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 傷愈康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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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內靜默了半晌,柴王爺重重歎了一口氣,他看著跪地的兒子,沉聲說道:“今日我便要你發誓,從此與趙家勢不兩立,報我柴家的深仇大恨,不然,你就別認我做爹!”
柴司羽忽然覺得心底竄上一股難以言狀的悲傷,他顫抖著身軀,昂著頭,淚水從他眼角不斷滑落,眼睫微微閃動著,但目光卻異常堅定,他跪在那裏,一字一頓地,甚至像咬著牙齒一般,忍著洶湧而來的哭腔開口:“我發誓,從今以後,唯父令是從,依先祖遺願,報國仇家恨,振興柴氏。絕不……絕不退縮!”
話音剛落,柴王爺上前將他扶起,卻早已是老淚縱橫:“羽兒,爹做這一切還不是為了你。我若重奪江山,這皇位,還不是傳於你?爹的一番苦心,你要明白啊。”
柴司羽目中含淚,看著眼前被淚水模糊的父親,重重點頭。
柴王爺忽覺心中酸澀,卻又欣慰不已,他抱住兒子,父子倆都覺得心中似有什麽東西在頃刻間釋懷,抱頭痛哭。
平複心情後,柴王爺又對柴司羽介紹起布教頭:“羽兒,這布教頭乃我麒麟社的軍師。若不是得他相助,爹的複位大計,恐怕難以實施。”
柴司羽趕忙對著布教頭作揖,語氣中也再無往日的警惕和疏離:“我柴司羽在此謝過軍師。”
“小柴王殿下快快請起。”布教頭趕緊上前將他扶起:“我身為柴家臣子,為反趙複柴,義不容辭死而後已!”
說完,布教頭又對柴王爺說:“主上,我們的計劃十分順利,狩獵場我救了那狗皇帝一命,他對我讚賞有加。接下來,我會一步步取得那狗皇帝的信任,隻要我能靠近他的身邊,就能實施我們最後的計劃。”
柴王爺讚賞地點了點頭:“多虧軍師你的計策。現在我們麒麟社已經控製了朝廷一半的大臣,接下來隻要逼得那狗皇帝退位,我們柴氏複位就有望了。”
這時,布教頭忽又看了眼身側的柴司羽,說道:“小柴王,既然你已經知道你重任在肩,你也應該出一份力了。”
“那是自然。”柴司羽趕忙拱手請令:“還請軍師吩咐。”
“你的任務很簡單。”布教頭說:“就是潛伏在柳劍身邊。伺機拿回名冊。”
“名冊?”柴司羽詫異地抬頭,問道:“什麽名冊?為何會在柳劍身上?”
布教頭說道:“她從揚州呂府那裏偷了一本名冊。這本名冊對我們麒麟社十分重要。關係到我們的生死存亡。無論如何,你一定要將它拿回來。”
“這個柳劍不是皇後娘娘的親戚嗎。”柴司羽靜默了幾秒,才一臉疑惑地抬頭問:“她怎麽會擁有名冊?”
“嗬。”布教頭冷笑一聲:“此人並非皇親國戚,乃是揚州城的一名小蟊賊。至於她怎麽與皇後娘娘有所牽扯,我們暫時也不知。”
柴司羽聞言皺了皺眉,低聲喃喃道:“怪不得我總覺得柳劍根本不像大戶人家的公子哥兒。”
隨即又輕嘲一聲,曾經在自己心中當做摯友,雖然心有疑惑但依舊真心相待的人,到頭來才發現自己竟一點也不了解。
個個都欺我、騙我、瞞我!
柴司羽想及此處,兀自握緊了拳頭,心間溢滿了憤慨。
布教頭見他臉色大變,微微一笑,說道:“還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執行。”
柴司羽回過神,目光疑慮,輕吐出聲:“何事?”
布教頭沒有直接說出來,而是湊近柴司羽,在他耳邊輕語幾聲。
說完之後,隻見柴司羽麵色大變,久久說不出話來。
經過一段時間調養,在宮中太醫的悉心照料下,柳雲懿的病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了。
傷口處的傷疤正在愈合,又癢又麻,連帶著把柳雲懿愛玩的性子也給勾了出來。
在這深宮之內,她憋得慌。成日裏,她憑窗眺望,目光所及,卻是朱紅色的皇城。如同被困,走不出去。這兒沉悶威嚴,白日除了鳥啼蟲鳴,再無一絲聲響,到了夜晚更是靜得嚇人,讓人產生一種壓抑感。
對於習慣每日在繁華街景遊蕩的柳雲懿來說,簡直是一種折磨。
這一日,她早早便起床,洗漱完畢,心思倦怠地倚在門口,望著院子裏那株桃樹發呆。
直到每日照例來別苑探望的趙祈看見這一幕,慌忙上前,語氣中摻雜著濃重的擔憂和些許責備:“傷口還沒長好,怎的就跑出來吹風了。”說完,話鋒又一轉,這一次便是滔天的怒意:“你們這些奴才是怎麽伺候的,看著她在門口吹風都不知道攔著些嗎?!”
