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凶手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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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主正被一群交警圍著做筆錄,上官夕暮見狀連忙上前幫他解釋。交警們看到上官夕暮身上血跡斑斑,臉色發青,嘴唇發白的憔悴樣子,心裏也有些不忍。做好筆錄之後就叮囑了車主下次別闖紅燈超速之類的就走了。
上官夕暮這才有閑心對車主道謝,車主倒是大度地微微一笑,表示自己沒關係,能夠幫到他們就好了。又待了一會兒,發現莊紫韓一時還出不來,就禮貌地和上官夕暮道別走了。
上官夕暮在車主走了之後,一直坐在手術室的外麵。他想不通為什麽老天爺總是要如此折磨他和莊紫韓。他們隻想好好地過著自己的生活,難道這樣都是錯誤的想法嗎。莊紫韓已經是個受盡了各種折磨的人了,為什麽老天還不放過她,要讓她一而再再而三地繼續經受著折磨。
淚水從上官夕暮的指縫之中一滴滴地落下,在地上砸開,成了一朵朵的淚花。都說男兒流血不流淚,隻是未到傷心時。現在上官夕暮深深陷入了可能會失去莊紫韓的恐怖心情之中,他隻能不斷地向上天祈禱可以讓莊紫韓度過這次難關。
無論什麽樣的代價他都願意付出。
手術室的燈終於滅了,莊紫韓被醫生給推了出來。上官夕暮趕緊站了起來,跟著病床去了高級病房。
晚上的醫院特別安靜,一反白日的喧囂。莊紫韓安靜地躺在病床上,上官夕暮隻開了一盞很小的床頭燈。柔和的黃色燈光打在莊紫韓白淨的臉上,可是卻依然不能掩飾莊紫韓失血過多的蒼白臉色。上官夕暮心疼地拿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邊,希望可以用自己的體溫帶給她的雙手溫暖。
沉沉睡著的莊紫韓看上去就好像上一次住院時候的樣子。上官夕暮突然憶起那時候醫生曾經對他說過莊紫韓那時沒有想要活下去的想法,所以情況非常不容樂觀。如果等莊紫韓醒過來知道自己和她的孩子沒有了,會不會……
上官夕暮很不想去想到這個問題,可是現在問題卻就擺在了他的麵前,讓他不得不去麵對。他承認自己很害怕,他怕莊紫韓醒來之後得知自己第二次失去孩子之後會癲狂,也怕孩子沒有了之後自己和莊紫韓就再也沒有任何的關聯了。
他緊緊握著莊紫韓如柔荑般的手,在唇邊不斷地輕輕吻著。也許明天莊紫韓醒來自己即將麵對一場狂風暴雨,但是此時的片刻寧靜,卻讓自己的內心無比的安寧。
紫韓,如果沒有了孩子,我們還會不會在一起?
上官夕暮忍不住地自問道。
洛木軒第二天去了別墅,一下車就看到馬路上的大片幹涸血跡。她沿著血跡一路走到了上官夕暮的別墅門口。車庫的門都開著,別墅的大門也隻是被輕輕掩上。由此可見上官夕暮走的時候有多麽匆忙。洛木軒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難道昨晚真的發生了什麽事。
她推開門往裏麵走去,客廳的沙發上一片刺目的紅色。洛木軒的包從她的手中滑落,掉在地上,在空曠的房子裏發出了巨響。她仿佛被這聲音給驚醒了,一下子跌坐在了冰冷的瓷磚地上。
洛木軒捂著嘴,看著眼前的一片狼藉。自己真的闖禍了,她不是故意要在昨晚的飯菜裏麵加紅花的。淚水串成了一顆顆淚珠從她的臉上不斷地掉落。她隻是看電視劇裏那些人說紅花會導致孕婦流產,並沒有真的想要莊紫韓流產,隻是……隻是……。
