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小別勝新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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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隻大掌突然伸過來,按住她的肩。r

    海月猛地一驚跳,飛快地避掉肩上的那隻手,轉過身來,一臉驚恐地看著司空經秋,意識到自己此刻光裸的身子後,迅速捂住了胸口的重點部位,“你、你、你……有事嗎?”r

    司空經秋眸光沉了下,眯眼看著她肩窩處的幾個紅點,欺身上前,一麵伸手輕撫,一麵道:“這是我那天留下來的?”r

    “什麽?”海月有一瞬間的怔愣,回過神後低頭,看向他修長手掌撫摸的地方,那裏有幾處淡淡的紅痕……r

    那是允言留下的!r

    海月的臉色瞬間刷白,整顆心都提了起來,咬著牙結巴道,“我、我不知道……”r

    司空經秋將她摟過來,就近地看著她肩窩處的點點紅痕,陷入回憶。那天,他有這麽急躁,啃得她一身都是草莓嗎?r

    看著司空經秋眯眼,陷入思考的樣子,海月頭皮陣陣發麻。r

    不行!絕對不能讓他想起那天的細節!r

    海月深吸了口氣,牙一咬,心一橫,做了生平第一件驚世駭俗的事,抬頭吻住司空經秋!r

    沒想到她會突然撲上來的司空經秋愣了一下,立刻反客為主、單手按住海月的後腦,將她壓向自己。r

    海月全身顫栗了一下,第一次主動伸手,爬進他的浴袍內。r

    司空經秋悶悶地低吼一聲,揍著海月的臉,將她移開一些,白皙的臉頰微微泛紅,聲音低沉性感略帶沙啞:“你這是在勾引我嗎?”r

    “我……”被他一看,海月燙紅著臉說不出話來,害羞地別開眼,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r

    “不準停!”司空經秋拉住她的手,不讓她把手抽回去。r

    “可、可是……”海月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做,隻能直挺挺地僵著身體定在那裏。r

    “不懂還敢亂點火?”司空經秋低笑了下,把她壓進床墊間,綿密的吻落下來。r

    熟悉的味道竄入口中,海月的心神亂了一下,下意識地想躲開,司空經秋的吻卻始終如影隨形著。r

    海月被他吻得昏昏沉沉,無力地軟癱在床上,迷蒙地看著伏在自己身上,嘴角掛著微笑的人。r

    司空經秋今天……很不一樣。r

    平常在床上,他總是沉著臉,不像今天這樣,有笑容……海月有些不安地扭動了下身體,扶在她腰上的手立刻微微收緊,阻止她再移動。r

    幾乎在海月肺內的空氣快被吸的時候,司空經秋放開了她,原本在她身上施展魔法的雙手突然捧住她的臉,帶著濃濃情欲的雙眸直視著她。r

    “看著我。”r

    海月把目光移到他臉上,不明白他想做什麽。r

    司空經秋微揚了下眉,薄唇貼到她的粉頸上,留下一個暗紅的印子。r

    他的動作讓海月不由一怔,想起自己被允言抵在牆上的畫麵,胸口一慌,反射性地避了下。r

    司空經秋蹙眉,報複性地輕咬了她一口。r

    海月回過神來,滿臉通紅的把注意力全放在司空經秋身上。r

    經過幾個月的相處,海月好像已經習慣了司空經秋的體溫一樣,自然而然地伸手環住了他的脖子,把臉埋進他的肩窩處。r

    司空經秋因為她無意識的動作而揚了下嘴角。r

    海月不由自主地拱起纖腰,容納他的全部,隨著他狂野的節奏起舞,直到一同攀上絢爛的高峰。r

    激情過後,海月元迷迷蒙蒙的躺了一會兒,回過神來,看著抵著自己額頭急促喘息的人。r

    “你今天很熱情。”灼熱的氣息噴拂在她臉上,司空經秋的聲調還有些不穩,“這算是小別勝新婚嗎?因為我去香港幾天沒做,所以你的熱情一下子迸——該死!”r

    突然想到什麽似地,司空經秋猛地起來,見鬼般翻身下來,抓起床頭的電話,迅速地按了幾個鍵撥出。r

    海月怔了一下,撐著身體坐起來靠過去,腦子還有些昏昏然地問,“怎麽了?”r

    司空經秋並沒有看她,眉蹙得緊緊地,一雙黝黑無底的黑瞳透著懊惱。r

    海月還想問些什麽,電話已經接通,那頭傳來模糊得分辨不出是誰、還帶著濃濃睡意的聲音,“喂?”r

    司空經秋連招呼都不打,劈頭就問,“現在跟我老婆做愛,會有什麽後遺症?”r

    聽到他這麽直接地說出那兩個字,海月的臉不由紅了下,整個人往被子裏縮了一下。r

    司空經秋看了她一眼,勾住她的腰,把人攬過來,貼在自己的胸膛上。r

    雖然靠得很近,甚至能聽到司空經秋胸膛裏撲通撲通的心跳,但不知道是不是太專注於他的心跳聲了,海月聽不清電話那頭到底說了什麽,隻隱約感覺到那頭的人靜默了一下,說了一大串的話。r

    然後,隨著那端人話越說越長,司空經秋的臉也越來越黑,深邃的眸子也越來越陰沉。r

    半晌之後,他臉色極為難看的掛了電話,抹了一把臉後,抓來睡衣替海月穿上,然後嚴肅地看著她,說,“接下來的一個月,不要讓我有機會碰你。”r

    海月呆了下,立刻明白過來他為什麽這麽說,但她現在正處於“不知情”狀態,所以海月迷惑狀地問,“為、為什麽?你不是很想要一個孩子嗎?”r

    司空經秋煩躁地爬了爬額前微濕的頭發,“不要問為什麽,總之,一個月,不要讓我碰你,生孩子的事,下個月再說。”r

    “好。”她點頭,閉上眼睛不說話。r

    司空經秋按了床頭燈,擁著海月躺下。r

    四周一陷入黑暗,海月立刻睜開眼睛,失神地看著頂上黑乎乎的一片,內心深深地為自己的卑劣感到無恥。r

    她明明就知道這個時候不能有任何親密行為,卻為了掩蓋自己出軌的事實,而不顧一切的與司空經秋發生關係,害他愧疚……r

    她是個壞女人!r

    司空經秋也睡不著,直直地瞪著空氣懊悔。r

    該死的!他竟然被欲望衝昏了頭,完全忘記她剛剛流產過……r

    想起夏東野的話,他不由額冒冷汗,躊躇了半晌,沙啞地開口,“你……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r

    海月滯了下,才明白司空經秋是在問自己,在黑暗中搖了搖頭,說,“沒有。”r

    司空經秋將她摟緊一些,聲音依舊沒有放鬆,“早點睡,明天一早我帶你去醫院看看。”r

    海月心一暖,沒有反駁地閉上眼。r

    第二天一大早,司空經秋推遲了一個重要的會議,親自帶著她到醫院。r

    他們直奔夏東野的辦公室。r

    夏東野看到他們,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不自在的輕咳了一聲,站起來道:“經秋,你先在這裏坐一下,我幫她檢查一下身體。”r

