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你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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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甜喝了一口在她來時方北北特意為她做的清茶,方北北今天一見了阮甜,就發現她的氣色並不好,她很細心的問阮甜是不是到了孕後期太累。
阮甜眼瞼下方一層淡青,如果不是方北北說,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得到。
無論是洗漱還是如何,阮甜這幾天都沒有照鏡子,她不想看到鏡子裏麵的自己,無論是什麽樣子,她都會覺得很不齒。
一口清茶下肚,她心中煩躁不安的情緒好似真的減輕了一些,阮甜將小巧的茶盅放下,抬眼,看了一眼這位至少有20年沒有見麵的姑姑。
如果不是今天她主動找來,阮甜恐怕都不知道她還在南城。
阮氏當年的事情鬧得那般大,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這位姑姑,應該也都知曉。
在阮氏還沒有破產之前,爸爸每個月都會給奶奶,打上一筆很可觀的生活費,阮甜不相信那筆生活費,她眼前的這位姑姑和表妹沒有用過。
而無論是姑姑還是奶奶,都沒有在阮氏破產之後,給他們任何的幫助。
阮甜當然懂得,救急不救窮的道理,阮氏欠債那麽多,她也沒有想過會有什麽人來幫她補上那個空缺。
她不是在怨恨,而是覺得諷刺,“關於我媽媽名下的私人博物館的開館日期,我到目前為止還不算清楚。”
阮甜是真的不清楚,她回到南城以後,除了今天,她來找衛均哥與方北北之外,其餘的時間,她過的同在北城的狀態沒有什麽差別。
外界的事情她一概不知,這些天她都把自己藏在保護殼中。
她在說話時,視線並沒有落在這位姑姑身上,這個姑姑在她的眼裏連外人都不如。
“這些文物,說是許家的,其實,也不能算是許家的,許家早有家訓,文物隻能贈與國家,不能贈與個人,許家隻是文物的守護者,你如果執意索要,我隻能說一聲抱歉,無能為力。”
阮甜自小跟著許清溪長大,對於這些,早已經耳濡目染,就算是許家曾經最艱難的時刻,她的外婆與媽媽,都沒有動過文物一點的主意。
媽媽當初準備留給她的那些,與為了幫助爸爸的生意暫時賣掉的那一個,都是許家自己的東西,所以才可以用。許家收藏著那麽多的文物,如果想著據為己有,媽媽和外婆在外公離世的時候,也不會過得那樣慘了。
貪婪如阮明美,當然不能理解,阮甜話裏的意思也不能理解許家人為什麽會這麽做。
在她看來,看著那麽多文物卻不賣錢,不是傻子,還能是什麽?阮明美從不認為她那個嫂子有多傻,在她和阮甜奶奶的心裏,許清溪連帶著阮甜的外婆一起,都是極為精明的女人。
她認為,阮甜這是在騙她,“小甜,那些文物你要是不想賣,不想給我們也沒事。”阮明美這麽說著,就拉過坐在她邊上一直想要插話的女兒,“小甜,你看看你妹妹,和你長得多像呀,姑姑那麽喜歡你妹妹,都是因為陶陶像你呀。”
阮甜還沒對阮明美的這番“親情滿滿”的話做出什麽反應,站在一旁的鹿巍先笑了出來。
阮明美要說的話被鹿巍的笑聲打斷,她雙目圓瞪,指著鹿巍與阮甜說:“小甜,你身邊的這些下人怎麽這麽不懂規矩!”
“她們不是什麽下人,正常的一份工作而已,姑姑的思想真應該改一改了。”阮甜這樣子說,明顯是有些生氣。
但阮明美一點都沒有覺察的到,“我呀,隻是怕你被這些人欺負。”
阮明美還要滔滔不絕,阮甜不樂意聽,她將茶盅放在手裏玩著,冷淡的問阮明美:“姑姑這趟來找我這個這麽些年都沒有聯係過的外甥女,除了關於我媽媽嫁妝的問題,還有什麽?”
