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 布教頭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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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模樣正處不惑之年,約莫六尺高,其貌酷似胡人,鼻下有兩撇小胡子。至於他的名字,無須多提,乃是一江湖藝人。在大宋朝,像他這般的江湖藝人多著去了,慶幸他找著了這門好生意,收入夠他一年花費的。
    待他來到跟前,布教頭誇讚道:“你幹得好。不愧是行走江湖的口技藝人。”
    哦,原來此人乃口技藝人。也就是以模仿各種聲音賣藝討生活的。雖說這種口技藝人地位不高,但他們模仿聲音惟妙惟肖,最擅長模仿動物的聲音博君一笑。
    方才那五皇子和小王爺的聲音,便是出自他之口。
    那人謙虛道:“布教頭過獎了,模仿人的聲音很是考功夫的。”說著,他一雙眼賊溜溜地打著轉轉。
    布教頭一眼看穿,從衣袖裏掏出一布袋,至到那人手中:“這是賞你的,以後還有用得著你的地方。”其意味不言而明。
    那人以趙祈之聲,應承道:“那本皇子便謝過布教頭了。”他點頭哈腰接過布袋子,打開數了數裏麵的銀子,滿意地拿著布袋,向樹林外麵走去。
    原來這一切,都是布教頭的算計,而他又在算計什麽呢?
    瞥了一眼樹林裏的深坑,布教頭的唇邊劃過一個殘冷的笑,腳尖輕點地麵,以輕功快速飛奔到對麵山腳下。
    待學子們到山腳下終點之時,布教頭早已在此等候。
    他們心下皆是一片不安,尤其是落於最後的五名學子,隻等布教頭宣布懲罰了。
    卻見,布教頭隻是淡淡望了眼,地上那柱還未燃盡的香,清了清嗓子,開口道。
    “本來要懲罰最後五名的。不過……”布教頭故意頓了頓,掃上一眼在場學子,繼續道,“不過,你們都能在一柱香內趕到,那就免去懲罰吧。”
    不敢置信!這布教頭竟然大發慈悲啊!
    “太好啦!”
    學子們立即歡呼開來,呼聲震天,驚起周圍的鳥群。
    布教頭淡淡道:“大家拾掇拾掇,看看有沒有落下什麽,這就要回去了。”
    “好!”學子們齊聲附和。
    不知為何,柳雲懿總覺哪裏不對勁,她向人群裏隨意地掃視了一眼:“咦?是不是少了一個人?”似覺人群中,少了熟悉的一道身影。
    清點一遍人數,趙祈眉頭一皺,道:“咦?小柴王不在呀!”
    所有人立即環顧四周,果然如趙祈所言,不見小柴王蹤影。
    小柴王究竟是何時不見的,誰也未曾注意,不免有些擔憂。尤其是柳雲懿向身後的山間道路望去,路上空無一人。
    他究竟去了哪兒呢?
    柳雲懿在原地踱著步,幹急道:“他不會迷路了吧?”
    阿嬰不確信地說道:“這座山隻有一條大道,他應當不至於迷路吧?”
    “可是有數條小道,也有可能迷路啊?”柳雲懿焦急之色溢於言表,滿是懊悔,“我怎麽就沒看住他呢,萬一他出了事,怎麽辦啊?”
    “不可能,連我大皇兄都能堅持到終點,他怎麽會迷路?”趙祈十分篤定,並作出大膽猜測,“我想,肯定他偷懶,跑回國子監了。”
    “不行!我擔心他有事,我得回去找他。”柳雲懿越想越擔心,轉身,便要回樹林裏去找柴司羽。
    趙褆一把柳雲懿:“我也很擔心他,我跟你一起回去吧。”
    “那我也回去。”趙祈也跟著站了出來,拉了拉身邊的趙允初,問道,“小初你也一起吧。”
    趙允初依舊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既點頭亦不搖頭。
    既然如此,趙祈也不管趙允初同意與否,拉著趙允初,便要同柳雲懿他們一同回頭去尋柴司羽。
    若是讓他們回去找到柴司羽,那麽,他所做的一切不都白費功夫了嗎?!布教頭自是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立即上前攔住他們的去路,厲聲嗬斥。
    “你們要幹嘛?!”
