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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我想提一下這個電影上映的年份是一九八二年,我下麵再引用一個資料:
黨在知識分子理論方麵的撥亂反正,為全麵落實黨的知識分子政策奠定了基礎。從1978年4月全國教育工作會議召開到1986年底,黨基本完成了全麵落實知識分子政策的任務。
《知識中國》第五章全麵落實知識分子政策
我想說的是如果這個電影在一九八六之後再上映會對這個細節作一番改掉嗎?也許會,也許不會,也許沒有什麽也許。
反串
男特務叫“夜來香”這種香豔的名字其實不算什麽,我還聽過最後出來叫“黑桃皇後”的特務。特務背後還有特務的範式在一九五七年的《羊城暗哨》裏也見識過了,這個電影的特殊性還是由夏宗佑這位我印象裏幾乎沒有演過壞蛋的人演了一個壞蛋。曾幾何時,壞蛋的臉蛋上隻有皺紋,好人的下巴上胡子的樣子總比較英俊,從這個角度而言,一九八二年的電影畢竟是一九八二年的電影了。
扮演電影主人公的男演員長一張主旋律的臉是可以很方便地加以挑選的,但主旋律什麽時候能夠不再靠挑選呢?自然,二十五年前的電影現在來做任何指責都隻能是苛責,但如果對二十五年前司空見慣的事情現在還是司空見慣呢?
都是夢話
要說《天下無賊》(以下簡稱為“天”)和《功夫》(功)有什麽聯係,那麽我想到的就是都是夢話,有人覺得是癡人說夢,有人覺得是一個美麗的夢想。
先說《功夫》。
看這部片子的目的就是一個:想大笑一場。這個目的無疑是達到了:我笑得最厲害還是那個胖子耍飛刀那段,特別是拔了又插的那段,笑得前仰後合之際似乎又回到了當年看《整蠱專家》之類片子的時光。
不過,顯然這部片子不止是大笑一場。
周星馳的片子基本有個思路就是讓最被人看不起的人大大地被人看得起一回,譬如當年那個送外賣的何銀水(《破壞王》),抑或那個連檔案都要被銷毀的國家特工(國產淩淩漆),所謂:一張廁紙一條底褲都有他的作用。
這裏的一個潛台詞就是看電影的普羅大眾誰敢說自己不是一張廁紙或者是一條底褲,又有誰能一直為自己有用而得意洋洋,為自己竟然無用而目瞪口呆,時空轉移,誰知道哪片雲彩有雨。
《功夫》裏三人組也好,神雕俠侶也好,最後的小強也好,基本上也是豆渣變龍蝦那種,特別當那大大的如來神掌自天而降,真是我的天啊我的媽。當然開始都有被人隨便打罵的味道(就連強悍的包租婆也有在被窩裏簌簌發抖的鏡頭),還是一個當然,當必須有人站出來的時候,一個一個站出來了,除了那個周星馳。所謂費了那麽大陣仗打通了任督二脈,總不是為了逃跑。
《功夫》的焦點在於一場大戰,這和武俠片(乃至動作片)還是相符合的,所以我總覺得到那朵蘭花開放就夠了。那麽那個冰淇淋怎麽說呢?
“你不覺得這晚霞很美嗎?”孫悟空說,眼睛還望著天邊,“我隻有看看這個,才能每天堅持向西走下去。”(《今何在悟空傳》)
棒棒糖就是那麽一抹晚霞,是那麽一個始終值得堅持的理由,哪怕從未存在。
千山萬水,我看電影總還是希望看到愛情。我到現在思索當年的《大話西遊》為什麽能讓我感動至今,我想,因為他顛覆了一切,但還是不忍心顛覆愛情。而自從那滴眼淚讓周星馳好評如潮之後,他一次次地她變成鼻涕(喜劇之王),把她揉進麵團(《少林足球》),把她變成了棒棒糖,可是我一次一次,終於厭倦。
如果說《功夫》是一個男孩的夢吧,既便渺小到讓一個女孩保有自己的棒棒糖,我還是輕輕敬禮,但如果把他看作是作為導演的周星馳,要開始自己的夢,我隻想說:過多的致敬會使電影混亂得象一碗麵湯,哪怕富含營養,哪怕是向自己致敬!
周星馳以前是從熱鬧的鼓噪中令人“意外”地品味蒼涼,以前是表演,現在是導演,我還是希望依舊這樣,畢竟他已經無愧於一個演員。
說完男孩的夢,再說另一個男孩——傻根的夢:天下無賊。
如果說《功夫》裏的小男孩至少知道自己學成文武藝,保護棒棒糖很多時候還止步於一個夢想,傻根可是理直氣壯地把天下無賊看成是理所當然:狼不偷俺,人為什麽會偷俺。可俺真想問問傻根同誌:狼會缺錢回家蓋房子娶媳婦嗎?
