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進公安局這麽開心，不是在躲人？”席川挑眉，然後笑了，“行，你認錯態度這麽良好，而且從你的動機來看，你確實是無心的。謝菡的死確實是個意外。那我們幫你申請從輕發落，早點把你放出去，你看怎麽樣？”

    “別……別啊……”梁正奇是服了席川了，當即把頭埋入掌心，似乎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梁總，梁老板。我覺得你的問題可能在於——你不信任警察。其實你有什麽難處，不妨告訴我們的。”米茶放柔了聲音。

    梁正奇抬起頭，看見的便是米茶如水如玉一般溫柔的眼神。

    米茶和席川這黑臉白臉再度合作成功，梁正奇哀歎一口氣，上鉤了，說道：“不是我不信你們警察，而是他們太——”

    “他們……是誰？你不說，是因為他們勢力太大”米茶微笑著接過他沒有說完整的話。

    “我……我什麽都沒說……哎我去……你們……”梁正奇哭笑不得。

    “錦城這麽大的城市，我們作為市局，有能力保護大家的安全。請告訴我們，你在躲誰？他們跟這案子……又到底有什麽關係？”席川問。

    “我……我真不能說。我要是說了，我真的就完了。他們勢力太大。到時候我的親戚朋友都會受牽連。”梁正奇低頭，“你們能調查出來是你們的事。我真的不能說。而且——”

    梁正奇看向席川。“如果你們真的要追究下去，你們自己的人生安全都不會有保障。你們不過是個錦城市局，人家有國際上的勢力。我隻能這麽說。”

    “怎麽？還涉及跨過犯罪組織？沒關係，這個可以由我們來考慮。你隻需要告訴我們真相。這事如果錦城對付不了，上麵還有國家。”席川說。

    “我真不能說。警察同誌，席大隊長，我認罪，你們起訴我就是，何必糾纏這麽多？對你、對我都沒有好處。”梁正奇攤手。

    “你是商人，你做事隻講利弊，我可以理解。但我是警察。我要為大家的安全負責，我要避免這種事再次發生！梁先生，你是有保持沉默的權力。可你但凡還有一絲作為人的良心，我希望你會說出來。而這件事，我也一定會追查到底！”

    席川說到這裏，站起來往外走了。

    梁正奇被席川這麽一說，老臉一時也紅了一下。他皺眉望了一眼席川離去的方向，隨後發現米茶在看自己，也便朝她看了去。

    梁正奇笑了。“做警察的，要是都有你們隊長這種赤子之心，那我們老百姓可放心了。”

    “梁先生。”米茶找出那可佳的照片給他看，“這是月前被教唆自殺的死者，那可佳，十七歲，也許你看到過相關新聞。然後是這個月死的人，謝菡，才八歲。我現在懷疑這兩件看似不相關的事有某種關聯。恰好這件事發生在錦城，恰好因為我們肯深挖，挖到了那麽一丁點聯係。如果這件事真如我們所想，有某種關聯，那我們國家這麽多青少年自殺，有沒有可能都存在人為因素？”

    聽了米茶這番話，梁正奇也不笑了，陷入長時間的沉默。

    “在其位謀其政。做醫生的，就是要照顧好病人。做警察的，就是要幫受害者找到凶手。這不僅是赤子之心，還是責任。”米茶說，“我不指望你能將心比心，但也希望你能稍微體恤一下。你說你有前妻，對吧。那你有孩子嗎？他要是哪天被人害了，你的心情呢？”

    說到這裏，米茶看了一眼梁正奇，見他麵色已有些鬆動，便說：“到晚飯時間了，你想吃什麽，我幫你叫外賣？”

    “不……不用了……”梁正奇皺眉，重新坐下，有些疲憊地按著眉心。

    米茶便說：“那我隨便幫你點些吃的吧。也希望你好好想一想。剛才席川說，你是商人，做事權衡利弊，這本沒有錯。但成為商人之前，你首先還是個人，對吧？”

    說完這話，米茶也收拾了下設備和筆記本，往審訊室外走去了。

    其實，那可佳的案子和謝菡的案子，兩者之間有沒有關聯，米茶真說不好。她做出這樣的判斷，無非是基於三點：第一、兩者都屬於未成年自殺案；第二、兩個案子都涉及黑客技術，而這技術還有些相似；第三，直覺和夢境，這兩個聽起來很不靠譜的元素。

    但無論這兩者是不是真的有關聯，拿它來說服和試探梁正奇，是有作用的。剛才，梁正奇並沒有多問那可佳的案子，看來他心裏竟是有數的，他也認為這兩個案子是有關聯的。

    梁正奇的反應，便成為了兩個案子有關聯的另一佐證。

    米茶輕輕呼口氣，朝前走去。她想事情想得入神，一不小心撞入一個懷抱。

    她抬頭，發現站在這裏的人正是席川。

    米茶輕咳一聲。“你怎麽在這兒？”

    席川淡淡笑了一下，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但竟伸手順勢揉了揉米茶的頭。“你做得很好。”

    說完這話，席川轉身，朝辦公室的方向走去了。

    這一下，米茶的臉一下子紅了。她眨了下眼睛，反應了好一會兒，總算跟上席川的步伐。

    隻是，雖然這場審問過程中，席川和米茶已經盡可能地讓這梁正奇開口了，並且他最後也有鬆口的意思了。可惜，到了晚上的時候，他不知是不是又想到了什麽，還是閉口，一句話都不提。

    他的確有保持沉默的權力，這個樣子，席川他們也沒有辦法。

    幾個人隻得聚在一起開會，商討著辦法。

    這個時候，關牧也帶著他查的資料過來了。

    “老大，我查了梁正奇的賬，找了經濟科的同事幫忙看。暫時沒看出什麽問題。”關牧說著，“這是他們資金流水賬、還有一些財務報表。”

    “也就是說，至少目前表麵上看來，他們公司沒有通過非法渠道借賬，所以他惹上的不是債主，對吧。”席川問。

    “對。不過隻有幾個小時的時間，隻是初步核了些大科目，具體我們還要看一下。”關牧說。

    “這是明麵上的賬，很多時候企業有暗賬。這個你們調查清楚。對了，那個李芸不是會計嗎？到時候聯係她一起查一下。”席川說著，想到什麽，又說，“對了，損益表有嗎？”

    “有的。”關牧點頭。

    “把營業外支出和明細找出來。我們一起看一下，除了正常的業務，他們還操作了些別的沒。”

    “嗯。我馬上整理明細。”關牧說著，打開電腦操作起來。

    關牧有點財務的基礎，所以隊裏涉及財務的事，向來是他在處理。

    不過，賬目上涉及數據的事情太過繁瑣，兀自倒騰了一會兒，關牧還是找周小天求助了。“小天，幫我寫個excel的宏吧，求助求助，加快效率。”

    “行。”周小天走過來，幫關牧把日記賬的關鍵字進行提取，最後自動生成主營業務外的收入和支出的項目。

    整理完畢，周小天抬頭準備叫關牧過來自己看，但他突然發現了一個熟悉的字眼，立刻仔細看向屏幕，上麵有一項支出，科目是谘詢費，而支付對象赫然是“Steven_Company”。

    “我發現一個大問題！”周小天驚呼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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