22被綁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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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溪的房間同安來的一樣,陳設簡單,色調清冷。

    一張柔軟的雕花架大床,一個深藍色的布藝沙發,懸掛在牆上的各式各樣的照片。還有就是散落在木地板上的各類雜誌。

    大致理了理地上的書籍,南溪騰出一片空地。隨即從角落提起兩個蒲團扔過來:“隨便坐,我去衝個澡。”

    她神情自若,沒有絲毫嫵媚的誘惑。仿佛與安來已是舊識,一切看上去都是那麽的自然且毫不做作。

    “抽煙介意麽?”安來拽過蒲團,隨意落座,雖還有些微醉,可語調也輕鬆至極。

    “隨意。”南溪應著,便拿出換洗的衣服,挽起頭發走進了浴室。

    安來點燃一支煙,拿過身側的一本雜誌便翻閱起來,他看到南溪這裏的書籍基本都是關於攝影的,倒也合他胃口。

    不一會兒,浴室中的水聲傳來,間或夾雜著南溪幾聲低低的咳嗽。

    安來並不覺得燥熱或衝動,相反,他的內心卻覺得無比地安定。

    這是在外顛沛流離許久都不曾感覺到的平靜,仿佛這便是他向往的生活。隨意自然,他抽著煙書籍,房間裏充斥著喜歡的人發出的聲響。僅僅是這樣他便覺得滿足。

    抬頭看向牆壁上的那些照片,他不由得被吸引著起身。無論是風景也好,人物也好,都不似平常見的那些照片。在南溪的鏡頭裏,他們清淡靜雅,都透露著難以言喻的靜謐禪意。隻要注視著照片,他的心仿佛就可以從一切喧囂浮躁中逃離。

    醉意漸淺,安來沉浸在南溪的每一張照片中,久久無法自拔。

    “在看什麽?”

    南溪的聲音在身後傳來。安來的思緒猛然從照片中抽離,他壓根沒有聽到浴室的水聲是從何時漸息。

    轉過身的瞬間,他看到頭發濕漉漉的南溪拿著相機,正等著他轉身。

    然而在她按下快門的那一瞬,安來卻下意識地抬手擋住了左臉。

    南溪皺眉,看了看相機屏幕。

    定格的畫麵裏,安來撇過臉去,眉頭微皺,似乎十分厭惡被拍。看著安來的動作,南溪似乎明白了什麽。

    沒有再強迫安來重拍一張,南溪隻是擱下手中的相機,盤腿坐在蒲團上,發梢上落下的濕漉漉水珠,打濕了她的亞麻長褲。

    “我叫南溪,你呢?”南溪仰頭看向安來。

    隻見安來的臉上還殘留著微醺,他緩緩踱步走過來,坐在南溪身邊:“安來。”

    “安來安來”南溪沉吟著又念了幾遍:“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左眼瞼的胎記很美”

    不過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安來卻像是被施了定身術一樣,整個人都怔在那裏,動彈不得。

    這胎記分明是詛咒,粉碎了他幼時的所有幸福。這胎記分明醜陋,阻礙著他所有的腳步。這胎記,更像是一個四周密閉,讓他難以呼吸的牢籠,囚禁著他。

    他以為會被困在這其中一生一世,卻從未想過,這黑暗的牢籠有一天竟會突然被打開,一束光從他的頭頂猶如救世一般落下。

    叩開這黑暗牢籠的光,是一個溫柔淺淡的聲音:“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左眼瞼的胎記很美”

    見安來發怔,南溪自顧自地拿起毛巾擦拭著頭發:“你說你是個模特,那有沒有興趣跟我合作?”

    “合作?拍什麽?”安來沒想到南溪會如此直接地向他提出邀約。

    “嗯……”南溪停頓了一下:“怎麽說呢?我隻是覺得你有種不同於別人的氣質,那種氣質帶著一些神秘,又帶著一些悲傷。是我從未見過的,就像是將很多種不同的情緒揉在一起,看上去是灰黑色,可層層剝離之後,會發現它擁有自己的色彩和質感……”

    安來做了這麽久的模特,從來沒有聽過從誰的口中說出這樣的話來。南溪這番獨特又有趣的見解,讓他覺得很是新鮮,但卻也覺得,南溪是真正懂得的人,仿佛隻一眼,就穿透他的心。

    或許是南溪帶給安來的衝擊太大,他隻是怔怔望著南溪,看著她一邊揉搓著發梢,一邊輕輕緩緩說道。

    看著南溪,安來有些失神,就連南溪何時放下手中的毛巾湊到他麵前都不得而知。直到南溪微涼的指尖輕輕撥開他的額發,他才覺察出南溪的臉近在咫尺。

    他下意識地想要朝後退去,身子卻抵在了床沿上。

    “別動……”南溪輕聲喝止他,繼而輕撫著安來眉骨下方的那一抹紅色胎記:“或許我應該把它勾勒成枝蔓的模樣……”

