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哥……唔……你別這樣……”

    雲朵還想繼續哀求，她的聲音被對方放浪狂野的吻統統奪走。她想逃，雙腿被林自然高大的身軀牢牢壓住，就連她一雙柔弱的雙手，也被林自然一雙大手牢牢地扼在原地。除了最後那絲疲軟無力的抵抗，她身上幾乎什麽也沒剩下。

    雲朵的身體在林自然粗暴的對待下漸漸軟去……

    耳邊的犬吠聲持續不斷，這不但沒有阻止林自然，反倒讓他又想起不久前那段歡快的日子。

    昔日琴房的相遇，那段記憶對林自然而言無疑是彌足珍貴的，就算現在雲朵什麽都不記得，她對林自然而言也如同珍寶一般。

    那時跟著自己的雲朵，是那麽快樂。

    她無欲無求。

    她會笑，僅為一首好聽的歌而放聲。

    她會哭，大日出月歿，小到歸根的落葉，都會讓她落淚。

    林自然甚至不要求她能想起什麽，隻要她能像現在這樣，呆在自己身邊，自己能隔山差五的在山丘上見她一麵，如此他就知足了。

    他是想保護雲朵的，雲朵就是他不為人知的秘密，除了他自己，誰也不知道，多嬌貴。

    所以他之前一直守護著雲朵。

    可是現在，他卻有一種極力想將這份美好盡數摧毀的衝動。

    難道說死亡真的可以完全改變一個人……

    犬吠聲在林自然耳邊響起，當然除了這個聲音還有雲朵細弱的啜泣聲。

    唇上的疼痛讓林自然變得冷靜，這時他才醒悟，是自己吻得太過頭了，以致於整張嘴都開始發麻。

    雲朵為了保護自己，趁林自然不注意使勁咬了一口他的唇，才終於讓發瘋的他重新變回之前那個理智的哥哥。

    這時看見林自然眼中的星空重新回來，雲朵哭得更厲害了。

    林自然伸手撿起落在一旁的外套，將她蓋在雲朵的身上，又小心將她抱起。

    他隻想將她抱在懷中安慰，卻又被她無情地推開了。

    “都已是無處可去，你還在乎什麽呢？”

    兩人都衣衫不整地坐在草地上，林自然聽雲朵哭了好久，才自顧自率先開了話匣子。

    “雲朵，難道你不覺得奇怪嗎？這個地方就隻有我們倆……”林自然一邊說一邊將一撮青草絞碎在自己的指尖，“不瞞你說，”他笑了一聲，“我是真不想麵對自己要死亡的事實，還企圖裝得很瀟灑，其實是我一直在逃避，可盡管如此，它還是像夢魘一樣天天追著我。”

    雲朵聽著突然不哭了，隻是將臉從雙膝中抬起來，呆呆地看著林自然。

    “雲朵，你知道什麽叫物以類聚嗎？這就像是你我，被世界拋棄至此，所以你我才會相遇。”

    一陣心酸襲來林自然，從喉間長歎。

    “不才不是！”雲朵極力反駁，“我才沒有被拋棄，那些丟失的記憶，如果我願意想起來，就一定會想起來，對，我要將他們都想起來，來證明你我的存在與相遇不是因為你口中的‘死亡’！”

    林自然驚訝的看著雲朵，不是因為她過於天真的言論，而是因為她本來柔弱，今日卻少有的變得堅強，好像所有的英雄在她眼前都黯然失色。

    雲朵用林自然的外套擋住光潔的胸從草坪上緩緩站起，毫不畏懼地走向他，少有的厲聲：“我要想起我的一切，我再也不要依賴你，如果我想不起來，我們就不要再見麵了！”

    說完，雲朵不顧身後光溜溜的背脊，穿著一身破敗的裙子，甩著一頭長發匆匆向林子那頭跑去，終於消失在林自然的視線中。

    林自然望著遠去的背影，還未意識到自己犯下了一個彌天大錯，耳邊就傳來了花江的一聲謾罵：

    “衣冠禽獸。”

    被一隻狗罵成衣冠禽獸，林自然竟然無言以對。然而他以為，此時適合自己的詞並非是【衣冠禽獸】，而是【斯文敗類】。

    經過那一日以後，林自然每次上山真就再沒遇上過雲朵，他每日鬱鬱寡歡，然而身體又奇跡般的好轉起來。

    他依舊每次到學校上課，每次上課都會不自覺地留意那張報紙上的照片，每次看到他都會說服自己：那不過就是個巧合，說不定那件外套僅僅是雲朵在山間迷路時偶然撿到的。

    記得與雲朵在琴房練琴時她不是對自己說過，她休學在家嗎？既然休學，又怎會待在學校裏呢？而且她家的位置明明就是在音樂附中附近。她怎麽可能是附近中學的學生呢？而且附近那所中學發生事故是在六年前，自己與雲朵相遇是在十五年前，六年前雲朵也早該離開中學了。

    就算時空錯亂無比，雲朵都應該是活著的。沒錯，一定是這樣。

    林自然一邊想，一邊繼續手中的旋律。

    音符在指尖流出，悠揚的樂曲不僅治愈了自己，還滋潤了學生的心田，一曲完畢，林自然優雅地停了手，小樓內清寒的空氣頓時熱騰起來。

    “真好聽啊，老師，這是你自己寫得吧。”

    小樓裏，林自然新收的弟子陳鋒對他的新曲子讚歎不已。

    林自然點點頭。

    “好厲害啊老師，它有名字嗎？譜子能給我看一下嗎？”

    林自然苦笑：“都是即興的，名字沒有，譜子也還沒寫下來，下節課我再給你吧。”

    “嗯，那一定啊！”

    林自然的這個學生少有的有天賦，學琴不過一個月，車爾尼彈完了大半本，放寒假不到半個月，技藝又是長進不少，有時林自然會暗自為他感到可惜，心想要是他早點學琴該有多好，或許會比自己厲害很多。

    這節課上完，陳鋒還是按照老慣例，拿出手機坐在琴邊，不知在操作什麽，林自然看他這樣做了好幾次，這次終於忍不住伸長了脖子。

    “每次你都在悄悄看些啥呢？”

    陳鋒不好意思紅了臉，將手機放到林自然麵前。

    原來這小子每次趁著林自然不注意，都將他的一些小演奏放到視頻網站上，奇跡的是點擊率和留言數都很多。

    “真的好羨慕老師呢，以後我也能像老師一樣厲害就好了。”

    林自然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隻得抄著一本厚厚的《哈農》拍在陳鋒的頭上：“那就少上點網，老老實實在家給我好好練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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