阮甜特意點明了,那些東西都是許清溪的嫁妝,她希望這位姑姑能夠明白。
經過阮甜提醒,阮明美立馬不盯著鹿巍,她繼續著,方才她沒有說完的話:“你表妹陶陶,下個月就要結婚,男方家呢有點家底,我們家現在的狀況你也是知道的,沒有什麽錢,我想著總不能讓陶陶去男方家裏受委屈啊,我們家裏既然有那些東西,就應該給她撐撐臉麵,到時候去男方家還好說話一點。”
阮甜哦了一聲,示意阮明美繼續說。
阮明美自以為有戲,臉上都笑出了褶子,“你說的那些事情呢,我理解,你外婆家是書香門第當然與我們這些人不一樣,思想境界嘛,也是不同的。我呢,現在不要你的那些文物,既然不能賣,那你就好好的收著。隻是陶陶也是你的表妹你也不忍心看她受苦是不是?姑姑呀,給你想好了一個辦法,你開一張支票,不用太多,500萬就夠了,我拿去給陶陶做陪嫁。”
阮明美說的特別理所當然,阮甜朝著她望去,視線先落在了那個要讓她資助500萬陪嫁的表妹臉上。
那個叫陶陶的女孩,阮甜如果沒有記錯,隻比自己小了一歲。
可她臉上的那種奉承的神色,讓阮甜很不舒服。
或許是阮甜臉上的神色太不好,阮明美又換了一種說法對阮甜說:“小甜,你忘了你奶奶了嗎?她現在身體不好,每天都在想著要見你一麵呢,她說呀,你小時候最愛吃那個桂花圓子,等你回家了呀,就做給你吃。”
阮甜拿著茶盅繼續玩,那茶盅裏有兩片茶葉,她在想,待會兒離開之前要向方北北討要一下這個茶葉的名字。
阮明美作勢要拉阮甜的手,被鹿巍攔下,她扒著鹿巍的胳膊笑眯眯的繼續念叨:“這些年你奶奶的身體都不好,全都是我在照顧,那些錢啊,也是我出的,你是她的孫女。現在又有這麽好的條件,贍養老人這個義務應該要有的吧?”
聽到阮明美提到奶奶,阮甜心中忽然冒出來一句:禍害遺千年。
她的媽媽,她的外婆,那麽早的便離去,像她奶奶這樣心腸歹毒的老太太竟然還沒有死,真是讓人不甘心,“原來,我奶奶還在這個世上,您要是不和我說,我還以為,她老人家早就駕鶴仙去了呢。”
“小甜,你這是說的什麽話,我和你奶奶都非常的疼愛你,特別是你奶奶,你可是她唯一的孫女,她不疼你還能疼誰?你奶奶對你,可比對陶陶好多了。”如果不是還有鹿巍擋著,阮明美的那張老臉恐怕就要懟到阮甜的臉上了。
阮甜無聲的冷笑,她的奶奶,還真是疼愛她,疼愛到,改變了她的口味。她從小到大都不喜歡吃什麽桂花圓子,因為她不愛這些,元宵節的時候,家裏麵都不會準備這一道。
“小甜,我和你奶奶心都是一樣的,要不是因為你媽媽……”
“啪”的一聲,阮甜將茶盅重重的擲在了桌子上,她動作放的重,開口說話的聲音卻還非常的輕柔,“姑姑。我媽媽去世這麽久了,您再拉她出來說這些東西,恐怕也是死無對證。我是她女兒,我當然信她。況且,我還有自己的眼睛,誰對我好,誰對我不好,我心中都明白,你不需要操心。”
阮甜深呼吸了好多次才讓自己維持現在的情緒,她沒給阮明美繼續說話的機會,“姑姑,您說的那些我也考慮到了,奶奶年紀大了,的確需要旁人的照顧,我現在這種情況你也看到了,沒辦法貼身照顧她,我也很抱歉。”
阮甜提她自己現在的情況,其實也是在諷刺阮明美對她所說的疼愛,阮明美從見到她開始提的全部都是錢的事兒,對她的身體完全沒有一點的關心,也絲毫不訝異,她懷孕的事情。
阮明美就算聽懂了阮甜話中的嘲諷,她也裝作沒有聽懂的樣子。
阮甜沒打算讓阮明美回話,“照顧她的開銷,當然不能讓您一個人出,如果我爸爸現在清醒了,他一定會怪我沒有去做好這些事情。麻煩您回去將奶奶在這四年內,在醫院裏所有的收費單全部發給我,我讓人算算,承擔一半的花費。”
阮甜話說的非常明白,要是給錢,她隻給應有的那一部分,阮明美女兒的陪嫁,與她有什麽關係。
阮明美多精明的一個人,當然能聽出阮甜的話裏真是不想管了的意思。
她的臉色瞬間就拉下去,在她身旁坐著的陶陶更是直接開口辱罵阮甜:“你這個不識好歹的東西,沒有一點的良心!”
