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冊封昭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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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太後則是一臉震驚地怔愣在原地,她萬沒有料到,連她的祺兒亦是這般深刻地愛上了那個女人。沒錯,那個女人就是一朵有毒的黑色曼陀羅花,初中此毒,沒有任何征兆,時間越久,毒性便愈濃烈,直至最後的不可自拔。現下,那個女人害了她一個兒子還不夠,還要害了祺兒麽?不,她絕不允許!隻見,太後淩厲的眼眸一掃玄祺,一字一頓清晰地道:“速速去把太醫院院首請來,竹兒,你扶祺兒進內殿休息,沒有哀家的旨意,不得讓祺兒踏出內殿半步,否則,提你的頭顱來見哀家!”太後深知玄祺生性善良,倘若不用此法,隻怕亦是困不住玄祺的步伐。而今日若不重懲子萱,隻怕是到了明日此事一旦被玄洛知曉,玄洛定會像上一次那般以自身的安危來威脅自己,是以,懲處子萱,刻不容緩。“是!太後!”玉竹則是因太後下達的這樣一道命令心頭一顫,立即躬身應聲。“住手!”而此時,殿外驟然響起的那一聲低而森冷的怒喝,令永壽宮眾人心神俱震。“你們誰來告訴朕,究竟發生了何事?”隨著這一聲冷冷的喝止,杖打在子萱背上的板子忽地一滯。隻見,子萱氣息奄奄地垂伏在行刑凳上,汗水潤染了滿臉,隨著汗漬不斷的滲出、滴落,那層塗在她臉上的蠟黃色薑汁,亦在一點點地消褪,逐漸顯現出那張足可傾城傾國的絕美容顏。聲落,眾人便看到皇帝身著一襲明黃的龍袍大步流星的跨進了永壽宮的大門,俊容冷冽,眸色淩厲而肅殺。
“哐啷!”那兩把交錯淩駕在子萱後頸上的佩刀相繼墜落在地,而那四名千牛衛則早已是神色驚駭地跪倒在地。霎時,永壽宮中此起彼伏的請安之聲四起。他,終究還是來了。她強撐著體內僅剩的最後一絲力氣,緩慢而艱難地抬起螓首,朝著這聲之所出望去,這一望,便望入了玄洛那雙幽深似海的鳳眸中,縱然此刻汗水已是模糊了她的視線,但她還是能依稀看見他那漆黑如點墨的瞳眸中,所散發出來的震懾人心的陰鷙犀冷氣息。瞧見子萱背脊上一片殷紅,鮮紅的血水汩汩從她的背上流出,溫熱的液體順著行刑凳延伸向下流淌開來,落了一地的紅。那一刹,玄洛隻覺天旋地轉,心肺仿佛被數十支無形的利箭洞穿,隨後,鋪天蓋地向他襲來的,便是痛徹心扉。隻見,他飛一般地朝著子萱奔去,像如獲至寶似的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小臉,力道溫柔而輕緩地將那方綿巾從她的口嘴取出,甫一抽出綿巾,她喉頭那一股極力抑製的腥熱,立時像卸了閘的江河,頓時便噴濺在他明黃的衣襟上。而他,卻絲毫不放在心上,瞳眸中滿滿的全是她的影子,柔情似水的眸光更是流露出了從未有過的疼惜、深情、還有寵溺,然而,轉瞬間這些神色又被一抹濃濃的害怕與恐慌所替代。隨即,便聽到玄洛頭也不回出聲。“劉謹,續命丹!”隻見,劉謹畢恭畢敬地疾步上前,迅速掏出懷裏的那個紫檀木匣子並打了開來,旋即,便看到玄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取過匣子裏的丹藥便喂進了子萱的嘴裏,修長的手指輕抬起子萱的下頜,利於她吞咽,直至瞧見她完全吞下了丹藥,玄洛眸中的恐懼之色這才稍有消褪。
她心神一鬆,當即便要支撐不住,在昏厥之前,纖瘦的身軀已被玄洛緊緊擁進了懷裏,他很小心的讓她的頭剛好倚著他的胸膛,而他有力的大手則是緊緊摟著她纖細的雙肩,給了她最為強大的依最。望著他衣襟上的那一抹鮮血,她有些歉疚地窘紅了臉,強忍住背上錐心的刺痛,甫一啟唇,什麽都還來不及說,便聽到宮門外傳來這樣一聲嬌喊之音:“皇上,您等等臣妾!喲!出了什麽事,怎麽跪了一地的宮人?啊?皇上?皇上,您怎麽啦?怎麽渾身是血?還有,您怎麽能摟著名宮女呢?”數個話峰急轉,數個問題接連砸進眾人的耳中,光聽這一番囂張又口無遮攔的言辭,不用說,此人除了是婉昭儀之外絕無他人。果然,便見到婉昭儀一臉驚慌地進了宮來,隻可惜,還未走到玄洛的近前,便被接受了玄洛一個眼色的劉謹攔下了去路。“大膽劉謹,你居然敢擋”但,還不待楚倩婉的話出口,正殿之中走出來的皇太後卻是一道冷芒瞬間射向楚倩婉,冷然地截斷她的話:“放肆,婉昭儀,你把哀家的永壽宮當成你的永和宮了麽?”見太後一臉陰霾,楚倩婉臉上一驚,急忙旋身,緩步上前了幾步,盈盈一跪。“臣妾給皇太後請安,皇太後萬福金安!”