但是這樣的話連洛木軒自己都不能相信。她是嫉妒,是恨,但是莊紫韓對她一直以來都那麽好,真心把她當成妹妹那樣來照顧。莊紫韓的真心她不是沒有感覺,自己隻是氣不過。隻是……恨。為什麽所有人都對莊紫韓那麽好,而自己永遠隻能屈居於她之下。
洛木軒迅速整理好自己的心情,離開別墅。昨天她臨走的時候趁著上官夕暮和莊紫韓不注意,把他們的手機都給拆了,還把車子的輪胎氣給放了。想必上官夕暮一定猜到了是自己。她迅速找到了他們倆的手機,把藏好的電池和電話卡都裝上,帶著手機去了離別墅最近的一家醫院。昨天這麽緊急的情況,上官夕暮一定會選那家醫院。
洛木軒在計程車上不斷地安慰著自己,事情一定沒有自己想的那麽嚴重。莊紫韓隻是簡單的流產而已,上官夕暮隻要對上她的事都會急的不顧一切,所以別墅的狼藉不過是表麵現象罷了。可為什麽自己的手還在不斷地顫抖著。洛木軒忽然想到如果莊紫韓的父母知道自己把莊紫韓害的那麽慘,肯定會被罵的狗血淋頭。可能整個風家到時候都會讓自己落入萬劫不複之地。
計程車的司機從後視鏡裏看到洛木軒嚇得一邊顫抖一邊哭,好奇地問道:“小姐,有什麽要緊的事嗎?是家裏人生了很嚴重的病嗎?我看你的樣子很不對勁啊,該不會是你自己得了什麽不好的病吧?”
洛木軒顫抖地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牙齒一直在打著戰。她很想告訴司機,讓他不要胡說八道,自己根本沒有任何事。莊紫韓……莊紫韓也不會有事的。司機這樣的胡亂詛咒,她會生氣的。可是話到了嘴邊卻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
司機看了眼洛木軒,歎了口氣,繼續勸道:“年輕人,沒有什麽過不去的坎。哪怕生病了,有了好的心情,病情也會有所好轉的。前幾天電視上不還放出來,一個老年人在知道自己得癌症的情況下繼續好好地生活,想吃就吃想玩就玩,後來再去醫院複檢的時候發現癌症都痊愈了……”
在司機的嘮叨下,洛木軒覺得路程無比的漫長。等到了醫院的門口,她給了司機一張大鈔,示意人家不用找了。然後逃似的下了車,也不管司機在後麵叫著什麽。
衝到了醫院的服務台,洛木軒就問值班的小護士:“昨晚有沒有一個叫莊紫韓的孕婦送來醫院?”
小護士打量著看了她一眼,然後對她說道:“稍等一下,我幫你查查。”然後打了個電話去住院部,得到他們的答複之後就對洛木軒回複,“在住院部的頂樓高級病房。”
洛木軒向對方道了聲謝,然後匆匆忙忙地去了住院部。在莊紫韓的病房門口,剛抬起手準備敲門,她卻躊躇了。現在上官夕暮肯定陪著莊紫韓,她還不知道怎麽向他解釋。醫生肯定也告訴了他,莊紫韓流產的原因。一切矛頭都指向了自己,就算想找借口都找不到。
正在她猶豫的時候,病房的門卻從裏麵被打開了,上官夕暮一夜沒睡的憔悴臉色讓洛木軒嚇了一跳。她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上官夕暮的臉色,然後問道:“表姐……她沒事吧?”
上官夕暮泛著血絲的眼睛看上去有些恐怖,就好像從地獄爬上來的惡鬼一般。他怔怔地盯著洛木軒看,直把人看的毛骨悚然,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她的嗓子因為許久沒說話所以聽起來有些沙啞,要非常仔細才能聽清楚他的話:“果然是你。”
洛木軒腦中的警鈴大響,她顫顫巍巍地說道:“什麽……什麽是我?”
