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眾口鑠金

    到時候哪怕易家是B市龍頭企業也袒護不了易燼，她就不信找不到蛛絲馬跡來證明易燼是凶手的事實！

    王安澤瞧著她眼裏一抹寒光，點了點頭：“那好，希望能讓姐姐安息，年紀輕輕死於非命，二叔二伯母，後半輩子恐怕都要活在黑白世界裏了。”

    柳雲然往客廳望了一眼，她的世界又何嚐不是失去了色彩斑斕，隻有痛苦悲慟。

    父母過世的早，是姐姐柳箐箐陪著她一天天長大，她上高中，姐姐打工給她交生活費，她念大學，姐姐一邊工作一邊還得擺夜攤，隻為了讓她順利畢業。

    她總揉著她腦袋說，“雲然，姐姐沒什麽願望，等著你賺大錢，帶我去國外旅遊就心滿意足了。”

    還沒來得及……

    柳雲然用力搓著眼，泛起水霧的眸子被搓得幹澀發疼才作罷。

    “你怎麽了？”王安澤不是很高，大概一米七幾，問出話時，遞出一張紙巾到她麵前。

    “我沒事，你們準備輿論材料吧！我先回去，媒體那邊，我會托人搞定。”柳雲然匆匆走出王家，那種悲痛欲絕的環境，腐蝕她的神誌，她很怕，怕自己會跟王家人抱在一起哭作一團。

    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任何社會新聞在世人的記憶中最多關注七天，七天過後，新鮮感和興趣都會隨之遞減，這是大多數人的共通點。

    她必須在有限的時間裏，給易燼致命一擊！

    “芊芊，還有一件事需要你幫我去做。”回到家，拉開書房的門，之前念書的時候牆上掛了一麵黑板，此刻黑板上貼滿了便簽紙。

    手機夾在耳朵與肩膀之間，她拿起簽字筆，在柳箐箐的名字下寫下‘王顏’的名字。

    “有是什麽事啊？我覺得易燼應該不是那種人，之前他對你姐姐挺好的，對你也……”

    “知人知麵不知心，壞人不會把‘心腸歹毒’寫在臉上。”柳雲然冷聲截斷了任芊芊的話，蓋上筆冒，看著滿黑板的細節，眼裏多分愧疚，“是我害了她，親手把她推進深淵……”

    念及往事，心像被誰攫著，抽疼得厲害。

    “好了，你幫我這個忙，改天我請你吃飯，”壓下痛楚，柳雲然走向窗邊，窗外萬家燈火，卻沒有一盞再屬於她，“我想明天爆出新聞去，就點名指姓的說易燼是凶手，鬧得越大越好。”

    縱使是蚍蜉撼樹，也要試一試！

    入夜，柳雲然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自從姐姐被殺之後，閉上雙眼，就是血……

    “我覺得你倆很登對啊，姐，你要是嫁給了易燼，以後就是豪門的人了，好吃好喝，錦衣玉食。”

    “說什麽呢小妮子！信不信我敲你？”

    耳邊是歡聲笑語，隻有深夜裏，才敢回憶起那些溫馨過往。

    她不該撮合姐姐和易燼的，不該……

    “姐，對不起……對不起……”

    被子裏，她裹著身板，顫抖啜泣，注定是一夜無眠。

    清晨，秋雨綿綿。

    入秋的B市，寒流來襲，易燼站在落地窗前，俯視著街道上來來回回的人，玻璃上的水珠宛如眼淚漸漸墜下。

    “社長，你來看看！出大事了！”

    助理簡效走進，一份份報紙放在桌麵上，全是今天早上各大晨報。

    易燼還沒拿起，就看到刺目赫大的標題寫著：易家少爺心理變態，疑似殺害兩名花季少女。

    “這種東西，以後直接扔了。”他抓起來直接丟進了垃圾桶，劍眉緊蹙，想也能知道是誰把這篇報道發布出來的。

    “……”簡效麵有難色，窺探著還易燼陰沉臉色，支支吾吾道：“報紙還不算，今天一早您的名字就在熱搜上了，網絡上一片申討，連去年您給一個縱火犯當辯護律師的事，都拿出來抹黑。”

    易燼擺了擺手，讓簡效離開，坐在電腦前，微博上的罵聲不堪入目。

    “空長了一副好皮囊，豬狗不如！”

    “他不是有錢嗎？有錢不去找雞，酒吧裏一抓一大把，禍害好姑娘算什麽狗東西？”

    “神經病，趕緊抓起來！還給縱火犯辯護，減刑兩年，QNMLGB！”

    “別最後給開出個精神障礙患者免除刑罰，我就X了個狗！”

    看到這裏，電腦驀然黑屏。易燼扔掉手裏的電源線，靜坐在辦公桌前，溫潤的麵容似與鉛雲壓頂的天一個色度。

    法庭之上，隻講法不講情，就算對方十惡不赦，也該享有公民辯護的權利。他隻是做了一個律師該做的事，竭盡所能的為己方爭取權益。

    好半晌，他拉開抽屜，拿出不知道冷落了多久的煙盒，抽出一支銜在嘴裏。

    點燃煙絲，深吸一口，尼古丁吸入肺葉，卻難以將心底的淤堵剔除。

    電話恰時響起，看了眼屏幕上閃爍的名字，躊躇了幾秒才接通，“爸。”

    “你怎麽回事？都有人拉著橫幅在家門外，讓保安把你交出去！”易誌遠斥責的口吻慍怒，似乎能聽到很多嘈雜的聲音。

    他摁壓著眉心，思緒如麻，易家的名聲受到影響，柳雲然這次做得過分了點！

    “爸，我知道怎麽做。”他緩緩起身，隱約察覺到辦公室外的動靜，掛斷電話拉開門，簡效正好衝來，差點撞上他。

    “社長不好了，有記者找上門來了！”簡效一個急刹車，神色驚恐得像是被人追殺。

    易燼始終沉著冷靜，當下，沿著走廊走往外走，“來的正好，就當在這裏開個記者發布會。”

    易誠律師事務所，一小棟寫字樓處在CDB街區，有本市法律傳音筒之稱。處理過的大小案件不勝枚舉，經常與檢方對壘不落下風，此時記者個個扛著長槍短炮，將整個事務所的全貌拍攝。

    “來了，來了。”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隻見事務所裏走出西裝革履的男人，剪裁得體的衣著襯托著一米八幾的個頭，如行走的衣架。

    “易先生，請問你是殺害王顏的凶手嗎？”

    “易先生，柳箐箐的死你之所以勝訴，是因為買通了法官嗎？”

    “易先生，對於網友評價不怕魔鬼殺人如麻，就怕魔鬼懂法，你怎麽看？”

    一句一句，字字珠璣，仿佛已經斷定他就是雙手染滿鮮血的罪人！（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