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你要玩自己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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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左手拎著的紙袋全騰到右手去,周唯環住我的肩膀將我朝他的身上攏了攏:“走咯,劉多安咱們現在過去,時間剛剛好,正是夜生活氣氛最好的時候。”

    攬著我的腰,一路主導著回到停車場,周唯把那些拎著的玩意全扔到後座上,他把我給摁到了副駕駛係上安全帶,他再慢悠悠的坐到駕駛座上,優哉遊哉發動車子。

    把車子穩當開到深惠路上,周唯一副漫不經心的語氣:“和你妹聊得怎麽樣?”

    我有些黯然:“還好。但她說她現在比較亂,需要時間捋捋。”

    大約是為了安慰我,周唯儼然看透一切的大神模樣:“我覺著吧,你妹她當時也這麽大個人了,她有自己的判斷力,她內心應該不是特別責怪你,她隻是有些東西還無法放下才端著。劉多安你給點耐心咯,她很快就會跟你冰釋前嫌咯。”

    想來周唯今天可是忙活了一整天,我趕緊把聊天技能揣上:“這是你的功勞。”

    周唯把手指曲起來,掂著方向盤輕輕敲了敲,他說:“嘿,劉多安你今天說話真好聽,你多說兩句咯。”

    劉多惠那些話給我帶來的震撼,在擱在我心上沒那麽快消化出清,我哪裏有心情與周唯家長裏短開玩笑,我往後麵靠了靠,有些勉強的笑了笑:“說不出來。”

    還是挺上道的一小夥,周唯這一次並未勉強我,他輕輕拍我的頭:“那劉多安你休息一會咯,要到大梅沙那邊去,還有些路程。”

    他沒再讓我給他說好聽的討他歡心,我又有了說話的欲望,我問:“這麽晚了,大梅沙那邊有啥好玩的,你別告訴我,這會兒你要帶我去遊泳。”

    “像我身材那麽棒的男人,劉多安你覺得我敢去海邊遊泳咩?像我這樣的,分分鍾不讓人給看得眼珠子都掉了,別到時滿地都是眼珠子,嚇死個人咯。我膽子小,不經嚇咯。”

    一頓自戀的扯淡過後,周唯勾起唇來輕輕笑:“找樂子,當然是去酒吧夜總會或者KTV啥的,有妞有酒才夠有意思嘛。”

    我問題又來了:“就咱們倆?”

    回答挺快,周唯這廝給出了個沒點營養的答案:“人多才熱鬧,劉多安你就把心放肚子裏,我保證你今晚肯定高興得不得了。”

    好吧,既然他那麽鐵板釘釘的,那我姑且信他。

    把車的靠背往後放得更低,我舒舒服服的仰臥著:“你這話我姑且聽著。”

    周唯把音樂調低了幾個度,他的手從我的額前掠著輕輕觸了觸,他隻笑笑沒再說話。

    寂靜相對裏,周唯把臉扭轉了回去,他全神貫注直視著前方,老半天慨然不動得仿佛一尊雕塑,我半臥著以餘光去掃他,越過他胡茬淺淺的下巴一路往上,他表情凝固住的那張臉上,似乎寫著無數情緒疊加,他平常靈活躍動的雙眸裏,也有冰團堆砌。

    我有些好奇此時此刻他到底在想些什麽,我不願諸多絞盡腦汁去猜測,我索性張嘴就問。

    似乎被我忽然的發聲驚了驚,周唯滯了一小會,他才緩緩正了正嗓:“隨便想想下個星期的工作計劃。”

    噢了一聲,我半信半疑:“你看著就不像是那麽勤快的人哩。”

    不以為然,周唯咧開嘴角微微一笑:“之前是之前,現在是現在,你這不是都答應嫁我了嘛,我後麵不得努力掙錢養家糊口啊,哪裏能跟以前那樣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咯。劉多安,我願意為了給你更好的生活而努力,你攤上我這麽個責任感強到爆表的男人,你就偷笑咯。”

    我竟然被他侃得有些感動,然後我又為我剛剛對他的質疑倍感羞恥,我有些訕訕然的嘟噥著:“哦。”

    輕飄飄的瞥我一眼,這廝的染坊越開規模越大:“劉多安,我看你印堂發光,你上輩子肯定是拯救了全宇宙,這輩子才有福氣遇到我這麽靠譜的男人咯。”

    臥槽,他的戲路怎麽這麽寬,稍不留神他就演得那麽能,這讓我怎麽接!