上官夕暮冰冷的眼神讓她現在恨不得想立刻頭也不回地奪路而逃,可是腳卻好像被用了萬能膠水,被緊緊地釘在了地上。高級病房來往的人很少,除了偶爾路過的護士之外沒有其他人經過。他們兩個人就一直站在門口對視。
上官夕暮嘲諷地一笑,對她說道:“紫韓為什麽會流產?難道不是你做的手腳?洛木軒,我曾經以為你隻是個單純的女孩子,雖然不算好,但起碼還有良知,還有一顆善良的心。沒想到你竟然做出這麽不堪的事情,讓紫韓流產?!你怎麽下得去那個手?你們不是親戚嗎?不是表姐妹嗎?你們身上應該有一部分血是一樣的吧,為什麽你就不能像紫韓那樣善良溫柔地去麵對人生。洛木軒,你現在真的讓我很失望。”
洛木軒被上官夕暮的話給嚇得心驚膽戰的,尤其是那句“讓我真的很失望”。她從沒有想到自己也會把別人傷害到這種地步。洛木軒顫顫巍巍地朝門走了幾步,被上官夕暮給攔住了。她靠在牆上,以此來支撐著自己的身體:“我……我什麽……都不知道。你憑什麽就說是我,現在還沒有證據呢。”
上官夕暮冷笑,說道:“事到如今你還不肯承認。如果不是你,你怎麽知道我和紫韓現在會在這家醫院。難道不是因為事態緊急,不得不找到最近的一家醫院裏進行救治嗎?還有你臉上的表情,在你硬著嘴和我狡辯的時候,它們就已經出賣了你。”
洛木軒再次熱淚盈眶,她拉著上官夕暮的手,低聲哀求道:“你就讓我去看表姐一眼,好嗎?我想看看她現在好不好……”
上官夕暮一個揮手,把她推開,看著洛木軒跌倒在地,也沒有一點想要去扶的心思:“去看她?我就是之前太心軟,念在你們都是親戚的份上所以才對你放手。你自己說到現在,你還有什麽臉去見紫韓。你的臉難道就厚到原子彈都打不進去的地步了嗎?洛木軒,我告訴你,紫韓現在被你害慘了。她現在不僅沒了孩子,甚至自己的生命都時刻受到死亡的威脅。”
洛木軒坐在地上,大聲哭道:“我不知道的,我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我心裏也很後悔,我不想去害她的。可是誰讓她要搶我的男人,為什麽你還對她那麽好。我根本就沒想過讓她死,我隻是想給她點教訓而已。”
上官夕暮俯下身,重重地打了洛木軒一個耳光,說道:“教訓?你以為紫韓現在的身體受得了嗎?我之前就對你說過,我從來愛的都是紫韓。你之前不是說我們之間都已經結束了嗎?你還有什麽不甘心的?莫非你之前做的說的那些話都是假的嗎?洛木軒,你走吧。我不想看見你,每次你一出現,紫韓就勢必要受到傷害。我想哪怕她現在醒過來,也不會想要再見到你的。”
負責這一樓層的小護士聽到這邊的吵鬧聲立刻跑了過來。她看到洛木軒和上官夕暮,一個坐在地上哭,一個站著憤怒地咆哮著,實在受不了地皺著眉頭上來教訓他們倆:“這裏是醫院,是病房,病人們都需要休息。我不管你們之間有什麽事,都麻煩你們離開這裏,去樓下或者其他隨便什麽地方解決好嗎?不要在這裏大聲喧嘩。在這樣下去,我就讓保安上來了。”
上官夕暮抹了一下臉,讓自己鎮定下來。然後對護士說道:“對不起,我馬上就讓她離開。”
護士看了眼他們,點了點頭,就離開了。
上官夕暮上前,拉起坐在地上哭泣的洛木軒,對她說道:“你走吧。我不想再多說一遍了。以後也不要再來這裏了。我不想你繼續在我和紫韓的生活中出現。也請你可以離紫韓遠一點,不要再來打攪她平靜的生活了。”
洛木軒哭著點點頭,從自己的包裏拿出上官夕暮和莊紫韓的手機交給他。然後一步三回頭,淚眼朦朧地離開了莊紫韓的病房。
上官夕暮原本隻是想出來抽個煙提提神的,現在被洛木軒這麽一鬧,完全清醒了。他重新回到病房裏,看看莊紫韓有沒有被吵醒。
麵色蒼白的莊紫韓依舊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看上去要多可憐就多可憐。
上官夕暮拿著手機不停地轉著,考慮要不要打電話給莊紫韓的父母。他還不知道莊紫韓為了這個孩子幾乎和自己的父母決裂的事情。他俯下身,用額頭去碰碰莊紫韓滾燙的臉。心裏低低哀求著,紫韓,你趕緊好起來吧。我真的非常擔心你。
洛木軒從醫院哭著出來後,慢慢地走在路上。她沒有目的地隨便走著,神情恍恍惚惚的,一不小心就撞上了一個人。她連忙醒悟過來地對對方說聲抱歉,然後蹲下身幫人家撿起散落一地的東西。
沒想到那個人卻驚訝地叫了她一聲:“木軒?你怎麽會在這裏?”
