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不會。我身邊的人啊，都是公司的。他們不支持我演話劇的，畢竟提高不了國民度，也不算賺錢的。他們肯定各種批判意見的。還是聽觀眾的意見最靠譜。我還怕耽誤你們的時間呢。你們有空嗎？”張恨倒是認真谘詢起大家的意見，尤其多看了程學明一眼，主動多問了他一句，“程警官，你今天都沒怎麽說話。我沒有……強人所難吧？”

    “沒有沒有。我……我有空。我看大家的意見。”程學明撓了撓頭，再拘謹地扶了扶眼鏡。

    “那就好。”張恨眯眼、歪頭笑了一笑。平時以“熟女”、“風情萬種”為標簽的她，在一眾清純小花中殺出一條血路，成了“青衣”的接班人。素來人們對她的印象都是性感，有味道，甚至火辣。直到現在，她這一笑下竟有了少女感。她沒有塗大紅唇，頭發也很隨意，沒有留大波浪，衣裝更是尋常的家居服。好像她也隻有十八歲，而不是二十九。包括她的眼睛，在這個時候，也有一種難得的純粹。

    程學明看呆了，酒杯差點沒拿住。

    米茶輕咳一聲，給他倒了杯水遞過去，提醒他回神。程學明撓撓頭，窘得臉都紅了。米茶一笑，再對周小天說一句：“小天你沒喝酒吧？還得開車帶我們去看話劇呢！”

    “沒喝沒喝。放心。”周小天說。

    “那就是說……你們都願意去了？謝謝你們。”張恨再眯眼一笑。

    張恨是真的美。逆光打在她的睫毛上，長長的黑睫毛被印成了金色，如蝴蝶般舞動。眼波如湖，眉毛是遠山，她不僅五官完美，更有一種古典美與現代美結合的獨特氣質。安安靜靜坐在那裏，朝人一笑，真真是歲月都靜好了。

    這一下，就連米茶都看呆了。

    下午，幾個人在張恨家裏看了部她的片子，在這裏的小型植物園轉了轉，李蘇和周小天兩個小情侶自己去逛了。米茶本是陪著張恨和程學明的，他們在莊園裏逛了一圈後，參觀了一下小洋房，再去到客廳喝茶。米茶也有點尷尬，琢磨著自己該給他們倆一點空間，於是離開，去找周小天了。

    張恨叫了廚子裏準備晚餐，說了幾句話後，廚子離開，傭人也去廚房裏幫忙。客廳安靜下來，隻剩張恨和程學明兩個人。

    此刻已經有了夕陽，張恨沒有開燈，通過落地窗透進來的便是橙黃色的自然光。

    張恨靠著沙發，摸了一支煙出來。“不介意吧？”

    程學明手扣著褲子，拘謹地搖了搖頭。

    張恨笑。“我很喜歡你這些朋友。他們人很好，很真。跟我們圈子不一樣。在我們圈，找個真心朋友，比登天還難。”

    “那你有沒有想……不在娛樂圈？”程學明小心翼翼地問。

    張恨掀起眼瞼，盯了他半晌，抽口煙，吐出一口涼薄煙霧。“可是我喜歡演戲。再說，除了演戲，我也不知道幹什麽。”

    “你……你已經有了這種級別的莊園。生活上……應該不成問題。”程學明皺眉。

    她這樣的，後半輩子就算不工作，也該不愁吃穿。

    張恨再抽一口煙。“不一樣。我吃穿用慣奢華了，怎麽回到普通生活？再說，這莊園，我可沒那本事付全款。貸著款呢。再說我還和公司有協議。具體我不方便說。但是我若後麵賺不到足夠的錢，這莊園要賠給公司的。”

    程學明聽到這裏，眉頭皺得更緊。他握緊麵前的杯子，手抖一下，看向張恨。“那你……那你……”

    ——那看樣子，你是不想找我這種平民百姓共度一生的。那你招惹我幹嘛？

    ——還是說，都是我們自作多情。你真的隻是過得寂寞，隻想找個朋友而已。我們不該過度以成年人的方式去思考你的動機……

    張恨聽到這裏，挑了挑眉，對於程學明想問什麽，似乎分明了然於心。

    也是，他們這種風月場裏見慣了男人的女人，怎會不知道這些？

    想到這裏，程學明不免也有些失落、有些惱怒。——自己，是不是被她玩了？

    張恨再抽一口煙，對他說：“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會對你解釋的。我是真的……挺欣賞你的，程警官。我絕對沒有……戲弄你的意思。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先去吃飯，然後去市區看我排戲。後麵的事情……我們後麵再談，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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