    “嗯。”司空經秋沒有反對,直接在供訪客休息的椅子上坐下來,然而才剛坐下,仿佛椅子上有釘子在紮他似的,迅速跳起來,叫住已經走到門口的人,“等一下!”r

    夏東野和海月同時回過頭來,微愕地看著他。r

    司空經秋盯著他們好一會兒,才微赧著臉色說,“找個女醫生幫她看。”r

    夏東野看著他,好半晌才憋著笑調侃道,“我一直不知道,女朋友以卡車為單位來算的司空經秋,竟然是這麽保守的人……”r

    “她不一樣。”r

    不一樣?r

    認識司空經秋二十幾年,今天可是第一次從他口中聽到,有女人是不一樣的話。r

    夏東野不由來了興趣,挑了下眉。目光略帶捉狹的在低著頭的海月身上打量了一會,輕笑一聲,說,“一樣是女人啊,哪裏不一樣了?”r

    司空經秋拿下鼻梁上的眼鏡,擦了擦後重新架回去,麵無表情地說,“她是我老婆。”r

    “哦——”夏東野怎麽可能放過這個調侃好友的機會,前兩天他可是被揍得差點沒臉見人呢,好吧,雖然錯在他,相比宋海月流掉的那個孩子來說,那幾拳算輕的了。r

    但是,好不容易逮到調侃司空經秋,他怎麽可能放過?司空經秋一定不知道,自己一緊張就會無意識地擦眼鏡吧?r

    夏東野暗暗地低笑兩聲,故意拉長了音調,悄然大悟般露出一臉欠揍的笑容,“我知道,她是你老婆嘛!所以你大少爺才不會顧她身體……不舒服,就爭色鬼一樣撲上去把人吃幹抹淨,還搞到最後來醫院檢查……”r

    原來昨天晚上,司空經秋是給夏東野打電話……r

    聽到這裏,海月困窘的將頭垂得更低了。r

    司空經秋瞥了頭快垂到地上去的海月,掃了夏東野一眼,藏在眼鏡後邊的雙眸微眯,冷靜而清晰地問,“你想再掛兩個黑眼圈嗎?”r

    “好好好!我馬上帶你的‘老婆’去檢查!”夏東野見好就收,立刻拍拍屁股,領著海月離開了辦公室。r

    一路上,夏東野沒有說任何一句話,而海月,則默默地跟在他身後,低垂的頭始終沒有抬起來。r

    到了治療室,夏東野先是拉著女醫生到一旁去嘰哩咕嚕交待了一番話後,才把海月推過去,說,“交給你了。我在外頭等。”r

    語畢,便退到門外去去了。r

    年輕的女醫生把海月招過來坐下,問了她幾個問題,又帶著她進內室檢查了一下她的身體,才重新坐下來,嚴肅地對她說:“海月小姐,你的身體暫時沒有什麽大礙,但是為了健康著想,接下來一個月一定不可以再犯昨天一樣的錯誤,知道嗎?”r

    “嗯,我知道了。”海月紅著臉點頭,完全不敢直視女醫生的眼神,女醫生看著海月害羞的模樣,直覺就認為這個女孩子一定是不懂得拒絕男人猛浪的要求,才會這麽不分輕重,於是他輕柔的拍拍海月的肩膀,說,“不管接下來你先生用什麽方法來哄你和他發生親密關係,你都必須嚴肅地拒絕,懂嗎?”r

    “是……醫生,我知道了。”海月低聲應著,好想當場挖個坑把自己埋起來。r

    “嗯。那沒事,你可以走了。”女醫生揮揮手。r

    “謝、謝謝你,醫生。”海月低垂著頭,道了聲謝後,急急忙忙地退出來。r

    站在走廊陽台吞雲吐霧的夏東野看到她出來,立刻撚滅了煙頭,走過來,走了句“走吧”,就徑直邁開了腳步。r

    海月看了一眼前頭白色的背影,默默地跟上去。r

    兩人一前一後地在走廊上行走,拐了個彎後,走進正好打開的電梯裏。r

    不知道是因為時間還早的關係,一路下來,竟然沒有任何人按電梯,偌大的空間裏就隻有夏東野和海月兩個人。r

    夏東野一語不發地站在按鍵的位置,始終沒有回過頭來。r

    海月看著他直挺的脊背,想問他允言後來怎麽樣了,可唇張張合合了好幾次,話也在嘴邊繞了好幾圈,就是沒有辦法吐出一個字來。r

    眼看馬上就要到夏東野辦公室所在的樓層,海月有些急了,垂在身體兩側的手緊緊地抓著衣角,張口正要說話——r

    夏東野突然轉了過來,說,“宋小姐,方便占用你一點時間嗎?我有些話想跟你聊聊。”r

    海月怔了下,點頭,“好。”r

    得到她的首肯,夏東野伸手,按下了最頂層的按鍵。r

    電梯徐徐地上升,不一會兒,就到達了頂層,門一打開,夏東野回頭看了她一眼,跨了出去。r

    海月跟上去,急切地問,“夏、夏先生,您有什麽話要對我說?是關於允言嗎?”r

    “宋小姐,你不覺得,對一個已婚的女人而言,如此迫切想知道另一個男人的情況,很不道德嗎?”夏東野冷冷地睇了她一眼。r

    “對不起……”海月低下頭去,她知道自己這樣做不對,也很對不起司空經秋,但是,她隻是想知道允言的病情到底怎麽樣而已……r

    “你應該說對不起的人不是我。”夏東野看著她的眼神充滿了冰冷,“我不管你、杜允言還有經秋三個人之間發生過什麽事。但,既然你已經嫁給了經秋,就應該把杜允言完全忘記。”r

    “我知道……”可是,她那麽愛允言,怎麽可能說忘就忘?海月低垂著頭,紅了眼眶。r

    “那天,我安排你們見麵,也僅僅是希望你跟杜允言把話說清楚、讓他不要再繼續在醫院裏發瘋而已。你千萬不要把我誤會成那種會替你們拉線的人,經秋才是我的朋友。”夏東野嚴厲道。r

    “對不起,我知道自己不應該再問允言的事……”海月垂著頭,眼淚抑製不住地滾出眼眶,一滴一滴地滑落到地上,浸濕了幹燥的水泥地,“我隻是……想知道允言有沒有好好治療而已……”r

    夏東野瞥了她一眼,說,“杜允言已經沒事出院了。”r

    允言已經沒事了?r

    海月長長地鬆了一口氣,抹抹眼眶,說,“夏醫生,謝謝你告訴我這個消息,我以後不會再麻煩你了。”r

    “最好是這樣。”夏東野滿意地點頭,從白色衣袍裏拿出一個墨綠色的小盒子,遞到海月麵前,“杜允言讓我把這個東西還給你,他說,以後不想再見到你。”r

    海月吸了吸鼻子,抬頭,接過那個墨綠色的小盒子打開。r

    一枚銀戒靜靜地躺在小盒子裏,在陽光的照耀下閃著刺眼的光芒。r

    海月被那抹光芒刺痛了雙眼,情緒完全崩潰,熱淚再也噙不住,狂湧而出。r

    這個戒指是她幾個月前允言生日的時候,她特地跑去買來送給他的。允言送給她的戒指,海月把它串在項鏈上,掛在了脖子上。r

    當時,他們窩在允言租住的小房間裏,慎重地為彼此戴上代表了一生誓約的戒指,並約定好,大學一畢業後就結婚。r

    那天,他們靠在一起,規劃了一個又一個美好的未來,一起找工作,一起存錢買房子……他們甚至,連未來要生幾個孩子,孩子叫什麽名字都想好了。r

    他們還約定好,不管吵架吵得多厲害,都不輕易地提分手,而一旦把戒指還給對方,那就表示,兩個人再也沒有可能了。r

    海月視線模糊地看著在陽光下閃著銀光的戒指,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一顆又一顆滾滾而下,滴到手背上,滑落進小小的紙盒子裏。r

    直到這一刻,海月才真正明明確確地認識到,她跟允言,已經完全不可能了,那些夢想,再也沒有機會實現……r

    海月緊緊地捏著那個墨綠色的紙盒子,緩緩地蹲下來,泣不成聲。r

    夏東野點了根煙,靠在欄杆,從容的吞雲吐霧,看著海月哭,完全沒有上前阻止的意思。r

    好一會兒後,海月總算是慢慢鎮定了下來,小心翼翼地把小盒子收進口袋,站起來對夏東野鞠了個躬,誠心誠意地說:“夏先生,謝謝你把這個交給我。”r

    夏東野噴出最後一口霧,將煙頭丟進一旁的垃圾筒裏,對她的道謝嗤之以鼻,嘲諷道:“舉手之勞而已,以後你隻要記住自己的身份,不要再跟有的沒的男人來往就行了,我可不想某天在看報紙的時候,看到新聞頭條報導邶風集團的繼承人離婚或者妻子有外遇。”r

