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小巷深處紫藤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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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條巷是省城的一條老街,在葉清歡所在學校的後麵,環境非常幽靜。葉清歡這幾天一下課,便去七條巷找蘭鬱的住宅所在,可遺憾的是每次都無功而返。
這天下課後,葉清歡又來到七條巷找蘭鬱拜師,她問詢了好些當地的居民,可大家都表示不太清楚,並對如此知名的大提琴家住在這已呈現破敗之像的老街上表示詫異。正當葉清歡準備再一次無功而返時,她看到老街的盡頭有一棵參天古樹,枝葉婆娑,在風中的姿態甚是好看。於是葉清歡走過去,想用手機將樹拍下來,這時她驚訝地發現原來這裏並非七條巷的盡頭,古樹後麵還有一條極窄的小徑。
葉清歡沿著小徑走了約500米的樣子,路漸漸地變寬了,眼前景象豁然開朗。突然,一道巨大的紫色花牆出現在她的視線裏,繁盛的紫藤蘿花如天然瀑布般從牆頭傾瀉而下,在陽光的照耀下愈加顯得燦若雲霞,溢彩流光。牆西麵是一道朱色木門,半掩著,透過門縫望去,一條繁花點綴的小園香徑,一直通往一幢漂亮的白色小屋,那小屋造型異常精巧別致,看起來仿若童話王國一般。
“這兒真是別有洞天,難道蘭鬱就住在這?”葉清歡在心裏自言自語道。
這時她忽然聽到花牆那邊有人說話:“你是來找我的嗎?”聲音極美,也極清涼,像冰綠色的薄紗,誘人之至。
葉清歡不由得有些緊張,隻見蘭鬱從那半掩的門裏走了出來,笑吟吟地倚在紫藤蘿花牆下,她穿一件與紫藤蘿花同一色係的風衣,係一條鮮黃色的絲巾,素麵朝天,打扮與那日在劇場外所見的大不相同。
“小妹妹,找我有什麽事嗎?”丹鳳眼、厚嘴唇、小麥色肌膚,細細看去蘭鬱並非頂尖美人,但勝在那種與生俱來的風情。
“我……蘭鬱小姐,我想拜你為師,我很喜歡大提琴,我是省城一中的,叫……”葉清歡漲紅著臉,向蘭鬱說明自己的來意。
“拜我為師?”蘭鬱打斷葉清歡的話,大聲地笑了起來,“我收費可是很貴的,小妹妹!何況我也沒這個閑工夫收徒弟,你還是找別人吧!”
“蘭鬱小姐,我真的非常熱愛大提琴,我……”
“不好意思,今天我還有事,你走吧!”蘭鬱收起笑容,冷冰冰地走進門裏,頭也不回地說了一句:“記住,別跟別人說我住在這裏,尤其是那幫討厭的記者!”
“蘭鬱小姐,”葉清歡失落地看著她遠去的背影,不禁在心裏念叨道,“這個蘭鬱,一下子笑得像交際花,一下子又像座冰山一樣酷,真是個怪人!”
回到學校,葉清歡提筆給謝老師回了一封信,告訴他自己學習、生活的近況,還有在劇場外聽蘭鬱的個人演奏會和來七條巷找蘭鬱但蘭鬱怎麽也不肯教她學琴的事。幾天後,她收到了謝老師的回信,潔白的信箋上隻有簡簡單單的三句話——
認準的事不要放棄!想辦法打動她!你一定可以如願以償!
“打動她?怎麽打動啊,她那麽有個性!”葉清歡抱著謝老師的信尋思了半夜。最後她決定用最簡單也最笨的方法——天天去七條巷那拉大提琴,讓蘭鬱不得不注意她的存在。
說行動就行動,次日傍晚,葉清歡便抱著大提琴去了七條巷的紫藤蘿花牆下。可是,一天過去了,兩天過去了,小白屋裏似乎一直沒有動靜。葉清歡微微有點失望,但她還是堅持每天來這練琴,終於,到了第六天,葉清歡剛奏完一支曲子,就聽到花牆後蘭鬱冰冷的聲音傳來,“煩死了,煩死了,把一支這麽經典的曲子談得支離破碎的,你的大提琴體育老師教的吧?”
“不準你說我的老師!他的大提琴拉得很好的!”葉清歡一聽人家說謝老師的壞話,就滿心不高興。
“哎呦,小姑娘還挺倔的。今天閑著也是閑著,我就破例給你講講——你的基本功倒還勉強,樂感和節奏也算不錯,但左手的揉弦還得練練!再有,要把曲子當作一個整體來看待,你現在的演奏非常碎片化,隻有形沒有神。細節方麵的問題就更多了,比如第二段的第一小節……”蘭鬱鞭辟入裏的剖析從花牆後一點點傳到葉清歡的耳朵裏,葉清歡不由頻頻點頭,心中暗暗感歎蘭鬱的耳朵真毒,她所指出的這些地方,無一不是葉清歡在彈奏時信心不足或無法得心應手把握的。
“好啦,回去練練吧,這樣的水平別在我麵前丟人現眼。”蘭鬱從花牆後走了出來,她烏黑的頭發散落下來,用條手帕鬆鬆地係了個結,身子裹在一件大大的水綠色的睡衣裏,一臉的慵懶,“回去吧,沒事,少來煩我!”
“蘭鬱小姐,謝謝,真的非常謝謝你的指點!”葉清歡冰雪聰明,她知道蘭鬱雖然說話的語氣不怎麽好聽,但所說的每一句都是金玉良言,對提升自己的大提琴技能大有裨益。
“誰有空指點你啊?”蘭鬱拋下冷冰冰的一句,自顧自地回屋了,剩下葉清歡一個人仍站在原地傻呆呆地琢磨。
接下來的日子裏,葉清歡每次來紫藤蘿花牆下練琴,蘭鬱都會或多或少地評點上幾句,雖然有時是嘲諷的語氣,有時是不留情麵的批評,但葉清歡從中所獲取的比她以前自己練上幾個月所獲取的還多。每晚,回到學校,葉清歡做完作業就揣摩蘭鬱所說的話,不斷練習和改進,不知不覺間她的大提琴水平精進了不少。
好幾周過去了,這天葉清歡照例來七條巷練琴,這次她拉完一支完整的曲子,蘭鬱卻破例沒有發表點評。聽不到蘭鬱那冷冰冰的聲音,葉清歡有些失落,正準備收拾東西離開,卻聽見蘭鬱在身後叫她:“這段進步不小。從明天起,來我家吧,每晚7點到8點,我很忙的,別遲到!”
“你是說,你願意收我作徒弟,教我學大提琴?”葉清歡又驚又喜。
“不願意?”蘭鬱故意板起臉。
“當然願意啦!”葉清歡跳了起來,“謝謝你,蘭鬱小姐,我一定會認真學!”忽地,她又想起了一件事,擔憂地問道:“可是,我沒足夠的錢付學費,你不是說……你收費很貴的嘛!”
“暈,哈哈。”蘭鬱笑起來,丹鳳眼亮晶晶的,“那你就先欠著吧,不過以後要還的哦!我這個人記性很好,每次你來學琴都會在心裏記上一筆的!”
“恩。”葉清歡連連點頭,她已經興奮得不知如何用語言來表達自己此刻的心情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