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一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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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修言這一席話不說,可能肖華還能忍住一些,可這話一出,一下就讓肖華怒了起來。一鉤從下而上的斜劃出,反手錐一離手心,再抓住銀錐時,錐已成正手,回拉一鉤,前邁一步,一錐就直直剌出。

    一旁的吳鐵見肖華直剌一錐,心中不由一緊,心想著自己一戢揮出,那種高而勢下的力與速度,魔修言都能抓住,你這一錐還能有個好?心是擔心著,手也不由自主的去抓那插在地上的戢杆。

    魔修言這一次讓吳鐵失望了,他沒有去抓那銀錐,隻是身往前進,在銀錐將要剌中時才一躬身形,讓那銀錐從他腰彎處剌過,而一隻手卻是去抓肖華正要揮手下剁的銀鉤手碗。

    這電光火石間,肖華的吃驚自不急說,而魔修言卻是一句話又說了出來:

    “急了不是,心一急,氣就浮了,你的敵人就已不再是最大的敵人,而你自己才是最大的敵人!你的心會把你引向死亡,而你自己到底是死於誰手,你竟是不知!”

    魔修言嘴裏說著話,手卻不遲,一掌就拍向肖華握著鉤把的手去。肖華執鉤的手被擊中,不擔手與鉤同時後仰去,就連著一個身體也被帶得後移而去,腳步一飄,不由自主,就是後退了二步,才定住身體,魔修言也不追擊:

    “鍛劍崖,老崖主還在嗎?”

    “在,隻是很少出洞。”

    肖華一口氣還未回轉來,魔修言就一句問起,他也不加思索,隨口就答到。魔修言接著就說:

    “你要想查出真象,也許隻有在康寧王府,才能找到一些線索。

    康寧王府與我修月山莊早一些的關係你能理清嗎?”

    、“聽家中老仆人說,修月山莊與王府本就是半路夫妻,還各自帶有拖油瓶,這拖油瓶一但長大,就開始謀劃著家中那些財產了!各自的謀劃都不得成,就隻好動手了。”

    “這個比喻倒也準確,當年王府借我修月山莊在各國間打探消息,進行暗殺。而我修月山莊也要借王府之力壯大,兩相對接,一拍即合,到了後來,王府裏所有的髒事,臭事,全交給了修月山莊。而修月山莊在那些年裏,也就讓劍閣強大了起來。

    一個強大到能威脅王府的劍閣,你說他能容了我們嗎?

    對於當年我們三家共掌修月山莊,這劍閣的強弱,也決定著修月山莊的強弱。從這一點,我想羅浮羅是不會向劍閣下手。雖劍閣與你家沒有太多的關係,可是劍閣若無你們四十五家的八方坐鎮,四麵的消息也就沒有了。從這一點,劍閣與你們四十五家的關係又密切起來,而再往源頭推理,又到了王府去。可盡管如此,我們修月山莊必有人內應,不然,以剛剛上位的小寧王,恐怕他也沒有那種能力,能讓我劍閣與兩個分枝世家在一夜間就消失。

    以上種種,在修月山莊裏要想找到答案,我想是不可能,隻有從王府下手查找,也許才能找到蛛絲螞跡。”

    肖華靜靜的聽著魔修言的講訴,可是心裏想著的卻是剛才,他若有殺心,此時自己與吳鐵可能早就命喪黃泉,他又何必費這多心思,四十五家分枝,在自己家與謝家在一夜之間被滅門後,人心一下就散了,這些年裏,已有二十餘家躲了起來,再不與修月山莊聯係,以魔修言所說,寧王府倒才是最大的可疑。想到這裏,不由說到:

    ”那我能做些什麽呢?“

    ”你什麽都最好不要做,靜靜的住在寧王府旁,時間一久,一切就自然顯露在你眼前。你現在最好是離開修月山莊,越遠越好,這裏才是你最危險的地方,能置你於死地的人太多了。

    我在寧王府釘有一顆釘子,你能找到他,你想要的答案可能就不遠了。“

    ”魔叔,我聽你的。“

    一聲魔叔,終於表達了肖華與魔修言達成同意,畢竟魔家與他家是一樣的被滅了門,兩個都成了孤兒。

    魔修言回到劍閣,這一夜,總是如夢如幻。沙集鎮一戰同,自己跌入金沙河,眼睛裏最後的景象,就是劍閣裏兩個劍使被無數利箭射中的樣子,那些飛著的箭矢還在向著他們剌去,還距著身體幾尺外的箭頭與箭杆,還有那鮮亮的箭羽,閃著光色,正向著兩人飛去。他們手中的長劍,早就不去揮擋那些射入身體的箭矢,偶爾舞動一下,也隻是去格開那些正向著他們臉上飛去的箭矢。

