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 逼問名冊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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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朝皇子被群毆,本應是潑天大事,可第二天,國子監伍班齋舍,就像什麽也沒發生一樣。
    “高同學,看你精神不佳,難道昨晚沒睡好!”
    “你才沒睡好呢?你全家昨晚都沒睡好,我昨晚睡得可沉了,發生什麽都不知道!”
    “蔡同學,昨晚夜寐如何?”
    “夢回神女,甚是愉悅!怎麽,難道昨夜發生什麽事了嗎?”
    “沒有,我昨夜睡得太沉,天塌下來也聽不見。”
    反正伍班的學子們鐵了心保持一致默契,打死也不承認昨晚發生的事。
    待到早飯之時,柳雲懿和阿嬰坐在角落裏邊竊竊私語,時不時地捂嘴偷笑。
    “那五皇子一肚子壞水,活該!”
    “可是,他為什麽這麽幹呢?”阿嬰所指的,是昨夜趙祈溜過來意圖摸柳雲懿胸口,不由得猜道。“難道,他發現了你的女兒身!對了,那天你們一起掉湖裏來著。”
    眼看著阿嬰就要道破真相,卻被柳雲懿拿著湯勺一勺敲在腦袋上。
    “不許亂猜!”
    阿嬰撓撓頭,又去追看柳雲懿的臉色,誰知柳雲懿早料到她的動作,把頭扭開了。阿嬰隻好作罷,卻又開始胡亂猜想。
    “要是他真察覺你的女兒身,我們該咋辦!”
    柳雲懿稍稍遲疑了一下,可轉眼間,又覺得這個問題很是麻煩,索性夾起碗裏的大包子。
    “管他呢!見機行事吧。”
    阿嬰還要說話,柳雲懿一筷子將包子塞到她嘴裏,剩下阿嬰不甘的嗚咽。
    然後下意識的回過頭,卻看見另一旁的趙允初和趙褆二人,也正在吃早飯。
    一向形影不離的三皇,現在卻少了一個人,柳雲懿覺得有些別扭奇怪。
    不止是她,就連趙允初也有些不自在,總覺得趙祈有些不對勁,卻又具體說不上來哪兒不對勁。但直覺告訴他,十有八九跟這柳劍小賊脫不了幹係。
    “五皇弟怎麽不來吃飯?”
    “他在齋舍敷藥,讓我們帶些膳食過去。”
    趙允初一邊隨口應著趙褆的話,目光卻沒離開過柳雲懿身上。
    見柳雲懿吃完早飯,和阿嬰一起離開,剛到門口,不料一盆水從天而降,柳雲懿猝不及防,被華麗麗地淋了一身。
    “誰幹的!”
    一大早就遭了這無妄之災,柳雲懿心裏那個氣啊!
    “這水誰潑的,要是讓我逮到他,非扒了皮不可。”
    可惜,下手之人早有準備,柳雲懿一抬頭,隻隱約見到樓上一個黑影一閃而逝,迅速地縮到角落藏起來。
    黑影卻不正是借口躲在齋舍裏敷藥的趙祈!
    頂著一雙熊貓眼和和豬頭臉的趙祈,昨夜結結實實地挨了一頓揍,卻並沒有太熱切的尋思報複。
    而是經過一夜痛定思痛,趙祈終於醒悟,昨夜之所以會失敗,原因是自己行為冒失,而柳雲懿太過奸猾了!
    想要達到目的,必須得事先好好謀劃一番。
    昨晚那頓揍,分毫沒有讓趙祈得了教訓,反而對揭開柳雲懿身份麵紗更加熱心,大有誓不罷休的勢頭。
    這盆水,趙祈準備了一早上,為此,還特意瞞過趙褆和趙允初,就為了澆柳雲懿一個通透。
    此番目的達到,趙祈嘴角露出詭異的笑容,慌忙將痕跡毀滅,朝齋舍跑去。
    柳雲懿一身濕透,自是要回齋舍換身幹淨衣服才能去上課,趙祈等的就是這個機會。
    趙祈此計雖妙,柳雲懿也不是毫無防備,等趙祈興致勃勃跟來齋舍,阿嬰正在門口把風,堵得跟鐵桶一樣,毫無下手的機會。
    趙祈隻好偷偷跑動齋舍窗戶底下,鬼鬼祟祟地抬起頭,用口水蘸破窗戶紙,內心期待地眯起一隻眼睛往裏窺探。
    透過小孔,可以看見齋舍裏柳雲懿換下的濕衣服,可是卻不見柳雲懿的人影。
    趙祈正要四處尋人,卻眼前一花,兩根手指透過窗孔戳過來,正中趙祈瞪得燈籠大的眼珠子。
    “啊……”
    齋舍窗口下,趙祈疼得大叫,捂著半邊臉,連滾帶爬地跑開。
    若是再晚片刻,慘叫聲驚動其他學子,怕是又要複製昨夜的慘劇,趙祈實在心有餘悸,片刻不敢停留。
    齋舍裏,半露香肩,裹著內衣的柳雲懿和阿嬰抱在一起歡呼。
    “哈哈!就他這種小把戲,本爺早就看穿了。”
    以柳雲懿的精靈古怪,哪會看不破趙祈的伎倆,自己吃了一次虧,被趙祈淋濕了一身,就知道趙祈肯定圖謀不軌。
    可憐落荒而逃的趙祈再敗一陣,內心酸楚地跑出齋舍,迎麵正遇上趙褆和趙允初。
    “五皇弟!你怎麽又弄得如此狼狽?”
