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 舉兵謀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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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延州府城樓上。
    城下是三十萬軍士與滿城百姓,滿滿當當地圍繞在延州府周圍,場麵極其壯觀。
    而範雍、狄青、種諤三人穿著囚衣,被押著跪在城樓上。
    穿著布衣的百姓們與身著鎧甲的士兵一分為二,一邊是喧囂沸騰,一邊是肅穆沉寂。城下的百姓拖家帶口,駐足觀看,時不時還朝著城樓上指指點點。
    “聽說這範雍大人親政愛民,怎麽皇上親派的西征大元帥一來就將他緝拿了呢?”其中一位百姓說著。
    另一個百姓聽了低聲道:“嘿,誰知道呢。他們這些當官的,哪個不是道貌岸然的模樣,你瞧見他旁邊跪著的那人嗎,聽說是清澗城鍾家軍種老將軍的兒子,就是他們沒能抵住敵國外患,那清澗城讓西夏人給屠了個幹幹淨淨呦。”
    “唉……”那百姓歎了口氣:“如今看這形勢,怕是將來還會更亂哪。”
    沒過多久,隻見在旁人簇擁下,柴王爺穿著一身金黃五爪龍袍登上了城樓。軍士與百姓們一瞧見這場麵,頓時更加喧騰起來,各自議論紛紛。就連下頭的士兵們都是一臉錯愕。
    “曆來就隻有皇帝才能穿龍袍,所有人敢私自穿龍袍,那可是死罪啊。這柴王爺難不成想謀反??”底下的人都忍不住低聲私語。
    一時間,城下一片喧囂。
    而範雍和種諤等人雖然跪著,卻挺直了身子,毫無懼意地直視身穿龍袍的柴王爺。
    種諤輕笑一聲,卻極其平靜。
    “這柴王爺果然起了異心。”
    “天,要亡我大宋啊。”範雍抬頭望蒼天長歎。
    而柴王爺則是一臉得意地站在城樓之上,顯然已把自己當作了睥睨天下的君王。他略舉起手,示意下麵安靜。
    城下立即停止了吵嚷。
    他清了清嗓子,然後對城下軍士朗聲說道:“諸位不必驚訝。我柴永廉乃前朝柴世宗子孫。當年,逆賊趙匡胤趁我後周世宗剛死,而少主年幼,竟不顧仁義發動陳橋兵變,登基為帝。此大逆不道惡行,天理不容,令世人唾罵!我身為柴氏後人,不忘前朝之恥,誓要複國。今日,你們隨我殺回京城,等他日我登基,必然虧待不了你們。”
    眾軍士們麵麵相覷,他們的職責雖然是要聽令於元帥,但這可是光明正大的謀反。他們參軍以來,效忠的便隻有大宋。如今卻要助柴反宋?
    但是統領他們的諸位將軍早就被麒麟社收買,這時卻趁機振臂高呼:“我等願誓死追隨皇上!”
    見狀,軍士們也隻得順應高呼。
    一時間,奉柴王爺為王的呼聲震徹天際,
    柴王爺在城樓上見下頭一眾順應的軍士,更加得意洋洋,這被萬人擁戴的感覺令他滿足不已。
    這時,布教頭走過來,指著範雍等人,問:“不知這幾個人皇上想要如何要處置。”
    柴王爺回過頭,看著他們。
    “你們幾人可願意歸順我?”
    “我呸!”範雍冷笑著啐了口唾沫,怒道:“我飽讀聖賢書,深明忠君愛國的道理!豈會與你這等叛國之人同流合汙?”
    柴王爺不屑地笑了笑:“真是迂腐。”
    他又看向種諤和狄青。
    “那麽你們呢?”
    種諤冷笑一聲:“你也不必廢話了。我種家軍一生隻為大宋效力,你個老賊要殺要剮,悉隨尊便,要我謀反,斷無可能。”
    狄青也橫了他一眼道:“我雖是羌人,卻與五皇子是結拜兄弟。我豈會反他?!”
    “哼。”柴王爺嗤笑一聲:“你們不識好歹!就別怪我不客氣!”
