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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部完全忘記劇名、男女主角的電視劇,隻記得當時看的時候說是根據巴金1932年的作品《春天裏的秋天》改編的,記得當時想到我28歲的時候該也能寫出這樣的作品吧,當然最令我確信這個記憶不是臆想的是因為裏麵有一個演員——焦晃。

    “《春天裏的秋天》不止是一個溫和地哭泣的故事,它還是一個整代的青年的呼籲。我要拿起我的筆做武器,為他們衝鋒,向著這垂死的社會發出我的堅決的呼聲“Jeaccuser””這是這個故事的序言,但其實電視劇並沒有那麽地尖銳,尖銳本也不像巴金。

    這個故事的開端一片春光爛漫,男主角是一個學校的老師,女主角則是那個班級裏的優等生(當然家境富裕,好像就是校長的女兒?),記得開端是一堂英語課:女主角來了一段英文,男主角也不含糊地回應莎士比亞也不是篇篇俱是佳構,於是兩個人愛得那麽維多利亞。戀愛著的男女總喜歡自作聰明,譬如一天男孩子想做一次不速之客,卻撞見了女主角和一個“大禮帽”貌似相親(其實是女孩怕男孩傷心故意支開他,自然是父母之命),於是那個男主角爭先恐後地難過起來,頗有怕誤會解除而奪去他“難過”的那種勁頭,朋友相勸幾句,便大罵朋友俗氣。這個朋友,就是焦晃。

    焦晃那個時候大概四十多歲,枯瘦枯瘦的,疏離散淡地說:“我不過是個俗物,隻是不想令我的朋友太過傷心”(大意)。他在戲中出現不多,一次好像和男主角下棋,一次是陪他散步,無論是台詞還是走台,他當時就在這部頗為熱熱鬧鬧的電視劇裏非常沉靜,就是這一點沉靜讓我記住了他,記住了如今連網上都搜索不到任何信息的這部電視劇。

    一個人該有幾個爸爸——《英雄兒女》

    如果不是查了一些資料,萬沒有想到如此雄壯的電影竟然脫胎於巴金之筆,想來也斧正了許多,要不是這部電影有田方,於是接著巴金的餘蔭說說田方。

    這部電影有很多經典的台詞,但其中最經典的恐怕有兩句,一句自然是王成的那句“向我開炮”,另一句就是“你有兩個爸爸,一個老工人的爸爸,一個老革命的爸爸”,而田方在電影裏自然不會作為田壯壯的爸爸出現,他是那個老革命的爸爸。

    我們的傳統曆來是斬草除根的,自然也同樣信奉老子英雄兒好漢,糟糕的是英雄和狗熊的標準一直比較遊離,大有今日之英雄,往往便是明日之狗熊,《英雄兒女》上片是在1964年,是英雄還是狗熊已經是非常不能保險的事情,而在這部電影裏的這句“你有兩個爸爸”不啻象一把雙保險,王芳有這樣兩個爸爸,還有一個全軍全黨都要學習的烈士哥哥,多麽幸福的一件事情啊。沒有看過原作,但如果真是巴金老自己這麽寫的,那麽過不了幾年,他就會知道,無論你有幾個爸爸,哪怕一個是老工人,一個是老革命,不會更好,隻有更糟……

    巴金老人硬生生地活過了百歲,他該見過很多,所以值得我們記憶的也該更多。

    附影片信息:

    家1956Family1956

    根據《家》改編。

    導演:陳西禾、葉明

    演員表

    孫道臨高覺新

    黃宗英梅表妹

    張瑞芳瑞玨

    王丹鳳鳴鳳

    寒夜1984ChillyNight1984

    根據《寒夜》改編。

    導演:闕文

    演員表

    汪文宣許還山

    曾樹生潘虹

    電視劇:缺名

    根據《春天裏的秋天》改編。

    演員表

    男主角不記得

    女主角不記得

    男配角焦晃

    英雄兒女1964年

    根據《團圓》改編。

    導演:武兆堤、毛烽

    主演:田方

    他是一聲歎息記起陳道明的“狂”

    他是一聲歎息,一聲不在乎別人是否聽見的歎息。

    初見陳道明。

    就像“經典”這個詞一變而為時髦,二遍則為陳規,三編而為破抹布,“國學大師”似乎也有熱鬧起來的趨勢,不由得想起對錢鍾書是否是國學大師的爭論,又或者對電視版《圍城》是否經典的爭論,爭論本該避開,但畢竟這是陳道明的“新發於硎”,是不能也不舍得避開了。

