霏霏的小腦袋也是被人按倒在地上，不過她並沒有被打，臉上沒有傷害。

    我頭腦反應過來後，張口就喊，“霏霏——！”想都沒想就衝上前去解救霏霏。

    可是有人比我更快。

    霏霏聽到了我的聲音，如同見到救星般，啞著聲音喚，“媽媽…媽媽……”

    嚴清軒用盡全力捏住我的肩膀，沈飛更是麵容冷酷地擋在我的麵前。

    我劇烈地掙紮，哭著求沈飛：“你讓開啊，小飛，我求你，救救我女兒。救救她好不好？她才七歲啊！”

    沈飛不說話，他不敢正眼看我，視線移向了別處。

    嚴清軒完全把我給控製住，不管我怎麽掙紮，都逃脫不出他的手。

    “你究竟想我怎麽樣？”我回頭朝他嘶吼，“你個畜生，你不是人！我告訴人你，你別逼我，逼急了我就……”

    他打斷我的話，臉上揚起溫柔的微笑，“這都還不懂？我讓你自己選擇啊。”

    “選什麽？”

    嚴清軒笑容變得意味深長，“可以開始了。”

    聲音剛落，胡揚和沈飛同時動了，兩人從外麵搬來兩把鍘刀，分別放到周漾和霏霏麵前，打開鍘刀後。

    胡揚抓起霏霏的手，沈飛則是抓了周漾的手。

    他們這是……

    這是要……

    “不要啊——！”我情緒控製不住，聲淚俱下，近乎嘶吼的怒罵道：“你們這群人渣！你們是敢動他們父女倆一根手指頭，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們的！”

    吼到嗓子都破了音，房間裏回蕩著我淒厲的聲音，隻有按著霏霏和周漾兩個年輕人臉上表情出現變化，其他人都是麵無表情，而沈飛他不敢拿正眼看我。

    “咳咳……小…小榆姐……”

    腦袋被死死按在地上的周漾艱難地發出聲音。

    “周……”喊到一半，我的聲音就戛然而止，不是因為我的聲音啞了，而是我不敢喊出他的名字。

    我怕會他恨我，怨我……周漾知不知道他父親周誌明出事了？

    嚴清軒殘忍地揪住頭發，用力地將我的頭往後扯，幽幽地冷笑道：“那也要有機會成為鬼。”

    頭皮疼得仿佛是要被他硬生生扯下來，我根本不肯認命，忍受著近似於剝皮之痛，仍然還在拚盡全力往前掙紮。

    我……我恨啊！

    我的錯！都是我一個人犯下的錯誤，為什麽報應會降臨在他們身上？！

    “沈飛，我們認識這麽多年，周漾跟你又沒有什麽深仇大恨，你憑什麽要這麽對他！住手啊！你個混蛋！我讓你住手啊！”

    沈飛看了看我，迅速低下頭，我死死地瞪著他，看他抓起周漾的右手，放到了鍘刀底槽。

    “不要不要！我最後再警告你一遍，沈飛，你要是敢動他一個手指頭，我跟你沒完！”

    很快，我的視線就轉移向了旁邊，因為胡揚也緊隨其後，抓住霏霏的小手，同樣放到了鍘刀底槽上。

    霏霏的手指那樣小，與泛著陰寒森冷的鍘刀成了鮮明的對比。

    “啊啊啊——”我驚恐說不出來話，條件反射地往前衝，像傻子一樣聲嘶力竭地亂吼一通。

    我對自己特別狠，全然不顧被嚴清軒揪起來的頭發，我毫不畏懼他會把我的頭發連同頭皮一起扯下來，可我卻深深地害怕他們會殘忍地切下霏霏的手。

    她還是個孩子啊！

    霏霏也察覺自己即將麵臨什麽，發出尖銳的尖叫聲，撕心裂肺的喊著：“爸爸…爸爸……”

    “霏霏！”

    我終於恢複了語言能力，立刻炮轟麵不改色把霏霏的手放在鍘刀底槽上的胡揚，他簡直沒有人性，死死地按住了霏霏的手腕，任憑她五根手指在底槽上胡亂地掙紮。

    “胡揚，你睜大眼睛看看，她還是個孩子啊！她那麽小，究竟犯了什麽錯，你非得要要這樣對她啊！”

    嚴清軒不知怎的，竟然鬆開了我的頭發，改為抓住我的右手，反擰了一圈後才反剪到我的後背，妄想限製我的行動。

    我已經陷入在瘋狂狀態，不管不顧地往前衝。身體上半身沒能跟得上不停往前衝的雙腿，一個趔趄，“咚”的一聲直挺挺地跪癱在地板上。

    本來我應該是整個人都摔在地上，是嚴清軒強行提住了我肩膀。讓我隻是跪癱在地上。

    這個角度讓我能更清楚地看到到臉趴在地板上哭咽不停的霏霏，那塊地板上流淌著一灘水漬，也不知道她是哭了多久。

    “霏霏！霏霏！”

    “爸爸…爸爸……”霏霏的一隻眼睛往上瞧，看到了我目光，艱難地喊了一聲：“媽…媽……”

    我扭回頭，淚眼朦朧地朝嚴清軒嘶吼，“你放過他們父女，我跟你回去還不行嗎？我保證我以後都會聽你的話！”

