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清泉石上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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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想你了。”鳳玄墨坐在水中,轉頭過來,仰麵看她,啞啞地說。那股子深情,濃得化不開。
夜雲熙聽得莞爾,這晨間才一起用過早膳,出的門,也就一日不見,也不至於這般……饑荒吧。便當他醉話,兀自撿了他身邊一塊青石,斂裙坐上去,脫下繡鞋,撒腿褲腳挽過膝蓋,將雙腳放進池子裏,撩水撲騰,貪圖片刻清涼。
那人轉身過來,半跪在水裏,將那雙白玉蓮足撈起來,大掌捧了,擱在胸口上,替她輕輕揉捏,又尋著穴位一陣抵摁。
她抱著裙裾在懷,坐在石頭上,感受那陣陣足底酸脹,後脊生暖,舒服的做聲。又瞧著那主動來服侍她的兒郎,衣襟半敞,濕漉漉地裹在胸腹上,便趁他專心按揉一隻玉足之時,伸了另一隻去,將那貼在胸上的濕衣撥開,再一路往下,用腳趾頭與他鬧騰。
那人被撩得失笑,便扔了手中蓮花,來捉那隻不規矩的,握在手裏,繼續按揉。她又趁機用那隻空出來的小足,繼續使壞。
逗得他左捉右放,左右不是。索性將雙足一齊握了,抵在胸上,雙手齊上,往她腳心使力。指尖稍微一個狠勁,就按得她嬌乎乎地叫疼。
等她酸癢難耐,開口求饒了,他才仰頭來看她,嘴角帶著得逞的笑意。
那吃疼的抽氣過後,她見腳下討不了好,便開始在嘴上較勁:
“阿墨,你這模樣,若是到平康坊南風館裏做倌人,定是魁首,可是這亂發氣的性子,卻是不行的,搞不好,很容易惹惱那些金主……”也不知怎的,今夜那跪坐在清泉池中,將她捧在心上討好的兒郎,讓她有種想要蹂躪的怪異衝動。
“南風館?公主以前……常去嗎?”將他比作那些以色侍人的男倌人,他也不惱,凝神垂眸想了想,反問她一個他認為更重要的問題。
“對呀,那些小倌人,穿衣服沒穿衣服的,我都瞧過。”她麵帶得意之色,供認不韙,曦京女兒家,敢去那種地方的,也不多。見著那人突然皺眉沉臉,腳心又是猛地被狠抵了一下,趕緊補了一句:
“可是,都沒有你……好。”
“怎麽沒有我好?”那人悶哼一聲,手上鬆了勁,笑著反問她。可那聲音聽來,怎麽有些咬牙切齒。
“沒有你生得好看……”夜雲熙一邊說了,一邊偏頭下去,察他神色。夜色朦朧,籠燈昏暗,看不仔細。也不知道,誇他好看,能不能討他開心。
“嗯……”那從鼻腔中溢出來的應答,不知是自知之明,還是不可置否。
“沒有你長得結實……”她又想了一個誇讚的理由。曦京男兒,雖處溫柔之地,卻羨慕西北之風,皆以體強身健為美。
“嗯……”依舊是那不痛不癢的鼻音。
“也沒有你這般……精力旺盛。”她再尋了一樁男子最在意的,且還生怕沒有說清楚,又解釋了一句,“我是說,在床榻之上。”
說完,就見著那人抬眸起來,灼灼地看著她,麵帶慍色,問她:
“你怎麽知道?”
“我看見過……”她脫口而出,彼時年少,到那些邋遢地方去,不就是圖個新鮮,看個稀奇嗎?
說完之後,才知道,好像是惹惱了尊神了。
但見水中那人,猛地停了手上動作,就那樣直直地盯著她半響,像是在極力消化她的話。她亦瞪眼噘嘴回了過去,心中暗忖,這醉酒之人,怎麽看都有些傲嬌酒瘋,還是少惹為妙。
正要收回雙腳,退避三舍。哪知,那人的酒瘋已經發作了起來。她剛剛撐手曲腿,他卻搶先將她的雙足放回水中,伸了猿臂,抓過岸邊一隻小巧木桶,往池中一舀,提起一桶水,趁她猝不及防,就給她從肩頭淋下。
那清涼的冷泉水淋來,淋得那叫一個通透,淋得她一聲尖聲,不知所措,淋得那胸前風光……線條畢露。
趁她未及反應,嘩啦一聲,那帶著瘋勁之人,在水中站起身來,那高度,剛好將坐在池邊青石上的她,貼麵抱住。
“以後,不要去那些地方……公主要看,就看我好了……我與公主親自做來,還不夠嗎?”
