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瑤，你怎麽可以這樣？”舒赫難以置信地瞪著我。

    “我怎麽樣了？”我伸手戳了戳他的腦袋，“咱倆上大學的時候，你是不是也帶著我去旅遊了，然後呢？”

    “那個……那個怎麽會一樣！我是要和你結婚的，非你不娶！”

    “你這是雙重標準，你怎麽就知道翰林不打算和小蘋結婚？”

    “那小子一看就是副桃花相，讓人不踏實。”舒赫搖頭歎息。

    “我覺得——”我看著他一字一句道，“你八成是妒嫉人家青春年少，比你優秀！”

    “不聽好人言，吃虧在眼前哪。”舒赫閉嘴不吭聲了。

    夜裏，女兒不知為什麽老哼哼的睡不好。看她不時用力伸手伸腿，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晚上吃得油膩肚子不舒服了。我幫她揉了半天肚子，終於聽到一聲聲響，這小家夥在睡夢中拉粑粑了！

    把東西收拾幹淨後，我經過小蘋的房時，聽到裏麵的動靜。

    “小蘋，我、我還是忍到咱結婚那天。”翰林的聲音有些顫抖。

    “如果你難受的話，就不要忍了。”

    “可是……”

    沒聲音了，我站在原地猶豫了好一會兒，想著自己要不要去提醒他們。我還是回了自己的屋，不管怎麽樣，那是他們的選擇，我所能做的就是希望他們幸福。

    一早起來，舒赫打算叫翰林陪他一起去地窖裏搬些醃製的山楂帶回去，一推開翰林屋的門，見裏頭沒人，他如臨大敵似的衝進屋裏。

    “老婆，大事不好了！”

    “怎麽了？”

    看他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我以為小蘋的媽又帶人來鬧事。

    “舅媽又帶人來了麽？”

    “不是。那小子昨晚沒在自己屋裏。”

    “我知道。”我瞟了他一眼，“這兩情相悅的事不是很正常？你呀，好好接受翰林要成為你妹夫的事實吧。”

    爸媽一早起做好了早飯，喂完小吉，我爸便抱著她去院子裏摘山楂、追雞、騎狗，這小家夥的笑聲感染了屋裏的每一個人，以致於除了我和舒赫，誰也沒發現翰林和小蘋還沒起床。

    我和舒赫正坐著吃早餐，終於看到小蘋的房門悄悄開了條縫。舒赫正想放下筷子，去把翰林教訓一頓時，我在桌下輕輕踢了他一腳，要他專心吃飯。

    翰林從小蘋屋裏溜出來了，舒赫到底是沒忍住，“翰林，昨晚睡得不錯吧？”

    翰林整個人僵在那，小蘋“砰”的一聲關上了門，大概是意識到自己這麽做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她又悄悄地把門開了起來。

    我沒忍住笑噴出來。

    “挺好的。”翰林撓了撓頭發，索性大大方方地問道，“姐夫，你們也睡得不錯吧？”

    “沒。一晚上就想著拎棍子揍人，被靜瑤死死拉著。”

    小蘋不安地瞅了瞅翰林，又瞅了瞅我們。

    “來吃早餐了！”我開了口，“翰林，呆會和你姐夫去地窖裏搬幾壇山楂帶回去給你爸媽嚐嚐。”

    “好勒！”翰林伸手拉了小蘋一把，“洗刷刷去！”

    翰林跟著舒赫去地窖了，我和小蘋在屋外晾著寶寶的衣服。

    “小蘋，昨晚上有采取什麽措施嗎？”

    “什麽？”小蘋先是一臉懵，隨即明白了，低聲道，“沒有，他沒進、進去。”

    “為什麽？”

    “他說還是留到結婚的時候。”小蘋臉紅得不行。

    “那他是不是急著要結婚了？”我調侃道，“這次回家，別忘了帶戶口本。”

    “他說等我們都到法定年齡了就去拿證。”小蘋抿著嘴，眼裏卻是笑意。

    “你這小子，昨晚上腿軟了是不是？就才搬了這幾壇，就開始喘氣？”

    我們循著聲音看過去，看到舒赫一手一壇走在前麵，大步朝車子走去。而翰林卻是一手兩壇！我和小蘋趕緊走過去，想幫翰林把上麵的壇子抱走。

    “我能行，不用你們幫忙！”翰林咬著牙道，“姐夫說得沒錯，我若是連這四個壇子都拿不動，還怎麽扛得起自己的家？”

