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送君茉莉,請君莫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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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等待被孤獨湮沒,可怎麽舍得讓你難過。沒有知道童話最後,你懂的我的心,已好久沒動過。)
蕭赫送了一份大禮給祝福當時賠罪,也是為了方便祝福上下班雪佛蘭轎車。祝福本來是死活不肯接受的,不過最終還是禁不住他一番因勢利導、經濟威脅、政治誘降,隻得接了。
等她找房東要車庫,差點沒被房東的口水淹死。這更年期的阿姨一張口就沒完了:唷,祝福,你都買車了還租房住啊,阿拉不會是跟別人搞不正當關係吧。我看你也是老實姑娘,好心提醒你啊,千萬別把不三不四的人帶過來。現在的男人不可靠啊,當然唐彥是個好男人啦。誒,你倒是支個聲啊。我這鑰匙給你了,你可一定保管好了啊。上次要不是碰到我在棋牌室,不然你怎麽進屋啊。現在的年輕女孩子啊,怎麽也毛毛躁躁丟三落四的。哎,真不知道以後怎麽嫁人啊
祝福聽著她巴拉巴拉的一大堆,立馬就抹了把冷汗,這人真和祝家太後有得一拚哈。她表麵上是低眉順眼地聽訓,實際上心裏腹誹著:要不是你這鳥地方晚上7點連輛公交都不到,還動不動被的士拒載,老子至於收這麽大賄賂麽。媽的,熟人辦事真麻煩。
祝福雖然車學得不錯,不過到底沒上路跑,結果第一天開車比座公交還慢。哎,她方向感向來不好,更不擅長倒褲急刹。最終這十成新的車多半時間是擱在車庫睡大覺,純屬浪費了。其實,她不開車的另一層原因則是因為人言可畏。在森特,她永遠隻有一個身份,就是總裁的女人。這種境地讓她很尷尬,尤其現在他們似乎在戀愛,就更憋悶了。
和顧念的最後一次見麵,祝福和蕭赫很默契的三緘其口,甚至絕口不提所有的過往。蕭赫似乎比以前更忙了,多數時候她幫不上什麽。她史無前例的覺得自己淺薄無知,於是報了夜校學英文。梁雅鳳來公司的那天她並不知曉,那麽湊巧的祝願出了事。祝願被公司無理由辭退,一時氣不過居然打起來鬧到警察局了。她放下電話簡略地對蕭赫交代了句,便出了公司攔車離去。梁雅鳳剛下車便看見一輛的士從公司離開,不禁奇怪。不過,蕭赫以為最少這件事暫時是瞞下去了。
祝願傷得不輕,她交了保釋金沒好氣道:你活了個該,是不是想太後急死才甘心啊?
祝願很不服氣地偏頭,惱火道:祝福,我就是不明白啊,我幹得好好的他憑什麽說辭就辭,連個理由都不給,憑毛啊。
祝福斜睨著他,一派老成道:憑什麽?民不與官鬥,富不跟勢爭。你傻啊,奏他一頓還不是我來給你擦屁股。這年頭,有錢的大爺。
祝願真受不了她這麽個惡俗世故的嘴臉,甩過一記淩厲的眼色,嚷道:你倒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我還得養家糊口贍養爹媽,你呢?
祝福敵不過他大義凜然的說辭,理虧一陣,隻顧拉著他猛走。這事來得太突然,跟上次那神經病潑她髒水的感覺一毛一樣。她突然納悶道:誒,你是不是得罪什麽人了啊?
祝願很不信她毫無根據的推理,一邊等車一邊嘀咕道:我就是個息事寧人的主,別人不招惹我就萬事大吉了。今天,真的是氣過頭了。
祝福想想也是,垂頭喪氣地坐在他旁邊。祝願雖然比她小,卻已成家,怎麽也不至於幼稚好鬥處處生非。車子晃了許久,祝願忽然問:祝福,你才能惹事吧。又是把自己丟在常州又是被綁架刺殺的,嚇死人了。祝福,你現在安份點了吧。
祝福驀地一怔,這個半路來的弟弟竟然還會關心起她了,真是奇了怪。不過,這感覺,還不錯。她故作不在意地打趣道:放一百二十萬個心吧,姐不混江湖很多年啦。
祝願多此一舉地把窗戶關嚴,好像生怕初秋微涼的風會吹冷她一樣,悶聲似勸似誡地說:我說話你別不愛聽啊,你可別再跑偏了啊
祝福不耐煩打斷:行了行了,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你都泥菩薩過江了,還是想好怎麽和老婆交代先罷。
