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 軟禁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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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呂煙雨帶著侍衛和春梅離開,私邸更是安靜的嚇人。柳雲懿忽然覺得有些冷。
    趙祈從身後過來,望了一眼離去的呂煙雨,問柳雲懿道。
    “你相信呂貴妃的話嗎?”
    柳雲懿目光凝重,心中好生複雜。半天,才用幾不可聞的聲音低低的道:“我不知道!那是我爹爹,我怎麽能懷疑他呢!”
    若是信了呂煙雨的話,就等於認定滕王真的陰謀造反。那可是自己的爹爹!
    趙祈微微一歎,也是滿眼的惆悵。
    “大皇兄溫潤如玉,事母極孝,我也不相信他會如此喪心病狂,連自己的母後也下手,可是……”
    後麵的話,趙祈不再說出來,隻要一個簡單的對視,兩人心中已然明白。
    雖然柳雲懿不願意相信爹爹謀反叛逆,陷害八王爺和趙允初,趙祈也不願意相信大哥喪心病狂,弑母叛逆。可是,種種跡象,各個疑點,都能推斷得出,呂煙雨所說的話,並非胡亂編造,而且,可信度極高。
    柳雲懿和趙祈都極為聰慧,縱使他們不願意相信,自己的最信任至親之人,已經變得那麽冷血無情,可也不能自欺欺人啊!
    滕王謀逆,大皇子淪為幫凶,此等大事,恐怕是整個大宋都要陷入無盡風雨之中。
    門外風雨交加,可是大宋官家皇上的煉丹房中,卻一片仙雲嫋娜,如夢似幻。一牆之隔,卻如同兩個世界。門外的風雨,絲毫滲透不進其中來。
    天色剛亮,皇城之中霧氣都還未散去,呂煙雨的鳳攆,穿透雲霧而來,出現在煉丹房的門口。
    春梅取出披風,裹住呂煙雨,朝著煉丹房走去。
    “貴妃娘娘!”
    太監喜貴老遠就發現呂煙雨出現,趕緊上前道。
    “滕王有令,皇上煉丹重要,任何人都不許入內。”
    喜貴當初不過是一個小太監,跟著呂煙雨得勢,現在成了宮裏的一號人物,看守煉丹房。但他卻早已經被滕王收買,負責監視皇上的動靜。
    聽他提起滕王,呂煙雨強壓住胸口的仇恨,厲聲喝道。
    “滾開!你這狗奴才,連本宮也敢阻攔嗎?別忘了,當初是本宮提攜你,現在竟敢用滕王來壓本宮。”
    喜貴哪裏經得住她的這番嗬斥,見呂煙雨鳳顏盛怒,早已嚇得頭如搗蒜,悻悻的走開到一旁,給呂煙雨讓出道路。
    “春梅!你在外麵守著。”
    吩咐好春梅,呂煙雨孤身進入煉丹房。
    在一片仙雲之中,終於找到了許久不曾露麵的大宋官家皇上。
    由於經常服用五石散,皇上臉色帶著一股病態的紅潤,精神也時好時壞,興奮時精神抖擻,疲累時如同垂暮之人。好在呂煙雨運氣不錯,皇上藥效剛過,神誌清醒。
    “陛下!陛下恕罪!”
    呂煙雨老遠就跪倒在地,朝著皇上哭訴過去。
    “愛妃!”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皇上煞是驚愕。慌忙扶起呂煙雨,柔聲安慰。
    “愛妃何罪之有,竟需如此。放心,有朕在,就算天大的罪過,朕也赦你無罪。”
    或許是近日煉丹有所進展,皇上龍顏大悅,對呂煙雨更添寵溺,就連這種話,都說得出來。
    “陛下……”
    呂煙雨依然小聲的綴泣,不願起身。
    “臣妾!臣妾受人蒙蔽,犯下欺君的滔天大罪!滕王誘騙臣妾……”
    煉丹房中,呂煙雨將滕王趙德秀的陰謀,一一闡述。她深得帝王之心,加上這般懺悔莫及的哭訴,情真意切。
    饒是皇上對滕王極為信任,也不免起了疑心。
    “愛妃所言當真!朕還是有些不信,滕王中心愛國,為朕鏟除麒麟社,力挽狂瀾,立下不世之功,怎麽會謀反呢!”