    這話是對小蘋說的。

    “這東西，急不來，要循序漸進。別被你姐夫兩句話就折騰得團團轉，他就是懶得多跑一趟！”

    “靜瑤，你怎麽可以拆我的台！”舒赫齜牙咧嘴，“哎喲，這兩個壇子疊在一塊還真重，你要幫我扶著！”

    “姐夫，你怎麽可以欺負翰林！”小蘋可心疼了。

    “我沒事，男子漢大丈夫不會去計較這些小事的。”

    我吃吃笑著，這翰林一邊抬高了自己一邊貶損了舒赫。

    “看到了吧？我就說這小子不是省油的燈。”舒赫將壇子放在車上後，道，“翰林，你帶小蘋回趟娘家，告別一下，我們下午就出發。”

    “我們陪著去。”不知道為什麽我還是覺得不放心，總擔心會有什麽意外發生。

    小蘋家離我家不太遠，正常走十幾分鍾便能到。但是我不想成為大家圍觀的對象，便讓舒赫開車。

    車子經過村長家時，我們都看到了那被拆除的房子已在重新加蓋，這牆已立了半米多高了。劉大頭叼著煙停下手裏的活，好奇地盯著車子。

    小蘋看到他突然按下車窗，一雙眼死死地瞪著他。劉大頭抖了一下，大概是沒想到車子裏會是我們，趕緊轉到牆後不見了。

    “小蘋，你剛才的眼神好凶狠。”陸翰林一臉怪怪的表情，“那人是誰啊？”

    “你當時腦袋被砸了個坑，就是他砸的。”小蘋沒好氣地說，“你這人怎麽連仇人都記不住？”

    “是他？我當時沒看清長相。”陸翰林終於有了點印象，點了點頭。

    車子在小蘋家門口停下，剛下車就看到之前舅媽給小蘋相親的老男人正站在牆頭那張望。翰林一下車也看到了，立馬衝了過去，衝著那男人喝道，讓他趕緊滾。

    兩個表弟一抬頭也看到了，“別瞅了，泥土埋到脖子的年紀了，別老在我家門口晃悠！”

    大表弟媳從地上撿了塊石頭丟了過去，那老男人嘴裏不知罵了什麽還是不肯走，直到小蘋進屋了，他才訕訕地離開。

    自打小蘋離家讀書後，這是我第一次來舅舅家，眼前再也不是亂糟糟的樣子。兩個表弟媳把屋裏收拾得幹幹淨淨。飯菜上桌了，舅舅在後院不知在忙著什麽，被我們喊了好幾回才過來和大夥一塊吃飯。在這屋裏，翰林倒像是這個家的人似的，和誰都能聊到一塊，小蘋隻是默默地吃著飯一聲不吭。

    “小蘋，這雞肉多吃點！”舅媽夾了個雞腿擱在她碗裏，一臉討好的笑。

    “不用，我吃不下了。”小蘋把雞腿夾還給舅媽，“你自己吃吧。”

    “那吃牛肉不？小時候你想吃，咱家窮都沒舍得買。”

    “媽，小時候的事不提了！來來來，翰林，嚐嚐這鵝肉。知道你們要回來，我和大哥特地殺了隻鵝。”

    小吉吃飽坐不住了，小蘋一把抱起她道，“姐，我帶小吉在門口玩玩。”

    “小蘋，就在這門口，別走到院子裏。”陸翰林一臉緊張，還陪她出去走了一圈，確定圍牆沒人了，才進了屋。

    不一會，外麵突然傳來了小蘋驚喜的叫聲，我們正納悶是怎麽回事的時候，小吉手裏捧了個巨大的鵝蛋進來了。

    “蛋！蛋！”小家夥口齒不清地叫著，緊緊抱著這個大蛋，怎麽都不肯撒手。

    我們一群人對著這大鵝蛋驚歎不已時，誰也不知道翰林悄悄地溜出門了。小蘋依然帶著小吉在門口轉悠，那個令她討厭的老男人又在牆頭出現了。

    他相當幸災樂禍地告訴小蘋，她的男人正在和人打架，他一個和劉大頭五六個漢子打，估計快被打死了。

    小蘋不信他，大家在屋裏找了幾圈後，確實沒發現翰林這才急了。兩個表弟抄起家夥就往村長家奔去，我給我哥打了電話，讓他趕緊去村長家看看。

    “小蘋，我們坐車過去！”我拉住了跟在表弟後麵的小蘋，“我們在車裏看，讓男人去解決。”

    小蘋淚如雨下，“姐，我真擔心翰林！他是怎麽了？”

