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回 投名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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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名:第三十八回 投名狀
“傳朕旨意,擢錦衣衛從四品僉事淩孟祈為正四品同知,賞黃金一千兩,欽此!”
皇上此言一出,高玉旺先是一驚,不明白皇上何以方才還恨淩孟祈恨得要死,轉眼就升了他的官,但轉念一想,也就明白了。ziyouge.
皇上愛重貴妃娘娘,他一個勉強可以算做繼父的人欲殺姓淩那小子娘娘雖會憤恨,卻絕對比不上寧王殿下做弟弟的欲殺自己一母同胞的哥哥更讓娘娘傷心,如今皇上是不背這個黑鍋也隻能背了,不然娘娘不止會與皇上生隙,指不定還會與寧王殿下生隙,兩害相權取其輕,皇上少不得隻能強忍惡心與不忿,聽從自己的諫言繼續抬舉姓淩那小子了。
不得不說高玉旺真是皇上肚裏的蛔蟲,將皇上的心思猜了個**不離十。
皇上的確是打算在羅貴妃麵前替寧王背下這個黑鍋了,羅貴妃的性子他了解,看似柔弱沒主見,實則最是偏執認死理,一旦讓她知道此番要殺自己一個兒子的竟是自己另一個兒子,她沒準兒會立刻崩潰,還不知道屆時會做出什麽傻事來,皇上不想冒這個險,更不想讓他們母子因此生隙。
還有最關鍵的一點,皇上不想讓寧王知道自己已知道他知道了當nian de shi,不然以後他們父子之間,羅貴妃與他母子之間還要怎麽見麵?當nian de shi畢竟不光彩,不論是作為父母的他們還是作為兒子的寧王,哪怕隻是心照不宣,也免不了尷尬,甚至會因此生出隔閡來,這樣豈非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隻是即便心裏想得很清楚了,皇上到底不痛快,下旨時的臉色自然好看不到哪裏去,高玉旺知道他不痛快,也不敢多說,恭敬的應了一聲“奴才遵旨!”,便退至殿外,著人去行人司傳話擬旨去了。
傍晚,香櫞正小心翼翼的勸羅貴妃用晚膳,“……娘娘,您午膳便沒用,再不用晚膳,萬一餓壞了身子可如何是好?我方才親自去小廚房做了幾樣娘娘愛吃的小菜,又熬了碧梗粥,娘娘多少還是用一些罷,也嚐嚐奴婢的手藝有沒有退步。”
羅貴妃卻一臉的意興闌珊:“你放著罷,我真沒胃口。”
“可是您這樣會有損身體的……”香櫞還待再說,就聽得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一個人吃飯的確不香,整好朕也沒用晚膳,香櫞,你讓人再備一副碗筷,朕陪你家娘娘用膳。”
香櫞忙俯身行禮,又悄悄覷了一眼羅貴妃,見她也正矮身給皇上行禮,方鬆了一口氣,難得皇上這麽快便消了氣先來哄娘娘,她真怕娘娘繼續端著,皇上終究是皇上,屆時真惹惱了他,回頭日子不好過的還不是娘娘。
羅貴妃想是也知道這個道理,起身後臉上雖仍沒什麽笑模樣,至少話說得柔和了許多:“都這個時辰了,皇上怎麽還沒用晚膳,莫不是今兒政事太多?雖說皇上勤政愛民是萬民之福,也當愛惜龍體才是,須知隻有身體好了,才能有其他的一切。”
皇上見羅貴妃不再一味的與自己慪氣了,聲音也越發柔和了:“你既知道隻有身體好了才能有其他一切,就該愛惜自己才是,還勸朕呢,以後可不許這樣了。”
說話間,香櫞已領著人給皇上布好了碗筷,又著人添了幾樣皇上愛吃的菜來,方恭請皇上與羅貴妃對坐了,用起膳來。
羅貴妃仍是沒胃口,不過見皇上胃口還不錯的樣子,到底還是陪著用了些,及至飯畢漱了口,宮女奉了吃的茶來後,她方沒忍住問道:“上午的事,不知皇上可已查出什麽眉目了?”
問完,不由攥緊了手中的帕子,雖說心裏已有八成認定此番之事是皇上所為,到底還是忍不住抱著兩分希望,希望自己真是誤會了,不然以後她都不知道自己要怎麽與皇上相處下去了。
皇上被問得皺了皺眉,才答非所問道:“朕已下旨擢了他為錦衣衛正四品的同知,以後也算是錦衣衛數得上號的人物了,以他這個年紀,做到有實權的正四品,滿朝文武他可算是頭一份兒了。朕還賞了他黃金千兩,他不是快要成親了嗎,有了這千兩黃金,他的婚事也足夠辦得風風光光了,愛妃這下總可以放心了罷?”