根本就不需要阮甜說什麽,在陶陶說出這些話以後,保鏢就直接進來,將她拖了出去。
見女兒被拖走,阮明美自然不讓,她潑婦一樣的坐在地上,嗷嗷大哭,一邊哭,一邊還在說著,在阮甜小時候,她是怎麽怎麽對阮甜好的。
鹿巍要將阮明美拖出去,被阮甜用眼神製止。
她慢慢的站起來,走到癱在地上的阮明美的麵前,懷著孕,阮甜不敢彎腰,她直接就那樣看著阮明美現在醜陋的行徑,對她說:“您說的這些,別說我了,恐怕連你自己也不會相信。過去的種種,我不與你討論,你也不需要和我說起早年間的那些事情。”
阮甜的目光冰涼,直接落在阮明美的身上,“阮氏破產快四年,我爸爸在醫院裏住了三年半,到現在,他還在醫院裏,沒有好轉的現象。阮氏破產的前一個月,該給的養老金,我爸爸也全部讓秘書打到了奶奶的賬上。她每個月那麽多錢,既沒有幫我爸爸還債也沒有幫助我爸爸治病,那些錢最後都去哪了,我想你比我更加清楚。”
“我能付這一半的醫藥費,已經是仁至義盡,如果你不想要從我這拿去這一半的錢,那你大可以不收,省下這筆錢,我會比你更加的開心。”
阮甜這話說的不留情麵,她能做到如此說已經很厲害,這些所謂的家人不喜歡她與媽媽,那她也認了,但是爸爸是和她們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親人,她們怎麽連爸爸都能不管呢?
阮明美被阮甜說的半天都沒有再開口,等到阮甜準備離開之時,她忽然的開口:“你果然和你爸一個樣!一樣的凶狠!一樣的卑鄙!你爸爸該死!你媽媽也該死!現在你們家遭到了報應,就是活該!”
不論怎樣,阮明美始終是個長輩,就算阮甜,因為她的這些話,再生氣,阮甜也不可能像扇江晚晴一樣給阮明美一巴掌。
“阮甜,這是你們家欠我的,是你們家欠我和陶陶的!你爸現在就算是好好的站在我的麵前,我也理直氣壯的能向他要這個錢!因為陶陶的爸爸當初就是死在你爸爸手上!他隻是多看了許清溪那個賤人兩眼,什麽都沒來得及做,就被你爸一槍打死!最後還讓他的屍體去頂了罪!”
“你爸就是個殺人犯!”
阮明美歇斯底裏的衝著阮甜喊了十幾遍:“你爸就是個殺人犯!他還……他還……“
阮明美接下來的話並能說出,她的嘴巴,已經被鹿巍捂上。
這種時候,阮甜的製止很明顯的已經不管用,鹿巍要保護的是她的安全,遇到了這種事情,鹿巍不可能坐以待斃。
包廂內的隔音並不好,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當包廂內鬧起來時,客人已經走的差不多。
衛均哥與方北北都在後廚,還不知道發生在這裏的事情。
阮甜的手在抖,她撐著餐桌才沒讓自己倒下。
她不明白,阮明美明明是爸爸的親妹妹,為什麽要這樣說爸爸。
阮甜從來都不知道,阮明美的丈夫已經過世,自從阮明美與奶奶商量著要把她送走之後,爸爸就再也沒有讓她們與阮甜有過什麽接觸。
阮甜這麽些年,一點都不知情。
但是她不會懷疑爸爸,永遠都不會。
慕念琛就在這種混亂的時刻,進了包廂。
他的身邊並沒有保鏢,應該是一並留在了外頭。
他一過來,阮明美原本歇斯底裏的聲音立馬減弱。
慕念琛讓鹿巍把阮明美的嘴巴放開,鹿巍的手剛剛鬆開,阮明美又向是見了鬼一般大叫:“慕……慕…你回來了?不要找我償命不要找我償命!”
阮明美像是瘋癲了一般指著阮甜,對慕念琛說:“你要找人償命,就找她!是她爸爸欠你的!和我沒關係!”
阮甜從阮明美身上,看不到她從前的一點影子,這樣的阮明美,讓她遍體生寒。
慕念琛握住她的手,阮甜沒有躲,她不是不想躲,而是,隻有慕念琛能讓她心中的情緒正常一些,不讓她難受。
阮甜當然沒有忘了,自己正在與慕念琛冷戰。
“把這個女人送走,以後,不必再讓她回到南城。”慕念琛說的話不帶一絲的溫度,短短的一句話,就讓阮明美不敢再發出一個字。
阮明美被帶走之後,包廂內就隻剩下阮甜與慕念琛。
阮甜仔細的看著慕念琛的臉,企圖在慕念琛的臉上看出些什麽來,但慕念琛仍然還是與來時一樣的臉色,像是阮明美對他說的那些話沒有一點的在意。
“慕念琛,你從前,是不是見過阮明美?”阮甜沒有再叫阮明美為姑姑,而是直接在慕念琛的麵前提她的名字。
這是阮甜回到南城以後,第一次對慕念琛說話。
她的手,還被慕念琛握在手中,阮甜沒有掙脫,今天的所有,讓她很是筋疲力盡。
阮甜到現在還不知道,阮明美是怎麽知道她現在的情況的,她心中總有一種,暴風雨欲來的感覺。
慕念琛給阮甜的回答是,“沒有見過。”
“可是她明明就認識你……”阮甜還在端詳著慕念琛的容貌。
就算是到了現在,阮甜也還是覺得,她沒見過,還有比慕念琛要好看的男人,長得像他千分之一的也沒有,阮明美不可能將慕念琛與旁人之間混淆。
慕念琛摸著阮甜已經長出了新指甲的那兩根手指,低著頭對阮甜說:“她瘋了,說了什麽都算不得準。”
慕念琛這個樣子,其實看著讓人挺害怕,他說一句瘋了,那阮明美就隻能是瘋了。
阮甜也覺得,阮明美的精神有些問題,不然,阮明美也不會那麽講她的爸爸。
那可是她的親哥哥!