    趙祈捂著紅腫的右眼,內心流淚滿麵,自己去偷窺人家女兒身,卻被戳了眼,這種大實話,要是說出去,他皇子的顏麵可就丟盡了。
    無論兩人怎麽追問,趙祈打死就是不說。
    趙允初和趙褆隻能無奈地對視。
    到了深夜,柳雲懿翻來覆去,全然沒有睡意。這趙褆雖然兩次都被自己戳破陰謀,可顯然已經懷疑自己。
    柳雲懿內心並沒有嘴上說的那麽輕鬆,隻有千日捉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柳雲懿哪能不懂。
    這樣下去,自己遲早要露餡。
    女子不能入國子監,要是被發現,自己肯定會被趕出去。
    柳雲懿倒是樂意趕緊離開這鬼地方放飛自我,但找不出龍形胎記,皇後那邊肯定不會放過自己的……
    胡思亂想中,窗口忽然飄過一個黑影。
    柳雲懿頓時警覺,翻身追出去。
    但黑衣人身法甚是高明,一轉眼就消失不見,隻留下柳雲懿一個人站在院子裏,正要回頭,忽然被一把劍抵在脖子上,嚇得柳雲懿一身冷汗,趕緊脖子一縮,小命要緊,果斷先求饒再說。
    哪成想,這一回頭,頓時認出了那身夜行衣。
    “君不見!”
    柳雲懿求饒的想法頓時煙消雲散,杏眼圓睜,憤然道。
    “你這賊子,還我銀兩。”
    這君不見偷走了自己辛辛苦苦收上來的保護費,柳雲懿哪肯跟他善罷甘休。
    卻聽見黑暗之中,君不見聲音低沉。“我是賊,你又是什麽!說起來,你才是小賊,揚州呂府家中的錢財,不是你拿了嗎?”
    君不見的語氣,對柳雲懿毫無陌生感,甚至連揚州之事,也知道得清清楚楚。柳雲懿心裏大驚,這件事他怎麽會知道?!
    正詫異,君不見的長劍再次往前一送,貼著柳雲懿的脖子逼問。
    “快說,名冊在哪?”
    “名冊?什麽名冊!”
    柳雲懿一時莫名其妙,脫口而出。
    君不見見柳雲懿表情不像撒謊,心中也有些拿捏不定,可是依然小心謹慎試探道。“呂府中有一名冊,那夜呂府出事,你正好混了進去,不是你拿的,還能是誰?”
    柳雲懿混跡江湖,察言觀色是基本功夫!聽他語氣,就知君不見有心試探,當即拍著胸脯說道。
    “一個破名冊而已,又不值錢,我拿它幹嘛?”
    這理由雖然有點俗,但聽起來言之鑿鑿,柳雲懿一個揚州城頭小混混,混進呂府,不為了錢財還能為了什麽。
    比起呂府的其他金銀珠寶,名冊確實難以讓一般人提起興趣。
    莫非!他當真不知道名冊的下落?君不見本身也隻是懷疑,這樣想來,心裏疑心去了不少。
    來不及細思,耳邊忽然傳來一個豹吼之聲,正是巡夜的許一棍聽到這邊動靜。
    “三更半夜,誰還沒睡!”
    君不見怕被人發現,身形一晃,便消失在屋頂。柳雲懿就沒那本事了,被趕來的許一棍逮個正著。
    “又是你?半夜不睡覺,你出來幹嘛?”
    這熟悉的場景,熟悉的時間,已經熟悉的二人,不用想柳雲懿都知道許一棍認定她又要跑出書院了。
    這君不見可把自己坑慘了,上回和阿嬰逃跑失敗,差點就倒了大黴,這再被許一棍逮住,自己可別想蒙混過關了!
    “混蛋!你給我站住!”
    柳雲懿心下特冤,幹脆一閉眼,死就死了!
    誰知這一聲大叫,反倒嚇了許一棍猛一哆嗦,趕緊四下左右看了看,四下裏空蕩蕩,除了自己並沒有別人,可沒人反而心裏越是發毛。
    莫不是有鬼!
    柳雲懿哪知自己這一聲收到奇效,頓時急中生智,繼續半眯著眼,嘴裏胡亂地哼道。
    “趙祈!你這混蛋,本爺今天饒不了你。”
    說罷!手舞足蹈對著一旁的小樹好一通王八拳,一邊打還一邊得意地哼哼。
    “哈哈!這次終於落在本爺手裏了吧。”
    柳雲懿和三皇的恩怨,在書院已經是公開的秘密,柳雲懿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半夜夢遊將一棵小樹當成五皇子趙祈一番蹂躪,一旁的許一棍看得眼珠子直瞪。
    見他果然中招,柳雲懿心裏吃吃暗笑,趁著許一棍沒反應過來,再次做夢遊狀跑向齋舍,成功蒙混過關。
    回了齋舍,柳雲懿剛想喘一口氣,忽然略有所覺,一抬頭,一個人影正站在自己麵前。
    “你出去幹什麽!”
    柳雲懿還以為是回過神來逮自己的許一棍或是去而複返的君不見,但這人影在月色下很是修長,聲音也有些嘶啞動聽。
    細看才清楚,竟是趙允初正好醒來,遇見剛回齋舍的柳雲懿。
    “要你管!”
    柳雲懿可沒什麽好臉色給他,白眼一翻,被子一掀,將自己裹緊睡下。
    趙允初眼中閃過一絲疑雲,但並沒點破,稍作沉吟,便起身離開。
    等他轉過身,柳雲懿也翻過身來,望著屋頂房梁,心中想起剛才君不見與自己所說的話。
    這君不見居然知道呂府大火那夜我在其中,看來那晚他也沒閑著。可是他問自己什麽名冊,這名冊到底是什麽,自己並沒有在呂府見過啊?
    這問題足足苦惱了柳雲懿好幾天,可同樣苦惱的,還有當今的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