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這依然與她的夢境有關。

    於是，席川沒有打擾她，隻是默默跟著她朝前。大約走了三分鍾，他們來到草坪對麵的一棵樹下。

    米茶停下步子，睜開眼睛。她看到樹下放著一個十字架。

    席川順著她的目光，也看到了那個十字架。“十字架，這有問題嗎？”

    “我……夢見了它。這個十字架，跟我夢裏的一模一樣。”米茶皺緊眉頭，“我夢到了彭飛，一個追他的女人，還有十字架。這……會是凶手放在這裏的嗎？”

    “如果真是凶手放在這裏的，那危險了。”席川蹙眉。

    米茶側過頭看向他，隻見他神色無比嚴肅，他眉目間隱隱幾分鋒利、竟有一些瘮人。“為什麽？”米茶不由問。

    “因為這有可能是凶手在打標記。”席川說，“而這種凶手，通常不會隻犯下一場罪。他通常為表演型人格，他沒犯一場醉，會留下自己的記號。警察捉不到他，人們恐懼他，或許大家還會給他起個外號，比如這次案件中……人們叫他諸如‘十字架殺手’一類的。他會成為這個都市的可怕傳說。他享受這一切。”

    “也就是說……萬一這真是他的標記，這可能是一起連環殺人案？”米茶驚愣。

    席川立刻打電話給周小天。“嗯，是我，召集全員開會。這次的事件很可能是連環殺人案，我們要出具緊急應對方案。”

    “是。”周小天聽聞，也一驚。

    當晚，十二點左右，錦城某廢棄的工廠內。

    趙榮軒是個網紅，在某直播平台搞直播的，別的直播有賣萌的、賣肉的，又或者玩遊戲玩得好的。趙榮軒另辟蹊徑，搞恐怖遊戲直播。他成功了，通過試驗各種恐怖遊戲來滿足了很多網友的好奇心，加上他嘴皮子遛、能把恐怖遊戲玩出幽默效果，一時吸粉無數，如今微博已有百萬粉絲。

    今天他找了另外三個朋友，來到這工廠，給網友們直播“四角遊戲。”

    四角遊戲是網上流傳甚廣的一種找鬼遊戲。午夜十二點的時候，四個人站在屋子的四個角落，假設有ABCD四個人，遊戲開始，A走到B的位置、去拍B的肩膀，並取代B留在B的位置，B則去往下一個角落、也就是C的位置，拍C的肩膀。C再走到D的位置、取代D，最後，由D走到A一開始的位置。

    但實際上，由於最早的A已經走在B的位置了。所以D走到A最開始的位置時，這裏是沒有人的。於是D咳嗽一聲，表示這裏沒有人，並停留5秒，再繼續到下一個位置，也就B最開始的位置、A現在所站的位置。

    以此類推。一輪下來，肯定有一個角落是沒有人的，所以總會聽到一聲咳嗽的。

    但這是個找鬼遊戲，據說玩著玩著，就會聽不見咳嗽，也就是說每個角落都會有人。

    ——那麽，憑空多出來的那個人是誰呢？

    趙榮軒對著手機屏幕說出這句話後，把手機放在架子上，正對著這個廢棄工廠裏的一間空屋子。

    “我找到這個地方不容易啊。”趙榮軒朝屏幕打了個招呼，“一會兒屏幕會很暗，愛妃們將就看，因為這個遊戲要求不能有燈光，所以我會關燈，隻有手機本身、和外麵傳進來的一點點光亮。愛妃們不要怕哦，怕的話打‘66666……’”

    趙榮軒放下手機，看了看表，十二點，遊戲正式開始。

    趙榮軒站在這屋子的東南角，首先向下一個角落走去。他是最先行動的，相當於A的角色。幾輪下來，每輪都有人咳嗽，並沒有招到所謂的鬼。

    幾個人玩的無趣，看直播的人也覺得無趣。他們要把手機屏幕亮度調到最亮，並且要看得很仔細，才能勉強看清那屋子內發生的情況。

    就在大家都興致索然的時候，彈幕上突然來了一條“你們看，出現一個黑影！”

    立刻有彈幕回複：“啊！在哪兒？我沒看見呀！”

    “啊啊啊，我看見了！”

    “你們聽，是不是沒有咳嗽聲了！”

    “我去，不是吧，真的招到鬼了？”

    “所以，第五個人出現了？”

    “前麵的，是鬼、不是人。”

    ……

    趙榮軒自然沒有看到這樣的彈幕。因為手機並不在他的跟前。

    他百無聊賴地打著嗬欠，正想說：“大家，我們走吧。看樣子沒什麽好玩的。我快困死了。”

    可是話還沒說出口，他才意識到一個問題——似乎、已經很久沒有聽到咳嗽聲了。

    想到這裏，縱然平時膽子再大，趙榮軒也不由有些背脊發麻。

    他覺得喉嚨有些幹，咽了口唾沫，然後突然——有一隻手掌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武。我記得是你在我後麵的對吧。小武，是你嗎？”趙榮軒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這麽問了一句。可是他的聲音很輕很淺，幾乎隻有他自己和他背後的人能聽見。

    他背後的人靠近，湊在他的耳邊，用更低的聲音回了句：“你猜。”

    趙榮軒的褲子濕了——是他過度驚嚇導致的失禁。

    因為他發現，這個聲音並不是小武的。

    趙榮軒張口，哆哆嗦嗦想問一句“你是誰”，可是他沒有這個機會了。

    下一刻，一把刀捅進他的心口。

    倒在地上，閉上眼睛之前，他似乎看到屋頂有一個巨大的十字架。

    這就是他這輩子最後的意識了。他來不及想發生了什麽，來不及知道他背後的那個東西是人還是鬼，就永遠失去了知覺。

    這一晚，刑偵三處五大隊接手案情的時候，米茶趴在桌子上打瞌睡。

    “你們快醒醒，出事了！”周小天的聲音傳來。

    “怎麽了？”米茶雖這麽一問，但一顆心已經沉了下來——連環殺人案，不會真的發生了吧？

    ——又有人死了嗎？

    周小天說：“又發生了一起凶殺案，剛轉到我們這邊。死者是個直播網紅，叫趙榮軒……”

    周小天大概解釋了一下案情發生的經過。

    席川直接把製服往身上一套。“走。去現場。”

    “是。”周小天歎口氣，“哎，微博上炸鍋了都。粉絲們要求迅速破案。”

    “我知道。這回輿論壓力很大。”席川說，“但沒有輿論壓力，我們也要迅速破案。如果真是連環殺人案，不盡快破案，還會有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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