洛木軒淚眼迷蒙地抬起頭,用力地眨了幾下眼睛,看清楚了眼前的人。
竟然是林辰風。
林辰風一臉詫異地蹲下身,和她一起撿東西,然後隨口問道:“木軒你怎麽了?哭的這麽厲害,被誰欺負了嗎?”
洛木軒趕緊用衣袖擦了擦自己的臉,心虛地說道:“沒有啊,隻是風太大,一時被沙子給迷了眼睛。”
林辰風才不信她的話。和莊紫韓在一起這麽多年,他還是知道洛木軒的脾氣的。輕易不會讓自己在人前落入下乘,哪怕出門拿份報紙也要穿戴整齊地下樓,不放過任何一個有可能遇見金龜婿的機會。
他從洛木軒的手裏接過自己的東西,然後低頭數了數覺得沒錯了,才抬起頭對她認真地說道:“你別騙我了。這附近隻有這家醫院,住宅區都住的很遠。你應該是從醫院裏剛剛出來才對。是不是家裏人住院了,得了什麽病,很嚴重嗎?”
洛木軒別開眼,咬著唇,不說話。她知道林辰風現在還是喜歡著莊紫韓的,如果知道莊紫韓流產住院的事情,肯定會馬上跑去。到時候他和上官夕暮對上,恐怕又是一場折騰。
私心裏,她還是不希望上官夕暮有什麽麻煩的。可是莊紫韓又是因為自己才進了醫院的,上官夕暮不一定會通知莊紫韓已經決裂的父母,如果有個人能去看看她,也許莊紫韓的心裏也會很高興。
林辰風看她不說話,又問道:“木軒,沒事的,告訴我吧。如果是錢方麵的話,也許我還能幫得上什麽忙。我最近在公司混的還不錯,薪水也提高了不少。相信我,隻要能用錢來解決的事情絕對都是小事情。”
洛木軒看了他一眼,然後把眼睛垂下,盯著自己的腳尖,懦懦地說道:“表姐她……住院了。”
林辰風以為自己聽錯了,笑嗬嗬地問道:“表姐?哪個表姐?”
洛木軒咬著唇,非常明確地回答道:“是莊紫韓。她……流產住院了。”
林辰風如遭雷擊。上次莊紫韓在她父母家裏還信誓旦旦地說要留下這個孩子,怎麽現在轉眼就流產了呢?她不是很在乎這個孩子嗎,平時應該會加倍小心才對。他把轉過身去的洛木軒用力扳了回來,看著她問道:“紫韓流產了?還住院了?情況很差嗎?”
洛木軒的眼淚又掉了下來,她帶著哭腔地和林辰風說道:“我不知道,夕暮不讓我進去。他說表姐現在情況很緊急,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林辰風還沒聽完她的話,掉頭就往醫院跑去。他現在心裏非常擔心,雖然莊紫韓一直不肯和他複合,可是並不代表他對莊紫韓沒有心。一直愛著莊紫韓的他,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上官夕暮沒有照顧好莊紫韓,那麽莊紫韓一定會對他失望。到時候自己再從旁努力一把,讓舊情複燃,就能重新和莊紫韓在一起了。
原本今天林辰風是來醫院看他的上司的。自從進了單位之後就一直順風順水的林辰風,現在已經坐到了總經理的位置上了。深受領導信賴的他在上司住院之後每天都會把一天的工作帶到醫院去和上司一起探討完成。沒想到今天剛剛從醫院出來打算回公司竟然就遇見了洛木軒,還得知了莊紫韓也住院的消息。
林辰風一路跑到醫院,去了住院部打聽到莊紫韓的病房號,就上了樓。
上官夕暮聽到敲門聲,以為是洛木軒又回來了。正打算不給她好臉色看的去開門,沒想到來的卻是氣喘籲籲的林辰風。他收起自己臉上的不耐,一臉冷漠地問道:“林辰風?你來這裏做什麽?”