馮小剛到目前為止其實還是王朔的路子:先把主人公搞得吊兒郎當,然後讓他做一件讓大家特感動的事情,譬如捐腎(《愛你沒商量》),把婚房借給癌症病人圓夢(《甲方乙方》),這回他讓一個賊變成了守護天使。
但也許一個封閉的車廂使場景變得簡單,也許情節的焦點始終在於一方麵有人始終要擊碎一個夢,一方麵始終有人要保住一個夢,而理由是我熟悉的:一個是要生存,一個是要生存得更有尊嚴。
很多人奇怪黎叔為什麽始終要偷那六萬塊,而王薄為什麽會大逆轉地來個短信:你睡吧,有我哪(這是全片我很感動的一個地方)。其實從他們的性格走勢而言都是非常一貫而之的,黎叔無時無刻要彰顯自己的江湖地位,賊不空手對他而言就說技術含量;王薄則是老虎也要打盹,何況給自己未出生的孩子積德,哪怕最後把命豁上也是自然。
這部片子比《功夫》更令我覺得出色就兩個字:緊湊。
就如行文布景,不管玩什麽花樣,圍繞一根軸,然後千軍萬馬取敵軍上將頭顱,而《功夫》給我感覺至少是殺得性起,捎帶手把場地衛生都打掃了,《天下無賊》則是緊扣這個無賊的夢是否值得存在這個主題展開,至於如何破壞他的存在,如何保住這個存在,一步一步來
行文至此,卻想起了網上很多關於兩片的爭論,真可謂褒之便有人歡呼雀躍,貶之則有人咬牙切齒,而褒貶過後的滿目狼藉,卻使我懷疑這是否就是我看過的兩部片子,草草收場,也算是草草地熱鬧一把。
這個世界早已是無夢的世界,哪怕在電影裏麵。
春天還是秋天巴金作品影視劇淺憶
巴金老人逝世自然是一個結束,但又自然是一個開始,譬如回憶,譬如我的回憶。他的書看得並不很多,一共三本,全部被改編為電影或者電視劇,而另一部由他作品改編的電影《英雄兒女》倒也算得上耳熟能詳,捉筆述之,權作心香一瓣。
不得不死的大哥《家》
要說被改編成各種藝術形式的巴金作品,《家》無疑是密度和強度都名列前茅的,而1956年孫道臨版本又無疑是其中影響最廣的一部。其影響僅從演員而言,從此覺新必屬孫道臨儒雅一派,梅表姐又逃不出黃宗英疏影之姿,瑞玨總如張瑞芳團團而笑,鳴鳳的眼睛都該象王丹鳳那眉梢比眼眸更為銷魂,但最讓人銷魂的還是大哥覺新,不得不死的大哥。大哥為長,卻長得窩囊。上麵有個似乎什麽都不懂的老太爺,叔叔伯伯們又懂太多令他手忙腳亂的勾當,下麵的弟弟也鬧騰得花樣百出,他不斷地陪著笑臉,不斷地背著人沉默。他當然也會想起那曾經的梅花,他當然也懂什麽叫做自由,什麽叫做抗爭,所以他知道什麽叫做犧牲。電影是發黃的黑白片,孫道臨總是那麽輕輕地在“家”裏“家”外穿梭,他總怕踩到別人的影子,因為他實在知道影子的苦楚。據說當年有人向巴金抗議:你如果把大哥寫死了,那麽我們也不會讓你逃生雲雲。當然作者和讀者最後恐怕也是相對無言收場,畢竟大哥會不會死,作者又有什麽辦法呢?
等人的感覺就像在喝酒——《寒夜》
多年以後,我還記得初次讀完《寒夜》那天我沒有吃午飯,就那麽怔怔地回憶汪文宣欣喜自己懂了喝酒的好處,一口一口,把自己的煩惱都換了酒。電影由於是流動的,極大地衝淡了這種鬱悶,許還山好像連笑容裏都有著皺紋,而當時還非常年輕的潘虹似乎把每一條皺紋化作了對世事的譏誚。理想破滅,生活困頓,左衝右突而又全部頭破血流,每一次的打擊似乎都是為了告訴文宣的憂傷並不難捱,難捱的還在後頭,恰似那天的溫柔,老天總會等汪文宣再喝一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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