蕭赫越來越忙,他想把事情做得盡善盡美,但卻總是不如人意。祝福對祝願被辭的事一直心中疑慮,加上白天工作晚上學習,一時之間頗有點焦頭爛額之感。他們的空間好像都被填滿,再分不出一點時間給對方取暖。隔著辦公室的門她都聽見他大發脾氣,她想象著那些經理主管一個個唯唯諾諾的樣子就覺得異常沉重。他有著強烈的事業心,而不是自己這樣不知所謂的坐享其成。那麽,對他而言自己是不是太沒用了呢。
她輕推開門,帶著新泡的茉莉清茶嫋嫋而入。他握拳撐著額頭,濃重淳厚的眉輕蹙起一個小小的“川”字,閉目假寐。她的腳步更輕了幾分,慢慢走近,看見他鼻若懸膽、薄唇緊抿。他睜開眼,掃過她手裏的文件。她沉默著,把一杯熱氣升騰的清茶擱在桌上,換下那已然涼透的咖啡。她穿著長款小西裝外套,淺藍的襯衫下陪著黛色短褲,暗褐色的襪子透著纖細的長腿,整個人幹練而不失精致。他看著她寶藍色的高跟鞋走近又遠離,靜靜地彳亍,始終不發一言。
她走進茶水間,盯著杯子裏的咖啡發愣。她看見他辦公室的垃圾簍裏廢棄了一堆的文件,他一定又在煩悶著什麽她無能為力的事情吧。她想倒掉那咖啡,可鬼使神差地竟端起杯子淺嚐一口,就像她就是這樣嚐過他的咖啡燙不燙一樣。那種生澀、濃鬱的苦味在她的味蕾翻動,仿佛撩撥著一切寂寞潸然的心事。
氤氳熱氣的茉莉花茶,片片純白鮮靈芳香。他輕啜了口茶水,天然茶味濃鬱醇厚、清芬爽口。他沉頓一天的思慮仿佛瞬間被梳理得熨帖清晰。他打開她送來的文件,看得出她做得很用心。他緩緩舒口氣,隻要她在,就都很好。他走去辦公室,短暫停歇的電腦紙筆後並沒有她安靜的臉。
他不經意掃過電腦屏幕,她的同學群不斷閃爍。他點開,滿目成行的都是些無趣的聊天。那些名字,他陌生而一無所知,除了顧念。孫全和張哲睿說起了顧念的家事,那些夫妻不和嶽丈婆媳之間的瑣事,隱隱地透出婚姻的不幸。他默默關掉窗口,祝福的簽名依然沒有改,一成不變的:顧念,你這個騙子。
他莫名的悵惘,究竟她的心有沒有變,他的分量會不會比顧念重了些?究竟顧念的家事和上次與祝福的見麵有沒有關係?為什麽,她選擇永遠的沉默。他一廂情願地認定,顧念是愛她的。他甚至比祝福更想知道,顧念為什麽不肯愛她。
祝福自閉住院時,顧念來的時候才看了她一眼便滿眼通紅直犯血絲。顧念的眼底那麽深的自責苦楚,怎麽會不是因為愛她。當他說是他動手打了她,顧念像發瘋的野獸朝他撲來。他們扭打在一起,恨不得將對方除之而後快。明明顧念身受重傷,卻還是拚盡全力想置他於死地。護士醫生亂成了一鍋粥,最後還是童米砸了幾個熱水瓶吼他們滾才讓他們休戰。顧念那樣的盛怒、衝動,怎麽會不是因為愛她。甚至,結婚後的顧念在電話裏警告他不要傷害她,怎麽會不是因為愛她。他約見顧念取回她的手機時,顧念那麽堅定的說“祝福是我見過最值得愛的女人,你一定要善待她”,怎麽會不是因為愛她。
祝福從茶水間回到辦公桌時,蕭赫徑直走過她身邊堪堪擦肩而過。他目不斜視仿若未見,她獨自納悶。顯而易見的隔閡,他們卻習慣粉飾太平。晚上9點,他從夜校送她回去。她坐在車廂後排閉目養神,太後不知道祝願失業的事情,還一個勁的攛掇著他趕緊要個孩子,真是頭痛。他幾次欲言又止,終究滿腹心事散在車廂的音樂聲中。
《你懂的》一段情怎麽等候,兩顆心怎麽廝守。儲存著一道烈酒,在心底一口又一口。城外邊,別回頭,讓我繼續走。下雨天,中,在十字井口。素描邊,你的美,能否凝固別滑過指尖。我被你拉進愛的漩渦,可怎麽忍心打擊我。麵對你沉默的幾分鍾,你懂的,何必要說。當我等待被孤獨湮沒,可怎麽舍得讓你難過。沒有知道童話最後,你懂的我的心,已好久沒動過。
蕭赫第二次喝到祝福泡的茉莉花茶時,不禁問道:茉莉花茶,有什麽功效麽?
她微微遲疑,答道:茉莉花茶可提神醒腦,讓人感到身心舒暢。
見她這就介紹完了,他不甘心道:哦,沒了?
她的臉可疑的紅了一片,轉身避開他火熱的探詢目光卻被他長臂一收攬在懷中。他笑著,滿眼流光溢彩勾魂攝魄:你就忽悠我吧。我怎麽不知,送君茉莉,請君莫離。
她嘟著嘴不好意思承認自己那點欲掩欲彰的小心思,扭捏別過臉去。他卻高興得不得了,玩味地捏著她的鼻子得意道:大頭,你還真有古典淑女的詩情雅興啊,真叫我刮目相看啊。
她極為牽強的笑道:你多心了,借物喻情這麽沒品位的事我才不會做呢。嗬嗬,您還是先忙吧,晚上還有個酒會呢。
他爽朗一笑,輕抵在她額頭喃道:茉莉代表的幸福就是你屬於我。祝福,你是我的(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