鳳玄墨一邊親她,一邊撒氣,那些話,急急道來,語無倫次,即像在求她,又像是在責她,複雜旖旎的心思,急促用力的動作,那顆在她頭臉間磨蹭的頭顱,又一路往下,過玉頸,掠鎖骨,最後埋首在她胸前起伏間,隔著絲軟濕衣,就開始胡亂含了,大口大口地啃噬,吞咽。
眼看那瘋顛的心思,就要化作狂亂的折磨。她渾身黏濕,又有些冷意,便扭捏著躲開,撥起那深埋的頭顱,皺眉挑剔:
“嗯呀,等一等,我到那邊溫水池子裏,先洗一洗。”說著,曲起雙腿,抱起裙裾,準備往旁邊的溫泉水裏去。
“我幫你洗。”那人比她更快,彎腰將她抱起,兩步跨出冷泉池子,帶著她往那邊熱氣蒸騰的溫泉湯池裏去。
“不行,那邊水裏太熱了,你喝了酒,不能下去。”夜雲熙見著他那有些癲狂的模樣,心道,今夜這酒,喝得還真不少,若是再到熱水裏去折騰一番,怕是對心脈不好。饒是再康健的精壯男兒,他不在意,她還替他顧惜呢。
趕緊使勁掙紮了,溜下地來,赤著腳,逃也似的,往不遠處的溫池跑去。
那人就在後麵伸手來捉她,一把扯住衣角,沒捉穩,卻激得她跑得更快。不知為何,見著他餓狼般地追上來,明知逃不過手掌心,還是想要逃一逃,貪的就是這口追逐嬉戲的樂趣。
一陣拉拉扯扯,倒得後來,手腳慌亂,直接撲進那熱湯裏。腳下一絆,手上又撲了一個空,泉湯沒頂,嗆了一大口水。
還是那人跟著攆進來,一把將她撈起,掛在身上。一邊輕笑著,將她臉上水漬抹了,一邊趁機將那小臉捧在手心裏,低頭就親上來。
“你快上去啦!”她仍是覺得不妥,溫泉水裏,蒸得熱騰騰的,便想著趕他上岸去。
“我不……”那人嘴上撒嬌,手上也不停,將她朝自己身上貼緊了摟住,讓她掙紮不動。
“那我們……換個地方。”終是拗不過他,又好言去誆,覺得這醉酒之人,真是好生胡鬧。
“不要……”越是誆哄,他卻越發執拗驕氣起來。
“你怎麽這麽倔!”夜雲熙就有些哭笑不得,這人的牛脾氣犯起來,還真是難哄。
“公主又不是今日才知道我倔。”
見她嗔怒,鳳玄墨反到悶笑,一邊說著,一邊將她往角落裏的大青石上推靠,傾身抵住了,便開始脫她衣服,可那水波繚繞,濕衣黏身,脫得甚是糾結,索性撤了手,摸索著那襦裙領口,一個使力,嘶聲裂帛,撕開來。
再順著那絲帛裂痕,將她剝筍尖似的,剝出上半截腰身來,弄得一堆軟濕亂紗,堆纏在她腰上,更是難弄,便又皺著眉頭,急急地接著往下褪,嘴裏還綿綿不斷地吐著胡話:
“真是笨,給沈相公下藥,卻能把自己藥到……那年的冰水裏,要趕我上岸去,今日這熱水裏,也要趕我上去……卻不知道,自從那年陪著公主浸過一回池子,之後的夜夜夢裏,我都想著……要在水裏,與公主行這魚水之歡。”
“阿墨……你說什麽?”那蠻橫地撕她衣服的行徑,她已渾然不覺新鮮或是有趣了,最為驚駭的,是那滿嘴的怪異之語。
他不是不記得嗎?她曾幾次問他,記不記得,那年,為什麽要抱著她跳進曦宮擁樨殿後麵的池子裏?第一次,在擁樨殿前的春樹下,他聽得一頭霧水,一臉茫然;第二次,在擁樨殿前的秋海棠花圃裏,他要她專心點,與他歡愛……
為何,此刻,酒後胡話,卻說得如此清晰!
“我說,我想要你,就在這水裏。”那人卻絲毫沒有察覺她的神色不妥,自顧低著聲音,憑著本能來答她的問話,熱氣衝她耳邊,直白地誘她。
一邊曖昧說了,一邊雙腿抵過來,將她製住,再反手去褪衣,他身上那本就半敞的浴衣,輕易便褪開來,扔在身後的水裏,再捉了她雙腿,掛在腰上,直直就將她往青石上抵。
果然是,常言道,酒後吐真言。想來本是已經醉得不清不醒,再被這溫泉熱水一蒸,更是胡了腦子,亂了心,那些估摸是藏在心底,瞞她深沉的隱秘之語,一句接一句地,竟合著那噴發血氣,熱烈情動,隨著那熱氣氤氳,溫水柔波,給蒸熨蕩漾了出來——
“乖,放鬆些,讓我進去……我心好痛,頭也好痛……這樣抱著你,暖著,我才不痛……”
“我說我想你了,公主還不相信,卻不知,我真是恨不得,把心都剖了給你,然後,日日都融進這軟軟的身子裏……”
“那些記憶,我曾經,寧死也舍不得忘記的……池州城下,好不容易想起來了,卻又給亞父一道禁術抹了……他那求愛不能的可憐之人,如何懂得這種兩情相悅的好?所以,你千萬不要告訴他,我想起來了……”
“我渾渾噩噩地,讓公主一個人受了那麽多苦,我好害怕,萬一哪一日,又記不得了,讓公主傷心,該怎麽辦?”
……
那動作,一下一下地,將她抵在背後青石上,抵得她心旌搖蕩,神思恍惚;那些話,一句一句地,卻又蕩得她怦然心驚,如夢初醒。(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