    呂煙雨自然知道自己三言兩語不會讓皇上相信,畢竟滕王身份尊貴,而且剛剛立下大功,絕非一般。
    不過,今日她既然前來向皇上哭訴,自然早有準備,不會僅僅依靠言語上就能成功的。
    “皇上!臣妾怎麽會隨意誣陷滕王這等謀反大事。臣妾有證據,證明臣妾所言,句句是事實。”
    呂煙雨拿出滕王留給她的藥丸,呈到皇上麵前。
    “皇上請看,這是滕王讓臣妾混入皇上丹藥之中的毒藥,此藥無色無味,就算是禦醫,也察覺不出來。皇上一旦服用,便會立即……立即……”
    皇上接過呂煙雨手中的藥瓶,一臉驚詫。
    “這……這怎麽可能,愛妃……你……”
    “皇上!滕王如今掌控內外,臣妾不敢不從。但皇上待臣妾萬般寵愛,臣妾又怎麽忍心謀害皇上!”
    皇上臉色已然陰沉至極,雖然服用五石散,讓他時而神誌不清,可他畢竟是帝王,最忌諱的就是這等謀逆大事。
    此時人證物證俱在,皇上才意識到呂煙雨所言非虛。
    “滕王!莫非滕王真是狼子野心?”
    呂煙雨抹去淚痕,點點頭,拉著坐在蒲團上的皇上,神色慌張道。
    “皇上!您不能待在這兒了,現在朝中內外,都已經被滕王控製,您必須出去主持大局,為臣妾做主啊!”
    今日呂煙雨前來,正是請皇上出關。普天之下,能對付得了滕王的,隻有當今聖上了。無論如何,也要將當今聖上,從煉丹房裏請出來。
    為此,呂煙雨不惜冒著生命危險,將滕王的陰謀,和盤托出,告訴皇上。
    煉丹房裏一片慌亂,呂煙雨匆忙為皇上卸下道服,更上龍袍,準備帶著皇上出去。
    可誰知道,不等皇上走出煉丹房,春梅便驚慌失措地跑進來。
    “不好了!娘娘!聖上!喜貴向滕王告密,說娘娘私闖煉丹房,滕王已經帶人來了,娘娘快走吧!”
    滕王竟然來得這麽快,呂煙雨一時之間,嚇得麵無血色。以滕王的性子,得知她今日背叛之事,已然必死無疑。
    “愛妃莫慌!”
    一旁的皇上終於恢複了往日的威嚴,整理好衣袍,對呂煙雨寬慰道。
    “有朕在,朕來對付滕王那逆臣賊子,愛妃先走!”
    春梅趕緊拉著呂煙雨,從煉丹房的後門而去。
    就在她們剛剛離去的片刻,滕王帶著人,氣勢洶洶地闖入煉丹房。煉丹房中不見呂煙雨的身影,反倒是皇上目光清醒的端坐在一旁,而且不再是一身道服,而是換上了莊嚴的龍袍。
    看到這等情況,滕王眼角瞬間閃過一絲淩厲。
    “見過陛下!”
    滕王帶來的人,紛紛跟著跪倒在地。
    “陛下,不知貴妃娘娘可否在此。”
    滕王開口質問,連基本的君臣之禮,都已經毫不顧忌,簡直就是大逆不道,反意昭然。
    皇上的眼中,頓時閃過一絲怒意。可長期在丹藥的侵蝕下,帝王之怒,已經如同垂暮夕陽,再沒有流血千裏的氣勢。
    麵前的滕王氣勢洶洶,如果呂貴妃落在他的手上,恐怕凶多吉少。
    忍下這股怒意,皇上微微垂目道。
    “貴妃剛才給朕送來一盒良藥,對煉丹有益,勸朕服用,朕服用之後,果然覺得神清氣爽,體內一股溫熱之氣,如蛟龍匯聚,甚好!甚好!”
