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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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中充斥著濃烈的消毒水味道,病床上的女人不悅的皺了皺眉,緩緩睜開了眼睛。肩上的痛意猛然襲來,痛的昭墨齜牙咧嘴。
瞬間洶湧而來的痛意也讓昭墨的腦子愈加清醒。
她記得她在大街上遇到了槍擊,而那些人明顯是衝著她來的,想置她於死地。
“沈橋呢?他還好嗎?”最後的記憶定格在沈橋向她撲來,用身體為她擋住了另一槍時。喉間有股腥味上湧,昭墨渾身的血液都冷了下去,心也跟著墜落,忙問道。
“在隔壁。”非良歎了口氣,“你先別著急,他沒事,隻是昏過去了。”
非良趕緊製止某人想要落地去找沈橋的行動,開口勸道。
“別擔心,他等會兒就醒了。”昭嚴謹雙手交錯在身前,素來嚴肅的一絲不苟的表情也開始動容,擔憂的看著昭墨,浮現出些許溫情。
昭墨與沈橋在大街上遇襲,後來動靜太大,那些人本來想再繼續上來給昭墨與沈橋補槍,確認他們死透了再離開。但還沒散盡的行人裏出現了公職人員,自然是責任心與職業病上身,開始挺身而出。對方怕被人盯上引起大麻煩,牽扯出他們背後的人,不甘的離開了。而受傷的兩人也被附近的行人送到了醫院,而後醫院通知他們的家人過來。
昭嚴謹驚魂未定,腳步虛浮。他實在沒想到昭墨與沈橋出個門都能碰到恐怖襲擊,這運氣也真是沒誰了,怕是天選之子吧!
“他的傷怎麽樣了?嚴重嗎,有危險嗎?”昭墨還是不放心,內心忐忑不安,不問個明白心裏不舒坦。
“丫頭啊,你自己也帶著傷,怎麽不問問自己的情況?”醒了後就一直問沈橋的事,結果把自己給忘了。弄的非良這時候也不知道是該數落她還是心疼她。“放心吧,沒有生命危險,一切都好。倒是你的情況很不樂觀,傷的很重。”
嘶~
後續的疼痛再次翻湧,痛的昭墨倒抽冷氣。
“現在知道痛了?”非良沒好氣道,“對方這槍要是再偏一點,你現在就可以去找閻王爺報道了。幸好你運氣好,不然你這條手也要廢了。現在不養個一年半載,你這身體別想好全。”
昭墨垂眸,攥緊了被子,不語。
反正與死神擦肩而過又不是第一次了。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昭墨忍著痛,情緒沒什麽大的起伏,好似不久前那個和死神搶時間的人不是她一般。
眾人,“……”該說她心大呢還是心大呢?
“這次恐怖襲擊案鬧的挺大的,你昏迷的時候有不少記者過來打探情況。”想起剛才一窩蜂的記者們,非良就頭疼。
病人需要好好休息,吵吵鬧鬧幹什麽?有沒有一點同理心?
“那將他們打發走,我的身份不適合接受采訪。”昭墨冷靜的說道。
萬一那些人混在記者中再來暗算她,她沒那麽好的運氣次次都逃開,總有些手段讓人防不勝防。
況且,她的身份敏感。昭家樹大招風,加上她科研人員的身份,很難說父親的政敵、想把昭家打下去的人不會攪渾水帶節奏。
她遇襲的事傳出去也容易引起恐慌。大家剛過完年,還是不讓他們的心情雪上加霜了。
醒了有這麽久了,又說了這麽多話,昭墨口渴,伸手想倒杯水。不料她隻是稍微動一動,這細微的動作便牽扯到傷口,痛的昭墨眉頭越皺越深。昭墨好強,硬是沒哼一聲。看的非良是心驚膽戰的,對昭墨又心疼了幾分。
“有傷就別動,想要什麽。跟哥哥說,我照顧你。”非良沒好氣道。他們就在她身邊,也就開個口的功夫,作什麽死啊!
痛著好玩嗎?
昭墨臉色蒼白,笑起來時臉上也沒血色,身體虛弱,無力的笑了笑。
她肩膀處的傷挺重,動一下就快要了老命,最好不要動,否則動一發而牽製全身。
隔壁病房,沈橋也悠悠醒來。望著天花板,沈橋動了動眼珠子。他記得取子彈的時候被醫生注入了麻藥,發覺兩人身處醫院後懸著的心就落了下去,他最後也累的睡了過去。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景老爺子揉了揉眼睛,擦了擦因為感性不知何時濕了的眼眶,感慨道,同時也鬆了口氣。
景燁修長的身影立在他床前,俯視著他。看他醒了,剛才還擔憂的臉色瞬間收斂的幹幹淨淨,冷淡到,“感覺好點了嗎?”
啊?