    剛剛那丁點小感動,被他這番賤兮兮的自負弄得煙消雲散,我給他翻了一籮筐的白眼:“你好好開車別一堆屁話。”

    這頭還沒來得及接上我話茬,周唯的手機就響了。

    他給我打了個示意,徑直接了起來。

    他沉默著把手機貼到左耳去聽沒一陣,他聲音有些冷然:“我現在不太方便。”

    好奇心又是作祟,我看著周唯幹脆利落把電話掛掉將手機收起來,我沒能忍住:“誰啊。”

    周唯聲線淡淡:“一供應商。”

    我噢了一聲,天就這麽在不知不覺中被聊死了。

    反正也沒啥正經事要討論,就是有一搭沒一搭的扯淡,我也懶得再另起爐灶與周唯嗶嗶,我這會是真安靜了下去。

    最後周唯把車停在京基海灣酒店的停車場,下車之後他將我的手放在他的臂彎裏挽著,他說:“今晚請客的,是我的一客戶,大家夥都喊他標哥,等會打招呼時,你就隨便給說句標哥生日快樂湊合過去就行咯。”

    一想到周唯是來見客戶,我下意識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穿著。

    仿佛看透我心思似的,周唯嘿嘿笑著:“劉多安,你放鬆放鬆,今天周末,出來玩兒就是圖個高興。反正標哥要應酬的人多了去,咱們去了就喝喝酒唱唱歌,玩兒咱們的。”

    我好歹也不是那麽沒見過場麵子的人,在周唯這番遊說下,我立馬調整了狀態,與他雄赳赳就殺了進去。

    按照他說的,我順利與那個油膩的中年大叔打過招呼,隨即跟從著周唯坐到靠邊邊的沙發上。

    果然如周唯所說,這個偌大包廂裏麵的人,雖說時不時有人端著酒杯過來給周唯碰杯,但也就是意思意思的樣兒,碰完杯那些人很快就散落各處三五成群,一轉眼熱鬧褪去,剩下我與周唯那丫在角落看著光怪陸離的浮光掠影。

    震耳欲聾的音樂裏夾雜著那些跑調的歌聲,讓我終於沒能按捺得住自己的皺眉,我隻得湊到周唯的身邊咬著他耳朵說:“咱們得在這裏傻坐多久,我覺得賊沒勁。”

    周唯很快反過來也是湊到我耳邊:“最好玩的環節還沒到。標哥一向出手闊綽,他每年生日都會讓到場的男男女女玩兒些小遊戲,贏了有獎品。獎品的價值還不菲,三五萬還是小事,趕上標哥高興,十萬獎金不在話下咯。”

    好吧,聽到贏了有貨值幾萬的獎品,我熱血沸騰的同時,又覺得周唯這番話與他平常作風嚴重不符,我馬不停蹄的提出了自己的質疑:“你不一直沒把萬把塊當回事嗎?”

    先是扭過頭來,周唯的唇貼著我的臉頰蹭了蹭,他的聲音混在那些雜亂的音樂裏脈絡卻黑白分明:“我是瞅不上那點小錢,但你跟我不一樣咯,我就想著你要能平白無故的得幾萬塊,你能高興壞了,我這不是想讓你開心開心嘛。再說了,平常萬把塊錢掉地上我未必愛撿,可是要是力壓狂瀾贏來的,那就顯得特有意思咯。”

    停了停,周唯又說:“我已經拿了個參賽名額,劉多安你待會兒配合著點咯。”

    “啊?比啥啊?”

    我有些底氣不足:“該不會是比賽合唱吧?我平時唱著玩兒還行,要拿來跟人比的話,我估計就隻有輸的命。”

    很是鄙視,周唯這丫對我投來一個埋汰的眼神,他扣著我的脖子將我的耳朵往他嘴邊湊:“劉多安,你以為這是小學生畢業典禮嘛,還比賽唱歌。標哥的場子,就沒那麽幼稚的玩法。呆會,是我抱著你,你雙腿夾我腰上俯身下來與我接吻,隻要咱們堅持到最後,就算咱們贏咯。”

    我一聽直接不行了:“臥槽,玩那麽大?這公眾場合啊臥槽,這樣搞,多尷尬。這事我幹不來。”

