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們有的時候真的很專斷。

    而且令人絕望的是，他們總是理由充分，讓人找不到話反駁，隻好稀裏糊塗地信服。

    即便希爾已經是“成年人”，他的長輩們還是心照不宣地拿他當小孩子看，並且體貼地再次替他做好決定——

    “當然，你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來。”斯內普假惺惺地安慰他，“隻要你有底氣說，你的判斷比魔藥大師、霍格沃茨校長和兩位黑魔王集體商討的結果更可靠。”

    成年不到一周、霍格沃茨一年級肄業、目前毫無建樹的人，當然沒有底氣。

    於是他隻能乖乖采納大人們的建議，抓緊剩餘的時間養傷，接受引導，然後回去找德拉科完成老師設計的二階段試驗。

    令人欣慰的是，他雖然對自己痛下毒手，但力量總體還勉強保持著平衡，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在正確藥物的幫助下，緩慢但有效地自愈。

    身體的疼痛能夠幫助他分散心裏的焦躁感，養傷倒也不算很難捱，真正讓他不知所措的是“引導”。

    根據斯萊特林的傳統，年滿十五周歲的小巫師會由家裏的長輩領著，正式學習兩性知識。

    引導者通常是兄長叔伯之類身份的人，按照慣例，希爾的引導者應該是盧修斯。

    充分尊重對家學院傳統的白巫師正準備給大馬爾福寫信，代替好友邀請他來紐蒙迦德，卻遭到孩子家長的一致反對——

    “不行。”魔藥大師說得幹脆，卻沒有解釋原因。

    “盧修斯真的不合適。”湯姆尷尬地咳嗽一聲，“那個時候他已經認定了納西莎，所以我隻教過他關於女性的相關知識……”

    格蘭芬多巫師和德姆斯特朗巫師動作一致地挑眉，到底忍住沒說什麽。

    “我來吧。”斯內普最終拍板，外人們沒有異議，倒是斯萊特林的黑魔王不動聲色地走標記確認了一下需不需要幫助。

    【順便問一下，你當時的引導者是……？】

    【隻是隨口問問。】

    【不方便的話可以不用回答。】

    盧修斯。

    【……】

    【你教孩子真的沒問題？】

    沒有。

    黑魔王還想再確認一下，食死徒已經不耐煩地趕他們走：“諸位是打算旁聽嗎？”

