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可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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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蒸發這種事情,如果發生在一個人身上,那沒什麽好稀奇的,畢竟讓一個人消失的手段實在百太多了。
但是,一群人乃至數以萬計的人突然不見了,肯定不會悄無聲息。
李幕遮感覺應該是馬知縣出麵把這些人移到別處去了,除了他應該沒有誰有這種能量。陳狗子雖然在災民中有不小的威望,但跟馬知縣比起來,實在是小巫見大巫。
去縣衙的路上,李幕遮還在琢磨馬知縣這麽做的用意。
江南幾縣的災情並沒有得到緩解,這批賑災糧雖然已經保往了一部分,但是還沒有發放到災民的手上,所以這些災民自主返鄉的可能性很低。
既然如此,馬知縣為什麽要大費周章的把災民轉移呢,無非有兩種事能,一種是災民分散不便於管理,所以他統一把災民調度到了一起。二嘛,有可能是災民散居的地區存在被洪峰裹卷的可能,為了災民著想,他不得不連夜把災民轉移到安全地區。
等到了縣衙,李幕遮已經沒那麽急躁了,心裏猜想的答案在他認為已經八九不離十了。
他們和田捕頭確實有些緣份,這不剛叫衙差去通傳一聲,就看到他從縣衙裏走了出來。
李幕遮立即上前打招呼:“田捕頭,早啊。”
田捕頭看到李幕遮有些意外:“你們怎麽還在清水縣?”
湯夠:“我們不在清水縣能在哪兒?”
田捕頭:“不是說去金陵了嗎?”
李幕遮道:“還有些事情沒解決,正巧來找馬知縣。”
田捕頭:“那你們可能在等一會兒了。”
顧青瓷奇怪:“這是為什麽?”
李幕遮衝顧青瓷道:“這有什麽奇怪的,知縣大老爺又不是為我一個人服務的,他平時有大量公務要處理。”
田捕頭:“大老爺在接待貴賓,說是今早都不見客。”
“接待貴賓?”
寧小魚愣了一下,指著湯夠和湯不夠:“那我們這裏有兩條哈士奇,他要不要見一見?”
湯夠和湯不夠:“喂,小魚兒,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顧青瓷道:“他們不是哈士奇,明明都是大公雞。”
田捕頭不知道李幕遮他們之間在玩什麽梗,隻是說道:“你們找縣尊大老爺有什麽事嗎?”
李幕遮道:“也沒什麽事,既然大老爺有事,那我們可以再等等。”
田捕頭:“如果不是大事,或者我能幫上忙的話,你大可以開口。”
沐堂堂問道:“幫忙倒是不必,隻是想問一下田捕頭,縣裏的災民怎麽一夜之間不見了一大半,是被轉移了嗎?”
田捕頭笑道:“哦,這件事啊,確實是轉移了。”
李幕遮:“那轉移到哪兒去了?”
田捕頭:“這個我就不清楚了,衙門裏的差役都沒有參與,這是大老爺親自處理的,還借來了一隊私兵幫忙,用了不到一個晚上就轉移了七七八八。”
李幕遮心生疑惑,轉移災民確實需要一些人力維持秩序,但舍棄跟災民經常打交道的衙差不用,卻去借了一隊私兵,這就有些奇怪了。
田捕頭:“還有什麽事嗎?”
李幕遮:“田捕頭,那你這是要去哪兒?”
田捕頭:“去牢裏,下午南京刑部會派人過來押解方主薄,我去準備一下。”
沐堂堂不解道:“南京六部,除了戶部之外,都是沒什麽實權的養老部門。那邊的刑部有什麽權力押解一位九品地方官?”
田捕頭:“我隻是一個新上任的捕頭,實在不清楚,但是南京刑部的公函已經發到大老爺手上了,我隻是奉令行事。”
又聊了幾句,李幕遮他們也不好拖著田捕頭,耽誤他的公務。
田捕頭走了沒多久,去通傳的衙差就出來了,說是馬知縣請他們去後衙。
李幕遮他們對後衙已經非常熟悉了,也不需要衙差帶路,直接就走了過去。
馬知縣站在後衙的庭院中,笑吟吟地迎接著李幕遮他們。
湯夠忽然停住了腳步,扭頭朝遠處看去。
李幕遮:“你怎麽了?”
湯夠捂著肚子:“當家的,我鬧肚子,要去方便一下。”
李幕遮:“真的是肚子疼?”
湯夠點頭:“對,實在有些憋不住了。”
湯不夠:“懶人上場屎尿多。”
寧小魚:“別說得好像你自己不是懶人一樣。”
湯不夠:“喂,小魚兒,我發現你最近老是針對我跟湯夠,是因為捉弄書生已經滿足不了你了嗎?”
