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 師徒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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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處,這天的深夜,銀輝灑在寂靜的宮殿之中,白日裏巍峨雄偉,奢靡的皇宮沉在一片黑暗之中,微風拂過,樹影婆娑,白磚牆上是一幅幅顫動著的黑色壁畫。
趙允初如約來到宮中西邊的那處小塔樓上。
這小塔樓建的靈巧,站在上頭往下望去,不光能看到一片茫茫樹叢,俯瞰西夏皇宮一方景色,更能看到從下頭自下而上的人,可下麵的人仰頭卻是一縷台階,和滿眼鬱鬱蔥蔥的樹冠。
趙允初看不清塔樓之上現在有無人,他腳步匆匆,向來穩重自持的他如今也焦急起來,腳步淩亂,在夜色之中發著隱隱聲響。
待他終於行至樓上,才看到塔樓巔上,已有一個白衣身影正背著手在等候。
趙允初按捺不知心中的激動,一個躍身飛將上去,那白衣身影則正是葉問天。他聽李諒祚說了趙允初之事,早早地便來到約定的塔樓之上。
趙允初隻望著那挺拔的背影便知其人是誰,登時跪下,喊了聲:“師父。”
那老頭一捋胡須,轉過身子,臉上浮現著如往常般頑劣的賊賊竊笑。
“初兒,你我師徒二人可是好久不見了,嘿,如今好不容易相見,你可有什麽好吃好玩的獻於為師?你從大宋前來,定帶了不少大宋的特產罷……嘿,我老頭子來西夏許久,正想這口呢……”
趙允初搖了搖頭,正色道:“並沒有。”
“切!”那老頭無趣地掏了掏耳朵,翻著白眼道:“這麽久不見,你還是這副德行,可惜啊,悟性不錯,就是做人太直了些,不如李諒祚那小子好玩。他天資雖不如你,卻是實打實的對我老頭子胃口。”
葉問天說著,過去將趙允初扶起,無意間摸到他的脈象,忽然臉色一變,沉聲道:“初兒,出了何事?你怎受了重傷?”
趙允初便將自己化裝成乾使者進入麒麟社做臥底,結果被發現,又被布教頭打傷的事細細道出。
葉問天卻是越聽臉色越發暗沉,知道那布教頭隻打了他一掌,便將他傷至如此,更是驚道:“你武功如此高,竟有人能接住你的摘葉飛花?”
趙允初點點頭:“那布教頭的內力極其深厚,武功也斷斷不在我之下。那日他出掌打我,我雖察覺到了,卻也隻是堪堪躲過。”
如此厲害之人……
葉問天思忖片刻,低聲道:“莫非是那個人?”
趙允初抬頭,看向葉問天,問道:“難道師父你知道布教頭的身份?”
“此人可能是我的一位舊相識!”葉問天捋著胡須,望向塔樓外半隱在雲層之下的月光,目光悠遠,似乎在回憶過往。他說:“我在中原武林曾經有一個勁敵。此人武功極高,城府極深,江湖人知道他的並不多。”
趙允初忙問:“他是誰。”
“走不凡。”葉問天說出了一個名字,他輕歎道:“但這個名字,也是化名。他的真實身份,恐怕無人知道。”
“走不凡?”趙允初喃喃自語。
隻是趙允初與葉兩人沒料到,此人竟然還是柳雲懿的養父!
這時,趙允初忽又想起一事,他忙道:“師父,還有一個假的君不見,它曾在宮中刺殺皇子。可奇怪的是,他也懂得摘葉飛花。”
葉問天臉上浮現出一絲嫌惡之意,想也不想道:“是那個孽徒!”
“是誰?”趙允初問:“他又如何會使摘葉飛花。”
葉問天道:“在你之前,為師還收過一個徒弟。他姓石。此人天賦異稟,是個練武的奇才,可惜他心術不正,已被為師逐出師門了。”
趙允初沒想到他與那人竟然還有這層關係。
“這麽說,此人是我師兄?怪不得他武功與我不相上下。”
“不提他了。”葉問天嫌惡的擺擺手,說:“初兒,你受了傷,凡事得小心。”
“徒兒明白。謝師父關心。”
葉問天點點頭,又沉聲道:“不過既然走不凡也在西夏,若能找到機會,為師定要去會一會他。多年不見,不知他武功進步如何。”說著,他忽又輕笑一聲,麵容帶著一絲愁苦,歎息道:“怕就怕為師也對付不了他啊。”
興慶府宋商客棧,趙祈仍是一身青衣,作小廝打扮,望著來來往往的宋人商旅,有些沮喪的低下頭。
要說興慶府宋人最多的地方,消息最靈通的,自然就是這宋商客棧了。此處商賈雲集,南來北往,無論是宋境的新客,還是久居西夏的熟人,每天都是一撥撥的出現。
可一連著幾天下來,趙祈旁敲側擊,上下打聽,卻依然沒有柳雲懿的消息。
這就奇怪了!