    兩位老前輩都不是閑人，也不打算攙和別人的家庭教育，魔藥教授一發話，他們立刻幹脆地退場。

    湯姆也跟著離開，但過了一會，到底忍不住溜回來看看。

    雖然不覺得作風保守的魔藥教授會手把手教兒子，但是他腦子裏總是不由自主地浮現一些旖旎的聯想。

    黑魔王謹慎地給自己套了一打幻身咒和混淆咒，才小心翼翼地摸到老魔王為父子倆布置好的小教室外麵。

    窗簾留了一絲縫隙，湊近tou kui之前，湯姆小小地緊張了一下，給自己做了點心理建設，以免等下看到什麽ci ji畫麵……

    然而真正看到斯內普的課堂，黑魔王覺得自己思想真下流。

    黑袍教授正背對著窗戶寫板書，坐在輪椅上的學生則埋頭抄寫，按照要求盡快把那些生理結構和器官名稱記熟。

    湯姆鬆了一口氣，心裏又有點微妙的沮喪和失落。

    他糾結之際，小黑板上已經換了內容，之前對於泌尿係統的簡單講解已經變成標注詳細的器官解剖圖。

    盡管魔藥教授沒能從學長兼好友得到什麽經驗傳授，他還是可以從書本中補全知識。

    湯姆在窗邊站了三個多小時，教授才堪堪講完巫師生理發育常識，正常性行為開了個小頭。

    黑魔王腿有點麻，放棄地敲了敲窗戶，申請坐在教室裏旁聽。

    正在回答學生提問的教授停下來瞥了一眼窗簾縫，讓他要進來就進來。

    於是湯姆繞了一圈進來，在小輩驚訝的目光中悻悻坐下，臉皮發燒地聽完接下來的同性行為常識科普。

    快要六點的時候，教授的私人課程終於暫時告一段落，兩位家長推著行動不便的孩子一起去用餐。

    晚餐結束後希爾被克裏斯接走，配合格林德沃的魔法實驗，順便接受白巫師的心理健康和魔力狀態檢查，湯姆則陪斯內普回到他們暫住的另一間小屋備課。

    魔藥教授不論做什麽都嚴謹有序，在兒子的教育問題上尤其認真。

    他一邊回憶自己當年粗略看過的麻瓜生物學書籍，一邊斟酌字句地編寫教案，這種嚴肅的治學態度看得黑魔王自愧不如。

    湯姆趴在桌邊看著他，冷不丁想起自己當年帶小盧修斯見識hong deng qu，後來又喝上頭差點把另一個男孩引導到床上去……

    他當年真混帳。

    等等，“另一個男孩”……除了盧修斯，他還引導過其他年輕男孩？

    黑魔王驚恐地發現自己一點印象也沒有。

    他不甘心地翻撿自己的記憶，試圖想起那個差點被他引誘的年輕人，到底是帕金森家的表少爺，還是布萊克家的小兒子。

    偏偏除了那麽一點模糊的印象，那個男孩的身份找不到一點訊息。

    湯姆心一沉，想起自己作為代價支付的“死亡”和“愛情”。

    如果知道他以前和其他人有過足以稱為“愛情”的牽扯，他現在的戀人，會不會介意？

    “我很驚訝。”魔藥大師看起來一點都不介意，“在您那麽多**對象中，竟然隻有一個人得到過真情實感？”

    “如果你指的是那些床伴，我們隻是純潔的肉.體關係。”尊敬的lord覺得受到冒犯，“我沒有‘那麽多**對象’，而且我現在隻有你。”

    “你不隻有我。”伏案書寫的巫師筆尖頓了頓，努力平靜地說道，“那個你愛過的人說不定還在等你，你們正好再續前緣。”

    “聽起來有點道理。”湯姆靠著椅背伸了個懶腰，“可惜我不記得他是誰了。”

    “而且就算找到了，也不可能是我在那邊愛過的那個人，不是嗎？”

    “不試試看怎麽知道呢？”斯內普一邊寫字，一邊冷淡地提議，“畢竟都是一樣的人，您愛上過他一次，未必不能愛上第二次——”

    他的刻薄話沒能繼續說下去——湯姆推開他麵前的紙筆和墨水瓶，然後一屁股坐在了桌子上。

    黑魔王蹺著腿，一手撐著桌麵，另一隻手輕佻地勾起食死徒的下巴：“你嫉妒的樣子真xing gan，我可以吻你嗎？”

    “不可以。”他的戀人麵無表情，“我沒有。”

    “好吧，你沒有，你隻是……”湯姆無視了他的反對，低頭湊近那雙嘴唇，同時拎起一張寫滿字的羊皮紙，用餘光飛快地瞥了一眼，“你隻是開始逐一排除認識的人，想找到那位‘愛情’的身份？”

    他手指夾著的那張“教案”的最後幾行，寫滿了比盧修斯小幾歲的斯萊特林男性的名字。

    湯姆意外地發現，裏麵竟然還有……“西裏斯·布萊克”？

    “作為一個食死徒，替您找回遺忘的愛人是我的職責。”

    魔藥教授不著痕跡地伸手去夠那張紙，但是對方故意將紙張舉高，他不得不站起身——

    緊接著發現這個角度真的很適合親吻。

    湯姆微微一笑，將手裏的紙揉成一團拋遠，然後撫摸著戀人的後頸，送上自己的嘴唇。

    神經緊繃的食死徒瞬間淪陷。

    緊接著發現這個姿勢好像不止適合親吻。

    “我注意到你列舉的那些名字，好像都是比盧修斯小幾歲的斯萊特林男性……”他們的嘴唇分開時，湯姆若有所思，“為什麽不算上你自己？”

    流連於戀人脖頸的男巫動作一滯，隨後托著他背部的手稍微用力，把人帶向自己。

    “如果尊敬的lord親自引導過我，我大概不會一點都不記得。”他垂著視線，聲音聽不出情緒，“湯姆，事情不會總那麽湊巧。”

    “我和那個人，你隻能選擇其一。”

    他嫉妒的樣子讓人心怦怦直跳。

    “那我可真要好好比較比較。”湯姆感慨著摟住戀人的脖子，在他耳邊啞著嗓子誘哄，“不如你先讓我看看，你從書上學到的那些知識，到底消化了多少？”

    遭到挑釁的魔藥大師眯起眼睛——

    “try me.”

    湯姆沒有旁聽第二天的課程。

    希爾沒有詢問，這讓他的父親悄悄鬆了一口氣。

    斯內普用一個上午的時間教會兒子熬製魔法潤滑劑，建議他將其列為常備藥物之一後，又額外作出警告——

    “雖然我教你這些，但要是讓我知道，你真的對我十二歲的教子做了什麽……別怪我沒提醒過你。”

    他說著粉碎了一個器官模型。

    學生眉頭一跳，再三保證自己絕不越雷池一步，這才順利結課。

    “另外……”魔藥大師猶豫地提醒，“第一次的時候最好不要……表現得太了解。”

    他本以為現在提點兒子為時過早，沒想到小崽子瞬間理解——

    “你讓湯姆誤會了？”希爾忍著笑問道，“他以為你業務熟練？”

    斯內普黑了臉：“你從哪裏得出的這些結論……”

    “別鬧，dad，你的氣味很明顯。”剛成年的大男孩衝父親挑了挑眉，“從‘單身雄性’，變成了‘有主雄性’——你說這是為什麽呢？”（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