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真假小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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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時呂煙雨才在幽幽醒轉,可一睜眼就驚悚的發現自己竟已不在呂府的婚房內,而是在一處樹林之中!
等她跌跌撞撞,好不容易走出小樹林,朝自家宅邸走了沒多遠,卻發現呂府宅邸所在的方向,一縷黑煙嫋嫋升起,如燃燒殆盡的薪柴。
潮水般的不安與恐懼莫名的從心底翻湧起來,呂煙雨加快了腳步,發瘋般的朝呂府跑去,可等她終於到呂府時,眼前所見卻是一片斷壁殘垣的餘燼與漫天的塵埃!
直到此刻,呂煙雨終於支撐不住,麵色慘白地跌坐在地上,雙眸中淚水止不住的砸落地麵,下意識地便朝那尚有餘溫的破敗殘骸撲去。
“爹爹!娘親!”呂煙雨口中淒厲疾呼,此時此刻腦中已徹底失了方寸,連那還帶點點火星的殘骸都已顧不得了!
“當心!哎喲那火可還沒滅,去不得啊!”
站在呂府旁圍觀的一位大娘猛地將她給一把拽住,不由分說的便將她往回拖了回來。
“讓我去,我要去找我爹爹,我要去找我爹爹!”呂煙雨瘋狂地掙紮著,拚命地要往呂府撲去!
這時,那大娘定神一看,卻是將呂煙雨給認了出來,這才知曉為何會有這麽一個穿喜服的姑娘要往火堆裏撲!
眼見呂煙雨逢遭大變,此刻已是有點失心瘋了,大娘趕忙大喝一聲:“呂小姐,你該先去報官啊!”
“報官?”呂煙雨身子驟然一頓,帶著淚痕呆愣地抬起頭。
一言驚醒夢中人。她眼中多了些光亮,猛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口中不住念叨:“對……我要去報官,我要去報官!”
說罷,呂煙雨連聲謝都來不及道便跌跌撞撞地朝著衙門的方向跑去,那大娘看著她的背影心中歎息一聲:揚州首富呂府千金,竟然遇上了這麽檔子事……
就在呂煙雨走後不久,趙允初與易風,靈芸等人趕到了。
隻是看到已是一片廢墟的呂府,趙允初麵露懊惱之色,狠聲道:“我們還是來晚了一步!這呂府大火定然也是麒麟社幹的好事,他們想殺人滅口!”
易風上前一步,低聲詢問:“殿下,那我們現今該如何是好?”
趙允初想了想,忽然一收手中折扇,道:“有了!我有個反敗為勝,先發製人的計劃!”
靈芸好奇問道:“想到什麽好計劃了?”
趙允初四下看了看,道:“此處人多嘴雜,我們換個地方講話。”
說著,帶著幾人走到一處偏僻巷角,這才繼續道:“這麒麟社此前步步領先我等一步,次次殺人滅口將線索掐滅,但此次卻是機會來了!我猜麒麟使此次恐怕並未得到名冊。”
易風一愣,忙問:“何以見得?”
趙允初瞟了呂府一眼,道:“如果麒麟社真拿到了名冊,又何須如此大費周章的將呂家滅門,又放一把大火來毀屍滅跡呢?他們應當是在呂府內搜不到名冊,這才迫於無奈之下將呂府付之一炬,以期名冊隨這呂府被一同被這一把火燒個幹淨!”
易風疑道:“可如果名冊真在呂府,此刻恐怕真就已經隨呂府一起被燒了,我們不是也抓不到麒麟社的把柄了嗎?”
趙允初扯起嘴角,冷然一笑:“但麒麟社的人並不知道啊。隻要我們聲稱已拿到名冊,他們定然會方寸大亂,信以為真!如此一來,麒麟社的人必定會出現!”
“可如此行事太危險了,我們就這麽些人,公主又是萬金之軀,若是有個萬一。”易風躊躇:“隻靠我們這些人,怕是擋不住那些凶徒啊。”
趙允初眸光一閃:“無妨,我們可以借兵!”
易風眼眸驟亮:“殿下的意思是……向揚州官府借兵?!”
趙允初微微頷首:“此計乃釜底抽薪,隻能勝!不能敗!”
揚州府衙外,呂煙雨穿著一身大紅喜服,拿著鼓槌一下又一下敲在鳴冤鼓上,不多時便將衙內一眾捕快給驚了出來。
此時揚州碼頭慘案還沒過去,周知府尚在衙內,衙差將呂煙雨帶上公堂時周知府便直接審了。
這不審不知道,一審魂要掉。
聞呂煙雨哭訴呂家禍事後,周知府大驚失色,立時便在堂上將燕捕頭喚了出來:“呂秀乃我揚州首富遭此大難本府斷不能坐視不理,你即刻帶人前往呂府查看,速去速回!”
燕捕頭領命,當下便帶著衙差去了。
約半柱香的時候,燕捕頭風塵仆仆帶著幾名衙差趕了回來,各個麵色鐵青。
“稟報大人,正如呂姑娘所言,呂家……已慘遭滅門!”
聽聞此言,周知府登時拍案而起,勃然大怒。
“好膽!真是豈有此理,到底是何人竟敢犯下如此滔天惡行?!燕捕頭,你可有查到賊人的線索?!哪怕是些許蛛絲馬跡也好!”
