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歌……我唱的不好聽……”

    雲朵有些不好意思，扭捏著拒絕，林自然卻看出這是一種欲迎還拒。

    他從草地上坐起：“嗯……如果你怕羞，那我就先唱一首吧。”

    “好好好……”雲朵趕緊拍起了手，抿著嘴一臉期待。

    這模樣真的超級可愛。

    林自然忍不住多看了兩眼，然後清清嗓子，拿手在大腿上打起了拍子，唱起了《董小姐》。

    不過這首歌到了他口中，出來就成了《雲小姐》。

    也許是對音樂太過認真，即便是這種不正式的場合，林自然也將每個音符唱得一板一眼。

    歌聲結束時，雲朵拍手聲更大了。

    “該你了。”林自然向雲朵奴奴下巴。

    在雲朵心裏，林自然的歌唱得太好，如果將自己的歌與他的放在一起，一定會被他笑話。

    況且她會唱的歌本來就不多。

    “不會嗎？不會也無妨，你就來首‘小兔子乖乖’也行。”

    林自然覺得這樣逗著她很有趣，一時刹不住車，卻讓雲朵突然自卑起來。

    “我不會，簡單的也不會……”雲朵埋下頭，“我哪有你這般有天賦啊。”

    林自然愣了愣，盯著雲朵看了許久。

    “你看什麽？”雲朵被盯得很不自在。

    “你知道嗎？十五年前我教你彈鋼琴的時候，你也說過這句話。”

    “真的！”雲朵瞠著一雙大眼，“你這麽說……好像我有想起些什麽了。”

    “真的！”林自然激動，“你還想起了什麽？”

    雲朵“嗯”了半晌，最後搖搖頭：“還是想不起來。”

    “我就猜到……”林自然又失望的倒在草地上，“記得那天，你這麽說了我，我好高興，當著你的麵就想欺負你……”

    “過分！”還沒等林自然說完，雲朵憤憤，“我是在誇你，你卻還要欺負我！”

    林自然笑出一陣鼻息：“你就不想知道我怎麽欺負你的嗎？”

    “你……”雲朵臉色微微泛紅。

    “哎呀……你看你臉紅了，肯定是在想什麽羞羞的事！”林自然見了，打著滾放聲大笑。

    臉頰的緋紅瞬間延伸到脖子根，身旁也找不到什麽東西，恰巧花江撲蝶路過。雲朵也不知從哪來的力氣，抱著花江就將整隻狗砸在林自然的肚子上。

    林自然受了內傷，捂著肚子在草地上打滾。

    “你活該，誰讓你欺負我！”

    雲朵蹲在他身旁，拿手指輕輕捅著林自然的背，勝利者一般。

    “我話都沒說完，你怎麽知道我就真欺負你了！”林自然好無辜，“我不過當著你麵彈了首比較難的曲子而已。”

    “什麽曲子？”

    林自然：“帕二四。”

    說完，林自然坐起來，輕輕哼起了《帕格尼尼二十四隨想曲》。

    “這個！”

    隻聽前兩個樂句，雲朵突然驚訝。

    “嗯？這首曲子怎麽了？”

    “這首歌我聽過！”

    “這不是歌，這就是單純的鋼琴曲。”林自然解釋。

    “不不，它就是一首歌，我以前還會唱，歌詞我還記得呢！”

    說完，雲朵站起身，清清嗓子，氣息不穩地唱起了一首不知是誰寫的歌。

    【走廊上來回走動的舞者們，踮著腳尖以為這就是舞台，口中喊出的拍子聲，從大門延伸樓梯口，天花板上的老鼠們蠢蠢欲動，鋪天蓋地響起不規則的舞步，一步一步，翩翩插在我的指縫，跳啊，跳啊，珍珠一樣……】

    那一刻，林自然的心髒似乎停止了，直到雲朵的歌聲結束。

    “我唱的不好，其實這首歌的原唱更好聽……嗯？你怎麽了？”

    雲朵看著呆呆的林自然，一臉疑惑。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心想他該不會是被自己的五音不全給嚇壞了吧。

    “好聽……真的好聽……”

    草坪響起了林自然的掌聲。

    雲朵嘿嘿兩聲，歪著頭摸著後腦接受了表揚。

    “這首歌……你是從哪裏聽來的？”林自然弱弱地問。

    雲朵使勁想了半天，還是那句話：“我不記得了。”

    “哦……”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明明什麽都想不起來，卻偏偏想起這首歌，我之前應該十分喜歡這首歌，你說是吧？”雲朵問。

    “雲朵，你真是讓我聽到了不得了的東西。”林自然臉上透出欣喜，“如果以後還有這樣的歌，你還會這麽喜歡嗎？”

    “你是說風格嗎？”雲朵抱著胸露出一副行家的模樣：“那就要聽它究竟好不好聽了。”

    “那……就這麽說定了，以後我帶歌給你聽好不好？”

    “嗯？你有歌？好啊。”

    “那就這麽說定了……”林自然握著雲朵的肩，情不自禁地將她抱在懷中。

    說來也怪，林自然以為自己這麽做一定會惹得雲朵生氣，沒想到雲朵在自己懷中居然乖乖的。

    或許應該又是被嚇傻了吧。

    “雲朵，現在我終於開始相信，世間一切偶然的相遇都是有理由的。”

    雲朵不知道林自然在說什麽，也不明白此時此刻的感覺，然後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才緩緩將手撫上林自然的背，輕輕在上麵拍了拍。

    “雲朵，時間不早了。”林自然放開雲朵，望了望天色，對她依依不舍，“我知道這個世界我不能呆太久，這樣的你我也不能抱太久，但是我仍希望與你見麵，而且是每次，你保證下次你還會再來嗎？”

    雲朵點點頭：“隻要你來，我就來。”

    “好，隻要你來，我就來，說好的，不許變。”

    林自然伸出了小指。

    雲朵笑了笑：“老古董，現在早不興這個了。”卻還是將小指勾在了林自然的小指上。

    兩人分別，一人一狗走出草坪。

    穿過梧桐林時林自然撿起了一片落葉拿在手上，又放在鼻尖嗅了嗅。

    “知道嗎，花江，這個地方沒有塵埃的味道，還有一片絕世的好風景，若是可以，我真想死在這裏。”

    “又來了……”花江無奈地歎口氣，“你什麽時候才會不用那些抑鬱的詞匯，類似【死】什麽的，連狗都聽不下去。”

    花江哼一聲，拔腿率先向出口跑去。

    “你是一隻狗，我說人話你當然聽不下去！”林自然在後麵大聲嚷道。

    前方傳來花江的幾聲叫喊，林自然知道這狗是先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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