    他輕揮著袖袍轉過身,垂首問他身邊的布教頭:“這些人如此不識抬舉,軍師覺得該將他們如何處置為好?”
    布教頭說:“這幾人不肯歸順,理應斬首示眾。不過,他們三人威望甚高,現在殺了他們恐會動搖軍心,令世人詬病皇上殘酷不仁,不如先將他們收押,等主上登位再處理也不遲。”
    “好!”柴王爺點了點頭:“那就按你說的做。”
    說完,他又吩咐後麵的軍士,“將這三位犯人押回牢內,好好看管。”
    軍士們應聲將他們三人拉起來,準備帶走,範雍卻怒然回頭,大義凜然地喊道:“柴永廉,你蓄意謀反,行不仁不義之事,如此大逆不道,皇帝乃真龍天子,斷然不會輕易放過你。百姓們,你們……”
    布教頭皺了皺眉,他側過頭朝著押送他們的軍士使了個眼色,那些人便徑直將範雍的嘴給堵住,然後急忙拉著他們從城樓之上下去,押回了大牢。
    柴王爺看著範雍他們離開的背影,卻陰冷地笑了笑:“什麽真龍天子,你所信奉的真龍天子就快要成為我的階下囚,從此真龍天子便隻有我一個。”
    布教頭在一旁聽了這話,微微垂了垂身子,以示恭敬,眼底卻閃過一抹詭異的光芒,
    而後,自從柴王爺在延州府的城樓上豎起反旗之後,一切便如同潮水般朝著勢不可擋的方向奔流而去。沒過多久,他便一揮令旗,命令大軍朝著開封進發了。
    而與之配合的是,是一直等候消息的西夏大軍,他們的軍隊待延州府的軍隊匯合之後,一路隨行,兩隊人馬加起來足足有五十萬大軍,以勢不可擋的氣勢朝著開封府沿路的城鎮大肆搶奪。
    而這五十萬大軍更是令一路各城守將聞風喪膽,隻單單看那密密麻麻的軍隊,便望風而逃,要不就是開城投降。沿路的百姓更是流離失所,哀聲哉道,甚至還興起了一波又一波的土匪流寇,將本就陷入苦難的百姓無路可走。
    柴王爺一路領著軍隊進發,不停傳來前方的捷報,布教頭笑道:“皇上,照這情形,不需多日,我們便會殺到開封城。除掉狗皇帝,擁您坐上龍椅。”
    “好!”柴王爺欣喜若狂,待他坐上龍椅,便是名正言順的帝王,坐擁天下。
    而另一處,柴王爺反叛的消息早已像插了翅膀一般飛回了開封城內,各路的守城軍遞上來消息,凡途經開封府的城池全部陷落,無一例外,收到消息,大宋朝廷也是亂成一團。大臣們恐慌不已,連上折子請奏,京城內的重兵全部被柴王爺帶走,如今京城可謂是門戶大開。
    事關江山社稷,於國家危難之時,皇上這才開始慌忙上朝,也顧不上什麽煉丹修仙了。這一日,他召來眾臣們來到紫宸殿,在殿上憂心忡忡道:“如今各路已經陷落,每日呈上的消息都令朕憂心不已,不知眾卿家有何退敵良策。”
    殿中一時一片寂靜,往日爭強著上諫的群臣如今個個都像啞巴似的,側頭看看身邊的同僚,將頭垂得老低。
    皇上看到這場麵,更是又急又氣,忍不住怒道:“往日上朝諸位大臣都有表可奏,有情要訴,今日怎的都像啞巴似的?倒是給朕想想辦法啊。”
    過了許久,潘丞相才歎了口氣,拱手道:“聖上,柴王爺的叛軍離開封隻有百裏了。”
    “怎麽會這麽快?”皇上驚道:“這麽下去。怕是開封也要保不住了,還請眾愛卿快想想辦法。”
    八王爺搖搖頭:“叛軍來勢洶洶,一路上隻遇到零星抵抗,才會如此快迫近京城。”
    皇上急得在殿中踱步,嘴裏不停念著:“沒想到那柴永廉竟敢造反!還私自帶走我延州府的大軍,跟西夏勾結!簡直是大逆不道。”
    “柴永廉正是麒麟社的主上。”八王爺說:“他籌劃謀反已久,臣雖知道麒麟社的存在,但多番調查卻一直未能及時查出,還望皇上恕罪。”
    皇上擺了擺手:“現在不是怪罪的時候。如今叛軍直逼開封,朕也不能坐以待斃,那叛賊無非就是想得到朕的寶座,不如朕率諸位大臣先避往南方可好?也可解一時之急。”
    “萬萬不可。”八王爺道:“此舉隻會動搖軍心。皇上若撤到南方,那麽京城必會失守,此舉恐怕還會引起連鎖反應。等那叛黨來到開封城內,鳩占鵲巢,若想再奪回怕就難了……”
    八王爺言詞懇切,目光鄭重地看著皇上:“這是太祖辛苦打下的江山,不知犧牲了多少將士,才換回大宋如今之繁榮,難道聖上你甘心拱手於他人嗎?”