林辰風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挑釁地看著上官夕暮,說道:“你把紫韓給照顧地進了醫院。現在竟然還問我來這裏做什麽?上官夕暮,你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吧。我勸你還是早點離開紫韓的好,自從紫韓遇上你,就從來沒什麽好事發生過。”
上官夕暮沒想到自己剛剛打發洛木軒的話現在竟然被人給重新說回到了自己身上。他挑了挑眉,還真是因果報應屢試不爽。
“我沒有資格在這裏照顧紫韓,難道你就行?紫韓懷的是我的孩子,莫非你還想著要戴頂綠帽子滿大街地炫耀?林辰風,我看太把自己當回事的人是你自己才對。”
林辰風哈哈一笑,嘲諷地看著上官夕暮,說道:“你可能還不知道吧,之前你去國外出差的時候,紫韓去了自己的父母家。她把孩子的事和她父母說了,當時我也在場。就因為你……”林辰風猛地拉起了上官夕暮的衣領,讓他和自己的視線持平,“上官夕暮,你知道紫韓為了這個孩子和她父母決裂的事情嗎?你現在把她害成這個樣子,你就有臉繼續呆在她的身邊?”
上官夕暮被他的話給嚇得頓住了。莊紫韓竟然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回到父母家,還和自己的父母決裂了?他伸手把林辰風給拉開,但是卻拉不住,一時火從心中升了上來,給了林辰風一拳。
林辰風不甘示弱地也回敬了他一下。
兩個人在走廊上就你一拳我一拳地打開了。值班的護士看到兩個大男人竟然打了起來,連忙打電話去樓下的保安值班室,叫人上來把兩個人拉開。
一群保安上來看到他倆扭打在一起之後蜂擁而上,七手八腳地想把他們給拉開。可是糾纏在一起的兩個人正打得難分難解中,哪是那麽容易就能被輕易拉開的。場麵一時混亂極了,值班的小護士從左邊跑到右邊,急的話都說不出來了,心裏哀歎著自己這個月的獎金恐怕要泡湯了。
好不容易被拉開的林辰風和上官夕暮都是氣喘籲籲的樣子,惡狠狠地瞪著對方。小護士站在兩人的中間,對他們義正言辭地說道:“怎麽又是你?我再次警告你,要是你繼續這樣鬧事,我就不得不把你列入禁止出入這裏的黑名單之中。你還是讓病人的其他家屬來這裏陪護吧。”
上官夕暮掙開保安,用手在嘴邊擦了擦,虎口上的血跡讓他怒極反笑了。他看著林辰風冷笑道:“林辰風,好樣的。現在你終於像個男人了。三年前的孬種樣去哪兒了?現在知道橫了?當年你讓紫韓一個人帶著行李三更半夜跑來找我,知道她不見了連見我都不敢見。嗬嗬,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我真是覺得好笑。”
林辰風被上官夕暮剛剛狠狠地在肚子上痛揍了幾拳,現在還沒緩過勁來。他不像上官夕暮平時經常出入健身房保持身材鍛煉,一天到晚坐在電腦前麵寫程序的文弱書生,早就手無縛雞之力,肩不能擔擔手不能提籃的。哪裏會是上官夕暮的對手。雖然他也給了上官夕暮要害重重的幾下,但是因為自己的力氣早就在上官夕暮的重拳之下給打得精光了,倒也沒對對方造成什麽傷害。
保安看林辰風沒什麽力氣反抗,就逐漸放鬆了對他的鉗製。他們一鬆開,林辰風就雙手捂著肚子蹲了下來。他現在沒有什麽心思對上官夕暮的嘲諷進行回話,頭上的冷汗一層層地鋪滿了整張臉。一旁的護士看他情況不對,就趕緊讓保安把他送到急症室去進行治療。
上官夕暮看著林辰風被人架走,冷笑了一聲,想回到病房卻發現門被鎖住了。索性去了樓道間抽了一根煙。