    柳雲懿著急道:“小柴王不見了,我們要回去找他。”
    布教頭厲聲道:“不準,沒空理他。我們接下來,還得訓練騎馬。”
    柳雲懿上前與其理論:“你這個教頭,怎那般沒同情心呢?”她甚是不滿地把腦袋一瞥。
    “如果你缺席訓練。”布教頭冷哼一聲,“後果自負。”
    “你,你……”柳雲懿手指直指布教頭,氣呼呼道。
    說時遲那時快,趙祈上前一把拉下柳雲懿指著布教頭的手,衝她不停地搖頭,示意別衝動,並附語道。
    “柳柳,我們別和布教頭起正麵衝突,吃虧的終歸是我們自己。”
    “可,布教頭他,他……”
    阿嬰也上前勸解道:“柳柳,我知你關心小柴王,可我們起衝突也解決不了問題,要不我們先去訓練,若訓練完了還未看到柴司羽,再回來找,可好?”
    沉思一會,柳雲懿無奈道:“好吧!”
    幾人隻得悻悻而歸,跟隨布教頭他們,去了馬場,參與騎馬訓練。
    卻不知,落於坑中柴司羽一直在幻想,大家發現他缺席後,會回來找他。
    然而,他從日曬三竿,等到了日頭正中,等到了日頭漸漸西去,天空布上朵朵烏雲,隨時會有一場大雨將至,都未曾等到一人來尋他。
    等待中,饑腸轆轆。
    一顆炙熱的心漸變涼,宛若死灰,不禁絕望地想著,難道我要待在這兒死去了嗎?
    忽地,天空響起一道閃雷,驚得他瑟縮成一團。
    待閃雷過後,天更暗了,好似黑夜提前來臨了。柴司羽心瞬間沉入穀底,哀涼地想著,要下暴雨了嗎?
    不多會兒,一顆豆大的雨點砸於他麵上。他仰頭苦笑,雨這是來了嗎?
    隨期而至,便是更多的雨水砸於他身,他避無可避,隻得團成一團,任豆大的雨珠生冷地打在他身上。
    僅片刻功夫,他已成了落湯雞,雨卻沒要停的心思,越下越大。天色越來越暗。
    大暴雨,不止濕了他的身,更是澆滅了他心中那團善良之火,怨恨從中生,越聚越濃稠。他不禁想起布教頭先前所言。
    那五皇子和小王爺根本就是將他當作眼中釘肉中刺,欲除之而後快,而這一切僅僅因他是前朝柴世宗的後人。
    這姓趙的,奪了他柴家的天下,當然怕他啦!
    為此,他們柴家總是處處受製於人,被人擠壓與忌憚。其目的,便是讓他們柴家永無翻身之日。
    越想,他心中憤懣。越是恨,越是咬牙切齒。
    想要不受欺負,那就成王!
    這天下,本就屬於他!
    他乃真命天子。奪回失去的江山,理所應當!
    想著,柴司羽憤起一拳,狠狠地砸在坑壁上。那一拳,帶著憤怒與鬥誌,擊穿了一層薄薄的泥土,而他的手,也受傷了。
    鮮血從手指縫間不斷流出,與雨水一同流下。
    而他,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
    盤踞於心中的,隻有奪江山之恨!
    忽地,聽見一聲響。
    尋聲望去,隻見一根約莫拇指般粗壯麻繩,順著坑邊緣垂下。他微蹙眉,尋思著是何人在外麵呢?
    “誰?是誰?!”
    那個人,怎麽會知道他被困在坑裏?
    也是奇怪。柴司羽又問:“不知恩公大名,他日我必去貴府道謝。”
    回應他的,卻唯有越下越大的雨聲。那扔下麻繩的人,似乎已遠去了。他便顧不得多想,抓著麻繩便往上爬。
    待他出來之時,樹林四周彌漫著漆黑。大雨淅淅瀝瀝,哪裏有人影?
    既然救他的好心人不願留名,他自是不去尋了,他日有緣遇見再謝也不遲。
    忍著疼痛,拖著越來越沉重的身子,柴司羽一步步向樹林外走去。
    他卻沒看見,樹林上方,一人藏於樹杈之上,冷峻地目送他離開。
    那人,正是布教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