    車子在離村長家門口不遠處停下，舒赫鎖了車門，讓我們好好呆著。

    “小蘋，翰林是不是有去學功夫了？”翰林以一對五一點都不虧，鄉下人雖然力氣大人多，可都是蠻力。

    “他說有去學了散打和拳擊，說有機會要和姐夫決一高低。”小蘋一臉擔心，“姐，我可不可以下車？”

    我指了指那個老男人的方向，“他一直往車子這裏看，你下去要是被他占了便宜讓翰林分心了怎麽辦？有你兩個哥哥，還有我哥和舒赫，他們占不到便宜的。”

    果然，我哥一來，那幾個幫凶立刻就轉身跑了，隻剩下劉大頭被翰林一把拎起抵在牆上，嚇得一聲不敢吭。

    “上次就是你砸了我的頭？”陸翰林手裏握著石頭，一臉凶狠。

    “上次小蘋也用刀砍了我，這事扯平了！”

    “小蘋砍你，那是她和你之間的恩怨，你砸了我腦袋，是我和你之間的問題。”

    “你們咋能這樣！叔，你趕緊出來評評理兒！”劉大頭驚慌地看著躲在人群裏的劉銅。可劉銅隻是往人群裏縮了縮，假裝看不到。

    他又衝著我哥喊道，“強子哥，你看看，你們家這女婿咋能這樣做事的！上次我被小蘋砍了一刀，還在醫院躺了幾天，我都沒上門去要賠償，這小子咋又來跟我算賬？”

    “這事兒我就不好說了！你砸了他的腦袋，他啥也沒對你做，現在來算賬也是正常，大夥說對不對？”

    “沒錯！”

    “這小子就該好好修理！”

    劉大頭在村裏的風評並不好，總是打著自由戀愛的口號在村裏占盡人家姑娘的便宜，不少人對他反感至極，可又礙於他是劉銅的侄兒，隻能忍氣吞聲。現在有機會整他了，誰不樂意？

    有人故意往地上放了一堆臭雞蛋，“鄉親們，我這雞蛋都壞了，不要了，你們誰要用，別跟俺客氣哈！”

    “強子，喊你家兄弟讓讓！”有個大爺雙手抓了好幾個雞蛋衝著我哥眨了眨眼。

    “翰林。”我哥上去假意勸道，“來，邊上說說話。”

    等翰林一走開，大爺的雞蛋立刻朝劉大頭砸了過去，邊上的人見狀，紛紛上前助陣。除了雞蛋，爛掉的菜全都來了。劉大頭氣得不行，可被蛋液糊了眼，隻能抱著腦袋縮在牆根。

    “你們誰動了手的……啪！”一顆爛掉的西紅柿精準地砸到他嘴上。他一邊手忙腳亂地抵擋著各處飛來的東西，一邊閃人。

    劉大頭跑了，劉銅也找了機會溜了，大夥兒也各自散去。翰林一上車，就被小蘋一頓好打，好一會才住了手。

    “你真以為自己學了些拳腳功夫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沒有。大丈夫報仇，十年不晚，我隻是等到現在報仇。”

    “報什麽仇？我當場就替你報了，還不夠嗎？”小蘋紅了眼，“下次再這樣，萬一大哥和我哥他們都不在，你怎麽辦？”

    “不會有下次了，我就是給他一個教訓，以免他誤以為我好欺負。”

    “就算你好欺負，可他也知道你有個不要命的媳婦！”

    翰林沒吭聲了，隻是傻傻笑著抓著小蘋的手。這場鬧劇結束了，我們又回舅舅家坐了會。舅舅又不知道去後院做什麽了。小蘋讓翰林去洗了手臉，確定沒受傷後，親自給他抹了潤膚露。

    沒想到，舅媽和兩個表弟媳三雙眼都盯在小蘋的包包上，十分好奇小蘋的包裏還有啥，讓她渾身不自在。我看她實在坐不住了，便起身告辭。當我們走出門外時，舅舅突然追了出來，大聲叫著小蘋。

    “小蘋，你小時候總鬧著要爸給你做個娃娃，爸以前沒給你做，現在做好了，你拿著玩。”

    舅舅咧著嘴笑著，把木頭娃娃遞到小蘋手上，“這衣服我實在不會弄，隨便扯了個布包著，你有時間自己弄。”

    “爸，小蘋都長大了，你還讓她玩這個？”大表弟媳大笑道，“這娃娃醜得緊，放在家門口剛好避邪呢！”（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