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 呂府滅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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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正在進行,一張張桌上歡聲笑語不停,無數人向呂老爺子舉杯,慶賀著呂家的這場歡宴。
一賓客酒足飯飽時,在身旁仆役的攙扶下跌跌撞撞的向呂府大門走去,看還沒到大門,被酒液衝得發暈的雙眼見看到呂府的大門不知何時竟已關上。
他打了個酒嗝,一推身旁仆役:“去看看怎麽回事,讓呂家的人把門打開,不然我可就留著過夜了!”
說話時臉上還帶著笑,可隨即那笑便僵住了,一捧飛濺的血水淋到了他的臉上。
就在這賓客眼前,無數著夜行衣的黑衣人已翻牆而過,剛被他推走的仆役已被一黑衣人一刀梟首,血花飛濺一地。
驚駭之下,賓客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紅潤的臉頰瞬時間變得一片雪白,指著那些黑衣人就要驚叫出聲。
可隨即一柄長劍穿喉而過,在他的性命上開了一個口,將所有的驚嚎都堵了回去,將所有的冰涼都放了出來。
那些黑衣人井然有序的將呂府外遊蕩的仆役與賓客悄無聲息的殺了個幹幹淨淨,隨後一披著玄色披風的黑衣人走上前。
——正是領命而來的麒麟使!
麒麟使望向熱鬧非凡,鑼鼓喧天的呂家宅邸,森然下令:“呂秀要活的,除他以外……殺!”
一眾黑衣人沉默領命,沉默的融入夜色之中。
無聲的殺戮開始了。
良久,呂家宅邸中傳來些許壓抑的呼號與尖叫,隨後萬籟俱寂,再無半點聲息。
此時的呂家大廳已經稱得上血流成河,血腥味濃鬱得幾乎要讓人吐出來。可那麒麟使卻坐在呂家主座上,腳下踩著一具屍體墊腳,恍若未覺的一手端著酒壺,一手上捏著半杯酒,一飲而盡。
而本該坐在主座上的呂秀,此時披頭散發地跪在主座下,半邊臉都染著血,另外半邊青紫交加,再看不出往日那意氣風發,八麵玲瓏的模樣。他抽著氣,勉力抬眼看向坐在主座上的麒麟社,看了一眼身子就是一顫,隨即便深深埋下了頭,顫聲道:“你們……是主上,派你們來的吧……”
雖是在問,可語氣已是篤定。
麒麟使又倒了杯酒,也不回答,隻是漠然問道:“名冊在哪。”
呂老爺自知此時已是絕路,顫聲回答:“在……在我的書房裏……”
麒麟使將手中酒杯猛地擲在地上,砸得粉碎:“帶路。”
說著便站起身來,跟在了呂老爺子的身後。
這邊整個呂家宅邸的人除呂秀外,裏外都被殺了個幹幹淨淨,那邊柳雲懿與阿嬰卻已嚇到在呂老爺的書房裏也聲都不敢出。她二人方才拿了財物便準備從書房溜走,可剛走了沒兩步就撞見黑衣人持械殺人,差點被黑衣人看見,急急忙忙就退回了書房躲了起來。
“那些人……是在碼頭的那些人,他們又來了!”躲在門口,柳雲懿麵露懼色,顫聲說道。
阿嬰抱緊了懷中包裹,牙齒打顫,“我就說,我就說那些人提過呂府,在這兒呆久了肯定沒好事!現在整個呂府的人恐怕都被他們殺光了!”
柳雲懿眼睛轉了轉,看向了書房的窗戶,斷然道:“走窗戶,呆在這裏遲早要被那些人給搜出來!”
說罷便拉著阿嬰將紙窗打開,一前一後從窗子裏鑽了出去!
兩人前腳剛鑽出窗子,後腳便聽到房內傳來一陣腳步聲,正是那幫黑衣人押著呂秀進了房!
“名冊呢?”麒麟使冷然問道。
“我藏在了,藏在了暗格裏……”呂老爺子麵若死灰,顫顫悠悠的指了指牆角的花瓶。
黑衣人將他推了一把,讓他將暗格打開。呂老爺子跌跌撞撞的走過去,將花瓶輕輕扭動,不多時,牆上的暗格便再次開啟了。
呂老爺子指了指暗格:“名冊……就在裏麵。”
麒麟使推開其他人,大步走到暗格前,一把將暗格開啟,而後便沉默了下來。
其他人不知麒麟使看到了什麽,也不敢出聲,就這麽等著。
半響,麒麟使隱含震怒的聲音響起:“名冊呢?!”
他讓開身,呂老爺子定睛一看,隻見暗格內空空如也,別說那副畫了,便是其餘金銀財寶也都消失了。
此刻,呂老爺子才真正絕望,他顫抖著雙唇,遍布皺紋的麵皮止不住的抖動,良久說不出話來。
麒麟使大步走至呂老爺子身旁,一把揪起他的頭發,在一陣淒厲的慘叫中將他的蒼老的麵容提到自己眼前。
再次問道:“名冊呢……”
呂老爺子恐懼地看著麒麟使,仿佛那無光的麵罩是某種猙獰的凶物。
“我……我真的不知道啊,明……明明就在裏麵的!”
