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大婚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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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久,當柳雲懿與阿嬰終於憋不住氣,從河水裏冒頭時,那些黑衣人已經盡數離去,僅餘下河上漂浮的屍首與再無聲息的客船。
    直到這時,柳雲懿與阿嬰才敢從冰冷的河水裏爬上岸。
    “我們如今……該怎麽辦啊柳柳……”上岸後,阿嬰雙肩顫抖著喘息著,也不知是被冰涼刺骨的河水凍著了,還是因為方才那恐懼的一幕。
    柳雲懿咬著下唇,心中也是慌亂的很,但她還是一把扯起阿嬰,沉聲道:“我們回客棧去,如果那些黑衣人去而複返,我們怕是要被抓個正著!”
    說著,便拉著魂不守舍的阿嬰一路往香雲客棧跑去。
    可等兩人回到客棧,剛一進房門,就見著那呂府的管家竟然正在他們的房內!
    柳雲懿吃了一驚,她萬萬沒想到,這呂府管家竟然還沒走!
    管家一見柳雲懿兩人就激動地起身行禮道:“小王爺您可算回來了!”
    柳雲懿訕笑:“怎麽,呂老爺子可是有事找我?”
    管家猶豫片刻道:“呂老爺子說小姐能嫁與小王爺乃是家門的幸事,今個兒又是黃道吉日,擇日不如撞日,今晚便成親!”
    柳雲懿大吃一驚:“今晚就成親?!這麽快?!”
    管家鄭重點頭:“我等已將小王爺的喜服都帶來了,現在便換上吧!”說完,那管家竟也不等柳雲懿說話便直接一揮手,身旁的幾個侍女下人便提著衣服要為柳雲懿更衣。
    完了,這一趟是逃不過了……
    柳雲懿心中長歎,猛地一揮手:“停!外人更衣我放不下心,讓我的人來就好!”
    說罷,便將管家等人都給趕了出去!
    那管家無奈,但又怕這小王爺就這麽走了,便也隻好守在門外喊道:“那……那我等便在門外等著了,您換好了衣物知會一聲便好!”
    關上門,阿嬰壓低了聲音急問:“這下該怎麽辦?!這呂老爺發什麽癲瘋忽然今晚就要成親?!”
    柳雲懿想了想,聳了聳肩:“都這樣了還能怎麽辦,摸著石頭過河,走哪到哪兒吧。現在人都堵門口了,就是想跑也來不及了。”
    說著便將身上半幹的衣衫褪了下來:“先換衣服吧,到時候隨機應變!”
    就這麽著,換好了一身大紅喜服的柳雲懿出門便被一眾侍女下人簇擁著出了香雲客棧,此時客棧外早已排好了迎親的隊伍,一見新郎官出來,登時鑼鼓齊鳴,樂聲喧天。
    柳雲懿綁著大紅綢緞騎在馬上,阿嬰牽著馬走在最前方,身後跟著舉著迎親牌,敲鑼打鼓的長隊,穿街過巷,好不熱鬧。
    路上行人倒是指著柳雲懿議論紛紛。無他,隻因聽聞這是呂老爺嫁女,而女婿更是來頭不小,乃是京城的小王爺!
    迎親的隊伍一路行至呂府。此時的呂府亦是張燈結彩,門上掛了長長一串大紅燈籠,呂老爺更是親自站在呂府門前,廣迎四方賓客。
    一見新郎官到了,呂老爺趕緊迎上去,將柳雲懿給請入了堂內。
    入了宅邸大廳,柳雲懿當著眾人的麵,畢恭畢敬的給呂老爺行了一禮:“老丈人,小婿這廂有禮了。”
    呂老爺麵上大喜,自得之色一閃而逝,雙手扶起柳雲懿:“賢婿客氣,賢婿客氣啦!”
    說罷,低聲歉然道:“這門親事辦的這般匆忙,還望賢婿見諒啊。”
    柳雲懿微微擺手,笑道:“老丈人無需如此,小婿倒是不介意隻是。我昨日方才這門親事傳信我爹爹,備下的聘禮怕是一時半會兒到不了揚州啊。”
    呂老爺暢懷大笑:“無妨的,無妨的!”他抓起柳雲懿的手:“王爺的好意老朽心領了,等你拜堂成親,與煙雨飲過合巹酒後,你我便是一家人了,屆時老朽自會親自上京城拜會王爺的!”
    說著,便左右招呼一聲,讓下人先領著柳雲懿去往別院,等著拜堂了。
    柳雲懿帶著阿嬰進房,屏退下人後阿嬰心中卻有些疑惑。
    她壓低了聲音,道:“柳柳,你就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嗎?這呂老爺可有些奇怪。”
    柳雲懿往嘴裏塞了塊糕點,反問道:“奇怪?怎麽奇怪了?”