    他可不想害死好友一個孩子後,還害得他連老婆都沒掉。r

    海月全身一僵,深吸了口氣,“從今天起,我一定會記住自己的身份。”r

    “那就好,把眼淚擦一擦,我們該下去了。”夏東野瞄了她一眼,邁開了腳步。r

    夏東野又帶海月去洗了下臉,確定她的眼睛看起來不像剛才那麽腫,精神也好一些後,才領著她回到辦公室。r

    一看到他們出現在門口,司空經秋立刻從椅子上站起來,看向夏東野,“她怎麽樣?”r

    夏東野聳聳肩,“具體的情況得問你老婆自己,因為某人的堅持,所以女醫生在檢查和描述病情的時候,我不方便在場。”r

    夏東野特地加重了“不方便”三個字,然後一臉痞樣的看著他笑。r

    “懶得理你!我走了!”司空經秋瞪了他一眼,攬住始終不語的海月,離開了夏東野的辦公室,走到外頭的車子旁。r

    司空經秋打開車門,讓海月坐到副座,係上安全帶後,這才繞過車頭,走到另一邊坐進駕駛座。r

    “肚子餓不餓?”發動引擎的同時,司空經秋突然出聲問她。r

    海月搖搖頭。出門的時候喝了一杯牛奶,現在肚子還有點漲。r

    “醫生怎麽說?”r

    海月紅了下臉,結結巴巴地把女醫生交待的話複述一遍給司空經秋聽,然後屏著息注意他的反應。r

    “嗯,我知道了。”司空經秋點頭,還想說些什麽,手機卻突然響了。r

    他沒有看了海月一眼,直接拿出手機,看了下來電號碼,按接聽鍵放到耳邊,冷靜道,“什麽事?”r

    電話那端不知道說了些什麽,司空經秋的表情突然嚴肅了起來,連講話也突然冒出好多海月聽不懂的專業名詞。r

    略為低沉的嗓音在小小的空間裏響著,海月不由地轉頭,看向司空經秋輪廓鮮明,近乎完美的側麵,和他從容不迫的態度。r

    為什麽,這樣一個人會願意花這麽一大筆錢,就為了跟她結婚呢?r

    海月怔怔地看著他,實在有點想不通了。r

    雖然後來聽那天合夥綁架他的保鏢說,是因為她的身材非常符合司空經秋開出來的標準,但跟她擁有同樣身材的女孩子並不少啊。r

    她相信,以司空經秋的身價,在登報發布一個征婚廣告,一定會有很多符合他條件的女生湧上來,毛遂自薦想要替他生孩子的。r

    海月蹙眉思考著。r

    與林秘書講完電話的司空經秋放下手機,踩下油門,轉動方向盤,將車子從停車格上退出來,轉到寬敞的馬路上,直接朝公司的方向開去。r

    車子平穩地在馬路上行駛,大約過了二十分鍾後,車子來到一幢簡潔而大氣的商業大樓前。r

    司空經秋將車子開進停車位,替海月解開安全帶。r

    兩人一同下車。r

    司空經秋跨下車門那一刻,立即有有個穿著極為職業的女生衝了過來,一臉的焦急。r

    海月安靜地站在那裏,看著林秘書像一隻蝴蝶一樣翩翩飛來,在司空經秋麵前站定。r

    這種情況下,她還是不要講話比較好吧,反正他們講什麽她也聽不懂。r

    海月看著他們,保持沉默。r

    司空經秋微蹙著眉,看滿臉焦急的女生一眼,“林林秘書,到底怎麽回事?”r

    “報告總經理,優璿集團董事長的千金林佑怡小姐一口咬定我們的合約有問題,不肯簽約,說有些細節一定要當麵跟您說清楚。”r

    司空經秋擰眉,“那個合約我剛才不是已經教你改過了?”r

    林秘書含淚點頭,“我已經照著總經理的意思仔細地改過了,可林佑怡小姐還是堅持合約有問題,要親自跟總經理麵談。”r

    司空經秋揉了揉太陽穴,“她到底有什麽問題?這次優璿集團的負責人不是羅楷瑞嗎,怎麽突然又變成了林佑怡?”r

    “這個……”BOSS又開始揉太陽穴了,每次他揉太陽穴,就一定會有人遭殃。林秘書的小心髒微微顫抖了下,抹了下冷汗,祈禱這次惹怒BOSS的不是自己。r

    林秘書努力地擠出比較自然一點的笑容,說,“林佑怡小姐說,羅楷瑞先生昨天正式被調往香港分公司任職,短期之內不會回來,所以這個合作項目就全權交到林佑怡小姐手中了。”r

    “所以她現在的意思是,想跟我重新談判嗎?”司空經秋的瞳眸閃了下,牽住呆愣在一旁的海月的手,毫不避嫌、大搖大擺地走向大門,走進電梯裏。r

    “總經理?現在該怎麽辦?”林秘書也跟了上去,她的臉還是緊緊地皺著,著急的她完全沒有注意到司空經秋身邊還站著個人,上前一步,結果踩到了海月的腳。r

    林秘書的鞋跟至少有八公分之高,甚至還是那種看上去穿了會摔斷腿的細根,本來已經決定把自己當隱形人看待的海月,不由輕呼一聲,“痛……”r

    林秘書愕然,瞪著大眼,看著被BOSS牽在手裏的人,好半天才回過神來道歉:“對不起,我不知道你站在總經理旁邊。你的腳怎麽樣?痛不痛?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看看?”r

    林秘書一陣連珠炮,“答答答……”的說個不停,海月張嘴,正想應林秘書隻是踩了一下,不必大驚小怪。r

    另一道聲音快她一步地響起來。r

    “有沒有怎麽樣?”司空經秋掃了慘白著一張臉的林秘書一眼,才把視線轉回來問海月。r

    “沒、沒事……”海月連連搖頭,生怕耽誤了他們談正事,於是趕緊說,“不用管我,你們繼續。”r

    “真的沒事嗎?”林秘書還是不放心。r

    他們剛才明明還在談工作,怎麽一下子重心就轉移到自己身上來了?r

    不習慣成為焦點的海月尷尬地笑了下,低下頭,“真的沒事。”r

    大概是公事實在緊急,又或許是海月閃避的態度太過明顯,他們終於不再把目光放在她身上,繼續接著談論公事,一麵朝辦公室的方向走去。r

    林秘書走在前頭,推開門,體貼等他們走進去後,才輕輕地帶上門,“總經理,您要跟優璿集團集團的林佑怡見麵嗎?”r

    司空經秋斂眉沉吟了下,點頭,“嗯,先把修改過的合約拿進來給我,十分鍾後再帶林佑怡到辦公室來。”r

    “是。”林秘書點了下頭,優雅地退了出去。r

    偌大的辦公室頓時隻剩下他們兩個人。r

    海月看著門上的門,憋了半天才支支吾吾地說,“那個……我要不要出去回避一下?”r

    “不用。”司空經秋搖頭,轉身推開辦公桌右邊的小門,把海月帶進去,“你先進去休息一下,等會兒我叫再叫你。”r

    海月輕輕點下頭,沒有異議。r

    雖然她並不困,但呆在這裏,總比在外邊聽一堆自己完全聽不懂的專業名詞來得好,也避免了尷尬。r

    海月打量著這個並不算小、設備齊全的休息室。r

    整個房間的裝修色調都是米色的,看起來無比簡潔,連擺設也一樣簡潔,一張床、一個床頭櫃、一盞台燈、一台液晶電視、一個衣櫃、再來是擺滿各種商業雜誌的書架,還有一麵鑲著壓花玻璃,隔著一層看不清楚裏頭的情形,但海月判斷,玻璃後邊應該是洗手間或者浴室之類的設施……r

