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 生死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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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其他麒麟使與揚州捕快已圍攏過來,方才在拚殺之中被易風遺落在地的錦盒也被燕捕頭給撿起來,交予了周知府。
    周知府瞟了一眼那暗河,又瞟了一眼仇恨注視他的靈芸,砸了咂嘴,歎息道:“可憐的小王爺,若非他非要摻和這趟渾水,今日也丟不了性命了。”
    說著,便迫不及待將手中錦盒打開,可片刻後,周知府就麵色鐵青地將錦盒狠狠合上了。
    周知府眯了眯眼,冷冷盯著易風:“名冊呢?”
    易風微微抬頭,吐出一口血水,嗤笑起來:“名冊?我呸!”
    周知府麵色幾經變換,眼神陰鷙:“不說?沒關係,我自會找到。”說罷,他便猛地一擺手,怒喝道:“殺!”
    話音落下,一眾捕快、麒麟使將易風和靈芸,鳳兒三人團團圍住,手中長刀都已舉了起來,眼見便要將幾人就此亂刀砍死!
    這三人此時眼中皆已泛起絕望之色,鳳兒更是死死抓著自家公主的袖袍,駭的眼都不敢睜開。
    噗呲!
    鮮血噴湧了出來,慘叫聲此起彼伏的響起。
    ——卻是一陣箭雨襲來,接二連三地射中了捕快與麒麟使。
    原本已自覺陷入死地的三人一愣,抬眼看去,隻見又一陣箭雨如暴雨傾盆,鋪天蓋地的淋在了麒麟使與一眾捕快的頭上!
    還沒等麒麟使與捕快們回過神,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已如雨點般響起,無數身著銀光甲胄的騎將策馬而來,各個手持長戟兵刃,胎弓鐵箭,轉瞬間便如一柄無堅不摧的劍刃刺入了黑衣人與捕快之中!
    瞬時間,這一支騎兵便掀起了無數刀光劍影,血雨腥風,片刻間便以傾軋侵吞之勢碾壓過麒麟使與一眾捕快!
    而這騎兵領頭的將領則迅速來到驚魂未定的靈芸跟前,下馬,單膝抱拳跪地:“末將救駕來遲,望公主贖罪!”
    這將領身著明光鎧,頂戴雲耳紅纓盔,腰佩長劍,麵目不怒自威。靈芸微微一愣,問道:“你……你是何人?”
    將領回道:“末將乃揚州兵馬都監李衝,接八王爺手諭,奉命相助小王爺!”
    靈芸微微蹙眉:“可是,你怎會知道我們在這裏?”
    這時,被李衝手下扶過來的易風開口解惑:“日前,小王爺便曾飛鴿傳書於王爺,將這裏的情況悉數告知。若非王爺料事如神,隻怕今日我們都無法善了。”
    這時,李衝環顧四周,疑道:“小王爺呢?”
    李衝不提還好,一提,靈芸心中便是一股悲慟湧了上來,淚水如珍珠般落下,哭嚎著道:“初哥哥,初哥哥被那燕捕頭踢下了河,你們快去救他啊!”
    “什麽?!”李衝勃然色變,立刻站起身,拔出了長劍便往河邊趕了過去,易風靈芸等人顧不得傷勢,緊隨其後趕了過去。
    可等他們一行人趕到暗河邊時,卻隻尋到一隻落在暗河旁的靴子,哪裏還有趙允初的身影。
    一想到趙允初恐怕是被這河裏的暗流給卷下去,靈芸心中便如萬箭穿心一般驟疼,悲慟欲絕之下,一口氣沒抽上來,竟然就這麽暈了過去。
    而此時,眼見屬下捕快與麒麟使被一眾騎兵輕而易舉地衝散開來,燕捕頭便知,今日設伏奪名冊之事已功虧一簣。
    他持刀靠向周知府:“大人,事已敗露,無力回天了,我們快逃吧!不然恐怕全都得交代在這裏了!”
    明知大勢已去,周知府麵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他深吸了一口氣,狠聲道:“分頭撤!”
