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落棋無悔,妖孽四人組(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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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兒,你的傷可有事?”素和憐玉聽到慕晗煙話裏提及到她的傷,很快便起身來到慕槿身前。
慕槿眸色平靜,可看見素和憐玉走過來的身影以及聽到他關切的話,心裏卻微微一訝。
想到身上的傷痕,慕槿心裏不由生出一股氣,目光含著幾絲淺若無痕的光芒淡淡瞥向他身後。
那裏,桌前此刻正斜靠著一人,慵懶地倚在木椅邊,妖冶的麵容夾雜著似笑非笑的魅意。
那夜他發瘋似的吻落在她身上,像是被打上了烙印似的,過了這麽些天也還未好。好在她塗抹了一些藥膏,有些痕跡已經漸漸淡去。
可是,她卻忽略了脖頸後麵的那一個。
雖然心裏有些羞怒,可她不得不表現出鎮定的模樣。暗暗剜了那桌邊的人一眼,淡淡地收回眼神。
“沒事。前些日子被一隻畜牲咬了一口,大夫拿了藥,過幾日便好了。”慕槿淡淡掃他一眼。
“畜牲?”
素和憐玉聞言,正好也來到慕槿身前,看到她脖子後麵的痕跡,平靜無波的眼眸裏閃過一道幽暗和寒涼。
慕槿抬眸看向他,給他一抹安慰的眼神,點點頭。
素和憐玉見此,微偏過頭,身子擋在她身前,抬手扶在她的肩旁,向後麵的人低緩道,“雲相爺,各位王爺,我先送慕兒回去,你們繼續吧。”
畢竟,這會待在這兒,指不定會發生什麽衝突。
慕槿也知曉素和憐玉的擔心,抬眸淡淡瞧了寧安王及其身後的慕晗煙一眼,那意味似是冷漠,又像是嘲諷。
不待眾人反應過來。慕槿早已轉了身,與素和憐玉一同走出房門。
身後,雲盞眸光忽爍,盯著走出去的兩道背影,神色間劃過幾抹深思。
這慕大小姐也算是有幾分意思。
本以為是個瘋癲人,卻沒想心智卻是恢複了正常。若是早如此,那他之前在朝堂上也不會拿她來作文章。
隻是,棋子已落,他也不想再去碰。
慕槿。
偏叫了這個名字。
此事一出,大家也沒了之前的興致。酒菜也未觸碰,一一告辭離了聽香樓。
屋內,隻剩下四人。
賢安王挑了挑細長的眉角,看向對麵的二人,“唉,真是可惜了啊。本以為又是個溫柔美人,卻沒想長著一顆毒瘤子,摸不得,碰不得。真是委屈晗煙小姐了,有這麽個心思不純的姐姐,日子估計也難以好過。嗬嗬嗬嗬。”
寧安王眸光忽冷,看著他好以整暇的笑容,冷冷瞥他一眼,“湘兒,將你家小姐送回去。本王有事,先走了。”
言罷,他轉身離去。一點兒也沒有停留之意。
慕晗煙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如他的人一般冷漠寒涼。若是以前,他可能還會關心她哪裏碰著了,哪裏疼,會叫大夫。
可是今日,他的眼裏,卻有些不同了。雖是很小很小,連他自己也發現不了,她卻是能感覺到一絲絲的不對勁的。
心裏如是這樣想,便越發氣怒。
那個女人回來了,一切就都變了。
自己的嫡出之位,從她回來的時候便注定有人擋著。自己心裏的那個人,也將要娶了她進門。
憑什麽!
她不甘心,明明這些關懷都是她的。
慕槿憑什麽回來同她搶!
眼裏閃過一道憤恨。五指緊緊拽著衣角,青白色交加的臉上浮現著一絲不甘。
這些,都會回來的。很快。
不知過了多久,等到平息了心裏的怒氣,她才在丫鬟的攙扶下慢慢走回府。
**
這邊,井水街之上。
兩道身影並排著走,看著沿路的街角,來往走過的商販。
雖比不得長安街那頭熱鬧,卻仍舊繁華。
這裏,更多了幾絲煙火之氣。
慕槿看了看街兩旁的人,平靜的眼眸深意有所緩和。
“素和,上次你說,慕府的家族比試除了旁支以外,還有誰會去?”
她偏頭輕問。
卻見素和憐玉微擰著眉,溫涼的目光落在她後頸處,一動不動。也未接下她的話。
“素和?”