    司空經秋沒有多說話,拉下百葉窗、調了下空調的溫度後,就轉身走了出去。r

    海月本來一點睡意也沒有,然而當四周的光線變得有些昏暗,整個房間的空氣也變得有些暖,竟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哈欠。r

    她環顧了四周一眼,脫了外衣,鑽進被窩裏去。r

    一觸到柔軟的枕頭,海月忽然發現自己有些累了,拉來被子蓋好,迷迷糊糊睡了過去。r

    吵醒她的,是一陣女人奇怪的呻吟。r

    海月坐起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豎著耳朵聽了一會兒,並沒有聽到任何聲音。r

    難道是剛剛做夢嗎?r

    海月愣了下,轉頭看向牆壁上的掛鍾。r

    十點三十五分。r

    她才躺下不到二十分鍾的時候,難怪還是這麽困。r

    海月又打個哈欠,躺下去準備繼續再睡,又一陣不容錯聽的奇怪呻吟從門外傳進來。r

    是那個林秘書不小心摔倒了嗎?r

    海月掀被下床,抓來床頭櫃上的衣服披上,狐疑地走過去,輕輕地按住門把,拉開一條小門縫往外看。r

    這是她第二次看到這種火辣而讓人尷尬的場麵!r

    一個發型極為幹練的女生正坐在司空經秋身上……r

    不用想也知道他們正在做什麽!r

    海月不敢再多看,趁他們還沒有發現自己在偷窺的時候,輕輕地關上門,紅著臉退回床邊,迅速地扯掉外衣丟到床頭櫃上,跳上床拉來被子把自己埋起來。r

    門外不斷的有曖昧的聲音傳進來。r

    這裏的隔音效果真的很不好!r

    海月抓來枕頭蓋住自己的頭,希望能把聲音隔絕在外,然而根本一點也不管用,聲音還是一字不漏的飄進耳朵裏。r

    嘎吱、嘎吱、嘎吱——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頭傳來細細的低吼後,終於回複了平靜。r

    海月長長地鬆了一口氣,正準備拉下被子爬出來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忽然“啪答”傳來了開門的聲音。r

    難道他們還想到這個休息室裏來繼續不成?r

    海月一頭黑線地躲在被窩裏一動不動。r

    隱約間,聽到腳步在地毯上移動的聲音,從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的腳步聲來判斷,那人應該是朝自己走過來。r

    海月趕緊鬆開手中的被子,閉上眼睛裝睡。r

    下一秒,感覺蓋在頭上的重量微微輕了一些,海月想,應該是被子被掀開了。跟著,枕頭被拿走,新鮮空氣竄入鼻腔的同時,海月也聞到了一股來自此刻站在床邊的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濃重的情欲味道。r

    海月不由自主地縮了一下,試圖重新鑽回被子裏去,將那股味道阻隔在外。r

    然而不管她怎麽往下挪,就是沒辦法把頭部埋進被子裏,海月想,應該是對方把被子扯住了。不僅如此,對方甚至還將手伸進被子裏圈住她的腰和小腿,輕輕一托,把她整個人往上移,將她的頭重新放回到柔軟的枕頭上。r

    熟悉的觸讓她立刻知道進來的人是司空經秋。r

    感覺到有股帶著微喘的灼熱氣息在臉上吹拂,海月不由皺了下眉,撇開臉。r

    一隻手迅速地托在她的下巴上,輕輕地將海月的頭移正過來。r

    他想做什麽?r

    海月的心一緊,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r

    從投射在臉上的陰影判斷,海月知道司空經秋一定是在仔細地打量自己,雖然看不見他的表情,但她卻能從司空經秋略為濃重的呼吸中感覺出來,他此刻的心情不太好,也能想象得到他現在的眉一定是微蹙的。r

    可是為什麽?r

    他不是剛跟那個漂亮的女生做完嗎?為什麽會心情不好?r

    胡思亂想著,海月緩緩地放慢了呼吸,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正處於熟睡當中。r

    久久之後,拂在臉上的氣息消失了。r

    海月聽到腳步漸漸離開的聲音,長長地籲了口氣,撐著身體慢慢地坐起來,看著米色的牆壁,聽著浴室裏傳來嘩嘩的水聲,思緒漸漸飄遠。r

    她真的可以跟這樣的人、在這樣的婚姻裏走完未來幾十年的人生嗎?r

    海月不確定了。r

    司空經秋衝完澡出來,看到海月坐在床中央,一臉茫然的樣子,怔了一下邊擦頭發邊走過去坐到床邊,“醒了?”r

    “呃……嗯。”海月猛地回過神來,下意識地往後縮了一下。r

    司空經秋蹙眉,不太高興她閃躲的動作,不過嘴上卻沒說什麽,彎腰拉開床頭櫃的抽屜,拿出電吹風塞到海月手裏,“幫我吹頭發。”r

    “啊?好。”海月呆了一下,才接過電吹風,按了開關,卻發現電源沒接上。怎麽辦?要叫他幫忙接電源嗎,還是自己下去接?可是司空插座正好在司空經秋的腳邊……r

    察覺到她的猶豫,司空經秋微微側頭,“怎麽了?”r

    “呃……”海月咬了下唇,“電源沒接上。”r

    司空經秋沒有說話,彎腰接上電源,準備起身的時候,突然看到從床與床閑櫃中間的縫隙中,躺著一個墨綠色的盒子。r

    大概是從高處落下的原因,盒子的蓋子已經掀開,露出裏頭的銀色男戒。r

    這間休息室,除了自己並沒有任何人來過,他不記得自己買過這麽廉價的戒指,所以是宋海月帶來的。r

    司空經秋怔了一下,伸手將那枚戒指撿起來。r

    見他俯下身這麽久沒有動,海月不由有些奇怪,“插座有問題嗎?”r

    “嗯,好像有些鬆動,今天先用,一會兒我讓林秘書叫人過來換。”司空經秋收緊手,將那枚戒指握進掌心,將綠色的盒子撿起蓋上,不動聲色的放進床頭櫃衣服的口袋裏,神色如常地直起身體。r

    “哦。”海月不疑有他,打開電吹風幫他吹頭發。r

    沒有人說話,房間裏除了電吹風的聲音,再無其他。r

    海月輕撥著司空經秋柔軟得不可思異的黑發,和自己垂落在他肩上的長發,思緒不禁有些飄遠。過去近兩年,一直都是允言在照顧她,自己好像從來沒有替他吹過頭發,今後,更不可能有那樣的機會了……r

    一股心酸湧上心頭,海月不由閉了閉眼,握著電吹風的手有著輕微的顫抖。r

    頭皮上傳來越來越燙的感覺,司空經秋擰眉撇開頭,拿掉她手裏的電吹風,關掉,“怎麽了?”r

    “啊?對、對不起,我走神了……”海月懊惱地低下頭,她答應過司空經秋要把允言忘記,可是卻三番兩次地違背諾言……r

    司空經秋看她一眼,握著銀戒的手緊了緊,不留痕跡地將之收回口袋,再起身把電吹風收起來塞進抽屜,才說,“把衣服穿上,我們出去吃午飯。”r

    “好。”海月連忙下床,聽話地抓起床頭櫃上的衣服,正準備套上,眼角餘光瞥見掛鍾上顯示的時候,動作頓住,“那個……你現在出去,不會有問題嗎?”r

    “會有什麽問題?”司空經秋愣了下,不明白她為什麽會突然這麽問。r

    “就是優璿集團的合約,那個林佑怡不是來找你的麻煩……”提及林佑怡,腦中不由浮現剛才看到的一幕,海月紅了臉。其實她不是很想回憶起剛才那火辣的一幕,但大腦記憶體好像根本就不聽話,一想到林佑怡,畫麵就自然而然的在腦子裏浮現了。r

    司空經秋不明白她在臉紅什麽,卻對林佑怡這個名字嗤之以鼻,連說話的口氣都充滿了鄙夷,“林佑怡來找我的麻煩?你從哪裏聽來的?”r

    “林秘書不是說她對合約有很多意見……”海月不懂,司空經秋為什麽會對剛剛還跟他上過床的女人如此鄙視……呃,好吧,他們剛剛是在辦公椅上,並沒有在床上。但是,會上床,不是代表至少不討厭對方嗎?r