    說罷,便在燕捕頭的護衛下,隱入了竹林之中。而在場的其他麒麟使與捕快也紛紛一哄而散,各自逃命去了。
    半日後,揚州知府衙門已被李衝與易風率兵將團團包圍,留守衙門的衙差持與兵將們拔刀對峙。場麵如三伏天下的火藥桶,一觸即發!
    這時,李衝與易風行至知府大門前,分開眾兵馬。
    李衝朝府中衙差朗聲高呼:“揚州知府周惜儒涉嫌謀逆,罪不可恕!我乃揚州兵馬都監李衝,此行乃奉八王爺之命捉拿朝廷要犯,爾等不可阻攔!違者,格殺勿論!”
    李衝一席話擲地有聲,令一眾衙差麵麵相覷。眼見對方兵馬眾多,又是奉了八王爺的令,這些衙差心知反抗乃謀逆大罪,紛紛將兵刃給放了下來。
    李衝帶人闖入衙門後,喚來衙差:“知府與燕捕頭可曾回來?”
    衙差搖了搖頭,老實回答:“自今日大早周知府與燕捕頭隨小王爺上路後,至今都未曾回來。”
    聽罷,易風皺起了眉:“事已敗露,恐怕周知府與燕捕頭早已出逃,想抓住他們恐怕難了。”
    李衝說道:“等我上報朝廷,諒這兩人逃到天涯海角,也要追捕歸案。”
    話說回來,這周知府與燕捕頭兩人,此時已倉促逃至南山小築。
    昏暗的密室內。
    “砰!”隨著一聲脆響,精致的瓷瓶在地上碎成了滿地星光。
    得知計劃敗露,主上已是急火攻心。
    “現今當如何是好?名冊沒拿到不說,還驚動了八王爺府與朝廷。軍師,你可有妙計化解這水火局麵?!”
    軍師沉吟片刻,忽地冷笑起來:“主上倒也不必驚慌,我麒麟社早晚要浮出水麵。與八王爺為敵終究不可避免。如今不過是早了些時日罷了,隻要我等按兵不動,隱而不發,便是八王爺也奈何我等不得!”
    “那名冊怎麽辦?!”主上蹙眉問道。
    軍師笑道:“主上,我料想,那趙允初手中未必就有真名冊。他如果取得真名冊,應當隱秘回京,卻大張旗鼓地跑去揚州衙門借兵。那名冊分明就不在他手中,隻不過是設了個套來誆騙我等罷了!也怪我小覷此子,未能識破他的詭計!”
    聽了分析,主上微微鬆了一口氣:“如此說來,那名冊在呂府大火中便已燒作灰燼了?若真是如此,我倒也放心了。”
    “不!”軍師忽然反駁:“還有一種可能!”
    “哦?”主上心中也是急轉,刹那間便想到軍師所說的可能。他轉向麒麟使:“你們去率人去呂府時,確定將所有人皆盡滅口了?”
    麒麟使悶聲頷首:“屬下確定!”
    “蠢材,事到如今還敢糊弄我們?!”
    軍師聲音驟冷,寒聲道:“若你們當真將呂家上下屠盡,為何那呂煙雨還能去揚州府報案?!整個揚州衙門的人都見鬼了不成?!”
    一眾麒麟使身子一顫,當即跪倒在地,不住告饒:“主上饒命,主上饒命!”
    軍師冷哼一聲:“若非還有用得上你們的地方,今日便要讓爾等死無葬身之地!”
    雖口中說得凶險,但麒麟使卻是聽出軍師法外開恩的意思了。眾人連忙站起:“那我等即刻便去將那呂煙雨滅口!”
    “不必了。”軍師淡然開口。
    主上疑道:“這又是為何?既然那呂煙雨乃是呂家幸存餘孽,那名冊應當就在她手裏!”
    軍師笑了起來,轉身看向周知府:“呂煙雨去府衙報案時,可曾提及名冊?”