燕捕頭緩緩搖頭:“呂府已被一把火燒的幹幹淨淨,連屍首都被燒成了灰,屬下也是毫無頭緒。”
“這……”周知府看了看堂下默然垂淚的呂煙雨,麵上泛起苦色,頹然歎息道:“無論如何,此案必須得盡快偵破!前有轉運使劉清風一家被滿門屠盡,後有揚州首富呂家大喜之日被人行凶縱火,亦是除這呂家娘子外 無一幸免……,這兩案實是慘絕人寰,更莫說前往呂家赴宴的人裏,有許多都是揚州城的顯貴!如今揚州已是人心惶惶,若這兩件案子無法偵破,你我腦袋上的烏紗帽恐怕是保不住的。”
可周知府話未說完,便見燕捕頭的臉色已蒼白起來,燕捕頭微微垂首:“大人,恐怕,還有一事更嚴重。”
周知府蹙緊了眉頭:“還能有何事比這兩件案子更嚴重的?”
燕捕頭垂首道:“昨日上呂府迎親的,正是八王爺府的小王爺。若是這位小王爺也慘遭不測,恐怕八王爺震怒責難下來,我們怕是都要人頭落地。”
短短一席話,周知府聽罷麵色由青轉白,整個人都仿佛被抽了魂一般,癱在了椅子上,雙唇顫抖著說不出話來。
周知府與燕捕頭此時都想到此中緊要,都已心中悚然,但呂煙雨聽到八王爺這三個字時,身子卻是一顫,猛地以首扣地,哀求道:“還望大人還我夫君與呂氏全家一個公道!”
周知府看了看呂煙雨,強作精神道:“呂姑娘放心,本官定然會將凶手緝拿歸案,還你一個公道!”
正此時,衙外忽又響起陣陣擊鼓聲,周知府與燕捕頭對視一眼,俱不知此時到底是何人又在擊鼓。
周知府沉吟片刻,剛想著讓衙差將人帶進來,卻見一衙差快步跑上堂來:“大人,小王爺駕到!”
周知府一愣,隨即身子裏便憑空生出一股力氣,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小王爺?!哪個小王爺,莫非是小王爺平安無事,逃過一劫?!”
來不及多想,周知府心中懷著一絲期冀匆忙開口:“快,快將人帶進來!”說著,自己也急匆匆地從主位上走了下來。
那衙差說的話呂煙雨也聽得清楚,一聽到此刻要來的人是她的‘夫君’心中也是片刻惝恍,忙扭頭看去,希望能看著心中期待的那人。
半響,趙允初帶著靈芸、易風、鳳兒一行人來到堂上,此時易風的手中還捧著一方錦盒,落後趙允初半步,跟在他身後。
呂煙雨一見趙允初麵色就是一變,抬手直指趙允初斷然道:“大人,與民女拜堂成親的小王爺絕非此人!這人定是假冒的!”
周知府一聽,麵上的喜色刹那間退去,怒意浮了上來,猛然揮手怒斥:“真是膽大包天,冒充皇親國戚不說,還敢騙到衙門來?!燕捕頭,還不快快拿下!”
燕捕頭此時也是怒發衝冠,滿麵憤色,他握緊刀柄,一揮手衙內的捕快登時就圍了上來。
易風眼中寒光一閃而過,長劍驟然出鞘,冷聲嗬斥:“誰敢對王爺無禮?!”
周知府指著易風怒斥,“公堂之上,你竟然還敢拔劍?!是不是真當這天下沒有王法。”
“知府大人!”周知府話還沒說完便被趙允初冷聲打斷:“我可真是八王爺之子,趙允初!”
“不對!”趙允初話音剛落,卻聽呂煙雨駁斥道:“誰人不知道八王爺府的小王爺麵貌俊美,文武雙全?我家相公可是儀表堂堂,人中龍鳳,就是模樣也比你俊得多!”
一聽這話,趙允初的麵色登時就黑了幾分,原本高冷的模樣也繃不住了。他本就自視甚高,雖平日裏頗為不屑,但對其容貌還是分外自信的。可此時竟被一蟊賊給比了下去,實在令他心中極為不快。
但趙允初還是耐著性子朝呂煙雨開口:“呂姑娘,冒充小王爺的可不是我,乃是你嫁的那位‘夫君’!”
呂煙雨斷然駁斥:“不可能!他身上可是有國子監學府的腰牌!”
趙允初神色尷尬地苦笑兩聲:“那腰牌是他從我身上盜去的。”
“你此話可有憑證?!”這時,卻是周知府開口了。他本懶得理會趙允初的狂言,但趙允初那成竹在胸,信誓旦旦的模樣卻也讓他心中起了些許疑心,故有此一問。
趙允初沉吟片刻,雖不語,卻將手中紙扇遞了過去。
周知府皺眉接過,想看看趙允初到底想耍什麽花樣。
紙扇層層展開,隻一眼周知府便看著了紙扇上那鮮明的八王爺府印鑒,登時眼眶就瞪圓了。趕忙喚來師爺,幫著鑒別這印鑒的真假。
片刻後,在趙允初自信而略帶譏諷的冷笑中,師爺放下了手中折扇,轉向周知府道:“回大人,屬下可斷定這印鑒乃八王爺府印章蓋下,真材實料無半點虛假!”
“這……”周知府犯了難,看了看趙允初,又看了看呂煙雨,一時間還真不知道給信誰了。
一者人證,一者物證;一人持貨真價實的八王爺府印鑒,一人同樣持貨真價實的國子監學府腰牌。
兩邊都有證據……這該如何是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