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局辦公室內，尚永河將一遝報紙拍向了桌上，下手之重，導致桌上微顫。
    “這是什麽！”
    湛明身軀挺直，屹立在側，視線瞄上眼最上頭的兩份報紙，宋體加黑的字眼，十分惹人注目：《作家白子之死，凶手係‘執法者’，如此以暴製暴，法紀何在？》、《最可怕的永遠不是殘忍的殺戮，而是執法者的濫用職權！》。
    文章的配圖，一張是白莎莎死亡時的現場照片，看時間，還是昨天下午那會；而另一張則是躺在病床上，麵色驚恐的顧凝。
    尚永河指著報紙道：“死者是位暢銷書的作家，自身就有幾百萬的粉絲群體，顧凝又是我們警局的人，兩人身份都這麽特殊，事先就應該考慮到事態的惡化程度！
    你昨天把腦袋落家了嗎？居然就派一個毛頭小子看守顧凝，讓那麽多家媒體衝進了病房，導致她受到驚嚇昏迷！——顧凝是誰啊！她既是犯罪嫌疑人！又是你手底下的兵！於外於內你都沒有保護好她，你這刑警隊長到底是怎麽當的？啊？”
    ……
    湛明被罵的頭暈腦脹，手中拿著厚厚的報紙回了辦公室，聽到辦公室內電話鈴聲響個不停，警員們應付著各個媒體的來電，激惱之下，將手中的報紙重重的摔在辦公桌上。
    眾人隻聽‘碰’的一聲，齊齊緘口，抬頭看向湛明。
    “通知網監科，從現在開始，來自媒體的電話線路，不準再轉接進來！然後過來開會！”
    “是！”
    劉曉風對電話那頭道了句：“不好意思，案情進展目前不方便透露。”就匆匆掛斷了電話。隨後撥打了網監科的內線，交待掛斷。
    半分鍾後，辦公室終於恢複了平靜。
    眾人這下子終於鬆了口氣，拿著本子走到了小會議室坐在一起。
    湛明將手中的報紙扔給了田蕊：“田蕊和小孫聯係一下各家媒體的發布人，問問他們照片的獲取渠道——現在就去！”
    田蕊點頭，抱著報紙和孫詩涵一起離開了。
    湛明又將視線定在張魏臉上：“顧凝口中提到的那家美容院有線索嗎？”
    張魏搖頭：“凶案現場周圍三公裏內，共有8家美容機構，依次排查浪費時間。還有，就以顧凝昨天的狀態來看，她的口供不一定準確，還不如先去一趟‘預見’，看看那附近有沒有監控設施，如果能獲取死者或者顧凝昨天搭乘的出租車信息，調查起來就方便多了。”
    湛明點點頭，看著林慶華等人問道：“其他人對這個案子有沒有什麽想法？”
    林慶華道：“依照凶案現場的勘察來看，凶手心思極為縝密，做事很有邏輯性，且帶有一定程度的反偵察能力。從劫持死者、殺害死者、布置清理現場、拍照、嫁禍顧凝、又將現場照片和信息傳給各大媒體。一步一步都是提前計劃好的。所以，我們這次麵對的可能是個十分狡猾的凶手。”
    現場靜了幾秒，就聽湛明沉道：“現在所有的證據都指向顧凝，所以她還是最大的嫌疑人。不能排除！”
    劉曉風嘟囔道：“可是顧凝姐頭上的傷口，明顯是被人從身後襲擊的；再說了，現場偽造痕跡也太刻意了。我不相信顧凝姐是凶手。”
    張魏道：“辦案要用證據說話，凶器上全是她的指紋，她又有作案時間和作案動機，你相信她沒有用，要把證據拿出來，何況還有媒體介入，未免事態惡化，當務之急是要先為顧凝洗脫嫌疑，挽回我們的警方的在人群群眾中間的形象。隻有依法辦案才能堵上群眾的悠悠之口。”
    劉曉風不說話。
    此時的湛明點了煙，從昨夜到現在，他抽的煙格外多。深陷的眼窩內，布滿了紅血絲。幾個警員瞧了，也忍不住的犯了煙癮，從兜裏取了煙，彼此之間點個火，嘶嘶的從嘴裏冒了煙。
    不過片刻整個會議室中煙霧繚繞。嗆人的氣味，讓湛明突然想念起了顧凝為他準備的枸杞泡水。
    一直端坐的柳海憋紅了臉，他目前是實習警員，平常也不貿然發表自己意見，可今天突然想說句話。於是清了清嗓。
    “頭兒？我覺得，我們上次抓的恐嚇犯也有嫌疑。而且一般的粉絲都有後援會，我們是否應該先從蔓藤的書友群體中查起？”
    在湛明看來，恐嚇犯不可能是殺人凶手，原因隻有一個，上次因恐嚇事件，湛明對他有了一定的了解，就是個腦袋一熱的愣頭青，這麽精密的殺人計劃，不像是他能策劃的。
    但不排除他是幫凶！
    所以，有必要跟進一下。湛明將煙蒂碾入煙灰缸。
    “蔓藤的粉絲群體雖比不上白子，可人也不少，但這也是條線索。既然你提出，那這條線你就跟進一下，先找那個恐嚇犯做個詢問筆錄，如果排除了他的嫌疑，就讓他引薦你混進蔓藤的高級粉絲群，看看群內的動靜。如果能組織一場東海的粉絲見麵會，那就更好了！”
    柳海聽後，頓時覺得身上的肩膀重了，畢竟這是他第一次跟單獨的線，所以他十分鄭重的點了頭：“是，保證完成任務。”
    湛明看他一眼，又交待道：“蔓藤的書，文筆細膩、格調還高。所以記得以女網友的身份進入，最好把那本書看一遍，如果還不知道怎麽說，就想想顧凝前幾天對蔓藤書的評價。”
    柳海鄭重的點頭：“好！”
    湛明交待完畢，又看向劉曉風道：“再縝密的凶殺案都一定會留下蛛絲馬跡，更何況還是在室外作案。曉風多帶幾個人再去仔細勘察一下現場，如果死者周圍沒有，就擴張一下範圍。那地方很偏僻，周圍也都沒有柏油馬路，看看是否有車轍印留下。”
    “好的，頭兒！”
    湛明又道：“華子去查一下蔓藤的資料。越詳細越好，出了這麽大的事，她就算不是主犯，也絕對是知情人。”
    “知道了。放心！”
    “醫院那頭情況怎麽樣？顧凝醒了嗎？”
    小警員點頭：“醒了，不過顧凝姐說，她想說的，昨天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從今天開始，她會委托了律師全權代理這個案子，她本人不會在單獨接受警方的審問！”
    湛明一愣，反問：“她說清楚什麽了？”
    警員不說話。
    湛明冷笑起身：“我們就多餘管她，就目前的這些證據往那一擺，把她直接銬起來完事！——散會吧！”
    眾人麵麵相覷，之後起身忙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