慕槿語氣微疑,不免沉了幾分。
素和憐玉轉過眼眸,眸裏一片平靜,“除了慕府旁支,還有皇室中人也會去。他們不參與,隻是做個旁觀。”
慕槿踩著腳步,聽著他娓娓道來。
“若是贏了,那個法師想必也會出現。傳言是個厲害的人物,沒有雲盞師傅的占卜之術那樣厲害,卻有一身絕妙的醫術,救人於生死之間。”素和憐玉目光淡淡地平視前方。
救人生死?
慕槿眸色不由一沉。
害人倒是厲害。救人,還是算了。
“他真的會來?那你可有需要他相助的事?”慕槿淡淡一問。
“不過隻是傳言而已,會不會來也不知。”素和憐玉轉眸看向她,唇角劃過一抹淡笑。“若真來了,那時候再看看。”
慕槿瞧著他坦然的神色間有幾分憂慮之色,並未太多過問。
隻是,素和既然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想必很多人都會知道了。包括,不知身在何處的法師。
她放出的消息,半對半錯。
不過,慕府卻是會有一段日子不得安寧了。
“你還記不記得那日聽香樓拍賣之事?”
素和憐玉停下腳步,朝她看去。顯然也知道了雲盞身旁那個臉上有半塊黑斑的小奴仆便是她。
慕槿也停下腳步,回望著他,“記得,可是有什麽不對勁?”
那日隨雲盞一起去聽了拍賣,也追了那些得到至寶之人。到最後,除了看見個長將軍,其餘有用消息半點也無。
思來想去,也隻是想到一些人被玩弄了一番而已。
“沒有不對勁。隻不過那日雲盞出手,絆了東陵一腳罷了。至於那草藥,你應該知道了,它入了飛雲山莊。”素和憐玉瞧著她,平靜地道。
慕槿聞言不禁動了動眉,這件事,她的確知道。不過,素和提這個是什麽意思?
“你也想要那草藥?”
心下除了這個念頭,慕槿再也想不出別的。
不過,素和要這個草藥是做什麽?
雖然他身體有些病症,虛弱,可是調養幾年,恢複健康也是可以的。
前兩年她去往東陵,回來的路上在天聖邊境一處偏遠之地撿回了他,身上落下一身的傷。看著像是自殘,卻又像是被人打傷的。
好端端的,他堂堂侯府世子,怎麽會去那種地方。隻不過,她向來沒有關心別人私事的習慣,所以直到現在也沒有過問的心思。
素和憐玉搖了搖頭,“不是。我隻是覺得奇怪。”
“奇怪?”
他有什麽奇怪的?
“聽說,飛雲山莊的草藥被盜走了,一夜之間,無聲無息。”素和憐玉淡淡說道,唇角似是出現了一絲笑容。
慕槿抬眸看向他。這件事他也知道了嗎?
“飛雲山莊封閉了消息,不讓它散布。我也是無意間聽說的。”
他淡淡的話再次傳來。
慕槿不禁多看了他幾眼,眉頭微微蹙起。
“你都知道了?”
她淺淺地問。平靜的神色裏看不出絲毫情緒的波動。
四周來來往往的人瞧了瞧兩人,又收回疑惑的目光挑著擔子往前走。
素和憐玉靜靜地瞧著她,看著她麵色平靜的樣子,不禁露出一抹笑容,“知道什麽了?慕兒這麽緊張做什麽?”