    周知府與燕捕頭對視一眼,皆搖了搖頭:“不曾提過。那呂煙雨隻說她與那夫君喝過合巹酒後便暈了過去,等她醒來時,人已在呂府外的小樹林中。那時呂府已僅餘殘垣斷壁的灰燼了。”
    主上蹙眉:“萬一是這呂煙雨未說真話呢?”
    軍師緩緩搖頭:“此事疑點甚多,主上想想,那呂煙雨一個不出閨閣的弱女子,如何能逃得過麒麟使的追殺?況且,若她手持名冊,定會在報案之時便交予官府!畢竟那是她唯一可信,亦唯一的庇身之所!所以我相信呂煙雨在報官時,講的皆是真話!隻是我們都忽略了其中一個籍籍無名,卻又至關重要的人物!”
    燕捕頭腦靈光一閃,趕忙搶著回答:“莫非軍師大人指的是那冒充小王爺的賊子?”
    軍師頷首:“不錯!此子膽大包天,既敢冒充小王爺上呂府接親,定然是為呂府錢財而去!此前麒麟社亦曾提及,他們找到呂秀藏於家中的暗格時,那暗格裏的財物皆不翼而飛!若我料想的不錯,恐怕那暗格裏的金銀財寶,連帶著那名冊,都已落到那賊子手中了!”
    燕捕頭小心進言:“可是,那賊人的身份便是衙門也不知道啊。”
    主上一聽,犯了難:“那當如何是好,這賊子豈非抓不回來了?!”
    軍師歎了口氣道:“我估摸著,這賊人怕是早已逃離揚州城了。現如今,唯願那賊子看不穿名冊的意義,否則當是我麒麟社滅頂之災!”
    正當幾人沉吟思索時候,周知府的聲音顫顫悠悠地響了起來。
    他滿臉堆笑,賠著小心向軍師問道:“那大人,我們現今該如何呢?”
    “哦?”軍師輕笑起來:“你們?”
    “對對!”周知府不住點頭:“我和燕捕頭現如今身份已然暴露,日頭下是活不成了,不知主上如何安排我倆。”
    燕捕頭也幫腔道:“不如就讓我與周大人一同留在主上身邊盡忠吧!”
    軍師慢慢走了幾步,忽然笑了起來:“也好,既然你二人都如此說了,那邊留在主上身邊吧。”
    燕捕頭與周知府對視一眼,兩人麵色都展露狂喜之色,轉頭便要向軍師謝恩。
    可下一刻,兩人臉上的笑容便凝固了。兩柄長刀不約而同地穿透了他二人的胸脯!
    等燕捕頭與周知府再抬頭時候,見著的卻是軍師那雙冰冷漠然,不似凡人的雙眸。
    噗嗤!
    身後的麒麟使將長刀抽了出來,讓這兩具逐漸失去溫度的屍體頹然倒下。
    主上微微皺眉,問了一句:“為何要殺他們呢?”
    軍師笑道:“這兩人如今已無價值,帶在身邊反而平添風險,說不得便會引火燒身,將其滅口才是上上之策。”
    主上點了點頭,隨意擺了擺手,立時便有麒麟使上前,收拾起滿地血汙。
    而此時此刻,那小王爺趙允初的命運到底如何了?
    當日易風率大批禁軍沿暗河搜尋,甚至派人乘船打撈無數次,卻始終不曾尋得趙允初的半點蹤跡。
    易風為此自責不已,恨不能引頸受戮。靈芸亦是整日鬱鬱寡歡,差點沒哭瞎了眼睛。
    但亦在同一日間,京杭大運河上一艘畫舫隨河水浪蕩,一路乘風破浪地朝著京城的方向駛去。
    而在這畫舫上,阿嬰坐於船頭,看著波光粼粼的河麵吃著一塊精致的糕點。此時她已換回了女兒身,身披霜色外衣,內著縞色內襯,石青的下裙上點繡花紋,麵貌雖稱不上絕色,但也分外清麗,如一汪冷冽的清泉,透人心骨。
    她此時還在船外等著柳雲懿出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多年未曾著女裝,柳雲懿這次換衣裳的時間格外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