羅貴妃哪裏想聽這個,蹙眉追問道:“臣妾且先代他謝過皇上了,隻臣妾更想知道,那要殺他的人到底是誰!”
說著,猛地意識到皇上忽然就升了元哥兒的官,莫不是真是皇上要殺他,如今事發了,怕自己一直與他鬧下去,所以在變相的補償元哥兒?
皇上隻看羅貴妃的神色,便知道她在想什麽,心下雖甚是不悅,也隻得道:“朕可以向你保證,事情真不是朕做的,但到底是誰做的,朕也不知道,橫豎他也安然回京了,事情就到此為止罷,至多朕答應你,以後不再讓他出京公幹,便是實在需要他出京時,也暗暗派人保護他,再不讓此番之事重演也就是了。”
這番話在皇上看來,已經是自己做了最大的讓步最大的妥協,他心裏真是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可聽在羅貴妃耳朵裏卻蠻不是那麽一回事,她隻當皇上仍是敢做不敢當,在敷衍自己,霎時又炸了毛,冷笑道:“皇上這話是把臣妾當三歲孩子哄嗎,您說事情不是您做的,那便把真正的幕後主使揪出來,讓臣妾口服心服啊,可您偏又要說您也不知道是誰做的,這天下還有您想知道而不得的事嗎?您這樣隻會讓臣妾越發的看不起您,覺得您身為一國之君,出爾反爾不說,明明做了的事情還不敢承認,您這樣的行徑若是傳了出去,您以後還有什麽威信可言,‘君無戲言’四個字在滿朝文武甚至天下萬民眼裏,豈非也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兒……啊……”
羅貴妃越來越激動的聲音在“啪”的一聲脆響之後,戛然而止了,她的人也在一聲慘叫之後,摔到了地上去,卻是皇上氣急到了極點之下,終於沒忍住給了她一掌。
然後皇上便後悔了,忙搶上前將她扶了起來,半抱在自己懷裏急聲道:“惜惜你沒事兒罷,朕……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一時氣糊塗了,不是有心的……你讓我瞧瞧,可打壞了哪裏……”
皇上硬扳過羅貴妃的臉瞧了一回,見清晰印著幾根手指印的如玉臉龐已是又紅又腫,嘴角還有血跡滲出,越發後悔不來,忙向外吼道:“傳太醫!快傳太醫!”
羅貴妃卻一把掙脫他的懷抱,遊魂一般行至內室的門前後,才轉身看向皇上強忍眼淚冷聲說道:“臣妾跟了皇上整整十七年,皇上別說彈臣妾一指甲了,連重話都少有對臣妾說,今日卻動手打了臣妾,還是因為皇上做了對不起臣妾的事在先,臣妾心裏現在亂極了,還請皇上先回乾元殿,或是去別的姐姐妹妹那裏坐坐都好,就是別呆在臣妾這裏,讓臣妾好生靜一靜,不然臣妾怕一時悲憤之下,做出什麽過激的行為來,越發傷了彼此本就已有裂痕的情分,有生之年都再回不到過去了!”
說完,連看都不再看皇上一眼,便當著皇上的麵兒,重重關上了內室的門。
餘下正後悔懊惱得不行的皇上看著那兩扇黑漆漆的門,想著羅貴妃方才冰冷的眼神和冰冷的話語,先是難以置信,繼而便憤怒到無以複加,上前一腳便踹在了內室的門上:“別說事情不是朕做的,就算真是朕做的,那又如何,你為了那樣一個賤種,就置與朕這麽多年的情分於不顧,朕真是白對你掏心掏肺這麽多年了,就算是塊石頭,這麽多年下來,朕也該將其捂熱了,你真是太讓朕失望,也太讓朕寒心了!”然後也怒氣衝衝的拂袖而去了。
至此二人之間的誤會是越來越深,原本親密無間的二人之間的裂痕也是越來越大,就像羅貴妃說的,是真再回不到過去了。
皇上與羅貴妃鬧矛盾的事除了高玉旺與香櫞以外,連乾元殿與重華殿其他服侍的人都不清楚,宮外的人譬如定國公府上下和淩孟祈自然就更不清楚了。
定國公府上下隻知道短短兩個多月以內,淩孟祈就升了兩次官兒,如今已是錦衣衛數得著的人物了,消息傳進內院後,眾女眷都紛紛向陸明萱道喜,陸二奶奶更是滿眼豔羨的笑道:“這樣的大喜事,雖說如今不好擺酒唱堂會大宴賓客,咱們自家人卻很該慶祝一番才是,就看萱妹妹願不願意做這個東道了?”