砰。
麒麟使忽然鬆開手,任由呂老爺子跌落在地,而後冷光閃過,蒼老的頭顱滾入血泊之中。
一刀將呂秀斬殺,麒麟使冷然下令:“將所有人都處理掉,一個活口也不留!”
“是!”一眾黑衣人哄然應諾,轉身便走出房間,去搜呂家藏著的其他人了。
麒麟使卻沒走,他狐疑地看向書房四周,走了幾步,忽然猛地抽刀‘噗嗤’一聲刺入了紙窗下三寸的牆板上!
沒感覺有刺中身體的感覺,麒麟使將長刀抽了出來,低聲呢喃:“錯覺嗎?”
而直到麒麟使轉身離去,窗外的柳雲懿與阿嬰也遲遲不敢站起來。
她二人死死地捂著自己的嘴,連呼吸都不敢太過用力,生怕發出一絲半點的聲音被方才那個恐怖的男人察覺。
——剛剛那把長刀,可是纖毫之間,擦著柳雲懿發絲捅過的……
半響,確定那麒麟使真的走了,兩人這才鬆開了手,大口喘息起來。
阿嬰嚇得眼淚都要出來,顫抖著說:“快走吧柳柳,那些人可是不留活口的!再留在這裏,我們的命鐵定沒了啊!”
柳雲懿也想走,可剛剛動了動就麵色難看的停了下來,搖搖頭道:“不行,那呂煙雨還在新房裏,如果把她丟下,她就死定了!”
“你現在還有空管別人嗎?!再不走我們就死定了啊!”
“不行。”柳雲懿歎了口氣:“當初我被那個侍衛追的時候,是她救了我一命,現在讓我把她棄之不顧,我做不到。”
阿嬰氣急:“你……我遲早被你害死!”雖這麽說,但她還是無奈地隨柳雲懿去了。
兩人悄無聲息地趁著那些黑衣人搜尋其他房間時徑直前往婚房,
入了婚房,看到呂煙雨還毫無知覺地暈倒在床上時,柳雲懿的一顆心才放了下來。眼看連推呂煙雨數下都推不醒,柳雲懿忍不住心中暗罵:這蒙汗藥的勁兒也忒大了。
別無他法,眼見黑衣人步步緊逼,柳雲懿唯有將昏迷不醒的呂煙雨給背了起來,阿嬰在後麵幫著抬腳。
兩人前腳剛背著呂煙雨離開房,後腳幾個黑衣人便衝了進去,發現屋內沒人後便離開往下一間房走去。
“現在咋辦啊?!”阿嬰壓低了聲音問道:“光這樣躲也不是個事兒啊,遲早會被那些人找到的!”
“從後門走!”柳雲懿斷然道:“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裏!”
敲定主意,兩人便抬著呂煙雨就往後門跑,可剛抬著呂煙雨到後門,卻又撞上了巡視的黑衣人!
眼見到出生天在即,卻被守門的惡鬼卻堵在了門口,阿嬰此時也是徹底沒了主意。
柳雲懿倒是靈機一動,趁著黑衣人還沒瞧見她們,幹脆地拉著阿嬰就地一躺,將身旁屍首上的血抹了個一身一臉,三人就這麽裝起了屍體!
此時呂府已是血流成河,屍骸遍地,匆忙之中就連那些麒麟社的殺手自己都不知道此刻呂府到底死了多少人,反正麒麟使下的命令是不留活口,那些個殺手也就懶得去細數了。
也正是如此,柳雲懿、阿嬰、呂煙雨三人才僥幸逃過一劫。
等到黑衣人淩厲的目光移開,輕如蚊鳴的腳步離去,柳雲懿與阿嬰這才敢從血泊中站起,慌慌張張的背著呂煙雨奪命狂奔,一路遠離呂府,跑向了呂府外的一片小樹林中。
而此時呂府之中,許多如柳雲懿、阿嬰一樣僥幸未在宴席中殞命的人,紛紛被麒麟社的黑衣人從呂府的各個角落搜了出來,而後命喪當場。
可即便是這樣,在發現翻遍了呂府也找不到名冊後,那麒麟使竟當機立斷,直接在呂府放了一把火!
等柳雲懿、阿嬰在樹林中找了一處藏身地,再望向呂府時,看到的不是那富麗堂皇,張燈結彩的宅邸,而是一棟燃燒的火炬,一片搖曳的火海。
那熾熱的焰光隔得極遠也看得到,赤紅的火光甚至映紅了半邊天穹,漆黑的煙霧漂上天際,就是無數仿佛去死的魂靈。
她二人看著那前一刻還歡聲笑語,後一刻已成火海呂府,久久說不出話來,臉上都是驚魂不定的模樣。
半響,柳雲懿看著升騰的火焰定了定神,黯然道:“我們走吧,再待在這兒我們也做不了什麽了……”
阿嬰轉過頭來問:“那……這呂家娘子怎麽辦?”
柳雲懿想了想,道:“我們不能帶著她,就留在這裏吧,不過……得將她藏好,萬一被那些殺人放火的狂徒給找到,就又白瞎一條性命了。”
隨後二人便在林間尋了一處隱秘的草洞,鋪上些枝葉遮擋,又留下些金銀之後,便就此匆忙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