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8 阿嬰下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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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滕王府位於盛京西北角,身處鬧市之中卻能鬧中取靜,亦是京城中最大一座宅邸。
    而這偌大的府邸先前一直閑置,因滕王平叛之功,故而聖上將此處賞賜於滕王,讓滕王在這繁華盛京有一處居所。
    今日滕王大擺宴席。
    上至朝中眾大臣,下至京城中有名望商賈,都前來向他祝賀,一時間滕王府好不熱鬧,滕王更是忙的雙腳不沾地兒,一直在招呼來客。
    滕王之女柳雲懿,自然而然也跟著搖身一變,成了人人豔羨的雲月郡主。人前人後皆有婢女寸步不離地服侍。國子監的同窗們,更是早早前來,紛紛向她道賀。柳雲懿微笑著一一應承下他們的道賀,又笑著送他們離去。
    他人許是不知,但趙祈僅是一眼,便知柳雲懿心中並不歡樂。他未作一言,隻靜靜地跟在柳雲懿身後。兩人走到涼亭下。柳雲懿坐在石凳上,自顧自倒上一盞茶,一飲而盡,奈何解不開心中憂思。
    走上前去,趙祈關切問道:“柳柳,你為何悶悶不樂啊?”
    柳雲懿抬了抬眼,有氣無力道:“我想起阿嬰了,不知她現在處境如何?”她垂頭喪氣地趴在石桌上,望著滿園盛開的花卉,仍提不起一絲氣力。
    趙祈也無從安慰。
    現如今,柴王府一幹人等,都一並入了罪,被關入大牢之中。而身為柴王爺兒媳婦的阿嬰,連她剛誕下的嬰孩,也未能幸免,一同收押在大牢中。
    大牢是什麽地方?那兒陰暗潮濕,蛇蟲鼠蟻橫行。阿嬰剛誕下嬰孩,尚在月子中,怎能在這種地方久呆呢,日後可是會落下病根的。而那剛出世的孩兒,更是可憐,一出生便關在牢裏。想到這對苦命的母子,怎能不讓柳雲懿揪心呢。她身為阿嬰的知己好友,怎願阿嬰受此磨難。她求助式地望向趙祈,問道,“趙祈,你可有法子救阿嬰與她孩兒?”
    趙祈無奈說道:“這是沒辦法的事啊!”
    “什麽叫沒有辦法的事?”柳雲懿急了,忙說道,“阿嬰和她的孩兒是無辜的啊!”
    “可她們是柴王爺的兒媳婦與孫兒啊!”
    “那又如何?又不是她們犯下謀反之罪。”柳雲懿妄圖替阿嬰辯解。
    趙祈耐著性子說道:“謀反之罪,當株連九族。”
    “可……”
    柳雲懿欲言又止。她心知,謀反大罪,豈能兒戲。阿嬰這一劫,怕是躲不過了吧。
    就在這時,一侍女匆匆走上前來,恭敬匯報。
    “稟五皇子,郡主,呂貴妃來了。”
    “呂貴妃?”柳雲懿心疑:她來做什麽?
    “許是與他人一樣,前來祝賀吧?!”趙祈說道。
    或許吧。柳雲懿思了片刻,起身與趙祈向前廳走去。
    正好瞧見,呂煙雨帶著貼身侍女春梅迎麵走來。她步步生蓮,身姿婀娜帶著別樣風情,一眼望去,她高貴中帶著絲嫵媚與妖嬈與拒人千裏之外的冰冷,頗有種隻可遠觀不可褻玩焉之感。
    趙祈與柳雲懿忙走上前去,向她請安。
    呂言語笑著應承下,不忘虛偽地恭維道:“恭喜柳姑娘終守得雲開見月明,貴為雲月郡主!”她的笑容裏看不出一絲破綻。
    卻有一股莫名寒意躥上心頭,柳雲懿柳眉微微蹙起:呂貴妃皮笑肉不笑的,莫不是又在打什麽壞主意吧?
    尋思著,她誠惶誠恐:“都是托爹爹的福。”
    輕哼一聲,呂煙雨唇角揚起一抹一閃而過的譏笑,卻又故作搖頭歎息道:“隻可惜阿嬰姑娘無緣見你這般風光。對了,柴家今日被抄家,家眷犯人正要從滕王府前經過呢。你們姐妹情深,不去送她一程嗎?”
