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茶思考得深了，那些片段就像電影播放電影一樣在她麵前來來回回。

    那一刹那，她甚至有種奇異的感覺。那便是似乎她忽然回到了過去的那個時間點，而忘記了現在她還在公安局的會議室裏開會。

    她皺緊眉頭，可是她沉浸在草莓味和那一幅幅閃回的畫麵之中，眼裏全是簡易的各個表情、各個動作，完全走不出來。

    直到她的雙肩被人把住，這個人還在她耳邊大聲喚了一聲“米茶”，她才如夢初醒。

    她看向眼前的人，把著她的肩、把她從閃回畫麵裏拉出來的人，是席川。

    米茶微微吐出一口氣，看了看周圍，發現會議室都空了。她撓了撓頭，感到肩頭的力量送掉一下，再看向席川。“會議結束了？”

    “結束有段時間了。該去吃午飯了。”席川皺眉看向她，“你怎麽了？剛才叫了你幾聲，你跟沒聽見一樣。”

    “沒事。就是想事情想入神了。嗯……也算聯覺症的一個毛病吧。想到過去，那些畫麵會特別真實。”米茶說著，看向席川，“我剛才是在想，你覺不覺得，簡易身上有哪裏不對勁？”

    席川蹙眉，似乎明白她想說什麽，拍拍她的肩。“走吧，路上說。”

    “嗯。”米茶於是跟著他朝食堂走去。

    中午的食堂，人眼喧鬧。米茶跟著席川打好飯菜，找到了一個稍微安靜一點的角落坐下。

    吃飯的同時，米茶也把她心裏所想的告訴了席川。

    席川聽了，也點了頭。“其實這一點，也是我在審問的時候就疑惑過的地方。如果簡易隻是一個沒良心的人。他遇見一個要自殺的人，這個人有錢、又喜歡他，他知道她要自殺了，沒有說挽救的話，隻說死前把錢給他，這其實是普通人可能遇到的情況。可簡易的情況確實不普通，他是一步步引誘那可佳自殺的。”

    頓了頓，席川再說：“簡易給我的感覺就是，他被人指導過。他好像也是學來的。隻不過，後來審問的方向，以及我們掌握的證據都脫離了他被教導的範圍。他不能跟教他的人取得聯絡，隻能靠他自己。所以他最後崩潰了，無法再騙過測謊儀。但這也隻是我的猜測，沒什麽依據。而且，關於這點，我也問過，沒問出來。他隻說他在網上學的。”

    “奇怪了。難道他都是從網上學到的？不過也有可能。現在什麽網站都有。分享自殺、分享犯罪的貼吧都一堆。”米茶搖了搖頭。

    這事隻有先這麽招，雖然米茶還是覺得哪裏不妥。

    也便這個時候，程學明和周小天端著飯菜走過來了。

    周小天坐下之後，忍不住感慨一句：“終於可以來食堂吃飯了。前一周我們是忙成什麽樣了？沒時間來食堂，隻有叫外賣送到門口。今天，食堂大媽給我多打了好多紅燒肉，真開心。”

    “其實……我覺得還是外賣好吃。”程學明推了推眼鏡，“食堂太清淡。”

    “小程你口味是有多重？你平時都在看些什麽？你喜歡E的，還是D的？”周小天佯裝驚訝。

    程學明臉紅：“……你……你汙。”

    “我哪裏汙了？你自己想汙了吧。”周小天眨眼睛。

    米茶笑了，看著周小天，打算看看他接下來要怎麽開黃腔，席川輕咳了一聲，周小天和程學明連忙一起坐正。

    “說些什麽你們在？”席川挑眉。

    “咳，不好意思老大，我們已經把米茶當男的了。”周小天再眨了兩下眼睛。

    “別貧。吃飯！”

    席川話語一落，周小天可不敢再作妖，規規矩矩吃起飯來。

    米茶暗暗笑了一下，朝席川看去，隻見他朝自己投來暗含警告的一眼。

    米茶心情甚好，心裏關於那些案件的陰霾便暫時去掉了。

    米茶吃飯吃得很快，吃完之後，她想到什麽，又問了周小天。“對了，你跟那相親對象處得怎麽樣？”

    “哦，你說蘇蘇啊？”周小天語氣一下子溫柔下來。

    “喲，都叫人家蘇蘇啦。”米茶學他的語氣說話。

    “嘿嘿。她比我想象得還要好。真的是個不錯的姑娘，哈哈。對了，昨天下午我們本來去了書店逛。後來啊……她姐姐找她吃飯，她把我帶去了。”周小天說。

    “不錯啊。都見家長了。”米茶也替他高興。

    “也還不算吧，沒見她父母，就是跟她姐姐姐夫一起吃飯，對了，還見了姐姐的孩子。”說到這裏，周小天拿出手機給大家展示，“看，這就是我小侄女，八歲，漂亮吧。”

    “怎麽就成你的侄女了？你家蘇蘇知道不？”米茶調侃周小天一句，然後朝他的手機相冊看去。這一下，米茶整個人就愣住了。

    她麵色發白，突然覺得一陣一陣虛汗從後背冒出來。

    席川是最先察覺她異樣的，問她：“怎麽了？”

    “是啊，米茶你怎麽了？身體不舒服？”抬眼，見著米茶神情不對，周小天收起手機，也忙問了一句。

    “沒事。”米茶站起身，“你們先吃，我回辦公室休息一下。”

    米茶說完，兀自朝辦公室走去了。

    周小天撓撓頭，看向席川。“她咋了？難道我哪句話說錯了？也不應該啊。米茶不是小氣的人。”

    “我去看看她。你們好好吃飯。”席川起身，把他和米茶的盤子碗筷拿起來，放到了清理處，再走出食堂。

    米茶並沒有往辦公室的方向走。她步履緩慢，一時竟有些像行屍走肉。好像她也不是故意不往辦公室走的，而是忘記了她要去哪兒，隻是漫無目的地隨便走。

    “米茶。”席川上前一把拉住米茶的手臂。

    米茶頓住，站定，回首，望向席川。

    她渙散的瞳孔慢慢聚焦，然後似乎總算從某個夢境裏清醒起來。

    “你怎麽了？”席川問。

    米茶反手握住他的胳膊，仿佛這樣她才能感覺到一點安心。

    “席川。”她難得叫了他的名字，看上去十分嚴肅，“我這兩天又做了一個夢。夢見一個小女孩溺水而死。這個小女孩，跟剛才小天手機上那個女孩，一模一樣。我不知道這怎麽回事。總之夢境裏的一切太過真實。所以我……”

    “不著急。慢慢說。”席川看向她。

    米茶便說：“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能夢到這些事情，好像有未知能力一樣。沈明章說可能是什麽腦電波的原因。但我自己都不知道怎麽解釋，也就隻有跟你說。必須要提醒周小天，讓他告訴李蘇，不要讓小姑娘靠近任何有水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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