    周唯這廝又開啟了洗腦模式:“這有啥咯,又不是讓咱們直接在這裏脫褲子開車,眾人麵前接個吻,不就是最日常的秀恩愛嘛劉多安。劉多安你啥時候見過有兩口子關起門來秀的,秀恩愛不都得找有觀眾的公眾場合嘛,這又不是殺人放火的事,幹啥要藏著掖著。”

    還是不為所動,我猛的搖頭:“我不想在那些三不識七的人麵前整這個,讓他們像看耍猴似的看熱鬧。反正這事我搞不來,你要玩自己玩。”

    攬過我的肩,周唯像是要將我揉碎塞進他的身體般用力禁錮著我,他在我耳邊吹起若有若無的熱氣:“劉多安,你別這樣咯,來到客戶的地盤,我好歹得給點臉麵,我這出爾反爾的,會影響和諧。劉多安,反正你是我媳婦兒,咱們不就當眾親個嘴嘛,又不是兒童不宜限製級,那有啥嘛。最多咱們贏了,除了那獎金歸你,我再請你吃頓超級大餐,比寶燕一號還大的海鮮大餐,咋樣咯?”

    經不起周唯這麽軟硬兼施的,我略有鬆動:“如果輸了呢?別等會人丟了,大獎也沒撈著。”

    周唯以一副你開什麽國際大玩笑的表情看我:“劉多安你是不是傻咯,玩兒這個遊戲,就是考驗男女雙方的默契,還有考男的體力,就這兩項,你覺得在場那些小嘍囉,能是咱們的對手嘛?都說夫妻同心其利斷金嘛,咱們穩贏的咯。”

    “誰跟你夫妻了。”

    心裏像是喝了幾桶蜜那般甜,我嘴上硬撐著嘟噥吐槽他一句,緊接著我勉為其難:“那就試試看。”

    一臉樂開了花,周唯的手覆蓋在我的臉上回來撫動著:“劉多安你真乖。”

    為了避免呆會尷尬,我尋思著喝點酒有些上頭,會避免許多尷尬,我就讓周唯那丫給我拿點酒過來喝喝,他去左摸右摸的,不一會兒竟是給我端來了兩杯雞尾酒。

    本來我酒量就不算差,這兩杯糖水般的酒下肚,就跟沒喝似的,我正想著自己動手去弄點靠譜的酒水頂上,那些音樂突兀戈然而止,然後那個標哥就站在前麵正中央說話,總之他說了一堆套話和廢話,無非是感謝各位俊男美女捧場啥的之類,嗶嗶了一籮筐之後,他總算說到了重點部分,他很豪氣地說今晚的獎金是六萬塊現錢。

    也不知那些男男女女是真為這六萬塊錢亮了眼,還是為了給那個什麽鬼的標哥捧場起哄,反正現在的氣氛熱烈到不行,要參加的人一堆堆的。

    在昏暗的燈光遮掩下,我與周唯混跡在這麽一眾人裏,或是因為與我們相同舉動的人挺多,這讓我暫時摒棄了羞恥心,掛在周唯的身上全程投入。

    周唯那丫的預言能力還真是不錯,這開始還沒一會,就有些外強中幹的男人抱不住他懷裏的女人,各種趔趄東倒西歪的被判出局,轉眼就隻剩下兩組競爭對手。

    隨著被淘汰的那一籮筐人圍繞成圈各種起哄,我用餘光看到斜對麵那兩對男女也有鬆懈之意,勝利在望帶來的澎湃感,混合著比賽的人越少我與周唯越是焦點刮起來的淺淺微妙異樣,我並沒有將視線就此收回來,我而是眼睛稍稍眯起一半,用眼角去到處瞟圍在場邊的觀眾。

    目光晃蕩了一圈,我正要將它們斂回來,突兀的羅智中的臉,忽然從濟濟人群裏凸顯分明。

    隔著幾米距離,我可以清楚看到他雙眸裏揣著極強的探索和窺視,這些東西就像一根足夠尖銳的刺,飛奔撲來對著我的喉嚨就是一頓猛戳。

    我頓時口幹舌燥,走了神。

    極快的發現了我的變動,周唯趕在我鬆開他的唇之際用手把我的臉掰正與他麵對麵,在唇齒的貼近裏,周唯的唇扇動幾分,他聲音含糊卻強勢滿滿:“劉多安,你專心點。”