    “林佑怡對合約沒有任何意見,她之所以千方百計地刁難我的秘書……”司空經秋冷笑,藏匿在鏡片下的眼眸微眯,閃過一抹銳利,“隻不過是對我的身體有興趣,想跟我上床而已,得到滿足之後,自然就對合約沒有任何意見了。”r

    海月沒有料到他會這麽直接地告訴自己這種事,一時語塞,分不清自己內心是什麽感覺。r

    “為什麽不說話?”司空經秋挑了下眉,“你該不會是介意吧?”r

    “沒、沒有!”海月用力地搖頭,“我隻是覺得,林佑怡小姐作為一個公司的負責人,好像沒必要這麽做……”r

    “沒必要?”司空經秋被她的天真逗笑,雙手插進口袋,觸到一個冰冷的銀環,眉一蹙,整臉臉沉下,說話的口氣充滿了火藥味,“林佑怡沒必要這麽做,那什麽樣的人才有必要?像你這樣的嗎?說好聽點,一個是為了救情人,一個是為了合約,但最終結果不都是主動爬上我的床嗎?你覺得這兩者之間有什麽差別?”r

    海月呼吸一滯,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來。r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自己的確和林佑怡沒有任何不同,她為了錢答應替司空經秋生孩子,而林佑怡,則是為了合約,跟司空經秋上床……r

    “快點!”司空經秋看也不看她一眼,徑直向門口走去。r

    “是。”海月應了一聲,邁開腳步跟上去,卻發現眼眶突然有點濕濕的,視線變得有些模糊看不太清楚路了。r

    她伸手抹了抹眼眶,試圖拭去不斷聚集的液體,然而卻越抹越多,滾燙的淚水不斷地滾出來,如斷線的珍珠一般,一顆一顆,滴落在昂貴的地毯上。r

    已經走出休息室的司空經秋沒有聽到身後有腳步聲跟上來,沉著臉轉身,卻看見海月像失了魂的娃娃一般,朝書櫃走去。r

    該死,那個方向正對著書櫃凸起的尖銳部分,這樣直直地撞上去,沒有腦震蕩也會腫一個大包!r

    他心一凜,迅速地朝毫不知覺的女人奔過去,一邊森然地怒吼:“宋海月——”r

    “砰——”r

    已經太遲了,那個白癡女人聽到他的吼聲後,不僅沒有停止,反正加快的腳步,直直地撞上書櫃凸起的尖銳部分。r

    司空經秋就這樣僵在兩步之外,看著她因為強大的衝擊力被反彈出來,重重地跌倒在地。r

    隻怔地零點幾秒,司空經秋幾個大步跨到她麵前,把人扶到床上坐下,轉身進盥洗室擰了一條濕毛巾出來,敷到她的額頭上。r

    雖然額上冰冰的觸感讓暈眩退去不少,海月還是疼得沒辦法睜開眼睛,隻能用力地擠出笑容,“謝謝……”r

    不知道為什麽,看著她明明疼得眥牙咧嘴,卻硬要擠出微笑的臉,司空經秋心口竟升上一股被什麽重重壓住的悶感。他瞪著海月臉上的笑,一股怒火湧上心頭,忍不住脫口狂飆:“你是白癡嗎?走路不看路的?”r

    “對不起……”海月知道司空經秋一定很生氣自己又浪費了他的時間,她想說些什麽話,張口之後發現,除了“對不起”,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麽。r

    司空經秋沒有理她,轉身進盥洗室換了一條毛巾出來,重新敷到她的額上,才粗聲粗氣地開口,“好點了沒有?”r

    “好多了,謝謝。”不知道是冷敷起了作用,還是疼痛自然散去,海月總算可以睜開眼睛了。她撐著身體坐起來,有些虛弱地笑了一下,說,“我已經沒事了,走吧。”r

    “去哪?”司空經秋沒好氣。r

    海月看了牆壁上的掛鍾一眼,才期期艾艾地說:“我……你……我們不是要去吃午飯嗎?”r

    經她一提醒,司空經秋這才想起來,自己竟然完全忘記說要帶她去吃飯的事,臉色不由青了一下,道:“你這樣看得見路嗎?”r

    海月撫著額頭,用力地擠出一朵甜美的笑容,“隻是撞了一下而已,我沒事的,以前在學校圖書館,我也經常撞桌子之類……”r

    司空經秋盯著海月,仿佛在思忖她話裏有幾分真實性。r

    海月不明白他在想什麽,頭皮發毛地笑著。r

    半晌過後。r

    司空經秋站了起來,攔腰將她抱起來,走出辦公室,直奔電梯。r

    海月將頭埋進司空經秋的胸膛裏,不敢抬起來。r

    這幢大樓的午休時間是從十二點開始到兩點,大家都還在緊張地工作著,所以就算他們以這麽引人注目的姿勢走出去搭電梯,也沒有遇到任何圍觀的群眾。r

    看著電梯門慢慢地合上,海月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感謝上天,如果剛才那一幕被人看到,她大概一輩子都沒臉再到司空經秋的公司裏來了吧。r

    雖然海月一直保證自己經常撞到頭,像今天這樣的隻是小意思,絕對沒有什麽大礙,司空經秋還是帶著她到醫院去了一趟。r

    檢查過確定沒事後,才驅車帶她前往一家高級餐廳。r

    海月看麵前那扇昂貴的雕花大門,不由瑟縮了一下。r

    感覺到她的退縮,司空經秋連頭也不回,直接把人拖進了餐廳,直奔林秘書預訂好的位置坐下。r

    司空經秋看也沒看她一眼,接過服務生遞來的menu,直接翻開,手指在menu上點了幾下,重新把menu遞還給服務生,拿起桌上的檸檬水正準備喝,卻看到海月一臉茫然地盯著菜單發呆,“要吃什麽自己點。”r

    “我……”她咬唇看著菜單上那些扭來扭去、像著像英文,可是組合在一起又完全弄不懂是什麽意思的文字,實在不敢說自己完全看不懂上麵的文字,隻好學著司空經秋的樣子,手指隨意的在單子上亂點一通,然後交服務生錯愕的目光中,把菜單還給了他。r

    “呃……不好意思,這位女士,您確定要點這些菜嗎?”服務生驚疑地看著她。這位客人點的全是湯,而且還挑大份的下手,這麽幾大盆喝下去,會撐死的吧!r

    “有、有什麽問題嗎?”秋草紅著臉,窘迫地問,完全不敢抬頭看坐在對麵的司空經秋。從服務生的反應看來,她剛剛點的菜一定很很囧很出人意料,否則人家也不可能特地向她確認。司空經秋點完菜,服務生就沒有任何異議,可見她一定是出醜了……r

    “呃……也不是什麽大問題……”服務生沉吟著,考慮該不該說。r

    司空經秋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朝服務生伸出手,“把單子給我看下。”r

    服務生沒有猶豫,直接把單子交給了司空經秋。r

    司空經秋目光順著服務生記錄的單子往下看,每往下掃一分,眉就蹙緊一分。r

    海月麵紅耳赤地垂頭,雙手絞著衣角,根本不敢抬頭看司空經秋,難堪的感覺瞬間盈滿心頭。他一定覺得自己很丟人……r

    就在她快要被懊惱的情緒溺斃時,耳邊傳來司空經秋的聲音,“吃不吃紅蘿卜?”r

    不敢相信司空經秋會替自己點餐,因為從他的辦公樓到這間餐廳,他的臉始終是森寒地緊繃著。r

    海月一顫,錯愕地抬起頭來,定定地看著對麵的人,好幾秒後,才回過神來搖搖頭,直覺地回答,“不、不喜歡……”r

    “嗯。”司空經秋微微頷首,目光重新放到菜單上,修長的指迅速地在單子上點了幾下,交給服務生。r

    服務生帶著menu退下去了,小小的餐桌頓時陷入一片寂靜。r

    海月看著對麵若無其事翻看雜誌的人,深深吐納了好幾下,才戰戰兢兢地開口,“那個……對、對不起……”r

    司空經秋從雜誌裏抬頭,涼涼地看了她一眼,臉上什麽表情也沒有,“你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r

