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木然說到這裏，咽了口唾沫，再說：“我跟……小艾是高中同學，我一直暗戀她。她不知道。畢業之後……我經常在她上下班的路上拍她，做成相框裱起來，放在自己家裏。她家庭條件太好了，本人條件也好。所以我真的隻是默默看著她，從來沒有聯係過她。”

    說到這裏，似乎是回憶到什麽有趣的，劉木然臉上滑過一絲笑意，再說：“她大學四年裏……我沒打擾她。她後來工作了，我也隻是遠遠望著。直到兩年前，高中班長難得辦了次同學聚會，小艾才見到我。同學會我們先吃了晚飯，然後去唱K，那個時候，她的表妹……也就是李欣欣，好像惹了些麻煩，讓她處理。她打司機電話，讓司機來接她。不過路上堵了車，司機沒及時趕來，她有些著急。我就提出送她。就是這樣，我見到了李欣欣。”

    “真的。我跟小艾了解不多。後麵兩年裏，她也沒怎麽跟我接觸。都是我單方麵拍她照片……”劉木然皺眉，“另外，我也是趙榮軒的粉絲，我覺得他做得那些直播挺好玩的，後來也加了群。他的朋友是我同事，拉著我和他見過一麵，我和趙榮軒也挺投緣的。這種粉絲群，一般有自己人比較好，所以我就進群，成了他QQ粉絲群的管理。”

    “然後就是近期的事了。”劉木然緊接著說，“大概一個月前，群裏偶然組織的一次語音聊天裏，我通過跟穀薇聊天了，知道她在遭受校園暴力。一開始我是真心想幫助他。我、還有趙榮軒，都是想幫她的。隻是……我後來做了一番調查，發現實施校園暴力的人竟然是李欣欣。我就有點糾結了。趙榮軒微博粉絲多，也有媒體朋友，當時他是做過承諾，要幫穀薇把這件事公布的。畢竟，穀薇遭遇的這種事，他們班主任、校長都知道，但是學校毫無作為。”

    “趙榮軒有那麽多粉絲，如果真把這件事在網上捅出去，逼迫輿論壓力來讓事情解決的話，網友肯定會挖出更多的事情。畢竟……李欣欣他們家，和小艾家應該是有些生意上的往來。所以，我把這件事告訴過李欣欣。我沒……我也沒想到……”

    劉木然說到這裏，似乎也是覺得內疚，眼淚掉下來了。“我沒想到，穀薇小姑娘和趙榮軒……居然都死了……”

    “但是……”話鋒一轉，劉木然瞪大眼睛看向米茶，“我收回我那句話。艾夢凡不可能殺人。的確，在我得知穀薇和趙榮軒先後死了的時候，我懷疑過是不是她……但我想了想，以我對她的了解，她真的不可能殺人啊！她雖然有些驕縱，說話也不好聽，但她心地很善良的，做了很多慈善，她下班看到流浪貓啥的，都會帶回家的！”

    聽到這裏，米茶其實也差不多明白了。

    穀薇遭受了校園暴力，趙榮軒想要幫她，打算調查清楚後，公布到網上。學校怕李欣欣的家族勢力，毫無作為，所以趙榮軒想借助網絡輿論的作用，幫助這些遭受校園暴力的孩子。隻是趙榮軒近期比較忙，還沒來得及做這件事。

    同為趙榮軒粉絲的劉木然本來也是想要幫穀薇的，但當他得知，校園暴力的施暴對象，是他暗戀對象艾夢凡的表妹李欣欣之後，就有些猶豫了，他把這件事鬧大了，會影響到艾夢凡，所以將這件事告訴了艾夢凡。

    接下來，穀薇死了。現在已經基本可以認定，穀薇的死是李欣欣導致的。是李欣欣讓殺手劉經亦在津濱公園殺了穀薇，並且還親自現身找到了穀薇的小男朋友彭飛，威脅他、恐嚇他，讓他不要說出真相。

    穀薇死後沒多久，趙榮軒也死了。趙榮軒的死，也許就跟艾夢凡脫不了關係了。的確，艾夢凡可能不是真正的凶手，但她一定將這件事告訴了他們家族的某人。這人得知趙榮軒會公布李欣欣的事，可能引起大眾對易可集團的關注後，同樣安排殺手劉經亦——殺了趙榮軒。

    米茶眯眼思考了一下，再看向劉木然。“多謝。我再問一個問題——你今天突然請假回家，把這些相框搬走，為什麽？收到了艾夢凡的消息？她去過你家嗎？她知道你做的這些事？”

    米茶問完這話，劉木然陷入一段很長時間的沉默。

    但他恐怕也覺得此刻繼續沉默其實也沒有什麽意義，隻得說：“就是上回，我電話裏跟她說了這件事後，她來了我家一趟。她來得很急，我來不及把所有相框收好，所以被她看見一部分。她……她當時有說我變態，當時就讓我把這些照片清理掉。這一回……”

    “她就來過我家那麽一回。可能她也忘了，今天才想起來，所以打電話給我，讓我盡快把照片清理掉。”劉木然吐出一口氣，這麽說道。

    米茶心想，怕是艾夢凡一開始的確把這件事忘了。畢竟，她隻去過劉木然家一次。

    艾夢凡昨天來了警局，知道警察已經留意到她、或者她家，昨天一定急著去通知他們家族的人了，甚至可能是指示劉經亦殺死趙榮軒的真正凶手。

    所以，艾夢凡昨天還沒來得及通知劉木然。她今天突然想起劉木然家裏有自己的照片，而劉木然用昵稱為“小的饞”的QQ號和死者穀薇在一個QQ群的事情已經被警方發現了，她這才臨時想起來，通知劉木然趕快處理掉這些照片。

    劉木然請了假，從公司請假回家，正在清理照片，就遇到了找上門來的席川和米茶。

    訪談結束，米茶找了人送劉木然回家。

    “感謝你的配合。這件事，你可以不用管。這件事目前與你關係不大。易可集團不會找你麻煩的。你知道得畢竟有限。所以，你也不要自己再調查什麽。有任何問題，打我們電話。”米茶叮囑他。

    劉木然心裏也有數，感激地多看了米茶幾眼。

    米茶看出了什麽，說：“放心吧。關於艾夢凡，等有結果，我會告訴你的。她若跟這件事無關，不會有事。我們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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