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劉多安你可以恥笑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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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一般的沉寂持續了大約五分鍾,周唯就像被什麽狠狠蟄了一大口,他的身體從沙發上彈起來,他大半個身體朝我傾過來,他凶神惡煞紅眼赤鼻瞪著我:“劉多安你他媽的不要提我爸!你不要用你這張破嘴提起我爸!你沒有這個資格提起他!”

    見他情緒激昂,我心裏有些打鼓,我再想想自己現在與以往已經不同,自衛意識讓我連忙站起來,我趔趄著繞到沙發後麵。通過沙發的阻隔,我才稍有安全感。

    眼看著周唯這個傻逼仍然是固執己見的認定我是謀害周天陸的幫凶,我心裏那種想要盡快把自己摘幹淨的焦灼感越發濃鬱,我忍不住繼續辯白:“這樣傷天害理的事情,我永遠做不出來!我….”

    抓起另外一瓶酒重重撂在茶幾上,隨著玻璃砰砰破碎與酒水四射的交織聲,周唯用帶著玻璃刺兒的瓶柄子指著我,他的表情已經恢複冷靜模樣,就連他的眼眸裏都沒有情緒外泄,他突兀笑得詭異:“劉多安,你還要嘴硬是吧,可以。我給你機會說服我,那你好好告訴我,你是怎麽透過茫茫人海,從幾千萬個企鵝號中,那麽恰如其分的加上我,你又是怎麽那麽適逢其巧的在我爸服藥自殺的那一晚,把我叫到你的麵前,給我飾演那麽一場精彩紛綸的大龍鳳的!你說,你給我一個可以信服的理由!隻要你有一丁點沒說得讓我滿意,那,我們就一起去死吧。反正,我也愧對我九泉之下的爸,我正好帶你去給他賠罪!我也要去請求他原諒,我好去為我當初被你鬼迷了心竅害他不可善終這個罪孽請求他原諒!”

    就像是被人下了定身術,我整個人愕在那裏,如同千斤重的無力感它席卷了我。

    不管我如何辯駁,也不管我有多麽含冤受屈,我都無法扭轉改變一個可怕的事實,那就是我曾經歪打正著的讓周唯,沒有趕上見他爸最後一麵。

    麵如灰白,我撚著手指抓住衣袂扯來拽去,好一會我很無力:“我加你是個意外,選擇在那一晚叫你來我家,也是個意外。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巧合成這樣,但它就真的是巧合。”

    瞳孔緊縮,周唯眸中嘲弄連綿:“劉多安,你剛剛的氣勢呢?被狗啃了嗎!你怎麽不反駁我!你怎麽不像以前那樣牙尖嘴利羅列種種來反駁我?你怎麽就不能提供強有力的證據啪啪打我的臉,讓我為曾經冤枉你誤會你留下悔恨的眼淚?你怎麽就沒有呢!”

    我本來就不是那麽脆弱的一個人,在深圳這幾年以來我甚至無數次抗壓能力強到嚇肥我自己,可是此時此刻,我卻是那麽不堪一擊,瞬間就分寸全失潰不成軍。

    鼻子裏麵有酸意連綿,我抿著嘴強忍著快要肆意崩騰的眼淚,我反盯著周唯:“我無法拿出強而有力的證據向你證明,我由始至終不曾參與害你父子天人兩隔,那麽周唯,你又能不能拿出證據來指證我做過這麽傷天害理的事?如果你有,麻煩你拿出來,也好讓我觀摩觀摩,我到底是得罪了何方神聖,讓他不惜一切排除萬難捏造出真實存在一般的所謂證據來汙蔑我,給我潑髒水。隻要你拿出來的東西足夠說服我,那即使我沒有做過,那我也認了,可以吧。”

    “你不要把我的套路,加幾句煽情的話,砸回來給我。劉多安,我已經不吃你這一套了。”

    眸中霧靄與嘲弄交織,周唯一腳跨過小小的四方茶幾,他趴在我剛剛坐過的地方,他再以尖銳得閃爍著寒光的瓶柄子對著我:“劉多安,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好好說人話。如果你實在無法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編造出一個天衣無縫的謊言來,你可以向我懺悔,隻要你足夠有誠意,隻要你懺悔的心足夠打動我,我可以考慮讓你以後過得更舒服。”

