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撕扯糾纏真實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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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禾被這一幕嚇到,差點驚叫出來,但想到外麵的小晨,她就強迫自己鎮靜下來,跪到許亦安旁邊小心翼翼地說:“許亦安,你住手,你不要這樣啊……”
她用力地摁住他的胳膊,一種熟悉的恐懼感將她包圍,看著地上的那癱血跡,除夕晚上許紅姝割腕的那駭人的場麵就浮現在她眼前……
終於,是輪到許亦安了嗎?
不是說會好起來嗎?怎麽他還是會這樣?變得越來越糟?
她咬著唇,從他僵硬的手指間,強行搶下小刀片丟得遠遠的。許亦安始終沒有抬眼看她,偏轉了下,身體,雙臂抱住自己,任手心的血流著,聲音倔強蒼白:“你,不要管我……”
嘉禾一時失措,反應過來後,先想到去找紗布和藥水給他包紮手上的傷口。
她讓自己強裝冷靜無事,這仿佛已經成為她的一項特殊技能了,所以毫無破綻,出了房門,她笑著對在外麵等候的小晨說:“小晨,你哥沒事,隻是心情不好,現在都睡著了,你不用擔心,吃了飯就先洗臉睡覺吧。”
小晨放下心來:“那好吧……那今晚我是跟小佳姐姐你睡,還是哥睡?”
嘉禾想了下:“你就自己先睡吧,睡你哥的房間,姐姐可能會睡得比較晚。”
小晨點頭,說:“嗯嗯,那姐姐你也不能太晚睡哦,明天就要去學校報名了……”
“明天就是開學了?”嘉禾恍惚了一下,這才弄清楚了日期,沒想到自己連這麽重要的日子都忘了。
“是啊,明天就是我們小學開學啊。瘸叔在外麵照顧媽媽,你得帶我去報名呢,然後後天就是你們開學了,你不會也忘了吧?”小晨說。
嘉禾的確是全都忘了,這些天她也搞不清自己腦子裏在想些什麽了,總之就是越來越混沌。
哄完小晨,記號日子,她就默不作聲地去找家裏的紗布和藥水,在櫃子上看到許亦安的藥瓶,她想到了什麽,就把那些藥瓶也一起拿進了臥室。
許亦安還是保持著那樣的動作,隻是當她接觸到他的手臂時,感覺到了他輕微的顫抖:“來,把手給我,我給你處理一下傷口。”
他這下沒有抵抗,而是任由她擺布,漸漸抬起了頭,看著她。
嘉禾也看到了他的麵容,蒼白僵硬,眼眶微紅,一雙瘋狂的眼睛裏有灼人的光芒,明明很無力很脆弱的樣子,卻似乎隱藏著某種難以抑製的狂躁。
嘉禾就看到他的眼睛感受到他的顫抖,就知道自己猜對了,她給他清理傷口的動作頓了下,問:“你今天沒有吃藥是不是?”
許亦安卻沒有回答,仰臉凝視她,眼中的光芒變成了破碎的波光卻依舊瘋狂,伸起滿是血痕的左手顫顫巍巍地觸碰了下她的臉頰,她愣怔地一動不動,他湊近她,近在咫尺之間,他的手在她臉上留下了一點點自己的血跡,又拿開了手,有一種想碰又不能碰的掙紮。
他打量著她,開口說話,聲音微弱:“我是怎麽了?我怎麽能對你做那種事情?而且是一次又一次……我怎麽能強迫你?昨晚……我還打你了是不是?把你的臉都弄傷了,還有你的嘴唇……我真混賬啊……我以後都會對你好的,我保證,就對你一個人好……你原諒我行不行?你不要怪我啊……你不要離開我啊……”
在他充滿誘,惑力的話語中,嘉禾清晰地認識到,這是個惡魔,還是個好看的惡魔,有一張讓人容易受騙的臉,還有一雙瘋狂的眼睛……
你不能恨他,也不能愛他,這種人才是最可怕的。
嘉禾哽了一下,沒有接話,而是先放開紗布,打開藥瓶,倒出藥來,說:“先吃藥吧。”
他不說話,她再說一遍:“來,先把藥吃了。”
許亦安的目光落到那一小堆藥丸上,又看向她:“你喂我。”
嘉禾無奈,拿起一粒放到他唇邊,他卻沒有張口,而是固執地望著她,直白地說出兩個字:“用嘴。”