    在允言租住的房子裏發生過的事瞬間從腦海深處跳出來,海月胸口一滯,臉色白得似雪,唇無法抑製地顫抖著,“沒、沒有……我說的是,剛、剛才……”r

    “回去的時候,叫李管家教你禮儀,奶奶回來之前,必須學會。”司空經秋忍著胸口不爽的感覺說,把視線從她臉上移開,重新看向雜誌,表麵上不動聲色,捏著雜誌的指骨泛白,卻泄露了他內心正處於震怒狀態。r

    “是。”海月一副逆來順受的小媳婦般垂下頭。r

    司空經秋抬頭掃了她一眼,嘴角微微抽搐了下,說,“我會吃人嗎?”r

    “啊?”海月不知道司空經秋為什麽會突然這麽說,抬頭看了他一下,立刻又低下頭去。r

    “我們結婚有四個月了吧?”司空經秋合上雜誌,放到一邊。r

    “呃……嗯。”海月沒什麽概念地應著。事實上,她根本不記得自己跟司空經秋是什麽時候結婚的,或許應該說,她根本不願意去想、潛意識裏在抗拒著他們的婚姻……r

    她知道自己是一個不守承諾的壞女人,不僅出軌,還完全沒有做到當初答應司空經秋的話。可是……對允言的感情,就像一根刺入心頭的刺一樣,深深地埋在她的心髒深處,已經和血液脈動溶為了一體,成為了身體的一部分……r

    要把允言從心裏拔除,就要拿刀去剮心口的肉,將那裏割得血肉模糊才可能把那個人的身影完全清除。r

    那種感覺真的很疼,她下不了手,也沒有辦法、至少目前沒有辦法那麽做……r

    一股澀痛的感覺浮上來,模糊了她的雙眼,海月趕緊眨了眨眼,深吸一口氣,把眼眶中的霧氣硬生生地逼回去。r

    “不用成天擺出那抹可憐兮兮的麵孔。”司空經秋注意到她眨眼的小動作,胸口的不爽的感覺更加濃鬱,連口氣也變得壞起來,“我記得自己沒有虐待過你!”r

    “對不起。”海月習慣性地道歉。她知道自己這樣很不禮貌,除了偶爾興致一來,會強迫自己跟他在一些奇怪的地方做愛之外,司空經秋沒有做過任何為難她的事,可是麵對他,海月心底總是不可避免地產生一種畏懼感。r

    海月想,應該是司空經秋替自己還清了所有的債務,又出錢讓允言繼續呆在醫院裏治療,而她卻遲遲沒有完成自己的承諾,替他生一個孩子。r

    所以她潛意識裏覺得這個人是自己的債主、欠了對方什麽,所以無法在他麵前挺直腰板、理直氣壯地說話吧。r

    “如果你什麽也沒做。”司空經秋看著她,搭在放著銀戒的黑色長褲的口袋上的手緊了緊,“就不要每天用這副我會殺了你的表情來麵對我。”r

    “我知道了……”海月依然沒有抬起頭來。r

    雖然明白讓海月一下子改變態度有點難,但她那副忍氣吞聲還是看得他胸口一陣窩火。惱怒地瞪了她一眼,“嗖”的一聲站起來,口氣不善地丟下一句“我去趟洗手間”,然後氣衝衝地離開了。r

    海月被突出其來的聲響嚇了一跳,抬頭,卻隻看到司空經秋怒火衝衝離開的背影。r

    深知是自己的態度惹惱了他,海月咬了下唇,絞著衣角的雙手扭得更緊了。r

    她好像,總是沒有辦法以平常的狀態麵對司空經秋。r

    洗手間內。r

    媽的!r

    不就是一個花錢買生孩子、又恰好與身邊那些女人的性格有些差別的女人而已,她愛怎麽逆來順受是她的事,而且她的百依百順,對自己來說不是更好嗎?他完全可以不用忌諱她,繼續像婚前那樣愛跟哪個女人上床就直接把對方約出來去酒店,或者開車直接上門找人翻滾。r

    司空經秋不明白自己到底在不爽什麽,宋海月不插手他的任何事情,他也可以繼續地跟那些女人周旋,而且也正這麽做著,這樣的生活明明是如此的美妙……r

    可是,心裏就是很不爽!r

    特別是在休息室裏撿到一枚男戒後,這種不爽的情緒更是瞬間飆升,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r

    不用想也知道,這個廉價男戒的主人會是誰!r

    杜允言!那天自己在醫院裏碰到的毛頭小子。r

    好吧,他自己也才二十五歲,比杜允言大不了幾歲,但他才不會做那種在公共場合大吼大叫的幼稚行為!r

    司空經秋看著掌心裏的男戒,好一會兒後,猛地握緊手掌,揮拳重重地砸碎印出自己狠厲雙眸的鏡麵。r

    這一拳下了大約八層的力道,然而對麵的鏡子卻完全沒有碎死的跡象,還好好地鑲在那裏,印出自己困獸一般的表情。r

    司空經秋氣得七竅生煙,又掄起胳膊,狠狠地砸了鏡子一拳。r

    鏡子依舊一動不動,好好地呆在原處。r

    司空經秋簡直氣得胃都快翻出來了,他就不信,一麵破鏡子而已,能有多麽堅硬,今天一定要把它砸碎,否則難解心頭之恨!r

    司空經秋三次舉起手來,正準備對它來個致命的一擊,耳邊卻忽然響起了一道熟悉而性感的聲音。r

    一路尾隨司空經秋曾嘉雯終於守到機會,顧不得害羞,閃身進了男廁所,也不管站在鏡子前的人高興與否,水蛇一樣纏到他身上,“司空少爺,你好久都沒來找人家了……哎呀,你的手怎麽受傷了!”r

    看到司空經秋鮮血淋淋的指關節,曾嘉雯驚叫一聲,連忙從名牌包包中抽出手絹,迅速地包住司空經秋的手,替他止血,心疼得不得了,“司空少爺,你怎麽這麽不小心?不行!傷口這麽深,一定要到醫院去包紮,打破傷風針不可!”r

    司空經秋低頭,看著眼前這個濃妝豔抹得幾乎看不出本來樣貌的女人,漂亮的鳳眸微微地眯起,腦中快速地搜索著有關這女人的記憶。r

    然而想了半天,也沒能記起來自己有認識過這樣一個女人,暗黑的瞳眸閃了下,他啟口問:“你是誰?”r

    曾嘉雯聽到這句話,臉色一白,手上的動作僵住,仿佛機械人一般,一寸一寸地抬起頭來,“司、司空少爺……你、你不記得我了?”r

    “最近工作太忙,所以……”司空經秋皺眉,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占到即止的話語,留給眼前的女人無限的遐想空間。r

    換作平常,他根本不會花任何時間去向一個陌生的女人解釋什麽,但……r

    司空經秋瞥了一眼鏡子上已經慢慢幹涸掉的血跡,銳利的雙眸恨恨地眯了起來。r

    不過是個買回來的女人而已,他何必管她藏了誰的戒指,又何必在這裏虐待自己的身體?他要做的,應該是心情地享受生活,享受女人……r

    迅速地把自己的情緒惹得異常煩躁的女人驅出腦外,司空經秋好整以睱地等著眼前的女人上勾。r

    果然,下一秒,因為他的話,女人的臉上重新有了紅潤,身體也軟綿綿地靠了上來,“司空少爺……那天之後,你為什麽都不給嘉雯打電話,害人家日思夜想地想你,每天晚上都睡不著……”r