    阿嬰道:“你不覺得他好像急著要拜堂成親嗎?連日子都改了。”
    柳雲懿隨意道:“這有什麽,攀龍附鳳乃人之常情,想必呂家是怕‘小王爺’臨時改了主意,這門親事吹了才如此著急吧。”
    阿嬰心中疑慮卻更深了,她想了想道:“你記得我們在碼頭遇著的那幫黑衣人嗎?他們找的那個丁有財,在死前可是提起過呂家的!我總覺得,這其中恐怕有大麻煩。”
    聽到這兒,柳雲懿也仔細想了片刻:“你說的倒也對。不管了,我們今夜拜堂之後就開溜!”
    “你是說今晚就動手?!”
    “免得夜長夢多,再生事端我們今晚就動手!找機會潛入呂老爺的房間撈上一筆,錢財到手我們就立刻就走人!”
    此時位於西郊城外的南水別院裏,一人影腳步匆匆走過別院外水潭上的小橋直入書房,進門便朝著房中正把玩一玉瓷瓶的麒麟社主上半跪行禮。
    那麒麟使頭深深埋下,看也不敢看主上,口中迅速將此前碼頭攔截丁有財一事簡短的講了一遍。
    當主上聽到劉清風死前曾去過呂府時,把玩玉瓷瓶手微微一頓,聽到呂家與小王爺結成親家時更是轉過了身,手中玉瓷瓶也放到了桌上。
    主上口中輕念:“呂秀?”
    一旁的軍師趕忙上前一步:“主上,呂秀與劉清風一直來往密切,加入我麒麟社時亦是一同加入。如今劉清風既無名冊,那名冊恐怕就在呂秀的手上!”
    主上冷聲道:“莫非這呂秀也敢違逆我們不成?若真讓他將名冊獻與小王爺,豈非大事不妙?”
    軍師冷笑一聲:“這呂秀,真以為抱了八王爺府的大腿,我麒麟社就不敢動他了嗎?主上,事急從權,不如今夜就動手,屠盡呂府,將名冊奪回!”
    主上沉吟片刻,道:“可……若是驚動了八王爺……”
    “顧不得這麽多了!”軍師森然道:“如今奪回名冊要緊!當我等前路者,皆盡死絕!便是八王爺府的人,也不例外!”
    主上盯著軍師看了半響,吐出一個森然冰涼的字。
    “好!”
    是夜,呂府內外大擺宴席,眾人隨其喜事肆意歡慶,觥籌交錯間,人人麵帶喜意,呂老爺子更是滿麵春風,好不快活。
    給呂老爺子敬過茶,同呂煙雨拜過堂後,柳雲懿好不容易才借著要入洞房的由頭從推杯換盞的酒桌上逃下來進了新房。
    以水換酒雖能騙得了一時,卻騙不長久,總有露餡的時候。
    與房外那幾乎要掀翻房頂的熱鬧不同,新房內分外靜謐。
    房門一關,便將那些喧囂盡數擋在了外麵,紅燭上搖曳的燭光也變得旖旎曖昧,空氣中仿佛僅有兩人的呼吸在掀起一陣細密的波瀾。
    呂煙雨此刻已是羞的麵色通紅,在紅蓋頭下緊張的動都不敢動。心裏雖是雀躍歡喜,可歡喜中還帶著些許的恐懼,就這樣帶著複雜的一顆心等著接下來要發生的一切。
    呂煙雨倒是安靜的坐在床邊了,可柳雲懿卻是感覺尷尬得汗都要下來,不知為何,腦中忽然閃過阿嬰那分外猥瑣,衝她比著手勢的模樣與那一句話:難不成要……磨豆腐?
    這一句話出來,柳雲懿的小腦瓜也跟被沸水煮了一樣,滿麵通紅,就差有煙冒出來了。
    柳雲懿在這兒萬般糾結,呂煙雨卻是已經等得久了。坐了許久,卻在紅蓋頭朦朧的視線中看見柳雲懿就這麽站在門口,一直都沒動,不由也心中起了些莫名的擔憂。
    “相公?”忍著羞意,呂煙雨開口問了一句。
    “啊?!哦哦,娘子,相公來了,來了!”