嘉禾心頭猛地一顫,臉上微紅,看了下手裏的藥丸,猶疑地開口:“可是這麽多……”
“那就一粒一粒地喂。”他的聲音中聽不出輕浮或是撩,撥,說這種無恥的話也能說得波瀾不驚。
她僵持了一會兒,還是妥協了,把一粒藥丸放到自己雙唇之間輕輕抿著,然後閉上眼睛,湊近他的臉,他迎合上來,吻住她的唇,藥丸過渡到他嘴裏,她就立即移開了。
然後就是這樣,一遍又一遍,重複了好多次,直到最後一粒藥丸通過她粉,嫩柔軟的雙唇送到他口中,她要移開時,他卻摁住了她的頭,又吻住了她的雙唇,用舌頭撬開了她的皓齒,更深入地試探,吻到不能呼吸。
她喘著氣,推開他:“別,別這樣了。”
他放開她,又癱坐在地上,沉默不語。
嘉禾用冰冷的手捂了下發燙的臉,低下頭,繼續給他包紮手上的傷口,給那一道道刀口抹藥時,她的眼裏沒有了別的顏色,隻有一片暈眩的紅,紅得讓人心寒。
看她笨拙的動作,許亦安又出聲:“你心疼了?”
嘉禾抬頭看了他一下,咬唇說:“我隻是害怕……”
“你怕我?”他平靜地問。
嘉禾卻不知道怎麽回答,隻好說實話,“是的。”
許亦安就又沉默了。她弄好之後輕輕放下他的手,說:“傷口包紮好了……”
看了眼手上的白色紗布,他淡漠的臉上浮現一絲苦笑,掀起左臂的袖子,說:“手上的傷口是處理好了,那這個怎麽辦?”
他袖子一捋,嘉禾隻看到三個用刀刻在皮膚上的大字,觸目驚心的暗紅色傷疤,構成了她的名字:“莫嘉禾”
她驚駭失聲,捂住嘴,睜大了眼睛望著他的手臂。他淡淡地笑說:“你的名字筆劃太多了,流了不少血才寫好呢。你是不是以為我從來不記得你的原名?你一定以為我都忘了,其實沒有,我一直記著,你是莫嘉禾,不是許亦佳,我也從來都沒有辦法把你當作許亦佳……”
她捂著自己的臉,心裏隻有震驚和酸澀,眼眶越來越紅早已不堪重負,雙眸中的淚水隨時可能決堤,她逼著自己搖頭:“不,不,不!你不能,我也不能……許亦安,你還是把我當作許亦佳吧,當作你失蹤的妹妹,不要想什麽莫嘉禾了,她是不能存在的!就把我當小佳,你就隻是我哥哥……這樣我們才能輕鬆一點……我寧願裝作我不喜歡你,我寧願裝作你也從來不在意我……”
他愣了片刻,變得不會言語了:“發生了這些之後……你還讓我把你當妹妹……你覺得可能嗎?”
她有些抑製不住的激動,雙手抓住他的胳膊,說:“可能啊!當然可以!我一直都裝得很好啊!以後我們也能繼續假裝下去!不是很好嗎?這樣你還可以喜歡別人,不用管我。我就把你當哥哥,你媽就是我媽,你弟弟就是我弟弟,我會把你們當家人來對待……”
她這個念頭和這樣迫切的態度,看在別人眼裏是奇怪的,但許亦安一眼看破,勾唇苦笑,直視她的眼睛,問:“你就這麽想離開我?”
嘉禾一怔,冷靜下來,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而是含淚說:“我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夠離開你,但我確定你終有一天會不再對我有興趣,我不想等到那個時候再傷心,還不如隻做你的家人。許亦安,我有過離開這裏的機會的,但是那時,我沒有選擇離開,是因為你,還有唐茵姐小晨瘸叔,我舍不得,可是今天我才是明白,無論有多麽不舍,我都終將離開,因為隻有離開東區,我才能有好的未來,隻有離開你,我才能過上我想要的生活。”
“你想要什麽樣的生活?”他問。
嘉禾笑了起來,說:“我想像東區之外的女孩子一樣按正常的方式長大成人,我想好好讀書,我想讀大學,我想畢業找工作,我想談戀愛,我想結婚生孩子,我想做我喜歡做的事,我想四處遊曆去了解這個世界……可是當我在腦海裏想象這些的時候,從來沒有……你……”
他聽著她說,沒有出聲,後來吸了一口氣,目光一顫,眼淚直直墜了下來,問她:“為什麽不是我?”