    “想我?”司空經秋輕佻一笑,不但不阻止她毛手毛腳的行為,反而握住她從領口爬進去的手,放到唇邊,細細的親吻。r

    停下親吻的動作,司空經秋抓著她的手重新按在胸膛上,緩緩地順著往下滑,“嘉雯,你到底是在想我呢,還是在想它?”r

    曾嘉雯燙紅了臉頰,手卻不舍得離開司空經秋,哎呀……司空少爺,你好壞……”r

    “壞?”司空經秋挑眉,鬆開手舉高,“本少爺可是什麽也沒做,哪裏壞了。”r

    “討厭!人家不來了……”曾嘉雯嘴上說著,手卻猴急地拉開司空經秋的拉鏈,“司空少爺你真壞!”r

    嘖!女人,你的代名詞叫口是心非!司空經秋哼笑一聲,抓住曾嘉雯的手,阻止她繼續放肆,聲音有些低啞,“有沒有帶保險套?”r

    “司空少爺,你不會是想在這裏……”曾嘉雯打量了四周一眼,嬌豔的瞳眸中閃著躍躍欲試的光芒。r

    “你不想嗎?”司空經秋放開她的手,若無其事地拉上拉鏈,就要離開。r

    “哎呀,司空少爺你不要這樣嘛,人家是女孩子,總會有一點害羞的嘛!”見他要走,曾嘉雯心下一驚,立刻衝上前去抱住他的腰。r

    司空經秋嗤笑一聲,轉過身上,把人帶進單獨的洗手間,栓上門,“保險套。”r

    盡管和無數女人發生過關係,他堅決不會讓外頭任何一個女人懷孕,他的孩子,隻會是從跟他正式結婚的女人的肚子裏出來。r

    “司空少爺……”曾嘉雯將包包掛到右側的掛鉤上,邊嬌喚他,邊擺出性感的姿勢。r

    司空經秋站在那裏,嘴角噙著微笑,看著女人擺著身體,極盡挑逗之事,聲音微啞卻不失冷靜道,“如果你還想繼續的話,保險套。”r

    “司空少爺,你不喜歡和嘉雯直接親密接觸嗎?”曾嘉雯並沒有忘記自己今天尾隨司空經秋、進而勾引他的目的。r

    沒錯!r

    她是算準了自己的危險期才來的,目的就是誘惑司空經秋和自己發生關係,懷上他的孩子,然後母憑子貴,坐上司空家少奶奶的位置,享受一生的榮華富貴……r

    司空經秋又不是傻子,怎麽可能看不透曾嘉雯那點小心思?他挑眉,斬釘截鐵地開口,“我最後說一次,保險套。”r

    曾嘉雯僵了一下,知道自己再繼續糾纏下去,司空經秋一定會轉身走人,趕緊轉過身去,從包包裏拿出一個四方型的小袋子咬開,重新纏了上去。r

    司空經秋滿意一笑,抓住曾嘉雯的臂膀,用力地把她扯過來。r

    司空經秋看也不看她一眼,也不管對方是否承受得住……r

    外頭有腳步聲漸漸在靠近,司空經秋微微定了下,伸手捂住曾嘉雯的唇。r

    深陷在感官當中的曾嘉雯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停下來,抬頭,眼神迷茫而混濁地看著他。r

    他俯身靠在曾嘉雯的耳邊,低聲道,“別出聲。”r

    曾嘉雯喘息著,不明白他為什麽整個人都緊繃了起來。r

    強大的快感淹沒了她,席卷她所有的感官。r

    模糊中,聽到外頭有男人聊天和水流的聲音,曾嘉雯立刻明白過來司空經秋為什麽讓自己不要出聲的原因。r

    外麵有人!r

    司空經秋的動作並沒有停下來。r

    曾嘉雯咬牙,一麵享受著越來越巨大的激情,一麵死死地撐住自己,可是司空經秋的攻勢實在太猛烈了,曾嘉雯還是忍不住短促地叫了一聲,“啊——”r

    外頭的水聲了交談聲突然停止,似乎被剛才的叫聲嚇到。r

    司空經秋橫了她一眼。r

    曾嘉雯立刻抓下他捂著自己唇上的手,伸手狠狠地抱住他的頸項,把頭重重地埋入司空經秋的肩窩,張口咬住——r

    兩人靠在一起,誰也沒有動。r

    外頭依舊一片靜悄悄的。r

    許久之後,水聲和交談聲總算重新響了起來,熱火朝天地討論著剛才叫聲的詭異,然後仿佛看到鬼一樣,尖叫著奔離了男用洗手間。r

    他大概能猜到外頭的人為什麽跑得比兔子還快,鏡子上有血跡,洗手間裏又無緣無故地響起女人接近痛苦的呻吟,任誰都會往鬼故事的方向想去吧。r

    司空經秋輕笑一聲,清理了一下,迅速地整理好衣服。r

    “司空少爺……你不再……”曾嘉雯還不贗足,衣裳不整地粘上來。r

    看著曾嘉雯,腦中不由浮現起總是對自己的求歡推推諉諉的宋海月,司空經秋一下子冷靜了下來,“給你十分鍾整理自己,一會兒到外麵來找本少爺。”r

    到外麵去找他?r

    聞言,曾嘉雯的眼睛瞬間一亮,迅速地整理了下淩亂的衣服,手腳利落地拿下包包,衝向隔壁的女洗手間去化妝。r

    海月獨自一人,坐在位置上,透過玻璃,望著窗外黑沉沉的天。r

    應該……要下雨了吧。r

    正想著,天際劃過一道閃電,大雨便頃刻間從天邊狂瀉而下,豆大的雨點“劈劈啪啪”地敲打著玻璃窗,迅速地在朝外麵的窗玻璃上立刻聚集起了無數大大小小的水珠,最終匯集成一條條小小的水流,往地麵流去。r

    最近一陣子以來,X城的天氣真的很多變呢,一會晴空萬裏,一會兒傾盆大雨,都快趕上小孩子變臉的速度了。r

    內外溫差的緣故,玻璃上漸漸聚集起了霧氣,擋住了視線。r

    海月伸出手,在蒙著薄薄白霧的玻璃上寫字,一橫一豎一撇一捺,指尖劃過的地方,顯示出一個又一個不規則的圖形,窗外的風景在這些圖形中漸漸變得清晰起來。r

    高樓、燈箱、廣告牌、來往的車輛、公車站、行色匆匆的行人……還有,對麵馬路靠著公用電話亭、直接坐在地上,仰著頭淋雨的允言……r

    允言!他怎麽會在那裏?r

    海月全身一繃,那一瞬間呼吸幾乎完全停止。r

    下一秒,她“唰”的一聲站起來,往外衝。r

    看也不看紅綠燈一眼,海月直接往對麵的公用電話亭跑去。r

    馬路上有條不紊的秩序被打斷,頃刻間,刹車的聲音、按喇叭的聲音、司機們咒罵的聲音一同響起,充斥著整條街道。r

    海月不理他們,直接跑向公用電話亭,在杜允言麵前站定,看著他蒼白如雪的麵孔,顫抖著身體,一寸一寸,以極緩的速度,慢慢地蹲下來。r

    背靠電話亭坐著的杜允言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動也不動。r

    “允言……”海月輕喚一聲,伸出手去,想替他撥開額頭被雨打濕而耷拉在額前幾乎遮住眼睛的頭發。r

    幾乎……她的手幾乎就要碰到允言的額了,然而就在那幾乎的瞬間,海月的腦子裏浮現出允言那天的憤怒和決絕的話語,手硬生生地僵在了半空中。r

    半晌,緩緩地收回來,無力地垂在身體兩側,隻能用顫抖著蒼白的雙唇,說,“允言,坐在這裏淋雨很容易生病的,而且你才剛剛出院,身體還很虛弱,要不要我扶你回去?還是打電話叫杜爸爸或杜媽媽來接你?”r

