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的夜晚很冷，尤其是站在海邊的時候。
    顧凝站在沙灘上，四周都被人為的抹的極平。她不敢貿然亂動，隻是摸了摸額頭上流下的血跡，黏稠的血液在指尖漫開，她神情淡淡的，視線從指尖偏轉向地上的屍體。
    那是白莎莎的屍體。
    幾個小時前，她還是個鮮活的生命，現在的她，身體已經變的冰冷。雪白的連衣裙被鮮血浸染成了一大朵鮮紅的玫瑰，開在胸前，綻放的絢麗。
    屍體成跪姿，耷拉著頭顱，虔誠的跪在一個隻有跪在一個隻有ctr、c、v三個鍵的鍵盤前。似乎帶著些儀式感。
    顧凝微微低頭，視線定格在白莎莎那雙已經被砸的血肉模糊的雙手，久久沒有眨眼。
    遠處有警車鳴笛聲傳來，一陣陣細碎的腳步聲臨近，伴著的是聲聲的嚴厲嗬斥：“放下武器，手舉起來！”
    顧凝沉默許久，慢慢轉頭，借著依稀的月光，幾張熟悉的臉落入瞳孔，她慢慢舉起了手，場麵安靜了兩秒，湛明沉聲響起：“帶回去！”
    ……
    為了照顧顧凝，她被人安排坐到屬於她的‘專屬位置’上。
    上車後，她一語不發，痛苦的將頭靠在椅背上，眉頭緊鎖，閉眼小憩，。
    現場勘查初步勘查完畢，李非凡提著勘查工具箱路過押送她的警車時，步子停了一停。站在車外看了顧凝半天，沒說話。
    顧凝睜眼，看向窗外，對上了李非凡那雙桃花眼。從他眼中解讀到了幾個詞匯。
    懷疑，不解，以及擔心。
    反觀顧凝，她依舊是一臉痛苦狀，隻瞄了李非凡一眼，就繼續緊閉了雙眼。
    這時車門開了，湛明坐在了副駕駛，低沉的囑咐了一句柳海‘出發吧’。
    車子啟動瞬間，顧凝耳中嘶鳴，牽扯頭上的傷口傳來撕裂的疼痛，她終是忍不住說了一句：“我需要就醫。”
    ……
    事實證明，請求還是有用的。
    顧凝被送到了醫院，做了ct又檢查了傷口，一番折騰，終於被銬在了病床上。
    醫生為其包紮好頭上的傷口，臨走前拉著湛明在病房外囑咐交待道：“病人頭部受到暴力的打擊，導致輕度顱腦損傷，依照目前狀況看，她有可能會記不起受傷的前後經過，或者記憶混亂，建議是：需要休息，不宜長時間詢問！”
    湛明順著窗戶看向床上顧凝臉色不是很好，試探了問了一句：“不會留下什麽後遺症吧？”
    醫生道：“這個需要留院觀察幾天才能確定。不過大多數腦震蕩患者，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就會重新恢複記憶。”
    湛明鬆了口氣：“謝謝。”
    醫生點點頭，手插著兜離開了。
    ……
    湛明再次進入病房時，顧凝緊皺著眉頭，右手扶額，樣子依舊痛苦。不過還是同意了審問請求。
    常規問題作罷，湛明切入主題：“說說案發經過。”
    顧凝頭疼的厲害，開口緩緩的，過程說的極為簡單。
    “我打車跟著白莎莎到了一個地方。她下車接了一個電話，走進了一個小路口，我追上她，對她說有人要害她，勸她回家。她說……”
    湛明蹙眉追問：“說什麽？”
    顧凝視線盯上湛明，蹙眉想了半天，緩道：“我也記不太清了，反正她沒有聽我的，繼續走，我就繼續跟……然後我就被人偷襲了——醒來的時候，我就躺在白莎莎的麵前，手上還握著一把錘子。然後我報了警，在之後，你們就到了。”
    湛明點頭：“車停在了什麽路口？”
    顧凝蹙眉。
    湛明：“大概幾點？”
    顧凝依舊蹙眉。
    “周圍有什麽明顯性的建築物總記得吧？”
    顧凝想了許久：“好像有家美容醫院，什麽名字記不清了。”
    “為什麽跟著白莎莎。”
    顧凝這個問題沒有思考，脫口道：“因為她有危險，我想救她。”
    湛明：“你怎麽知道她有危險？”
    顧凝：“我懂麵相，看她印堂……”
    湛明接話道：“看她印堂發黑，料定她有血光之災？這話你回頭和法官說，看他信不信？”
    顧凝半天沒說話。
    湛明看她臉色不好，結束了詢問。
    眾人站在病房對顧凝關切了兩句，看出了湛明有話要說，所以紛紛出了病房。
    果然，人走光後，湛明看她鄭重問了一句：“現在沒別人，我也不以警察的身份問你，你和我說實話，為什麽跟著白莎莎？”
    他的聲音沉沉的，嗓音也壓的很低，顧凝抬眼看他，深邃的眸光注視自己，少了以往的審視和猜度。取而代之的是……擔憂。
    現場十分幹淨，連個腳印都沒有，幹淨的就像她和白莎莎憑空出現的一樣，錘子、死者胸前的刀以及鍵盤上，都隻留下了一組清晰的指紋，雖然還沒排查，不過屬於誰，答案已經昭然若揭。
    雖然現場有十分明顯偽造痕跡，可就如今的情況來看，顧凝惹了大麻煩了。
    湛明相信她沒殺人，警隊內的同事也相信她沒殺人，可證據當前，如何讓人不擔憂。
    顧凝頭疼，不想思考。扶額蹙眉，感覺有些犯嘔。脫口道：“我有預知別人死亡的能力，我從她的眼中，看到了她的死亡畫麵。”
    湛明靜靜看著她，半晌後突然笑了，笑容中帶著無可奈何的嘲弄。
    “同樣是九年義務教育？你憑什麽這麽優秀？”
    顧凝捏了捏眉心：“我頭疼，需要休息。”
    湛明點頭：“成，畢竟同事一場，以後有空了，我會去看守所看你的。你也在裏麵好好改造，爭取早點出來！”
    顧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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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位觀眾，我是東海市電視台刑事案件欄目的記者張彥，正在為您報導作家白子死亡案的現場連線直播，我現在所在的地點是東海市人民醫院，也就是殺害白子的犯罪嫌疑人目前所住的醫院。犯罪嫌疑人是名女性，具體身份不祥，根據最新的情報得知，她有可能是作家蔓藤的粉絲，為了維護蔓藤，維護所謂的正義，她對作家白子做了十分惡劣的打擊報複，事後良心受到譴責，自殺過程中，被警方救下，她是否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又是否會老實交待行凶過程？我台會持續進行跟蹤報道……’
    “警察出來了！”
    熱鬧的媒體人群中，不知誰喊了一聲，張彥連忙收了麥克的線，衝擠進了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