許亦安哭了,許亦安落淚了。
嘉禾看著他眼中的淚水,艱難地呼吸,說:“因為這是東區,因為你是許亦安……原諒我這麽懦弱,不敢想象和你的未來,其實,實話就是,我沒有勇氣跟你一起承擔未來。我不想陪你一起瘋狂,我不想承受任何一種傷心,我不想無止盡地為你的安危擔憂,我不想跟這裏的人一樣墮落,我不想未婚先孕,我不想犯法犯罪,我不想……喜歡你……許亦安……”她幾乎失聲,眼淚奪眶而出。
“所以,許亦安,你得放開我了……你必須放棄我……我不夠勇敢,沒有辦法陪你走下去……”
他伸手,用指尖擦去她的眼淚,不再哭泣,靜靜地看了她很久,才開口:“好,我放過你,我隻把你當妹妹,你可以離開我,你可以喜歡上別人,你不用陪我爛在東區。”
她看著他,一發聲便是撕裂般的心疼:“嗯,謝謝你。”
他們擦去了淚水,許亦安靠坐在床邊,抱著自己,把臉放在膝上,側頭看著嘉禾,像一個得不到某樣心愛的玩具而失落的小孩子。
嘉禾沒再看他,顫顫巍巍地收拾好藥瓶紗布,抹掉地上,將要凝固的血跡,做完了這些,再看許亦安,他依然那樣望著她,但眼中的失落已經變成了讓人心疼的脆弱和迷茫。
他說:“我好冷……”
嘉禾說:“那到床上去睡覺吧,坐在地上肯定會冷的……”
他沒有動,依然緊緊地抱著自己,看著她。她走向他,嚐試把他扶起來,他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她把他扶到床上去:“來,坐到床上,進被窩睡著,就不冷了。”
還是昨晚的床,但被撕裂的傳單被罩已經換掉了,她掀開被子,想讓他躺下去。
許亦安卻環住了她的腰,在她耳邊說:“還是很冷啊,要抱著你取暖才行……”
嘉禾整個人一僵,大腦轟鳴一陣,許亦安身體失重一般向前倒去,把她壓在了身下,沒有受傷的右手靈活地解開她上衣的紐扣和裙子的拉鏈。
知道小晨在隔壁,她不敢叫出聲,麵部痛苦地扭曲,難以置信地瞪著他:“你說你要放過我的……你怎麽能出爾反爾?許亦安你無恥!”
許亦安脫掉了上衣,雙手在她身上摸索,麵無表情,“我說我會放過你,但是是在你離開我之後,現在,你不還沒走嗎?既然你終有一天會離開我,那我何不充分享用現在還有的機會?”他扯掉她的圍巾,俯身吻上她的脖子。
她雙手推阻他的肩膀,“許亦安,你剛才答應我的,隻把我當……”
“妹妹?”他與她在咫尺間對視,眼神空洞,無賴地笑了笑:“那隻是在外人麵前,你不想跟我談戀愛,跟我裝兄妹也可以,但是門一關,誰說我不能睡你?”
“你真惡心!”她捶打他,被他用力握住了手腕,是用紗布包紮的那隻手,她可以看到他手臂上的那三個字。他問:“還要這樣嗎?家裏已經沒有多餘的被子床單了,你也沒有幾條裙子可以被我撕了,而且小晨還在外麵呢,你想讓他知道我們在幹什麽嗎?”
她放棄了掙紮,閉上了眼睛,許亦安滿意地撫摸她的臉頰:“你怎麽這麽好騙?”
她睜眼瞪著他,看著他迷濛的雙眼越來越近,細碎的吻從她的額頭落到耳垂,他在她耳邊低語:“到底是好騙,還是心甘情願?”(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