“沒。”慕槿移開眼眸,淡淡說了一字。
說完便抬步繼續往前走,步伐依舊輕緩而穩定。
聽素和話裏的意思,明顯是知道了什麽。
消息封鎖,若是泄露,那必是有探子。飛雲山莊看來也並不平靜。
**
不知不覺,幾日光景已過,轉眼間,已到了慕府一族比試之日。很多旁支的人都能在京城某些角落看見。
正如她所想的那樣,慕府這些日子也並不太平。否則那些長老也不會輕易出了那塊地,幹預這府裏的大事務。
今日,府裏也陸陸續續進出了好些人。想必是在商議什麽事,有人焦灼,有人自信。
隻不過,聽說這比試的地方並未設在慕府,而是在與慕府相距不遠的一塊校場上。那裏架了一塊高台,每隔兩年便會重新置換一次。
去年的比試,乃是文試。比的是琴棋書畫,以及各類雜醫絕技之術。
文武兩年一換,所以今年的比試也由文試換成了武試。
文試比的不僅僅是才情韜略,也比各自的一技之長。其中不乏有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無與倫比之人。不求所向披靡,也要爐火純青,出類拔萃。
武試有騎射鬥三樣,乃騎術,箭術,還有武功。最後一個武字也卻是極重要的,對於武將,這也是必須具備的優勢。
對於朝廷和慕府來說,他們應該更重視後麵的武試,若是雜試之中有更突出的人,他們亦會多加培養。
其實,慕槿覺得,這文試之中的雜試倒更能試出人才。隻不過,她並非掌權者,左右不了他們的心思。
這次的比試任何慕府中人也推脫不得。除非身體有疾,自身障礙,藥石無醫。但是,這些比試皆是針對男子,女子本可不參與,慕槿卻想要試一試的。
自那日出了府去了趟錦繡緞莊以外,慕槿也安心待在府裏,探一探此次將要比賽之人的消息。
除卻慕府人可以比試之外,還有特例。那便是慕府少爺小姐的貼身隨從也可參與比試,隻不過,他們隻能與隨從比試,等到自家主子比試完了才能比,若是贏了,也可挑戰拔得頭籌的人。
不論結果如何,最後都會交由慕府或朝廷好好培養。
慕槿一早便坐上馬車去往比試的地點,這次的比試,唯有贏了,她才能自在地掌控手中的權利。
她身邊帶了二娘,青蘿兒和柚兒前去。至於洛風和其他人,則去各處探探情況。
**
比試場。
慕槿下了馬車,看見幾群人聚集在一處,有些哄鬧,也不知道他們在談論什麽。
偌大的場內,四麵都是高架紅牆,除卻牆垣外幾棵碩大的繁茂青樹,崢嶸軒峻,交錯盤繞陳雜在牆頭,雕欄玉砌鑿就一片美景。
這裏並非人山人海,攛湧潮動,但一眼瞧去,也足足有上百人。
牆角處,一簇簇火紅色花散發著濃淺不一的幽香更加令人陶醉。陰暗潮濕之地,牆皮也有些凸起。
交談聲四處響起,會友慰問的,試探底細的,一時間也難以找到位置。
此等寬闊之地,比得上相府的那塊馬場。一眼望去,瞧得上些邊際,較之多了幾絲生冷威嚴。
慕槿見此也不由挑了挑眉,她沒想到這次旁支會有這麽多人前來,年輕一輩的,良莠不齊,多不勝數。這麽一比,他們本族中人倒是顯得不那麽擁簇了。
觀望間,對麵走過來三道身影。二男一女,身軀筆直,眼裏都泛著一股自信樂觀的氣勁。
“堂姐好。”
“堂妹。”
一男一女異口同聲道。
慕槿抬眸看向麵前的幾人,他們今日穿著幹練大方,若不看頭飾及配飾,簡單的騎馬裝束看起來有些像異邦中人。
想必也是為今日的武試做準備。
女子手裏拿著一條灰黑色的長鞭,纏挽在手腕上,幹淨利落。其餘兩人手裏各握著不同的劍。反觀慕槿,卻是什麽東西也未帶。
“槿堂姐,今日武試,你不準備參加嗎?”身穿淡藍衣服的女子目光微低,看了看慕槿一襲散漫淡雅的穿著,神色間有些疑惑。
慕槿移目看向她,淡笑道,“會。”
今日的比試,她會參加。
隻不過這一身穿著顯得隨意了些。她自己倒不甚在意。
“那堂姐你怎麽不準備自己趁手的武器呢?”女子話剛說完,衣袖朝被身旁的男子輕輕扯了一下。
慕寧瞧了眼旁邊兩人的動作,未多說什麽,抱臂遠去。
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慕芙立時啞然,也不知道該說什麽。隻麵含難色地看了旁邊的人,又咬唇看了看慕槿。
隻覺得她在慕府這些年還從未聽說過府裏的這個槿堂姐會功夫的。但是,若真會武功,比試之時沒有趁手的武器,也沒有那麽得心應手。
慕珂瞧了眼遠去的人,回眸溫笑,“槿表妹回府不久,若沒有趁手的兵器,待會兒比試的時候那裏會有準備好的兵器,你可以去瞧瞧,若有趁手的,也可以拿來用用。”
慕槿聞言淡笑,點頭,“嗯。”
心裏卻有些猜測。
這慕珂與慕芙乃是她爹的親大哥,也便是她大伯父的子女。慕珂是她的堂兄,慕芙是她的堂妹。前日兩人特來院裏見過她,算不上生疏,卻也沒有太熟絡。