林辰風隻覺得自己的肚子痛的受不了,耳朵邊還有小護士在念念叨叨地說他違反醫院規定才有這樣的下場。這麽被念叨了一路,送到急症室的時候,他竟然覺得自己已經好多了。
急症室的醫生們第一次看到有人是因為在住院部打架被送進來的,這件事在很久之後都一直淪為醫院的笑談。
林辰風被傷的並不重,上官夕暮還是留了力氣的,沒有傷到內髒。他拿著化驗單走在回家的路上,心裏怎麽都咽不下這口氣。上官夕暮從三年前就一直壓在他的頭上,現在更是搶走了莊紫韓的心。林辰風刹那間覺得自己做人非常失敗。失去了心愛的人,還被對方打得這麽難看。他摸了摸自己的臉,剛才上官夕暮對著他的臉還招呼了幾下。恐怕明天去了公司自己就成了眾人的笑柄了。
他恨恨的咬著牙,朝路邊吐出了一口嘴裏的血沫。上官夕暮,我們來日方長,我不會讓你就這麽輕易地就把紫韓給搶走的。我們等著瞧。
夕陽西下,落日的顏色就好像鮮血一樣的紅,讓人不忍心去看那種心碎的刺目。就好像不忍心去麵對自己內心的哀愁一般。
上官夕暮現在沒有工作,可以全天候二十四小時地陪在莊紫韓的身邊。他覺得無比的滿足,這是他從來不曾有過的感覺。拿到第一份薪水的時候沒有,當上夕暮城的總裁的時候也沒有。他拿起莊紫韓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這個小女人現在已經是自己的全部了,怎麽都不會放開手。
想到林辰風那張臉,上官夕暮就恨得牙癢癢。竟然想把莊紫韓從他身邊奪走,根本就是癡人說夢。自己哪裏會讓他得逞。當年林辰風放棄了莊紫韓,沒有對他們的這份感情進行努力去爭奪,那麽現在就沒有資格來和他上官夕暮搶人。從他對莊紫韓放手的那一刻起,林辰風就已經失去了繼續愛她的資格。現在這樣隻不過是不甘心罷了。
上官夕暮這個時候又突然想起,其實偵探之前就曾經對他提過。莊紫韓和自己的父母關係不太好的事情,可是當時自己並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還以為是簡單的鬧別扭。後來又因為夕暮城陷害莊紫韓的事情而暫時耽擱了,一時沒有想起來。現在被林辰風這麽一提,自己才知道原委,原來竟是為了孩子。他看了一眼莊紫韓的睡臉,心裏有些打鼓,突然覺得莊紫韓一直這樣睡著也是很好的。起碼自己不用去和她解釋那麽多,向她說明孩子沒有了的這個事實。
莊紫韓緩緩轉醒,她隻覺得天旋地轉。從未有過的疲憊頓時向她席卷而來。上官夕暮看她醒過來了,開心不已。連忙開門去叫值班護士過來看看情況。
護士很快就過來了,查看了一下儀器和莊紫韓體表情況之後,對上官夕暮表示莊紫韓現在已經脫離了危險期。接下去隻要平穩度過住院的這段時候就行。不過臨走的時候還是再三地告誡上官夕暮:“你可別再在醫院裏鬧事了啊,我真的會把你給趕出去的。病人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你別讓她受什麽刺激,也別做什麽影響到她的事。”
上官夕暮連連答應下來,保證自己一定不會再犯。然後就坐在莊紫韓的床邊,一直握著她的手,專注地看著她。
莊紫韓看著上官夕暮眼睛裏的血絲,下巴上新長出來的胡子茬,還有泛黃的臉色,有些心痛。她剛想開口問上官夕暮些事情,卻發現自己的嗓子幹的不得了,聲音啞的根本說不出話。上官夕暮了然地倒了杯溫水,扶她起來喝下。莊紫韓一氣喝了一杯,上官夕暮一邊輕輕拍著她的背,一邊說道:“慢點喝,不夠我再給你倒。”
莊紫韓喝完水,搖了搖頭,覺得自己的嗓子有些滋潤了,才轉頭問他:“剛剛護士說的是什麽?你在醫院鬧事了?”