    我確實是順著周唯的掰拽把臉轉了回來,用個後腦勺與羅智中相對,可我總覺得有無數鋒芒紮在我身上,似乎要將我徹底穿破。

    十來分鍾後,那兩隊男女終於敗下陣去,我與周唯共同迎來了勝利。

    可我一丁點喜悅感也沒有感受到,仿佛煎熬了一個世紀那麽長的我,後背沁出了細細的虛汗,就像被人從水裏麵打撈起來一般。

    周唯卻是玩兒得很歡的樣子,他的高興就像被扔到水裏麵的泡騰片那般不斷地往上拱動澎湃,似乎要滿溢出來,他一點不掩飾的摟過我的腰把我往他身上湊,他用他的唇再次狠狠擠壓掠奪著我的唇,他這個奔放行為引來湊熱鬧的呼聲一波接一波。

    拿到了那個標哥親手頒發的獎金,我整個人仿若被抽掉骨髓般焉焉不樂。

    我當然能確定此時此刻在我的內心深處,我心房裏關於愛情的席位,隻有周唯穩居其中,他很霸道的將所有空間擠得滿滿當當,已經沒有餘地再留給別個棲息。而我狀態不佳的原因是,我總有直覺牽引著我,周唯今晚這種種都像是在秀給羅智中看。

    我肯定也不是想要保留著羅智中這個備胎以防哪天我被周唯蹬掉,可以將他視作救命稻草抓住,更讓我心裏麵不太舒服的,是周唯越來越刻意明顯的試探。

    意氣闌珊,我為了不讓周唯在眾人麵前失去臉麵,我還是強撐著笑,陪著他把這場戲往下演。

    掙足了那些人虛偽的誇獎,周唯總算與我一同回到了角落,他挨著我坐下就把手攤在我的胳膊上,他的唇這會兒是真咬住我耳朵:“劉多安,這邊回福田遠不拉幾的咯,今晚咱們就在這邊住酒店,標哥都安排好了的,唱完歌咱們直接上酒店睡覺,省得一路奔波回去,累都累半死。”

    我很想說我現在就想回家,可看著周唯一口一個標哥標哥啥的,好像這個客戶對他挺重要的,我隻是遷就著點頭:“行吧。隨便了,有個休息的地方就行。”

    捏了捏我的臉,周唯的臉上掛著迷人笑容:“劉多安你真聽話,老子愛死你咯。”

    說著話,周唯的身體起了起:“劉多安你先這邊坐一會,我把給標哥的禮物往車上了,我去取一下。”

    周唯一走開,我一個人傻乎乎的坐著無聊得要命,眼睛就到處瞎轉轉來打發時間,稍有不慎,我又與坐在靠近門口位置的羅智中對視上了。

    四目相對短短幾秒,是羅智中先挪開了臉,他隨意拽了拽衣袂站起來,湊到那個標哥麵前應該是客套著告別,然後他一個轉身,走掉了。

    這下,我在這個包廂裏麵,一個認識的人都木有了。

    索性,我快要無聊死之際,周唯回來了,他拎著一個挺高檔的袋子拿給了標哥,他又站在那裏扯淡了幾句,就過來喊我上酒店了。

    也不知道周唯哪裏來的能耐,反正他連換洗衣服都已經幫我準備得妥妥的,他說我們身上都有濃濃的煙味兒,都先洗澡再說。

    我看周唯身上汗更多,我就讓他先洗了。

    跟在他後麵,我把自己收拾妥當出來,周唯那丫觀景陽台那邊喊我:“劉多安,你過來這邊撒,今晚有賊多星星可以看咯。”

    本來,周唯那廝是用雙手疊放著當枕頭,平躺在那張軟綿綿的長沙發上仰臉麵對著天空,他一看到我出現,就起身過來,將我一把拽坐在沙發上。

    就像牛皮糖似的貼過來,周唯的唇落在我的脖子間若有若無的蹭著,他的聲音裏蠱惑的曖.昧,他聲速慢慢:“劉多安,我想就在這裏和你來一場轟轟烈烈的交流。”

    看著四通八達的四野空曠,我正要拒絕,周唯這個儼然已經精蟲上腦的智障,他已經把手伸到了我的腹部,並用指尖打著圈圈。

    他的手指裏仿佛帶電,我渾身一個顫栗,心神激蕩下我差點就要癱軟在他的懷裏,然而我有股強烈的感覺,我察覺到在我身側的方向,正有一束目光不遺餘力地盯著我們看。

    為了證實我的感覺沒有出錯,我喘息著粗氣暫時用理智抵擋住周唯的攻擊,我側了側臉投之一瞥。

    果真,我對上了一雙眸子,然後尷尬油然而生。(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