幾位伺候的宮女當即恐慌著跪了一片,異口同聲地高喊:“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柳雲懿看到這個場麵更覺煩悶,無奈地轉身走進屋子,聲音輕飄飄地從裏麵傳來:“別怪她們,是我自己要出來的。”
趙祈不再理會眾人,徑直跟著她走進了房間,柔聲道:“今天覺得好些了嗎?昨日有西域的使者進貢了一瓶玉露膏,聽聞能消瘀去疤,極其珍貴。就那一瓶,我特意跟父皇求來的,你快用用……”
趙祈那晌還在喋喋不休,柳雲懿坐在床上,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曾經跟她水火不容的五皇子趙祈,如今像變了個人似的,讓她恍然覺得那些日子的爭吵和憤慨都恍若隔世。
她多少有點不習慣。
趙祈小心翼翼地從一個精致的小匣中拿出帶來的那瓶玉露膏,一扭頭就撞見了柳雲懿看他的神情。
頓時收斂了笑意,輕聲問:“怎麽了?”
柳雲懿深吸了一口氣,看到趙祈眼中的小心翼翼和柔軟的探究之後,又突然不知該說些什麽了。
她心中湧上一陣煩躁,但仍是醞釀了半晌,才思索著盡量和緩地開口:“近日大夫有沒有說我的病情如何?”
“哦。”趙祈應了一聲,似乎鬆了口氣,說道:“太醫說傷口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隻要近日不沾水,不做劇烈的運動便會很快痊愈。”
“是嗎?”柳雲懿眸子亮了亮:“我也覺得現在好了很多,傷口已經一點都不疼了。”說完還像是為了證明一般,輕輕抬了抬胳膊。
“是。”趙祈笑著點點頭。
“那我……”柳雲懿小心翼翼地看著他開口:“可以出宮了嗎?”
“不行!”趙祈瞬間回絕,連神色都跟著嚴肅了幾分,後又覺得自己語氣太重,輕緩地柔聲哄道:“太醫說你得好好休養,若是出去磕了碰了不利於傷口恢複,萬一……”他咽了口唾沫,語氣也變得艱澀起來:“萬一再碰上那刺客,可怎麽辦。”
柳雲懿不情願地撇了撇嘴:“刺客不是已經被通緝了嗎?現在皇城上下戒嚴,他怎麽可能還會出現,再說了……那刺客本來也不是衝著我來的啊。”說完,她瞥了趙祈一眼。“待在你的寢宮,我好像更容易遇到刺客吧!”
“這個……”無言反駁,趙祈也是哭笑不得。
她說的對,這刺客日後還得衝他而來。
“好啦。畢竟我是一介平民,在皇宮住了許久,怕是會惹人非議。我今日便出宮吧。”
眼看著趙祈又要喋喋不休,柳雲懿一個冷眼飛過去,截斷了他的話:“你要是再不讓我離開這個地方!我就一哭二鬧三上吊!”
這潑婦的招數,她竟也會!
以趙祈的脾性,怎對付得了她,隻得軟下來,輕輕歎了口氣,無奈道:“既然這樣,那我親自送你回國子監吧。”
“甚好!甚好!”柳雲懿如出籠的雀鳥,歡呼雀躍地將早就收拾好的細軟從床底下取了出來。
趙祈一看,覺得不太對勁。她的包袱大得好像把這屋裏的物件都打包拿走了。
“你這……”他指著那小山似的包袱。
“怎的?”柳雲懿做賊心虛,將包袱死死抱在懷裏,“這些東西是我的呀!莫非你還要檢查不成?!”
“不不不。”趙祈生怕惹她生氣,連連擺手。
他怎會看不出呢,這寢宮內原本擺放著的玉麵屏風,翡翠觀音等等擺件,竟不見了蹤影了。不必多言,定是裝在了那柳雲懿的包袱裏。哈哈,她還是改不了順手牽羊的德性啊!
趙祈心如明鏡,見狀隻得勾唇笑笑,權當沒看到。
再說,這些玩意兒對他來說,也不值錢。
為博美人兒歡顏,再多的金銀珠寶他也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