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臉是屬於誰的？

    為什麽是多麽多年的老照片，看見了上麵的人，卻突然有些熟悉的感覺？

    可是具體是什麽人，她發現在自己的腦袋中也沒有什麽多餘的印象，好像是有什麽東西忽然閃過去一般。

    她強迫自己從照片上抬起頭來，一抬頭就看見了一雙眼睛。

    那雙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她，裏麵充盈著的東西是刻骨的仇恨。

    殷母下意識地就抖了一個激靈，眼下明明是秋天，正是秋高氣爽的季節，她卻覺得自己的背後，好像是有冷汗一樣的東西給冒出來。

    對的，就是這樣的一雙眼睛。

    二十年前，在家裏別墅的門口。

    有一個女人，抱著一個孩子，一步三回頭地往外走，她們母女眼中的東西，和眼前所看到的是一模一樣的。

    “你說的是王玉蘭？”

    “這麽多年了，難道你覺得自己找上門來還有什麽意思嗎？”

    “還是說你……你母親讓你來的？”

    看得出來，殷母的手都有些抖動的跡象，如果是旁人遭遇了如此的情景，或許早已經動了手，而殷母到底是攥緊了手，才稍稍的控製了自己的情緒。

    “對，照片上的人正是家母，隻不過她在幾年前就已經去世了，所以即便是夫人想要再見一麵的話，也是不能實現了的。”

    “隻是看見夫人眼下的麵色如此的平靜，或許想起家母來，也是沒有多大愧疚的吧。而現在我活生生的一個人站在您的麵前，您照一下鏡子，看一看自己的眼神，還是那麽的矜貴，還是那樣的蔑視，大概在您的眼中，我們母女二人，都和螻蟻一般是吧。”

    手裏的紙巾已經變成了紙團，殷母的手也有些顫抖，在這個時候，她從前所有的記憶都被翻了出來。

    那些慘痛的，還要故作堅定的日子。

    那個時候，她剛剛嫁入殷家。

    一個少女，滿懷著對未來所有的憧憬，把自己的未來和以後，都托付給一個男人，並且這個決定，對於大部分的女人來說，都是無法更改的。

    她的丈夫在別人的眼裏，是一個很好的人。風流倜儻，外貌英俊，而且長在殷家這樣的書香門第，身上有著的一直都是有種很儒雅的氣息。

    即便是她這樣的一個千金大小姐，即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在這樣的婚姻裏麵，她還是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幸福感。

    殷家的人對待她這個新人很好，他們夫妻二人又是新婚燕爾的階段。在那個時候，她覺得自己好像從來都沒有幸福過，她也以為，這樣的幸運會一直這樣陪伴在她的身邊。

    但是有一天，厄運突然降臨。

    在那一天，她才明白，原來自己看到的所有東西，不過是別人構想出來的假象而已。

    那天她從書房出來，正準備給在客廳的丈夫帶一杯水過去。路過主臥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種聲音。

    她很惶恐。

    因為那個地方實實在在的是他們的主臥。

    這句話的意思是，別人是無法進去的。

    她完全沒有一種理由能給自己的丈夫開脫。

    她本來很想走開，但是她發現自己的腳好像是被粘在了原地一般。緊接著，她發現自己推開了門。

    然後就是不堪的情景。

    一直到了現在，殷母發現自己還不能去描述當時的情景。

    雖然還有簡單地被子遮擋，但是不該看的東西，該看的東西，她完完全全地都給看到了。

    原來和自己相敬如賓的丈夫，還有這樣的一麵。

    原來家裏安安靜靜低眉順眼的下人，居然膽敢登堂入室。

    諷刺的是，這間主臥，還是他們的婚房。

    到底是誰的錯？才會發生了如此不堪的情景。

    她實在想不通，也不敢去想。

    “你知道嗎？”

    殷母的眼睛裏麵突然多了一種刺骨的仇恨，這種仇恨是完全地掩蓋不住的。

    “其實不管怎麽說，你都是小輩，這些事情，或許我是不應該講給你聽的，但是眼下你自己追了過來，所以我也隻能是講給你聽了。”

    “當時我覺得完全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你母親她平日裏是一個很好的人，不管是做事還是做人都很合我的本意，我甚至是把她視為在丈夫家可以說話的姐妹。”

    “對於這樣的一個人，我待她自然是很好的，你應該可以理解的吧。但是就是這樣的一個女人，某一天，你們上午還在一起看電影，但是下午呢，你一個不小心，居然就把他們捉……捉奸在床了。不知道這樣的情景，大部分的女孩子們對有如何的想法。”

    “總之我當時的大腦簡直是一片的空白，我也不知道到底是為什麽，才會發生了這樣令我不能接受的事情，有那麽一瞬間，我甚至是想要徹底地拋開家裏所有的束縛，徹底地和他斬斷所有的聯係。我所受到的教育，使我不能忍受這樣的教育，何況在我的心裏，我是那麽地珍視這份感情。”

    “他們的動作很快，而且很快就穿好了衣服出現在我的麵前。那個男人和從前一樣，一副衣冠楚楚的樣子，他很輕鬆地就走開了，完全沒有做錯事的態度。更可笑的是，他也沒有陪著你母親在我麵前認錯，而是把她直接丟給我一個人。或許在他的眼裏，睡了一個家裏的下人是沒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大不了也就是給一點點小錢就能解決的神情。”

    “你母親一個人留在客廳裏麵，我當時很氣憤，厭惡，但是她正要跪在我麵前的時候，我還是下意識地進行了阻止。一直到了二十年以後，我還記得她當時的情形。她跪坐在我的麵前，哭訴自己的不幸，哭訴她的難看，說給我這個妻子，她對我丈夫的仰慕。她痛哭流涕，她還發誓，說這是第一次，也肯定是最後一次。”

    “我不知道這樣的事情該如何處理，一氣之下我回了娘家，所有知情的人都勸我息事寧人。我的內心久久無法平靜，可是當我回了殷家以後，發現家裏麵所有幫傭的人，都已經被換了一批。”（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