誰能想到淩孟祈一個等同於被家族放逐了,如今家族又沒落得不堪一提的破落戶,官運竟會這般好呢,關鍵如今他還二十不到,便已是正四品的中高級官員了,指不定以後還會有什麽大造化呢,陸明萱倒是好福氣,一過門便是四品誥命夫人,便是國公府正牌的姑娘們也未必有這福氣,她這個“旁支”倒真是當得麵子裏子都占盡了!
陸明萱紅著一張臉,啐陸二奶奶道:“二嫂子這話說得好沒道理,又不是我升官發財了,我憑什麽做東道?”
陸二奶奶笑道:“雖說升官發財的是淩世兄,也等於是萱妹妹升官發財了,難道萱妹妹不該做這個東道不成?大家夥兒說是不是?”
段氏與陸大奶奶都笑著附和道:“這話很是,萱姑娘(萱妹妹)的確該做這個東道。”
惟有陸明欣一直低著頭不發一語,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上頭陸老夫人見陸明萱臉紅得都能滴出血來了,忙笑道:“你們都別欺負萱丫頭了,雖說這事兒的確該她做東道,不過現下到底有些名不正言不順,這樣罷,我出五十兩銀子替她做這個東道得了,廷哥兒媳婦,你待會兒便找你張嬤嬤關銀子去,明兒好生整治一桌酒席,再叫兩個女先兒,咱們自家娘兒們樂嗬一日。”
陸大奶奶忙笑著應了,大家又說笑了一回,也就各自散了。
陸明萱回到空翠閣,甫一屏退眾服侍之人,臉上的笑容便被凝重所取代了,皺眉沉思起來,皇上忽然就升了淩孟祈的官兒,這代表什麽,難道是羅貴妃知道淩孟祈差點兒被寧王害死了之後,在變相的做補償?那豈不是意味著皇上也知道這件事了?不然淩孟祈也做不了正四品同知。
如此一來,她的初衷倒是達到了,既讓羅貴妃教訓了寧王,讓他們母子之間有了嫌隙,順利給他們添了堵,也讓寧王自此有了一定程度的顧忌,至少短時間內不敢再對淩孟祈不利。
不過由此也可以看出,羅貴妃在皇上心目中是真的很重要,這便意味著,寧王這個太子是當定了,等他上位以後,以他對淩孟祈的忌恨,要淩孟祈的命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屆時他們可該如何是好?寧王可不像皇上那般在乎羅貴妃的感受。
那麽現在他們唯一能做的,便是盡量拖延時間讓寧王晚些被立為太子,在此期間盡可能的為端王製造上位的機會,畢竟一旦寧王被立為太子,那便是國之儲君,是要敬告天地與太廟的,屆時寧王便在道義和yu lun上都占了大道正統,端王若再想上位,隻這一條,便名不正言不順,再說難聽點,便是zao fan了,到時候端王便是僥幸上位了,隻怕也會遺臭萬年,更何況他還未必能上位。
陸明萱想起自己以往讀史時總結出來的規律,不由越發皺緊了眉頭,即便屆時端王可以打著“清君側”的名號反寧王,可淩孟祈能活到那時候嗎?還有最關鍵的一點,也不知現在淩孟祈可已與端王有了更深層次的交往?
念頭閃過,陸明萱坐不住了,揚聲叫了丹碧進來,低聲吩咐道:“你這便出去見公子,請他晚間務必過來一趟,我有要緊事與他說。”
丹碧忙屈膝應了,自退下換衣裳去了,陸明萱方繼續沉思起來。
入夜交二更天時分時,淩孟祈裹著一身的酒氣來了,陸明萱想起他大病初愈,不由皺眉嗔道:“你怎麽喝這麽多酒,也不怕傷身體!”說著行至門前開了門,低聲吩咐丹青丹碧打熱水,拿醒酒石,沏濃茶去,醒酒湯卻是不敢做的,怕大晚上的平白惹人動疑。
淩孟祈噙著醒酒石,嘴角帶笑的看著她為自己忙活,心裏不知道多受用,待洗過臉又喝過濃茶,覺得渾身舒服了不少後,才柔聲道:“你有什麽要緊事與我說?是不是今日遇上什麽麻煩事了?”