後知後覺的疼痛貫穿神經,痛的沈橋悶哼了一聲。
“挺好的。昭墨怎麽樣了?我想去看看她。”
景燁挑了挑眉,“她傷的挺重,幸運的是沒有生命危險,不過要養個一年半載就行了。至於你——”
景燁雙手交錯於胸前,居高臨下的俯瞰著病床上虛弱的沈橋,氣勢冷冽,眸中的光忽閃忽明。
“你是嫌命長嗎?”中槍之後還撐著抱起昭墨想送她到醫院,可真是好能耐。若不是路人善良,他們今天就得把命交代給閻王爺了。
沈橋尷尬不失禮貌的笑了笑,眉眼冷淡。
過完年,琅川的天氣還是沒有回暖,依舊寒冷。跌落在地上,那寒意浸透骨節,冷的讓人哆嗦。他不想看到昭墨狼狽的待在泥裏,怕她著涼,更怕她……
沈橋心思百轉,短短一瞬心神便九曲十八彎。“我可以去看看昭墨嗎?”
景燁無奈扶額,轉而望向老爺子,指望他來回答這個問題。
“臭小子,人還能跑了嗎!趕緊養傷。”老爺子氣的吹胡子瞪眼睛,醒來後也不問問自己身體怎麽樣,眼裏心裏就昭家那丫頭。
沈橋,“………”
沈橋的傷比起昭墨就要輕多了。他的傷也在肩膀上,但因為他開始為了幫昭墨擋牆而向她撲了過去,中彈不深。
因為他撲過去的時候抱著昭墨翻滾了兩圈,子彈就又打歪了。【dbq,我瞎掰的】
沈橋之所以會昏迷,那是因為後來抱昭墨前行時一直在扯動傷口。
他是活生生痛暈過去的。
所以景燁知道後才生氣,他的胳膊還要不要了?
盛擎去問了下主任關於昭墨的情況,問完之後回到了昭墨的病房,發現她已經醒了。
他沒說話,安靜的在一旁削蘋果。病房裏的氣氛詭異至極,非良與昭墨父也感覺這微妙的氣氛,但要不要就此離開留給他們兩人獨自的空間一事就很糾結了。
不等他們糾結出個所以然來,盛擎的蘋果削好了,切成一塊一塊的伸手喂給昭墨。
昭墨的目光落在他白皙與指節分明的手上,目光暗了暗。“我自己來吧。”昭墨伸出沒受傷的另外一隻手從他手中接過蘋果派,輕聲道了句謝。
盛擎也不矯情,幹脆利落的收回了手。又拿起第二塊,第三塊遞給昭墨。
非良,“……”
沈橋你快來,有人想代替你的位置!
昭嚴謹不淡定的移開了視線,深感尷尬。
你們年輕人真亂。
昭墨眸光幽深,“我自己來就行,不用麻煩你。”
聞言,盛擎收回了手,將東西放在水果盤中。從身上掏出手帕,擦了擦手。而後拉開一把椅子,輕輕坐在了昭墨的床邊。
非良,“……”
“謹叔,我有點事想和昭墨談談,請你們回避一下可以嗎?”
昭嚴謹還沒來得及說點什麽便率先對上了盛擎平靜的涼薄的眼神。回頭望了眼昭墨,見她並沒表態,他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
非良咽了咽口水,“這不太合適吧!”
“你們先出去吧,我和他聊聊。”昭墨開口,非良懷疑的望了望還是冷冷淡淡的盛擎,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和昭父出去了。
待人離開後,昭墨挑了挑眉,“特意把他們支開,是想和我說什麽?”
“沈橋跟我說,你預料到你會有生命危險。能和我講講為什麽嗎?”
昭墨輕聲笑了笑,可肩上的痛意讓她笑的終歸是勉強了些。女人蒼白的臉上浮現出幾許嘲弄,“沒什麽好說的。”
“看在我曾幫過南方的情分上,你說說吧!”
昭墨搖了搖頭,“你上次研究遇到瓶頸,我也幫過你。”換言之。扯平了。
“盛擎,我說了對你沒有好處。很多事知道的越少越好。一味追求原因,也隻不過是局限了自己。”還會招來殺生之禍。
昭墨沒看他,隻失神的看向緊閉著的大門,目光幽遠飄渺,讓人看不真切其中蘊涵的東西。
“你連關係到你性命的事都不肯透露半分嗎?”盛擎垂在大腿上的手青筋暴起,冷淡的眼神中多了些怒其不爭的色彩。
他不信這次的事僅僅是外人口中所說的恐怖分子作案,不然為何受傷的人獨獨是昭墨與沈橋?
對方明顯是有備而來。
“你在乎過嗎?盛擎。”昭墨好笑的看著她,意味深長。
她的眼睛望向別人時,很容易看出別人的心底。如今再次對上她那雙眼神,盛擎以往波瀾不驚的心境突然開始破裂,心虛成群結隊的竄了出來,席卷他的四肢百骸。
腦子裏飛快地閃過什麽,他想抓住。可它太快了,一閃而過。
那一瞬間迸發出來的想法無緣由的讓他升起一陣恐慌感。冥冥中他有種直覺,那忽閃而過的念頭正是他與昭墨背道而馳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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