方才離去的那個人,便是方淑雲的小兒子,慕寧。昨日也見過一次,對她雖沒有敵意,卻也看得出來並不是很看得起她。
慕珂瞧了瞧她安靜似水,婉約無聲的模樣,心裏也有些詫異,她看起來這麽溫雅柔婉的人,竟也會去參加這種武試。
這點倒讓他有些琢磨不透。
“我們去那裏坐著吧。其他人估計還得再等上半個時辰才會到。”慕珂抬眸看了看遠處,那裏是一塊高台旁邊的地方,底下有幾張凳子,供人休息。
另一處的高台位置偏高,視野開闊。應該是皇室裏的人和慕府那些長老的位置。挨著那附近,也有坐落處。
這塊比試場有些像鬥獸場,或者是拍賣會所。觀看比試的人位置偏高,一級一級的石階層次分明,視野清晰,毫無阻礙。
隻不過若是比試開始的時候,那些人都會去比試場地看人比賽了。
慕槿點了點頭,待到幾人走近,才發現這裏已有些人來到了此處。這裏是石階之外,特開辟的一塊方形高台,約莫一人高,兩邊有供上下的木階。
慕槿擇了一處離高台最近的一塊地,偏頭便能看見那裏的動靜。此時,高台最中間,正坐著慕君淮。
挨著過去,兩旁是幾個老頭子。看樣子應該是府裏的幾位長老。
慕槿正思怵著要不要過去見見禮,手臂卻已經被人挽著拉到一處位置上坐著。見此慕槿也不好再說什麽,止了要過去的心思。
現在還未比試,她不必在人前晃悠。畢竟,以前的名聲還擺在那裏昭著遠揚著。
“二娘,看看這地方,可注意到了什麽沒?”見慕珂幾人坐到不遠處,慕槿撇過頭看了看身後的人,淡淡地問。
兩人坐的地方正好遮了陽,不刺目。
二娘妖媚的眸子眼皮一落一落的,聽著前方慕槿的話傳來,睜大眼睛瞪了她一眼,又慢慢焉兒下去。
“注意到什麽?你個死丫頭,起那麽早幹什麽?還硬把我給拽起來,擾老娘的好夢。”二娘眼皮子嗑了下去,腦袋向前一傾,倒在她肩上。
慕槿感覺到肩頭的重量,平靜的眼裏劃過一抹無奈。這個人,總愛睡懶覺,若不是真遇到什麽事,一覺睡死也是可以的。
慕槿靜靜地坐在原地,看著從遠處口子那裏進來了不少人。結伴而行的,獨自走的,越來越多。都向著這裏走來。
她不禁微微感歎,慕府的旁支,越發壯大了。盛極必衰這個道理,不知道如今的家主是否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單若是慕府一個家族之人就如此之多,那其他的大姓族氏呢?若是興盛太久,樹大招風,也是極易被折去的。
皇室,自古便容不得這樣的事情出現。
安陽侯府已日漸落寞,素和憐玉肩上的責任也越發的重,但對於皇室來說,還構不成多大的威脅。
景陽侯府,雲盞為相即便是權力滔天,可景陽侯這一脈卻隻出了他這麽一個兒子。加上皇上的看重,景陽侯夫人隱族不問世事,對皇室即便是有威脅,卻也並不大。
如此一來,三足鼎立若成了隻手遮天,那麽這隻手也不必留了。
況且,旁支壯大,對於本族中人來說,亦是一種潛在的威脅。
慕槿微微偏過頭,瞧了瞧左方與人談笑的慕君淮,能成為一家之主,有遠慮,也必有近憂。掌管一個偌大的家族,高瞻遠矚的目光也是必須具備的。
一盞茶過後,不遠處也漸漸走來一行人。先後不一,步伐不同,卻極引人注目。
為首的人,身影修長,雙手負在身後,一襲黑衣凜冽,絲絲金邊鑲嵌。
黑色的墨發半挽,發間髻了一支墨玉簪,清風拂過飄散額角的細發,恍若一位從天臨世的神尊。
細長的眉眼笑若黑蓮,清冷而高貴。妖冶的紅唇輕輕勾起,似笑非笑地瞥過周圍的一切,俊美的麵容含了三分魅惑,七分沉靜慵懶。
隨後的便是一襲紫衣凜冽的寧安王,以及眉目溫和,青衣相襯的素和憐玉。
兩人一個如冰,一個似玉。冷得靜謐,靜得無聲。姣好的麵容上浮現著不同的表情,清雅無雙,冷冽逼人。
再往後,便是淳安王秦笑,還是一副半笑半痞的模樣,左顧右盼,似是覺得無趣。
一下子又溜到雲盞跟前,一手攀在他的肩膀上,附在他耳邊小聲嘀咕著,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麽,眉眼帶著幾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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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奉上,五分鍾後二更~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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