    “臣覺得八王爺言之有理。”潘丞相說:“聖上萬不可自亂陣腳,若讓那起小人輕易進入開封城,荼毒我大宋皇城下的百姓,這才是家國無望啊。我們在此時應當及時止損,想辦法迎敵才是。”
    “哦?”皇上猛地轉過身,喜道:“莫不是丞相與八弟有了什麽好法子?”
    八王爺說:“我與丞相已討論過了,我們應發動百姓固守城池,以開封城目前的糧草與兵力,堅守半個月不成問題。而且,各路勤王大軍已陸續趕來。待匯聚而來的兵力一旦就位,而我們在此處堅守待援,便可擊退柴永廉的叛軍。”
    皇上這才舒了一口氣,臉上的表情也鬆懈下來,欣慰地點頭,說:“那就交給八皇叔和潘丞相處理吧。”
    這時,紫宸殿外,一位太監匆匆趕來,邊跑邊衝著皇上大呼。
    “皇上!不好了!”
    皇上臉色一沉,“何事這麽大驚小怪的。”
    那太監急得眉眼都皺到了一起:“剛才槿櫻殿的小丫鬟過來傳話,說呂貴妃她在殿中又哭又鬧……說是要上吊呢。”
    “什麽?”皇上大驚,連忙往殿下走著,邊走邊說:“快帶朕去看看。”說著,跟著那太監趕了過去。
    待他到了槿櫻殿內,隻見殿外跪了一地的丫鬟和太監,正朝著殿內磕頭,還有兩個小丫鬟在裏頭傳來驚慌的喊叫。
    “貴妃娘娘,不要這樣,皇上馬上就來了。”
    皇上徑直闖進殿內,就見裏頭散落著一地瓷器,呂煙雨正站在凳子上,梁上還搭著三尺白綾,她梨花帶雨地拽著已經係好的白綾,正在上吊。
    皇上趕忙命人將她攔下來,後頭的太監趕緊將她輕輕拉了下來。
    呂煙雨頹然坐在地上,卻哭得更加傷心了,她穿著一身如水煙般輕薄的輕紗,頭發散落著,一哭起來更顯江南女子的柔情,令人忍不住便為她心碎。
    “愛妃,你這又是何苦?好好地為何要做這種事情?”
    呂煙雨哭哭啼啼道:“皇上,是臣妾推薦柴王爺當元帥,本想著是為國家效力,沒想到那柴王爺竟然早有異心,如今竟做了叛賊,是臣妾識人不清,結果卻成了大宋的罪人,臣妾罪該萬死。”
    “愛妃莫要介懷。”皇上說著,他本就沒有將此事歸咎在呂煙雨身上,如今見她這副模樣,更加心疼,不禁安慰道:“這柴王早有異心,八皇弟調查許久都沒有查出來,愛妃深居宮中,又怎會知曉?更何況愛妃本是為了朕的天下著想,朕又怎麽怪罪於你。”
    呂煙雨淚水漣漣地仰頭看著皇上:“可如今叛軍就要兵臨城下,怎麽辦。”
    皇上拍拍她的肩膀,低聲哄著說:“有八皇弟和潘丞相在。他們一定會轉危為安的。”
    “既然如此,臣妾就安心了。”呂煙雨這才抹了抹眼淚,柔聲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