    杜允言終於動了,他轉動眼珠子,視線對上海月的臉,好像被亂花的光盤一樣,慢慢地、機械般地打量了海月一番。r

    然後,他露出了極其嫌惡的眼神,口氣更是充滿了嘲諷,“嘖,這不是邶風集團的總經理太太嗎?您怎麽會屈尊降貴這種地方來?還是說司空經秋不能滿足你,所以總經理太太又出來找牛郎?抱歉,我今天沒興致……”r

    “允言……”海月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麽,隻能哀傷地看著他。酸澀的感覺漸漸模糊她的視線,一股滾燙的液體從眼眶裏跑出來,和著冰冷的雨水從頰邊滾落。r

    海月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感謝老天正在下雨,正因為如此,她才可以,站在人來人往的繁華街道,肆無忌憚地落淚。r

    “你走吧……”杜允言低頭,再也不看她一眼,口氣平淡,“我們之間已經完了,東西我已經托夏醫生交還給你了。我會把你完全忘記,去尋找下一段感情。也請你把我曾經送給你的東西整理出來,寄還給我。還有,以後在路上碰到我的話,請當作從來沒有認識過我這個人,”r

    “允言,一定要怎麽做嗎。”她的喉嚨像被梗了一顆大石頭一樣,重得幾乎無法呼吸,連呼吸的動作,都會引起一陣疼痛。r

    她知道,允言一定是死了心,才會這麽說。r

    可是……r

    盡管他這麽說,盡管自己和司空經秋有過協議在先,她真的沒有辦法把自己唯一愛過的男人完全驅逐出去,可以保留的,她都想用盡全力地留下,哪怕是一段小小的括記憶……可是,允言卻要她清除有關於兩個人所有的記憶……r

    感覺又有一股滾燙的液體自眼眶湧出,海月深吸了口氣,艱困地說,“我把東西整理後再寄給你……”r

    “沒事的話可以麻煩請你讓開嗎?我在等月友,你在這裏,擋住了我的視線。”r

    “不好意思,打擾了,我這就走。”海月僵了一下,緩緩地站起來,機械般地抬頭,看著灰蒙蒙的天空和不斷落入眼中的冰涼雨水,轉身,一步一步,走回對街,站在一個綠色的垃圾筒旁,遠遠地眺望著對麵的人。r

    雨,越下雨大,慢慢地在天地間織起一張巨大無比的網,白霧在空氣中擴展……漸漸地,對麵的街景開始模糊。r

    海月的心陣陣抽疼著,想衝過去,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訴允言,腳步剛邁出去,就被人緊緊地扣住了手臂。r

    她緩緩地回過頭去,看到司空經秋冰冷而森寒的雙眸。r

    海月的神經重重地抽了下,聲音微啞且帶著一股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愧疚,“你……你怎麽來了?”r

    “怎麽?你我不該來嗎?”眼角餘光掃過對街的人,司空經秋滿臉陰霾看著她冷笑,淩厲逼人的眸光幾乎讓她心髒停止跳動,“宋海月,需要我提醒你當初答應過什麽嗎?”r

    “我……沒有忘記……”海月的聲音虛得連自己都快聽不清楚。她沒有忘記自己決定嫁給司空經秋時,許下的承諾。r

    但是……r

    海月淚眼婆娑地回過頭,看向對街,想再一次尋找允言的身影。然而,公用電話亭下,一片空蕩蕩的,允言已經不知去向了。r

    海月轉動眼珠子,慌亂地四下尋找著,終於在對街一個十字路口看到了杜允言的身影。他被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勾著肩,往一處窄巷子深處走去。海心下一驚,下意識地邁開腳,想追上去,手卻被司空經秋緊緊地鉗著,她用力地掙紮著,可是扣在雙臂上的那雙手卻猶如鉗子一般,紋絲不動,無論她用多大的力氣,就是沒有辦法掙紮。r

    她隻能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允言和那名高大男子的身影消失在巷子深處……r

    “放開……你放開我……”海月緊緊地抓著司空經秋的衣襟,聲音破碎而顫抖。r

    司空經秋不為所動地看著她,半晌,輕啟薄唇,吐出冷冽而緊繃的聲音:“宋海月,你這輩子都別想從我手心逃出去。”r

    海月緩緩地回頭,絕望的眼神深深地看著他,然後,緩緩地伸出手,緊緊的抓著司空經秋的衣襟,靠在自己的手背上,無聲哭了出來……r

    她知道,自己跟允言之間再也不可能了。r

    在她答應司空經秋提出的協議的那一刻、在簽下結婚證書的那一刻,就給自己套上了一個牢不可怕的牢籠,無論花多少力氣、多少都年,都無法、也不可能從中掙脫。r

    雨越來越大,過往的路人雖行色匆匆,但對這對在滂沱大雨中男女,幾乎路過的每個人都會下意識地放慢腳步,回頭詫異地看上兩眼,才繼續行程。r

    司空經秋對這些目光卻絲毫不加以理會,臉色陰沉,靜靜站在那裏,冷冷地睇著看似伏在自己胸口,實際上隻是抓著他衣襟的人,一語不發。r

    漸漸的,司空經秋感覺到緊緊拽著自己衣襟的力量越來越小,最終完全消失。他看著她如斷線木偶般倏然垂下、晃在身體兩側的雙手,感覺突然磕進懷中的額頭的冰涼,啟口道,“冷靜下來了嗎?”r

    海月靠著他,身體微微地晃了下,喉嚨緊縮,完全說不出話來。r

    這個姿勢,明明已經沒有雨水拍進眼裏,但她的視線還是一片模糊,滾燙的液體從眼眶裏不斷地滑出來,滴落進地麵積起的小水窪中,和不停落下的雨水溶成了一體。r

    司空經秋半抱著她,離開雨簾,把人帶到屋簷下。r

    “司空少爺?你怎麽淋得這麽濕?”r

    耳邊傳來一道微訝的女聲,司空經秋沒有搭理,騰出一邊手從口袋裏摸出手機,想撥號叫夏冬野先到司空家去等候,一看卻發現手機進水,完全開不了。r

    煩躁地爬爬頭,將手機重新丟回口袋,準備攔車直接將人帶到醫院去。r

    “司空少爺……”r

    細細的、帶著一絲被忽略的抱怨的女聲再次傳入耳中,司空經秋終於抬頭,朝聲音發源處看去。r

    站在眼前的是一個女人。r

    一個濃妝豔抹得幾乎看不出來原來皮膚怎麽樣的女人。r

    司空經秋愣了幾秒,才微蹙著眉頭問,“你是誰?”r

    臉上的表情僵了下,曾嘉雯嗔怨地瞟了司空經秋一眼,絲毫不在意司空經秋此刻全身都濕淋淋地,儀態婀娜地勾住他的手臂,若無旁人地湊上前去,在他耳邊細聲軟語地抱怨,“司空少爺,你真討厭,剛才還在……裏對人家這樣那樣,轉眼的功夫就……”r

    曾嘉雯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因為她從司空經秋的表情看出來,他已經認出自己來了。司空少爺一定會把那個難看得像鬼一樣的女人推開,然後選擇她吧,司空少爺剛才說了讓自己出來找他呢。r

    挑釁地看了司空經秋懷裏臉色蒼白得跟雪一樣的女人一眼,曾嘉雯得意地昂著下巴,等著看占據了原本該屬於她位置的女人出醜。r

    然而令她沒想到的是,司空經秋不僅沒有推開懷中的女人,反而擔心那女人會冷似地,更加擁緊了她。r

    曾嘉雯瞪著環在那女人腰上的手,雙眸幾乎要噴出火來。r

    司空經秋淡淡地掃了曾嘉雯一眼,那眼神根本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而不是剛剛在洗手間裏還親密接觸過的人,“有沒有帶手機?”r

    曾嘉雯二話不說,從包包裏拿出手機,畢恭畢敬地遞過去,順便還奉上手帕替他擦手。r

    司空經秋看了她一眼,略過手帕,直接接過手機,飛快地按了幾個鍵,放到耳邊。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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