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麒麟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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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柳雲懿走後,呂煙雨帶著春梅已至大廳。
    呂老爺子趕忙走過去:“怎麽不在房裏多歇歇忽然跑出來了?”
    呂煙雨盈盈欠身行了一禮,道:“女兒本在房內已歇下了,隻是……實在心中有事,忍不住想找爹爹說。”說完,呂煙雨白皙的麵上泛起幾絲羞紅,似有些窘迫。
    呂老爺子皺著眉想了想,歎息道:“也罷,爹也有話要問你……先坐下吧。”
    “嗯。”
    說罷,父女兩便在大廳的椅子上落座,可坐下後兩人相顧無言,都期期艾艾地想開口說些話,但踟躇片刻後卻不知道該如何說起。
    春梅看著心急,幹脆兩步走到呂老爺子身前微微躬身,道:“老爺,娘子此番前來……實是為了今日招親會上那位公子的事兒。”呂老爺子一愣,轉向呂煙雨道:“對,爹爹要與你說的,也是這件事。煙雨……你可知,那位公子乃是八王爺府的小王爺,趙允初?”
    小王爺?!
    京城的頭號美男子——趙允初?!
    春梅一聲壓抑的驚呼,呂煙雨心中也微微惝恍,兩人如何都沒想到那麵如冠玉的柳雲懿竟是此等高貴的身份!
    呂老爺子深吸口氣:“煙雨你要知道,若能與八王爺府結秦晉之好,對我呂家來說,不亞於一步登天!隻不過,爹爹也尊重你的意見。若你實在不願意這門親事……”
    呂煙雨還沒來得及說話,卻聽見春梅迫不及待地歡喜出聲:“老爺大可不必憂心,娘子早在此前就已相中這位小王爺了!”
    呂老爺子一驚,趕忙問道:“此前?!春梅,你說此前是何意思?難不成你們在這招親會之前,便已見過這小王爺了不成?!”
    呂煙雨麵色羞紅,橫了春梅一眼,無奈之下,這才將之前與柳雲懿偶遇之事向呂老爺子娓娓道來。
    直至聽完,呂老爺子仍有些不可置信:“這世上竟這有這等巧事?!難不成真是天注定我呂家要和八王爺府有這麽一樁姻緣嗎?”隨即,他心中禁不住湧起一陣喜意。原想著自家閨女心中還有些抵觸,可哪知道原來這就是個你情我願,郎情妾意的好事。如此想來,堂堂小王爺忽然來參加這招親會,也是情有可原了……
    呂老爺子還想與呂煙雨說道說道時,一個下人忽然走了進來,在身旁低聲道:“老爺,劉清風大人來了,等著見您呢。”
    “哦?!”呂老爺子神色一凜:“好,我親自去!”
    說罷,也來不及與呂煙雨多說些什麽,隻囑咐了幾句,呂老爺子便出了門。
    此刻門外正站著一中年男子,身著玄色外袍,戴四方東坡巾,手中緊緊攥著一蒙著黑錦布的長棍,麵有些許憂愁之意。呂老爺子見了這劉清風也不多說,隻一拱手便帶著他徑直穿過大廳入了裏屋。
    等入了房,劉清風使了個眼色,呂老爺子便喚來仆從,說自己與劉大人有要事相談,讓仆從屏退其他下人,守在房門外不許其他人入內。如此,劉清風才小心地將手中那蒙著黑錦布的長棍放到了桌上,一點點地將包裹的錦布扯下。
    蒙在那黑布下的是一卷畫軸,畫軸上以金絲線係緊,劉清風指了指畫軸,神色凜然道:“今日來見你,便是將此物給你看。你我如今共乘一船,生死與共,這畫……便是你我保命的法寶!”
    呂老爺子一驚,小心地將那畫在手中展開,摩挲了片刻,訝異道:“難道,名冊就在這畫中嗎?!”
    劉清風頷首:“所有人的名字都在其中,這是你我的救命稻草。若有這把柄握在手中,你我就還有路可走!你需得好生保管!”
    呂老爺子將畫卷收起,死死地抱在懷裏點頭:“我曉得的,此畫我定會嚴加保管!”
    此時香雲客棧,天字一號內。趙允初與易風兩人坐於圓桌兩旁,皆神色凜然。
    趙允初問道:“讓你調查之事,可有結果了?”