    蒲團一旁,放著一個空掉的藥瓶,正是趙德秀給呂煙雨的那瓶。
    滕王嘴角,頓時浮現一絲冷笑。卻並不知道,這是皇上為了保護呂貴妃,特意將藥瓶之中的毒藥倒掉。
    “滕王匆匆而來,所為何事,也是為朕進貢丹藥嗎?”
    皇上明知故問道。
    滕王不疑有他,皇上既已服下毒藥,便大功告成了。
    “臣隻是來探望陛下,馬上就告退。”
    “且慢!”
    皇上忽然站起身來,喝住離去的滕王。
    “朕近日思慮,修煉丹藥固然重要,但朕為一國之君,已經多日未曾臨朝,有負太祖和先皇所托。朕不能再如此荒廢朝政,今日起,朕要開始勤於政事,為國盡力。”
    話音落下的一刹那,滕王的眼角,閃過一絲莫名的鋒芒。不過,這縷鋒芒,在他的心機城府掩飾下,很快就消失。
    轉過頭,滕王道:“陛下多慮了,近日朝中無大事,陛下大可放心,專心修煉,再者,有臣為陛下分憂。”
    若是以往,皇上巴不得有人如此,好讓自己一心煉丹,尋長生不老之道。
    可今日呂煙雨證據確鑿狀告滕王謀反弑君,加上滕王這般昭然若揭的反意,稍稍一試探,就將那昭然若揭的司馬昭之心,暴露於眾,皇上就算再昏庸,也不會繼續相信他。
    “皇弟雖賢,但朕乃是一國之君,怎能不理朝政。來人,擺駕紫宸殿,召文武百官臨朝。”
    皇上大手一揮,然而,不等那些心腹太監回應,滕王已經擋在他的麵前。
    “陛下!還是聽臣一句勸,好生修仙煉丹,尋長生不老之道,早日羽化登仙,至於這朝中大事,就交給臣去打理吧!”
    這番話,已經將滕王的謀反之意,毫無保留的暴露出來。
    “你……”
    皇上怒不可遏,大聲斥道。
    “滕王,你敢攔朕,這是要謀逆嗎?”
    “哈哈……”
    滕王忽然放聲大笑,徹底丟掉了偽裝,露出真麵目。
    “臣不敢,隻是陛下身體抱恙,臣也是為了陛下的龍體著想,勸陛下好生安歇。”
    “你……好你個滕王!給朕滾開!來人,將滕王拿下。”
    盛怒之下,皇上大聲吼道。
    可是,煉丹房內,隻有幾個擅長裝神弄鬼的道士,他們早已經嚇得縮進角落,昔日號令天下的天子玉言,竟然無人響應,連門都出不了。
    此情此景,有種說不出來的落寞。
    “來人!”
    滕王一聲令下,門外麒麟坤使者頓時帶著人破門而入,站在一旁,聽從號令。見此情形,就連一向心機城府極深的趙德秀,也忍不住露出一絲放肆的得意。
    大宋官家皇上,已經令出無門,而他堂堂滕王,已經號令天下。
    “滕王殿下!”
    坤使者率領著昔日麒麟社的麒麟使者,轟然響應。
    滕王犀利的目光,朝著皇上望去:“陛下龍體欠安,不可隨意走動,你們務必保護好陛下,不許陛下擅離煉丹房,也不許外人踏入煉丹房一步。知道嗎?”
    “是!”
    煉丹房外,層層麒麟使,圍的水泄不通,皇上眼睜睜地望著得意離去的滕王趙德秀,終於明白了自己眼下的處境。
    昔日天子,大宋皇上,現在已經被軟禁在這方寸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