    嚴清軒俯下身，一隻手捏住我的下巴，他的手很長，捏得我嘴唇都變形，擠攏到了一塊，下頜骨更是疼得像是要裂開了一樣。

    “我剛才跟你說過的話，你根本沒有認真聽是吧？你難道還想讓我給你重複第三遍？”

    我一下子就明白他話裏的意思。

    事實上從踏進這道門以後，我就明白這又是他殘忍又惡毒的“二選一”遊戲。

    上一次玩這個遊戲，給我留下了難以磨滅的陰影，我至今都無法走出來。現在，他又故技重施。

    隻不過這次我的身份不是棋子，我成了審判官。

    一個是我的親生女兒，一個是我這輩子唯一真心愛過的男孩……無論選擇誰，都會有一個受傷。

    不會出現上次的狀況，我寧肯自己受傷，也不願意我愛的人受到一絲一毫的損傷。

    “我不選！你個禽獸是有多變態，才會想出這麽個惡毒的遊戲！”我破口大罵，腦子飛快地思考了幾秒，我冷笑一聲，意有所指的說：“哦，對不起，我忘了，你本來就是個變態，你個死……”

    ‘太監’這兩個字還沒從我嘴裏冒出來，嚴清軒就急切地打斷了我的話。

    “你好好想清楚。”他的嘴湊到我的耳邊，刻意壓低了聲音，幾乎隻有我一個人聽見了他的話。

    他說，你要是敢胡說八道，這一屋子裏的人，一個也活不了。

    說完這句見不得人的悄悄話，緊接著他又開口說話了，這次聲音很大，包間裏所有人都能聽見。

    “該選誰？是你的小前夫重要，還是你的親生女兒重要。哦，對了，我好像忘記告訴你了，你這一輩子都不會再有孩子了。”

    “嗬——”先發出聲音竟然是周漾。

    我沒太大反應，反倒是周漾，明明到狼狽到極點，像一頭被關進籠子裏獅子，卻還是發出了憤怒的叫囂。

    嚴清軒咧嘴大笑。

    我怔了怔，懷疑嚴清軒最後一句話不是故意對周漾說的，他是對我說的。他想告訴我，我不會再有孩子，讓我放棄周漾。

    嚴清軒眸光一轉，低頭溫柔地看著我，溫聲細語地問我：“想好了嗎？”

    “不，我哪個都不選。”我故作冷漠道：“大不了就是一死，我怕什麽，我感謝你送我們一家三口在地下團聚。電視劇裏常說的一句話，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死。”

    “你以為我會這麽容易就成全你嗎？”

    “那你究竟想怎麽樣？他們父女倆又沒有做錯事，你竟然卑鄙到拿他們來威脅我，我都已經答應了要跟你回去，你還是不肯放過他們！”

    “誰讓我是個變態，你不選，那就隻好兩個一起砍了。”他接了我的話，眼中浮起惡毒陰冷的狠笑，一個字一個字當著我的麵殘忍地說：“動手！”

    沈飛和胡揚立刻就行動，一隻手控住人，另一隻手不約而同地握住鍘刀握把。

    “不！不要啊！我求求你們了！我給你們跪下來了，你們放過他們父女倆，你們以後也會有妻子和孩子，你們真的就怕報應嗎？！你們這群畜生啊！”

    我聲嘶力竭地哭喊，眼淚鼻涕一起流下來，根本喘不過氣，胸口和喉嚨同時抽搐，起伏不停。

    “啊啊啊啊——！！！”

    我吼到額頭青筋裏出來了，耳邊除了自己尖銳的聲音，再也停不到其他聲音。

    可是鍘刀並沒有因為我的尖叫聲停下來，它好像一部慢動作的電影，每一秒都很極其漫長，比鈍刀子割肉還要讓我痛百倍。

    霏霏在哭。

    周漾他在說話，他說，他說……

    “快救霏霏……小、小榆姐！快啊，我……我沒事……”

    我多想向他咆哮，我如果選擇救霏霏，那你怎麽辦？你的手就不要了嗎？

    就如同他會毫不猶豫選擇女兒一樣，我也很自私，我一個字都不敢問他，因為我已經做出了選擇。

    眼看鍘刀就要落下，我歇斯底裏地吼出來，“停下——！我選！嚴清軒！我現在就選！你讓他們趕緊停下！”

    吼完，我頭偏過去求嚴清軒，喉嚨裏像是有什麽東西湧出來，我正想說話，沒想到因此岔了氣。

    頓時，喉嚨裏傳來一陣火辣辣的劇痛，“哇”的一聲把那東西吐了出來。

    我拚命地咳，咳得上氣不接下氣，滿嘴都是鐵鏽味。

    原來那東西是血啊。

    “小榆姐！”

    “……小榆姐！”

    周漾和沈飛同時喊了我。

    我聽見了，卻給不出任何回應，咳得太厲害，臉都漲紅了，喉嚨痛到蔓延進鼻腔，然後鼻子裏稀裏嘩啦地流出一股腥甜的液體。

    嚴清軒還是抓著我不放，他捏住我的下巴，將我的臉抬了起來，嘲諷道：“我不是告訴過你，咬舌是不可能自殺成功的。又想玩同一招苦肉計，愚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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