    空蕩的房間裏,南溪半跪在安來身前,撫摸著他的眉骨。而安來一雙清澈的眸,隱約中泛著淚水,便一直盯著南溪出神。

    這樣的一幕場景緩慢定格,然後如同在水中泛起的漣漪一般,一圈圈地在白慕眼前散開。

    當白慕回過神的時候,發現安來依舊枕在她的腿上昏睡著,而自己已是淚流滿麵。

    一塊潔白小巧的眉骨赫然躺在她的掌心,白慕沒有想到,自己真的撫出了安來的骨魂。可正因為在安來的骨魂中走了一趟,她才更清楚地知道,南溪之於安來,是怎樣的救贖。

    安來……

    白慕低頭端詳著懷中這張曆經苦難的臉,難過不已,卻突然聽到房門“哢噠”作響。

    急急將眉骨藏在衣服口袋裏,可出現在眼前的那張臉,卻讓她憤怒不已。

    “利特!”

    她喚得咬牙切齒,眼前的男人卻笑得人畜無害,仿佛絲毫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

    “你醒了……”

    “楚先生和我就不該相信你這個兩麵三刀的家夥!”白慕憤憤握緊了拳。

    然而利特隻是聳了聳肩,詭笑道:“那也是你們自己的選擇,不是麽?”

    眼下這情形,即便不問也明白,利特和周嘉串通一氣,終是在啟盛的私宅動手了。不!或許不止他們!

    白慕隻是略一思量,便知道,啟盛也是這場謀劃中的一枚棋子。而周嘉的目的就是將她和安來帶走,白慕竟突然有些慶幸方才已經取出了安來的骨魂,否則,骨魂落在周嘉手裏,還不知要生出多少禍事!

    狠狠瞪視了利特一眼,白慕便道:“早知如此,早就該讓楚先生殺了你!替我母親報仇!”

    “殺了我?”利特笑笑:“即便對方是楚煜,可殺了我這件事,也不是隨便動動嘴皮那麽簡單。”

    看著利特那副不以為然的模樣,白慕卻隻覺的心口堵得難受。在這之前,她還天真的以為,利特的身體裏殘留著關於母親的靈魂碎片,隻要他還活著,他體內的魂片就會一直在。而母親就會像是守護著她一樣,始終陪伴。

    正因為這樣想,她才會選擇相信利特。可沒料到,這一切都是周嘉和利特設下的陷阱,引得他們步步陷入,無法抽身。

    白慕又氣又惱,更讓她傷心的是,利特口中所謂存在著的靈魂隻是一個謊言。眼前不禁淚水迷蒙。可白慕卻抬手拭去,不讓眼淚掉落下來。

    利特看到她眼中的盈盈淚光,神色一僵,剛要開口,卻聽見一個聲音柔媚響起:“怎麽?還在想著怎麽帶她逃出去麽?”

    回過身去,便見周嘉著了一襲淺碧色的旗袍款款而來。這樣的妝扮,不由得讓利特想起二十多年前,他們還在弄堂裏的時候,陸秋玉也總是喜歡穿著旗袍,搖搖曳曳地從弄堂裏經過,格外動人。

    看到利特出神的表情,周嘉嫵媚一笑,走上前來,撩了撩長發道:“我在問你話呢,是不是打算放了她?”

    “怎麽會?”利特恍惚回過神:“如果真這麽想,一開始就不會配合你,讓你輕而易舉地從楚煜眼皮子底下,把這兩個人都綁了回來。”

    “心疼了?”周嘉靠在利特身側,用挑釁地目光看向白慕。

    “不,我隻是好奇你怎麽會……”利特上下打量了一眼周嘉。

    周嘉頃刻會意,在原地妖嬈轉了個圈,便笑道:“怎麽樣,還不賴吧?這旗袍擱置了二十多年還很新呢……我的身材也一點都沒變過。”

    聽到這話,利特募然瞪大了雙眼。

    “沒錯。”周嘉點點頭,冷冷看向白慕:“這件旗袍是陸秋玉送我的。不過說來也是好笑,那個蠢女人,直到死還拿我當最疼惜的妹妹看待。孰不知,我出現在那裏的唯一目的,就是要了她的命!”

    “周嘉,你這個恨毒的女人!”白慕將安來推倒一旁,跳起身便衝向周嘉,她恨不得將眼前這個女人撕扯個粉碎。

    然而周嘉隻是揮了揮手,白慕的身子便騰空而起,重重撞在了身後的牆壁上,五髒六腑和渾身的筋骨仿佛要在那一刻盡數被撞得粉碎。

    滑落在地的白慕重重喘息著,每一口呼吸卻都疼得像是要將她撕裂開來。

    “沒有楚煜,你以為你是誰?”周嘉視線中滿是鄙夷:“想殺我?別忘了,陸秋玉是楚煜選中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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