上官夕暮訕訕地把水杯放在床頭櫃上,又把三角枕放在莊紫韓的腰下讓她可以坐的舒服些。把一切都做的妥當了,他有些手足無措地站在莊紫韓的床邊,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他現在還沒有想好到底要不要把孩子的事告訴莊紫韓。護士剛剛說的話顯然是被他聽進去了。他怕莊紫韓知道了之後會受到刺激。
莊紫韓見他不說話,有些奇怪。又看到他一會兒搓搓手,一會兒跺跺腳,一副不知道該做些什麽的樣子,心裏的疑惑就更大了。她對上官夕暮微微一笑,說道:“你怎麽了?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子一樣,被護士說的很慘?嗬嗬,我是不會怪你的啦。”說著拍了拍凳子,伸手把上官夕暮拉下來坐在床邊的凳子上,“告訴我吧。”
上官夕暮把眼睛別開,猶豫了很久,輕輕說道:“紫韓,如果我說了……你真的不會生氣嗎?”
莊紫韓從善如流地點點頭:“當然不會了。無論你做什麽,我都不會生氣。我們現在馬上就要結婚了不是嗎?既然就要是夫妻了,那麽就不能隱瞞對方任何事。”
上官夕暮鼓足勇氣,看向莊紫韓那張雖然蒼白,但是卻閃爍著光芒的臉龐。見她朝他鼓勵地一笑,便稍稍安了下心,對她說道:“紫韓,孩子……沒有了。”
莊紫韓聽了這個話,漸漸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她垂下了眼瞼,一言不發。其實醒來的時候她已經有所預感了,可能是因為母性的緣故。她總覺得自己身上好像少了些什麽。尤其是肚子裏那經常會翻身轉動的孩子,似乎特別安靜,一動不動的。原來……自己是永遠地失去了他。她現在有點悲哀,自己是不是不配做母親,所以一個又一個的孩子離她而去。
上官夕暮在一邊打量著她的表情,看她突然不笑了,一下子就手忙腳亂地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麽才好。平時牙尖嘴利的他頓時笨拙了起來:“紫韓,紫韓……我們還會有其他孩子的。你……別傷心好嗎?”
莊紫韓聽到他的話,抬起了眼睛,直直地看著他,機械地說著話:“為什麽會沒有?是不是因為我的緣故……”
上官夕暮看著木木的她,覺得此時的莊紫韓是那麽地無助,那麽地淒苦。他忍不住上去緊緊地抱住她,對她說道:“不是因為你,我們一直都那麽小心翼翼,生怕孩子有一點問題。是別人,別人嫉妒我們的美滿生活……”
莊紫韓突然大聲地叫道:“是誰?誰會那麽狠心。那天晚上我們還好好地一起吃飯,一起暢想著未來,一起研究孩子的名字,一起討論房間的布置……”
上官夕暮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在她耳邊輕輕地說:“那個人,你不知道也沒有關係,以後她都不會出現在我們麵前了。你放心吧,不會再有人來打擾我們了。現在你好好休息好不好。”
莊紫韓用力推開他,把自己身上插著的所有插頭全部拔了下來,也不穿鞋就想衝出門去。上官夕暮眼疾手快地抱住她,順手去按了牆上的急救呼叫按鈕。可是懷裏的人一直在不斷地大力掙紮著,上官夕暮都不知道她一個病人,哪來這麽大的力氣。
醫生和護士很快就趕了過來。他們一起上前製住了莊紫韓,醫生示意護士把莊紫韓的手拿出來。從急救箱裏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鎮定劑,從莊紫韓白的幾乎透明的手腕中注射進去。沒多久,莊紫韓就安靜了下來,繼續沉睡著。
上官夕暮在一邊什麽忙也幫不上,隻能幹看著著急。等莊紫韓睡著了,他才上去幫她把被子拉好。然後轉身問醫生:“她現在這個樣子,會不會有什麽問題?”
醫生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鏡,對上官夕暮建議道:“我個人建議最好進行心理幹預。請你聯係我們醫院的心理科,找個醫生對她進行心理治療。”
上官夕暮鄭重地點點頭,轉頭看著莊紫韓。
醫生和護士魚貫而出,病房裏重新恢複了安靜。
莊紫韓一直不停地做著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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