    若然說曾經周唯造出他與好幾個女人關係混亂的霧障來刺激我,那讓我深刻體會到被自己寄托厚望的親密身邊人背叛的可悲滋味,那麽他夥同陳國全置我於囹圄,不過是讓我品味人性的惡劣和多變、摧殘我的肉體和削弱我的精神。但是,他這會兒那麽堅定的認為我是罪犯,他那麽堅信我有預謀的粉碎他的人生,這不僅僅是讓我心寒,還讓我絕望。

    我終於明白對於他,我到底有多少的泥足深陷。

    我也終於明白,我和他之間的下場,那麽的不堪那麽的不可善終。

    猛的抽鼻子,我強忍著快要被委屈逼迫就範的眼淚,我直勾勾望著周唯,我還想把自己的語調起碼控製在平穩的狀態內,然而我一開腔聲音就顫動不止:“周唯,你不覺得你這樣,對我不公平嗎?你說我有罪,那應該是由你來證明我有罪,而不是由我來自證清白。不管我們這個有罪沒罪的話題,最終能不能達成共識,但是我能肯定的事是,我睜著眼睛在這世上走了二十多年,唯獨在選男人這個事情上,眼睛瞎了。我選來選去,選了一個配不上我的男人。我現在一想到我曾經不管不顧不問前因不問後果的跳下水去撈你,我一想到自己那自以為帥氣卻愚蠢不已的身影,我就想恥笑恥笑一下我劉多安,我聰明了那麽多,唯獨糊塗了那一次。我把我的真心和誠意,最終托付給一個,沒有給予我信任的狼心狗肺。”

    眼睛裏有閃爍溢出,周唯臉部的肌肉有輕微起伏,可是他很快恢複冷冽的刻板,他不屑的冷哼一聲:“劉多安,我記性沒差,你犯不著把你救過我的事時不時拉出來溜溜,對我進行道德和良心綁架。你的如意算盤拉倒崩了,我的心沒那麽軟。你救過我,和你做過的缺德事,一碼歸一碼。再有,我若不是看在那件事的份上,你以為你現在還有可能胳膊大腿整整齊齊在我麵前跟我飆狠話?你還可以繼續活得風生水起意氣風發?你都還沒躺下,就開始做夢了。”

    風生水起嗎?意氣風發嗎?

    手下意識放在自己的腹間,我死死擰住自己的衣服,我咬得唇邊出血,才鬆開:“那我是不是得感激你的仁慈?我是不是得跪在地上對你磕頭謝主隆恩?我是不是得感激你周唯,你沒有動用你我無法想象得到的強勢力量置我於死地,你隻是把我灌醉丟給一個猥瑣的男人任由他對我肆意淩辱?我是不是得感激你,沒直接將我置於死地,你隻是無所不用其極的給我的人生留下一個我永遠無法磨滅掉的噩夢和汙點?我是不是得感激你?”

    越說越是激動,我抓住自己的衣服扯得哧嚓作響,我的嘴裏繼續瘋狂輸出著詞匯:“我到目前為止仍然活著,我是不是得感謝你的不殺之恩。又或者那天在酒店我醒來,我就該精準劃破自己的大動脈,我就該血濺三尺以死謝罪,我就該以我這條在你看來一文不值的賤命,到泉下找到你爸給他賠罪?還是我下去找他,我找他對質,到底是不是我害的他生無可戀,到底是不是我害的他,喪失了所有繼續活著的勇氣!我是不是要去問問他!”

    “我讓你不要再提我爸!你為什麽就不聽!”

    忽然就像被點燃的炸藥庫,周唯的情緒徹底崩炸爆破,他倏忽的身體朝前一撲,他直接越過沙發,毫無阻滯的撞在我的身上。

    措不及防,我身體的重量又不及他,再加上他有慣力加持,更是毫不費勁把我撞跌倒地。

    即使地下有軟綿綿的地墊緩衝了些力道,開始這麽急速摔下,我的後腦勺重重扣地,暈眩感頃刻侵蝕了我,讓我暫時失語。

    坐在我的肚子上,周唯的手扼住我的咽喉,他的手掌熱得像燒得正旺的火爐,像是要將我燒融焚化了般,他的嗓音變得分外尖銳,就像刀尖刺入我的耳中:“劉多安,我讓你不要提我爸不要提我爸,你怎麽就那麽不聽話!我這段時間變著法子折磨你,你感到很委屈嗎?你很難過嗎?你有什麽可委屈有什麽可難過的!我爸已經走了,他已經結束了自己正值壯年的生命,他帶著滿腔的遺憾走了,而你還活著!但凡你還有些心肝,我煩請你不要再提他了!聽著你的嘴裏麵提起他,我會更恨我自己!”