    易風點了點頭:“查清楚了,掌管揚州庫房的乃是轉運使劉清風,此人一手掌控揚州財政,若說嫌疑的話,此人當屬最大!近幾日屬下還查到,這劉清風近半年不僅置業不少,購了田,還取了填房。”
    趙允初冷笑:“這可像一夜暴富呢。不過,此次揚州庫房的白銀調換一案,恐怕沒這麽簡單,我怕……不止是這劉清風一人參與。”
    “哦?殿下有何高見?”
    趙允初接著道:“能在揚州城庫房將十萬官銀調包……涉案者必然位高權重才能做到這等偷天換日之舉,此事恐怕幹係重大,牽連甚廣!此番出京前,我爹爹也與我囑咐過,這案子的水很深,若稍有不慎恐怕便會引火燒身!所以,我們需得小心行事,切莫引人察覺!”
    易風鄭重頷首:“屬下明白了,今夜我再探劉府看看能否發現些新的憑證!”
    “辛苦你了!”
    就在趙允初易風兩人在房中密談時,柳雲懿與阿嬰也已到了香雲客棧。
    她憑金牌,故技重施唬過了掌櫃,在此處開了間天字二號房。她哪知,被她偷了金牌的失主就住在隔壁的天字一號房呢!
    這兩人的孽緣,怕是斷不了了。
    入夜,揚州城華燈初上,便又是另一番景象了。各裏坊都熱鬧了起來,喧鬧反倒更勝白日。
    而在揚州郊外,有一處名為南山小築的別院,這院子看著平平無奇,不過是一處郊外隨處可見的避暑宅院,可這別院實則乃內有玄機。它便是這麒麟社位於江南的落腳點。
    麒麟社在江湖上倒是沒什麽名聲流傳,不顯山不露水,便是那些個熟知江湖事的包打聽怕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可與在江湖上沒名聲不同,在朝廷,乃至整個宋朝,麒麟社的觸角已如蛛網般滲入了大宋的萬裏河山!
    可便是這麽一個龐然大物,它的主人及其目的,卻至今都是個未知數。
    此時在這密室裏,在搖曳的燭光中,有一人正坐在一方鐵椅上。
    那人身著一襲黑袍,戴著遮麵的麵具,衣衫後背上繡刻著一隻幾欲騰空躍出的黑麒麟!唯一能看見的,是那人如亮銀般的雙眸,與眸中幾近非人的淡漠。
    ——此人看不出性別年齡,卻正是麒麟社的首領!
    而就在這位首領的身旁,還矗立著一位頂戴濮頭,以黑紗掩麵,不留半點縫隙,似是更為神秘的人物。
    ——此人,乃是一手助力麒麟社將觸角遍布大宋的智囊軍師!
    這時,密室外忽然匆匆走入兩個身著麒麟圖紋披風的男人,乃是麒麟社中的心腹手下——麒麟使。
    這兩個麒麟使一入密室便單膝跪倒在地,恭敬道:“報主上,果然不出主上所料,小王爺趙允初此時已到揚州城內!且大張旗鼓地參合進了江南首富呂秀的招親會中!”
    主上從椅背微微坐起,以肘撐膝,雙眸亦泛起冷光。
    隻聽他冷聲道:“這趙允初剛出京城時,本座便已得到密報,知道他是衝著那揚州十萬兩白銀被調換一事而來。八王爺派他的兒子前來,恐怕是已察覺到我麒麟社的存在,隻是我卻不明白……這小王爺行事也太過乖張,怎就無緣無故跑去呂家的招親會了?”
    那麒麟使微微垂首:“這點小的也想不明白,莫非是這趙允初知曉那呂秀為我等辦事,因而想從此人身上著手不成?”
    主上沒有作答,隻是又靠在了椅背上,思慮了片刻。半響,他又問道:“趙允初現在何處?”
    麒麟使答:“與隨從居於香雲客棧!”說著,這麒麟使微微抬頭,眼露寒光:“主上,要不要我等將這小王爺……”
    麒麟使話語未盡,但不言自明。
    主上沒有作答,卻轉頭看向了軍師:“軍師看當如何處理?”
    軍師微微躬身:“此事關係重大,不到萬不得已,不可輕舉妄動。若在此時將小王爺除去,恐怕將引起八王爺的反撲。在我們暴露之前,切忌輕舉妄動。”
    主上在麵具後微微蹙眉:“可是任由小王爺查下去,怕是真就讓他翻出我麒麟社來了。”
    軍師冷笑一聲:“那也無妨,等他查出麒麟社時,再斬草除根也不遲。屆時我等大計已成,區區一個小王爺,也翻不起什麽風浪了。”
    說著,他轉向那麒麟使,冷聲道:“明白了嗎?”
    麒麟使垂首抱拳:“屬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