    柳雲懿回過神來,趕忙坐到柳雲懿身旁,小心的將她那豔麗的紅蓋頭給揭了開,瞧著她鳳冠霞帔,眉眼如春的模樣,柳雲懿眼中也忍不住閃過一絲驚豔。
    總說女人嫁人時乃人生最美之一,今日柳雲懿才信了這句話。
    可哪怕呂煙雨此刻再美,柳雲懿亦無法與她真個成親,畢竟她終究是個女子,還是個冒名頂替的新郎官。
    柳雲懿忍住心中那一抹歎息,臉上強作笑意,將桌上酒杯拿起,其中一隻都手中摩挲片刻遞給了呂煙雨,輕笑道:“來,娘子,待你我共飲過這合巹酒後,就真正結為夫妻了。”
    呂煙雨輕咬下唇,羞赧頷首,雙手接過柳雲懿手中玉杯,讓柳雲懿為她倒上半杯瓊漿。
    柳雲懿雙手捧杯,正色行禮,與呂煙雨就此碰杯,雙雙將杯中清澈酒水一飲而盡。
    喝過合巹酒,柳雲懿牽起呂煙雨纖纖柔荑坐到床邊,目光溫潤又灼如星辰,就這麽緊緊的盯著她的眼瞳。
    呂煙雨嬌羞難抑地垂下了頭,心中已知等會兒恐怕就要發生什麽了。
    可等她再抬頭看向柳雲懿時,卻不知為何,隻覺天旋地轉,眼前那俊俏的郎君都分成了三個。
    “相公……”
    呂煙雨隻來得及吐出兩個字,便身子一軟,倒在了繡著鴛鴦的繡床上。
    眼見呂煙雨終於昏過去,柳雲懿這才將緊張的目光收了回來,歎息一聲,將呂煙雨給抬上了床,而後走至門口,在房門上輕敲了三下。
    半響,滿麵緊張之色的阿嬰推開房門走了進來,瞟了一眼倒在床上的呂煙雨,問道:“這迷藥能管多久,她不會突然醒過來吧?”
    柳雲懿搖頭回道:“醒不過來的,她至少得睡到明早去!”
    阿嬰急道:“那趕緊的吧,現在我們去哪?”
    “現今呂府的人都在宴席上,我們此刻直接去呂老爺的房間便是!”
    “好!”阿嬰麵露喜色,狠狠點頭。
    兩人一路避開那些下人仆役,徑直去了呂老爺子的房間,一入房便將房門給閉上,拎起早已備好的布袋便開始裝東西。
    隻要是看著模樣值錢的,甭管是字畫古玩,兩人都是來者不拒,一律往袋子裏裝!
    掏了半響,眼瞅著小半個房間的物件都快被搬空,柳雲懿四下環顧是否還有啥東西可拿時,忽然擺在牆角一隅木架上的一隻花瓶闖入了她的眼簾。柳雲懿湊上去仔細看了看,朝阿嬰招手:“這東西感覺不錯嘿。”
    阿嬰此時忙著裝古玩,隨意瞟了一眼:“那就裝著!”
    “好!”說著,柳雲懿便直接動手去拿那花瓶,可伸手一提就卻沒提起來,臉上泛起疑色,手下意識的將那花瓶扭了扭,身旁忽然響起一陣細碎的聲響。
    她扭頭望去,便看見牆上竟凹下去一塊,露出一個暗格!
    柳雲懿趕忙把阿嬰拉了過來:“你瞧這個!這莫非就是那些大戶人家用來藏寶貝的地方?!”
    阿嬰忙道:“快打開看看!”
    柳雲懿點頭,趕忙將那暗格打開。
    甫一開啟,暗格中那璀璨的金銀兩色就晃花了她們的眼。
    隻見那暗格裏整整齊齊鋪著一塊塊金磚,一顆顆寶玉,其餘銀票、珠寶首飾更是將暗格堆的滿滿當當!
    阿嬰呆愣了片刻,小臉在下一瞬便漲紅了:“我的天……這下發財了!哈哈哈……”
    剛忍不住笑出聲,阿嬰便一把將自己的嘴給捂住,生怕狂喜的聲音從指縫裏漏出來。
    柳雲懿此時也是雙眼放光,扯起口袋便把暗格裏的金銀財寶往袋裏裝!
    真應了那句話,人無橫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
    兩人刹那間便將暗格裏的錢財洗劫一空,可很快阿嬰就在暗格的深處掏出了一樣與其他財寶格格不入的東西。
    ——一幅畫。
    阿嬰抓著畫軸,問道:“柳柳,這畫也要帶走嗎?”
    柳雲懿想了想,點頭道:“這畫能藏在這兒,一定價值連城,一並拿了!”
    “好!”阿嬰想了想也是,便隨後將那畫給扔進了布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