趙祈坐在客棧的角落,細細思量,越想越不對勁。
按理說,柳雲懿一個女孩子家家,千裏迢迢來到西夏境內,要找出她應該不難。西夏境內宋人本就稀少,很好辨認。再者,她也離不開衣食住行。
這宋商客棧,是最好的落腳之處。
趙祈這麽想,倒不是沒有道理。
然而,他哪知道,柳雲懿可不是他這種皇室公子哥。
打小在揚州街頭混大的柳雲懿,哪裏會被這點小問題難倒。
趙祈可是親眼見過柳雲懿女裝驚豔,相信定會讓人過目難忘。但無論是剛剛進入西夏的新客商,還是久處西夏的中原人,在他一番近乎天人的描述後,都紛紛搖頭,用略帶憐憫的語氣說沒有見過類似女子。
憐憫的語氣,趙祈一開始還摸不著頭腦,弄不清為什麽。
時間一長,倒也明白了。
他一個青衣小廝,跑來西夏這麽遠的地方,找一個近乎天人的漂亮姑娘,怕是得了失心瘋才這麽幹。
趙祈倒不管別人怎麽看他,隻關心柳雲懿的安危。
然而這結果,讓從延州府出發時的一腔熱血,遭到了冷遇,不由得,趙祈有些頹喪:難道說,她已經遇到了什麽危險!
越想,趙祈越覺得有些可能,當即就有些坐不住了。
“趙兄!稍安勿躁。”
梁老板慣會察言觀色,見趙祈神色變化,給他桌上倒上一杯酒,然後細聲勸慰。
“你要找的朋友,興許根本沒有來西夏,會不會你們弄錯了。來西夏的宋人不多,她要是出現在西夏境內,又是個像你說的那樣貌美女子,不可能沒人見過吧?”
“對!有道理。”
最後這句話,瞬間提醒了趙祈。
不可能沒人在西夏境內見過柳雲懿那樣的貌美女子,然而,她要不是個貌美女子呢!
“她以前喜歡女扮男裝,說不定現在扮成了男人,所以根本找不到。”
趙祈心中十分肯定道。
柳雲懿平日裏大多數時候都是一身男裝,整個國子監都沒人識破她的身份。這次來西夏,是為了救大皇兄,為了方便行事,自然是男裝比較好。
都怪自己一時糊塗,居然這一點都沒想到。
然而,梁老板卻依然搖搖頭,說道:“趙兄,且不說男裝女裝,我幫你仔細打聽過了。最近根本沒有獨來西夏的宋人。”
梁老板在宋商之中威望極高,他的消息靈通,自然不會錯。
可趙祈卻非常肯定:“多謝梁兄了,不過,我確定她來了西夏。”
趙祈都如此說了,梁老板也隻得相信,他低頭冥思片刻,又說道。
“興慶府雖說不比東京汴梁,但要找一個人,也無異於大海撈針。咱們找她一個人,困難重重,可她找我們,卻要簡單的多。”
“對啊!”
趙祈愕然地抬起頭,看向梁老板。
梁老板不愧是商人精明,這麽一逆向思維,事情似乎變得簡單多了。
柳雲懿一個人進入了興慶府,以她精明的性子,要是有心藏匿,想把她找出來,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可是,反過來,要是讓柳雲懿主動來找他,那就簡單多了。
這宋商客棧在西夏興慶府大名鼎鼎,目標明顯,隻要讓柳雲懿知道他趙祈在這,就會立馬出現。
“不如這樣,你把她的畫像貼到街上,她看到了,自然回來找你。”
梁老板的建議非常到位,趙祈一刻也不能等,立即回到房間,找出紙筆,開始臨摹柳雲懿的畫像。
第二天,西夏興慶府各個顯眼的地方,就出現了趙祈張貼的尋人告示,並且告示上標明,一旦有人發現,重重有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