但,阮甜並沒有真的認為,阮明美說慕念琛的那些,是她的瘋言瘋語。
慕念琛有事情瞞著她,阮甜的心中升起了許多的懷疑,隻是,她沒再多言,慕念琛不想讓她知道的事情,她一定沒辦法知道。
不比在家中的劍拔弩張,兩人到了外麵,因為阮明美的事情,反倒讓他們可以交流。
雖然,也隻是寥寥幾句而已。
阮甜在精力緩回來之後,就將手從慕念琛的掌中抽了出來,她像是忽然反應過來自己與慕念琛之間還有仇恨,恨不得離慕念琛遠遠的。
但……阮甜的心中還有疑惑,她的心中還在想著阮明美說的那個死在爸爸槍下的男人。
阮甜想要查清楚那個男人的真實死因。
她現在無論去哪裏,身邊都有鹿巍與蘇葉暖,她們全部都聽慕念琛的吩咐,阮甜如果讓人去查這個,恐怕不是太方便。
如果讓慕念琛去做,結果或許會快一些。
阮甜急於向阮明美證明,她的爸爸沒有罪。為了爸爸,她可以不要自己的自尊,去求慕念琛。
阮甜低著聲音,將阮明美與她說的那些話,全部告訴了慕念琛,她的聲音不似從前那般帶著嬌,而是冷冷清清的,有許多的生疏感。
阮甜與慕念琛說這些時,目光並沒有看著慕念琛。
她錯過了在慕念琛臉上隻停留了一瞬的神情。
慕念琛答應了阮甜,阮甜心內鬆了一口氣。
她知道,隻要是慕念琛答應了,真相就一定可以很快的水落石出,爸爸也就從此清白。
她沒有再與慕念琛說一句話,包廂內詭異的安靜。
阮甜到了離開,也沒能與衛均哥說不要分紅的事情。
……
清溪私人博物館開館當天,阮甜並沒有去,她可以參加文物的修複,可以去老宅,可以想媽媽想外婆,可是她就是沒有勇氣就建好的場館看一看。
隻是,她沒有去,社交軟件裏也被刷了屏,她的同學,有許多人都去了,阮甜幾乎是在社交軟件裏,看完了全程。
其中有一個視頻,講的是許家這些年來為了保護這些文物而做的許多事情,外公外婆,甚至還有許多人的名字,都在裏麵,那個視頻很寧靜,沒有一點振奮人心的語句,卻讓人看的熱淚盈眶。
阮甜在評論裏發現,這個視頻中的旁白,出自慕念琛之手。
阮甜相信,慕念琛在寫旁白時,並沒有假手他人。
她忽然有些看不懂,慕念琛極其厭惡她提到爸爸,卻一點都不介意她提起媽媽。
甚至,慕念琛還願意與她一起完成關於媽媽的那些遺憾。
……
慕念琛回來時,已經很晚,阮甜在聽到慕念琛的腳步聲靠近她的房門的時候,下意識的將房門鎖上。
她並不是故意,鎖上了之後,自嘲的笑了笑,阮甜,你到底在矯情什麽?
隔著一道房門,慕念琛倚靠在門邊,他的臉上有些疲倦。
阮甜站在房內,同樣倚靠著,她知道,慕念琛還沒有走。
慕念琛在門外站了多久,阮甜就在房內站了多久,等到慕念琛的腳步漸漸離去之時,阮甜隔了很久,才慢慢地打開門。
她自己也不知道,打開門,要做什麽。
別墅內沒有什麽燈光,隻有月光透過落地窗灑落。
阮甜站在剛才慕念琛或許站著的那個位置,看著窗外皎潔的月亮,她在想著,慕念琛方才站在這裏時,是不會也曾注視過這一輪明月。
而他的心情,又會是怎樣?
阮甜輕輕地歎了口氣,她轉身回房。
房門還未推開,阮甜的身子,就被人從身後猛的抱住。
阮甜知道是慕念琛,她僵硬著沒有動。
慕念琛的呼吸就噴灑在她的後頸,阮甜聞到了一絲酒氣。
阮甜開口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難以言明的情緒:“慕念琛,你喝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