    聽了這話,柳雲懿心急地跑出門口。
    望著那抹倉惶的背影,呂煙雨唇邊揚起冷笑。這自然是她安排的,故意讓官兵押著犯人從滕王府門前進過,就是為了讓柳雲懿痛苦!
    想著,呂煙雨感到了複仇的快意。
    身邊的春梅卻忍不住問道:“娘娘,這柳雲懿是滕王之女。滕王又為何要幫你對付她呢,不覺得奇怪嗎?”
    這疑惑,一直未能解。
    呂煙雨未言一語,陷入沉默。
    春梅再次開口,提醒道:“娘娘,我總覺得這滕王另有企圖。你不得不防啊。”
    “我知道了。你別再多言,小心隔牆有耳。”
    這始終是滕王府,呂煙雨不便久留,帶著春梅趕緊離開。其實,她何嚐不知滕王城府極深,常人無法看透。滕王謀劃了這一切,真的隻是為了替朝廷鏟除麒麟社,還是另有目的呢?
    不論是何種目的,這滕王,絕不簡單!
    等柳雲懿跑出門口,正好見一群官兵正押解著一群囚犯從滕王府大門前進過。街上百姓圍觀,人聲鼎沸。柳雲懿心咯噔一聲響,追了出去。卻瞧見,一士兵正揮著鞭子毆打犯人,其緣故僅是因犯人有些許年邁,步伐有點跟不上隊伍,便被官兵肆意毆打。
    犯人也是人啊!柳雲懿在心中大叫,忍不住要衝出去為犯人出頭,卻被趙祈一把拉住,衝她搖頭,示意不要。
    隻見柴王爺一家人,身著略有些肮髒的囚服,被關在囚車中,由官兵拉著他們在遊街示眾。行人見了他們似見到可怕的疫症,紛紛避之唯恐不及。更有甚者,拿著爛菜葉和臭雞蛋向他們砸過去。
    柳雲懿的目光急切地在囚車上搜尋。果然瞧見,阿嬰關在其中一輛囚車上,似護崽子的母雞般,將嬰兒緊緊地抱在懷中護著,用她的身體擋住百姓們向她丟來的爛菜葉臭雞蛋,一雙眼驚恐而警備地望著每一人。
    心似被尖錐紮了,柳雲懿心疼到極致。
    什麽也顧不得,柳雲懿一把甩開趙祈,發瘋似地衝到阿嬰囚車前,用她纖細的身子擋在阿嬰的麵前,大叫著。
    “不要再扔了。柴王爺雖有罪,但他的家人是無辜的!”
    百姓們停下手來。
    唇邊劃過一抹譏笑,阿嬰怒瞪著柳雲懿,咬牙切齒吼道:“柳雲懿,你不要再惺惺作態啦!你騙得了天下人,騙不了我!”她眼裏折射深深的恨意與強烈的殺意,深深地刺痛了柳雲懿。
    踉蹌著,柳雲懿不停地後退著,驚恐萬分地望著阿嬰,不停地搖著頭。
    怎麽阿嬰見了她,似見到殺父仇人般,誓要她生吞活剝了不可?柳雲懿不敢置信,更不知究竟為何會如此。
    心一陣抽痛,趙祈上前一把摟住搖搖欲墜的柳雲懿,心中燃生出一股怒意,衝著阿嬰吼道。
    “柳柳對你如親姐妹,你怎能這般說她?”
    親姐妹?阿嬰冷哼一聲,不屑地撇過臉去。
    “你……”
    趙祈憤然地指著阿嬰,氣得不知如何言語。
    囚車緩緩從趙祈麵前經過,走向遠方。他氣憤無奈地拂袖,望著懷中愣怔原地的柳雲懿,神情裏滿是柔情與心疼。
    “阿嬰一時糊塗才說出這樣的話,你別放在心上。”
    “嗯……”柳雲懿木木地點頭,抬眼望著趙祈,哀求道,“你幫幫阿嬰好不好?”她的思緒紛亂。
    趙祈麵露難色,為難道:“謀反是誅九族的大罪,我求情又能如何?”他亦是無能為力。
    柳雲懿握住趙祈的手,哀求道:“你試試好不好?求求你了。”
    雖知希望渺茫,但趙祈怎忍心拒絕她呢。他決定一試,於是重重點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