顧青瓷:“你胡說八道什麽。”
寧小魚輕哼一聲:“懶得理你們。”
李幕遮:“湯不夠,你跟湯夠一起去。”
湯不夠:“當家的,我肚子一點也不疼啊。”
沐堂堂輕聲道:“你會疼的。”
湯不夠隻好捂著肚子:“我肚子疼,要去上廁所。”
李幕遮不好意思地衝馬知縣拱手:“實在抱歉,可能早上他們兩個吃壞了肚子。”
馬知縣道:“無妨,後衙有更衣之處。”
湯夠:“別,後衙的廁所我用過了,實在拉不出來。”
馬知縣一揮手點了兩個衙差:“無妨,你們兩個送那兩個小兄弟去外麵公共廁所。”
湯夠:“不用吧,上個廁所還用得著派人送過去?”
馬知縣:“最近在厘清一些治安問題,會有一些不法分子鋌而走險,還是安全為上。”
湯不夠:“憑我們的武功,誰敢衝我們動手。”
馬知縣笑道:“武功再高,也怕一棍悶倒。”
李幕遮:“馬知縣也是好意,你們就別推辭了,快去快回吧。”
湯夠和湯不夠隻得讓兩個衙差跟著,不情不願地去公共廁所了。
馬知縣把李幕遮他們幾個引到了他的書房,叫下人上了茶,笑著說道:“諸事已了,你們不是應該早點去金陵辦事嗎?”
李幕遮:“本來是想早點走的,可惜昨晚有人求到我這裏來了,非要讓我找馬知縣求個情。”
馬知縣問道:“不知道是什麽事情?”
李幕遮:“沈一鬥的事。”
馬知縣:“哦,本官聽說你和沈氏父子多有齟齬(ju yu,指意見不合,多有爭執),怎麽忽然替他說起話來了。”
李幕遮:“這個說來話長,還是談談沈一鬥的案子吧。”
馬知縣:“沈一鬥的案子也不複雜,甚至本官也知道冤枉了他,但他這個案子卻不能撤,隻能從重從嚴地辦。”
李幕遮:“那會是什麽結果?”
馬知縣:“籍沒家產,充軍流放。”
李幕遮心下奇怪:“他到底犯了什麽罪,居然要抄家?”
馬知縣:“罪名並不重要,他們父子二十年間,在魚鱗鎮橫行鄉裏、斂財無度,早該獲此下場。”
李幕遮一臉錯愕地看著馬知縣,有些不相信這是他嘴裏說出來的話。
馬知縣笑道:“怎麽如此吃驚,難道本官說錯了什麽?”
李幕遮:“數日前,我們在縣外叢林中被饑民圍攻,是馬大人及時趕到救了我們。彼時,大人說過一句話,令我印象非常深刻,也心生敬仰。”
馬知縣:“哦,本官說了什麽話?”
李幕遮:“大人說,人命大如天。”
馬知縣似是想起了什麽,長歎一聲:“也罷,本官就給你一個薄麵,放了那小子。”
李幕遮:“不是給我麵子,而應當秉公辦理,他該是什麽罪就應該獲得什麽懲罰,這就是我的說情方式。”
馬知縣:“李幕遮啊李幕遮,你倒真是個率直之人。可惜啊可惜。”
李幕遮一愣:“可惜什麽。”
馬知縣:“可惜不能與你為友,相互映照,共同進步,太可惜了。”
李幕遮:“隻要開誠布公,大家就是朋友,有什麽可惜的。”
馬知縣撫掌而笑:“這話說得好,不過可惜就在於,本官不能對任何人開誠布公。”
李幕遮不解其意,感覺到了一絲絲的危險。
馬知縣:“你是否還有什麽心願未達成,本官或許可以滿足你一二。”
李幕遮:“馬大人,你這話說得,好像我快要死了。”
馬知縣:“對,你確實要死了,所以現在是你說出心願的最後機會。”
說這話的時候,後衙忽然湧現出數十個手持兵刃弩箭的衙差,把李幕庶幾人團團圍住。
李幕遮知道馬知縣不是開玩笑了,但也有些莫明其妙。
馬知縣:“你想問什麽,盡管問。”
李幕遮腦子裏一團亂麻,明明疑惑萬千,卻不知道開口問什麽。
馬知縣:“不是本縣要殺你,而是你知道的太多,你明白嗎?”
李幕遮想起來一路上被東廠的人追殺,不禁問道:“是東廠給你施壓了?”
馬知縣:“想殺你的人,一直不是東廠,隻不過是有人借東廠的手做這件事而已。”
李幕遮:“那是誰想殺我?”
馬知縣:“你一直在壞誰的事,自然就是誰要殺你。”
李幕遮:“你也是他們的人?”
馬知縣:“是,也不是。你還有什麽想說的?”
李幕遮:“有沒有求助場外觀眾的機會?”
馬知縣:“這又不是百萬富翁的問答比賽,再者說,你那兩個屎遁的夥計,可能已經早你們一步上路了。”
李幕遮搖頭感歎:“可惜啊可惜,實在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