    方鴻漸是個在上海的浙江人。雖說上海人裏麵江浙算是大幫,但上海人和浙江人的差別還是有的,差別也許是吵架的決然與否,差別也許在眉目間的偶露崢嶸。方鴻漸其實還是和他爸爸是一路的,希望別人自動覺得他厲害,省得他抖機靈的體力,沒成想別人處處不待見他,於是拗著想狂放一把,可是把袖子一卷看見人家的胳膊比自己腿還粗,隻好“溫和”地再把袖子放下來。無論是上海入贅,還是托學三閭大學,方鴻漸就這麽一路不鹹不淡地走著,而陳道明就這麽一路把方鴻漸的那種自我拷問死死地拘在方寸之間,要給你看多少,就不多不少滲出多少。當然就這麽一路走來,方鴻漸經過多少風霜,陳道明忘記多少表演,塵埃落定,我看見的不止那個永遠不會準時的大鍾,我聽見的也不是浮世中的又一遭的車水馬龍,我看見的是那麽多年以來總有人在角落裏思索,我聽見的是無論什麽地方都有一聲很輕很輕的歎息:是對世事沒有更迭的無奈?抑或又是對自己不舍不棄地拷問?歲月消磨,為什麽這聲歎息依然清晰如昨,穿過那無數世代?

    小方之後是小林。

    《一地雞毛》可以看成是機關版的《貧嘴張大民的幸福生活》,都是讓一個人疲憊不堪,卻凡此種種與人無關。

    辦公室是個奇怪的地方,這是個應該和你我完全沒有關係卻實際上關係最盤根錯節的地方,這麽個小小的鬥獸場可以說是五花八門,五髒俱全:這裏有若隱若見的男女曖昧,這裏有狐狸分餅的刀光劍影,這裏有無數看不見的眼睛,這裏當然也有無數被消弭於無形的歎息。

    小林在戲開始不久的時候新婚不久,參加工作不久,有了孩子不久,他覺得他有十八般兵器,他也會用七十二般變化,但是他不久就發現遠遠不止是九九八十一難,哪怕一百零八種煩惱之多也不過隻是個約數,實際上的煩惱究竟多到多少,懶得計算。於是他開始學習微笑,他逐漸習慣麵對冷笑,直到他發覺哪怕皺紋是一條接著一條,他已經不會為自己而笑,笑是一種支出,而支出自然要量入為出。

    這部戲的最後有一個幻化的夢,作為公務員的小林似乎變成了一個甘為洗車工的小林,一氣化二清般的眉來眼去,正當我們覺得要公務員也許要走被工農兵再教育的正路,陳道明卻用一個苦笑將這種“抉擇”戛然結束:這世界原本沒有大澈大悟,隻有一個接一個的,“新”的“小林”興衝衝地問道:中午吃完飯哪裏能夠打籃球啊?

    小林之後呢?小林之後很久沒有見過小陳。

    說起來從沒有覺得陳道明年輕過,也許是因為他總偷偷地皺著眉頭,也許是因為他總知道什麽時候應該微笑,但直到我看見了《黑洞》裏的聶明宇,才醒覺曾經的“小方”和“小林”是那麽的青春年少,幸好男人隻要不窮,還不會怕老。女人之誘在媚,男人之惑在邪,那種透骨的邪。而就像最熾熱的火焰是無色的,最透骨的邪一般緩帶輕裘。而能做到這點的男人哪個不老?

    《黑洞》是所謂的涉案劇,這種據說是“渲染凶殺暴力的涉案題材影視劇”曾幾何時象陳浩南獨霸銅鑼灣一樣橫掃電視熒屏,連千年樹妖一般的清宮戲也被踢到一邊,而中國電視劇的男星大腕們幾乎都在幾年前一起剃光頭之後留起了平頭,就像打星往往麽演一次陳真,沒有做過黑社會老大的男演員似乎就不是好演員:王誌文、李幼斌、傅彪、孫紅雷、柳雲龍、劉威、張國立……真是走哪都能撞見一個“老大”,一幫爺們爭先恐後地爭奇鬥豔,不亦忙乎?不亦樂乎?

    網上對《黑洞》的劇情梗概是以“最終,這起罕見的走私大案以正義戰勝邪惡而結束……”而結束的,而這個被戰勝的邪惡中心就是我們要談論的聶明宇。那麽聶明宇究竟是什麽人呢:民營企業家。民營企業家沒有政府主管部門管著(罩著?),又不像外資那樣有什麽國際影響,似乎不過就是放大若幹倍的小業主,可他們往往倒賣的不是雞蛋,甚至不止是一隻隻集裝箱裏裝著的一輛輛進口汽車:他(聶明宇)設立賭場,有計劃有預謀地拉攏腐蝕天都市的幹部隊伍,並利用父親的市長背景,大肆收買海關各級人員,走私販私,牟取暴利。幾乎是無惡不做卻又無往不利,但是不是真是他的神通?或者說,或者換一種說法,最後兵敗如山倒又是不是真是他的失敗?那麽還是這個問題,聶明宇是什麽人?(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