    身體起了起,又重重頓回我的肚子上,周唯加重力道捏著我的脖子,他的聲音提得更高:“我會痛恨我自己,當年我怎麽就通過你的好友請求,當年我怎麽就被鬼迷住了心竅與你談天說地,當年我怎麽就那麽低擋不住你的挑逗與你互撩,當年我怎麽就那麽要命的和你見麵,甚至迷戀上你!我更痛恨我自己,兩年之後的重逢,我還是無法放下你這個懷抱著目的接近我的惡毒女人,我被你蒙在鼓裏,我以為我終於有幸可以和你再續前緣,我以為我兜兜轉轉這麽多年,我終於找到可以攜手一生的人,我以為你對我的種種好,都是出自真心!我以為這個,我以為那個,我當時從來就沒有以為,你是那樣蛇蠍心腸的女人!”

    被個一百多斤的男人坐在身上,那些壓迫感讓我快要窒息,而周唯不偏不倚的坐在我肚子上,這讓已經有些許顯出孕肚的我更是難受萬分。

    護犢意識讓我想要迫切改變這一現狀,可是我的嘴巴張了幾次,卻是無法吐出哪怕一個字來,我隻能憑著本能用雙手不斷扒著周唯的腰,妄圖把他從我的身上趕下去。

    然而,周唯或是認定我這是要攻擊他,他紅了眼,兩手疾疾把我的手夾住,他再加重蠻力讓我動彈不得,他瞪著我的雙眸怒火萬丈:“怎麽,劉多安,被我說中了,你急眼了?你很得意吧?你很得意是不是!你故作深情地演戲,看著我一步步被你牽引著泥足深陷,你看著我淪陷在你製造出來的假象裏麵不能自拔,你很得意吧?我向你求婚的那一天,事後你有沒有偷偷聯係羅智中,你們藏著掖著捂著嘴笑我蠢?你可以笑我的!劉多安你可以恥笑我的!因為我很犯賤!我毫無原則我毫無底線!即使我知道你是這樣的人,即使我無數次告誡我自己,我必須不能對你劉多安有任何心軟,我必須像我對付任何我可以實力碾壓的人那樣,對你一擊致命,可是我臨下手之前,我總是辦不到!那晚我讓劉鋼把你帶到我爸的靈前,我的初步想法是折下你一隻手來供奉我爸,可是我到最後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幹了什麽!後來,我再想出一個能讓你永無翻身日的損招,我想狠狠心把你丟給陳國全,那樣我也能徹底對你斷了念想,可是原來我無法忍受任何一個男人染指你!我恨透了這樣的我!我也恨透了不曾為我軟下心來的你!”

    聲音越到後麵越大,周唯眼睛裏麵的熊熊怒火,徹底燃燒了他的理智,周唯從我的身上下來,他轉而彎腰抓住我的兩隻手臂,粗暴拖著我朝著臥室那邊去。

    後背不斷與地麵摩擦,時不時與過道上的小物件撞擊磕碰帶來的痛更是不斷扼住我的咽喉,我更是發不出字來。

    把我徹徹底底拖到臥室裏,周唯鬆開手之後,壓根沒給我反應的時間,他把我打個攔腰抱起來,對著空氣就是重重一拋。

    他或是想要把我拋到床上,但他喝了些酒,情緒又處於崩塌的邊緣,他一個手鬆,我整個人骨碌碌的掉在地板上。

    我的肚子還不偏不倚的,狠狠撞到了床沿上。

    突如其來的劇痛,從腹部迅速蔓延至全身,我渾身發抖,手手腳腳全像是被換成了棉花,軟綿綿的使不上力。

    可是我真的太害怕,我再繼續這樣毫無招架力的被周唯吊打下去,我會護不住自己的孩子,我於是咬咬牙,抵著削骨剝皮般的痛想要爬起來。

    也就在這時,我感覺到我的雙腿間,有一股涔涔歡暢的熱流,它真正馬不停蹄的崩騰出來。

    我聞到了血的腥鹹味。

    再定睛一看,我身下那一攤血和水混合在一塊的豔紅刺目錐心。(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