自他身體漸漸好轉起來後,他便隔晚就要來一次空翠閣,昨兒夜裏他才來過,並沒見陸明萱有什麽異樣,他想來想去,也就隻有今日白日陸明萱有可能遇上麻煩了,故有此一問。
陸明萱沒有回答他,而是繼續嗔道:“你自己的身體難道自己不知道不成,此番真正是大傷了元氣,再不好生保養,該忌諱的都忌諱著,一旦坐下病根,不是鬧著玩的。”
淩孟祈見她一臉的嚴厲,隻得正色應道:“今日忽然有聖旨下來,我被擢升為了正四品的同知,同僚們都嚷嚷著讓我請客,若隻是他們起哄也還罷了,偏曹指揮使與兩位副指揮使也這樣說,我推脫不得,隻得在醉仙樓包了幾席,做了個東道,期間大家你敬我我敬你的,難免就多喝了幾杯,你別生氣,我答應你以後一定不這樣了。”
說著,冷不防想起傳旨的太監走後,衛所裏從上至下所有人看自己那或是豔羨或是猜忌或是忿恨或是諂媚的目光,不由皺起了眉頭,自己前陣子才升了從四品僉事,這還也罷了,原是自己辛辛苦苦以命博來的,眾人心裏雖酸,到底也有限。
誰知道才短短一個月不到,自己便又升了正四品同知,還是皇上親自下旨擢升的,這會兒眾上峰同僚並下屬心裏還不定怎生想他呢,天知道他一點也不想做這勞什子的同知,就算他要做,也是憑自己的真本事去做,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靠那個女人施舍,她這算怎麽一回事呢,得知自己寶貝兒子欲要他命之後給他的補償?可她又怎麽會知道的!
陸明萱見淩孟祈眼裏有厲色一閃而過,隻當他是不耐煩自己管太多,因忙說道:“我沒有生氣,也不是非要管你,我隻是擔心你的身體,小酌怡情,大酌傷身,等你身體真正痊愈了,你在外麵有再多應酬,我也不會說什麽的。”
淩孟祈見她明顯誤會自己了,忙緩和了神情,笑道:“我不是因你管我在不高興,我巴不得你時時刻刻,從頭到腳都管著我呢,我隻是想著自己巴不得一點關係都不與那個女人扯上,卻每每總要不是主動便是被動接受她的施舍,心裏不舒坦罷了!”
呃……陸明萱遲疑了片刻,才道:“若我告訴你,造成你心裏不舒坦的罪魁禍首極有可能是我,你會不會怪我?”
不待淩孟祈發問,便老老實實將事情的前因後果都交代了一遍,“……我是想著,不能讓他們母子好過,就算奈何不得他們,也要給他們添添堵,實在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忽略了你的感受,你別生我的氣,我也答應你以後再不自作主張了。”
淩孟祈這才明白過來自己為何會忽然“喜從天降”,他雖沒猜到過程,倒是將結果猜了個**不離十,果然是那個女人因自己的寶貝兒子欲要他的命,在變相的補償他,他是該高興自己在那個女人心目中好歹還是有一定的地位呢,還是該可悲自己的命竟就值一個從僉事到同知這區區一級的升官呢?
思忖間,耳邊又響起陸明萱的聲音:“這事兒我雖做得欠妥貼,可不做也已做了,如今再來後悔,也是於事無補了,我隻能向你保證,以後再不這樣自作主張。我今兒叫你來,其實是想問你,你與端王可已搭上了線,本來這樣的事我不該過問的,所以這些日子我也沒問你,但今日卻是不得不問了,皇上這般在乎貴妃娘娘,寧王這太子已然是當定了,等他真做了太子,就占了大道正統,屆時端王雖未必就沒有機會了,可我們卻未必能順利的活到那時候,所以如今屬於我們的時間,真的很有限!”
關於這一點,就算沒有自己此番忽然升官之事,淩孟祈其實也早想到了,沉吟道:“我已私下與端王碰過兩次麵了,我能感覺到,他未必就沒有那個心思,隻是我們畢竟交淺言深,至今他也不曾與我有過更深層次的交流,所以我這兩日都在想著,要不要遞一份投名狀給他,向他表達我的誠意,如今聽你這麽一說,這投名狀更是非遞不可了。”
端王的心思淩孟祈約莫能猜到,畢竟茲事體大,他們之間又算不得有太深的交情,他自然不會輕易就與他推心置腹,他本來想著這也是人之常情,一步一步來也沒什麽,可如今看來,他得立刻下一劑猛藥了!
“投名狀?”陸明萱一時間有些摸不著頭腦。
淩孟祈已勾唇道:“若是我告訴端王,前番慕容恪與齊長楓之事之所以鬧得滿城風雨,都是皇上一手策劃的,再建議他,找合適的機會將此事透露給皇後和安國公知道,讓皇後安國公一黨與貴妃寧王一黨鷸蚌相爭,他再從中得利,想來他自然就能明白我的誠意了。”
陸明萱瞬間就明白了淩孟祈的意思,點頭道:“便是不知道前番之事乃皇上策劃,皇後與安國公府也已恨透寧王和皇上了,更何況知道以後,必定會用盡一切方法來阻止皇上立寧王為太子,如此雖未必能改變皇上的初衷,至少也能為我們爭取到更多時間,亦為端王爭取到更多時間。”
皇上當初密令淩孟祈做這件事,原是為寧王鋪路,隻可惜到頭來,恰是寧王壞了皇上的這一番苦心,也不知道回頭皇上與寧王雙雙知道後,會是什麽心情?(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