    對於兩個最漂亮的劍閣劍使來說,不讓他們的臉上被射中一箭,可能就是他倆最後的尊嚴了。兩人身前幾十具的屍體,形成了一道壕壘,可是他們各自早已中幾箭頭的雙腿,那裏還用得著這一道屍體的防衛。這一道人體的護壕前,一片沙地,早在血的浸潤下一片一片的板結,血流過黃沙,象是生命在往那些沙隙流逝,不止是敵人的生命,更有著他兩人的生命。

    ‘嗖’一箭又入了羅漠的胸膛,身體連晃一晃的力量也失去了,那是他已經再也沒有更多的力量去對抗箭矢的衝擊,任由那穿剌的衝擊推動著他的身體。血漫漫的浸出來,就象是一朵開放的鮮花,回頭望一眼還在向碰上河心裏倒飛的自己,臉上的蒼白是多時的疲累與失血的青白,還是那樣的漂亮,多了幾滴鮮血,在他那依舊微笑著的臉上。也就這一回頭間,又是幾隻鐵箭飛他的身上,同時遭受幾箭的衝擊,他再也半跪不穩了,輕輕一側,向著黃沙就撲了去。這一瞬間,魔修言有一種靈魂離體的超越,他的身體在往河裏墜落,而修魂劍與羅漠的身體,也象他一樣在倒下。

    一身的冷汗,讓他一下就坐了起來。這一個場景,十六年來,不知自己重複過多少次的在夢裏,或是在睡時的思考裏,羅浮羅會讓他的兒子與自己一起曆險嗎?自己能活下來,若無羅漠與修魂劍,自己可能會在他兩人前倒下。

    月亮已經西沉了,窗欞上的那些月色也黑了起來,象是一隻生命的抓手,正向自己抓過來。從回到修月山莊,已經三天三夜沒有睡了,他怎麽也睡不著。隻要一沉睡,那些讓他已經忘記了幾年的往事,又一點一滴的走入夢中,讓他再一次,再一次的重複著那些血腥得讓他心都會被禁錮的一個個場景。血,那些十六年前流出的水,無論是敵人,還是自己與修魂劍,還有羅漠的血,總是能匯在一起,象一道洪流,一次次的卷入夢中。黃沙,還有那金沙河邊的黃沙······

    十六年前醒來時,自己死死的抓著楊春華的手腕,那種象孩子一樣的無助與哭泣,在楊春華的麵前,在一個陌生的大姑娘的麵前,自己是抱過她了,隻是好幾年以後她才說出。而自己在暈睡裏說過的話,她卻是一句也不說,隻是說我一個大姑娘,白白的就讓你這個陌生人抱了幾回。那時,自己也如這幾天一樣。

    進入修月山莊,就象回到魔域。種種熟悉與親切,全成了惡的抓手,無論是白天還是黑夜,都無時無刻的在死死的掐著自己的脖子,要喘一口氣,那要自己傾盡全力的去掙紮。

    好在魔嫚對這裏切是異常的喜歡,這裏每一間大房子全都可以是她的,每一個人更把她當成一個公主,就連羅浮羅與她也無比的友愛。望著沉睡裏的魔嫚,一切不重要了,她們才是自己生命裏眼下唯一的一切,她們的幸福才是自己最真實也滿隻的幸福。

    可是眼下,如何讓她們能守住這一份她們本來就該有的幸福?象已經比他的仇恨更要重要與急切!

    十三郞在二樓睡著,一切他都安心。飛身從窗口出去,向著東邊的鍛劍崖去。魔修言此時的一起一落,在這個修月山莊裏,誰也發現不了,此時,縱是羅浮羅在他身邊,他想他也能發現。這十六年來的習慣,讓魔修言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修為又到了哪一步?

    月沉入山林裏去了,此時的黑暗,修月山莊最高的房子也看不見子。幾個起落,魔修言就入了林中,隻要入了密林,魔修言因為四周的潮濕與陰暗,不由自主的就生出一種安全感。就象在黃沙鎮與鄉親們一起做活時一樣的舒適與自在,也許自己真的是屬於這種環境。

    鍛劍崖高高的斷崖筆直入天,自己還遠遠的地方,那種熟悉與安適終於在四周彌漫起來,這裏的一沙一石,一樹一草,都是釋放著一種溫度,象是在迎接離家的遊子,盡管當年他從未在這裏說過一聲告別的話,隻是靜靜的離去,而自己的心卻是一直安放在這時裏。

    崖下的那個幾棵樹下的洞口終於在眼前了,前行幾步,崖主果然盤坐在巨石上,正麵對著自己,隻是更象是入了定,一頭的白發更加的長了,隻是少了許多:“師父,我回來啦!”(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