語畢,她微垂的眼眸仍是不由自主朝玄洛望去,當看到玄洛竟對一名宮女萬般的寵愛時,她眸光中立時劃過一抹不甘與恨意,而手中的絹帕則早已被摸得變了形。然而,卻礙於聖威與皇太後的威儀,她亦是不敢在麵色上顯露出半分,是以,出口的話依然是恭敬乖順的。而隨同太後一並出來的,還有被玉竹攙扶著的玄祺,他誰也不看,深邃猶如曜石般的雙眸隻定定地凝著子萱,瞧見她渾身是血的倚最在皇兄玄洛的懷裏,他猶如魚梗在喉,有些倉皇的垂下眸簾,那原本燦若星辰般的眸光,立時變得黯淡無光。此刻,他才明白,在這禁宮之中,即便他身為親王,事涉後宮內務,他這個親王頭銜仍舊是無絲毫用處的。玄洛心疼地擦拭著子萱臉頰上的汗水,抬手將她落下的發絲拂到耳後,低頭在她的耳側輕聲道:“你隨劉謹回昭陽宮,讓李太醫先瞧瞧你背上的傷,我隨後就到!”而子萱則在聽到“隨後”二字之時,她心中一凜,心頭驀地騰升一絲不詳之感。隻見,她暗暗一咬銀牙,眸光堅定地緩緩搖了搖頭。
“你”俊臉因子萱的固執驀地一沉,見她麵色蒼白,呼吸亦是有些不穩,即便想要出口斥責她這小小的堅執,見了這樣嬌楚的一麵,亦是隻能吞下了腹中。微不可聞地輕歎了一下,隨即無可奈何地執起她的素手,十指緊扣間,隻感覺有一股溫熱的氣息,自手掌心汩汩傳入她的體內,遍布五髒、滲入她的四肢百骸,立時便舒緩了背上鑽心的刺痛。見玄洛又是喂子萱續命丹,又是渡真氣的,皇太後的嘴角浮上一抹冷笑,眸光中掠過一抹嗜血的意味,出口的話語更是淩厲而又滿含責備。“皇上,這續命丹珍貴無比,有價無市,放眼天下,亦是僅有寥寥四顆而已,其它三顆又分別為西周、北齊、軒轅三國持有,如此極品丹藥,皇上倒這般浪費了?而皇上的龍體更是關乎天下萬民,皇上豈可替一介宮婢渡真氣而自損龍體?”聞言,子萱心下一驚,委實沒料到方才吞咽下的丹藥竟會這般金貴,原本稍有輕展的柳眉,此時又擰在了一起。而玄洛卻是對太後的這番話絲毫未放在心上,幽深似海的眸光直直地凝著子萱,發現她因太後的話而黛眉緊蹙,眸光中頓時劃過一抹不耐,招手喚來的兩名宮女攙扶過子萱,繼而抬手解開了披在他身上的那件明黃色繡龍的銀紋披風,動作輕柔地披在了子萱的身上,以防寒氣侵入她的體內。
隨後,便聽到玄洛犀冷地開口:“劉謹,讓永壽宮一幹宮人們悉數退下,方才執行杖刑的千牛衛即刻送去刑部,傳朕的旨意,方才他們杖打了萱兒多少下,讓刑部十倍的打回去。”話語一頓,嗜血的雙眸霍然射向楚倩婉。“婉昭儀,你也回宮罷,即日起,沒有朕的旨意,入夜後,你不得踏出永和宮半步!”“皇上?”隻見,婉昭儀美眸噙淚,顫抖著紅唇,一臉不可置信地望向玄洛,月華下,滿頭的珠光搖曳,慘白的麵色更襯得那嬌俏的小臉越發的楚楚動人。然而,卻依舊未能引起玄洛半分的注意。萱兒?他喚她萱兒?他對她柔情似水、嗬護備至,他將最珍貴的丹藥不帶絲毫猶豫地便賜予了她,這說明什麽?代表他已視她如己命了麽?若是如此,那麽,此前看似容光無限的自己,又被他棄於何地了呢?思及此,楚倩婉雙目驟然劃過一抹冷芒。“臣妾謹遵皇上聖諭,臣妾告退!”
她斂了驚,收住淚,喊出這句話時,她那顫抖的身軀,像極了風雨之中飄搖欲墜的殘花敗葉,隨即在雲香的攙扶下旋身離開。而皇太後則是目光複雜的瞟了一眼楚倩婉漠然離去的背影,淺淡道:“皇上,這婉昭儀好歹亦是雨晗的恩人,皇上豈可這般待她?”“哦?”如刀削過的薄唇扯出一抹嘲諷的弧度,深邃幽沉的鳳眸冷冷地凝向皇太後,沉聲道:“母後方才不也是厲聲斥責著婉昭儀麽?”當太後聽到玄洛的話後,麵色陡地一沉,淩厲的雙目中轉瞬即逝的劃過一縷不悅,似有若無的掃了一眼玄洛的右臂,卻意外瞥見玄洛滿目詫異的把玄祺從頭打量到腳,太後的心頓時輕微的一顫,隨後,眸光頃刻間又恢複了平常的冷靜,不動聲色地問道:“不知今夜皇上駕臨哀家的永壽宮,所謂何事?”對於此前玄祺請旨賜婚一事,太後卻是隻字不提的,因為她老人家很清楚,照目前這個情形,倘若讓玄洛知曉玄祺請旨將子萱賜於他為靖王妃一事,隻怕會令玄洛對玄祺心生嫌隙,由此,太後便刻意淺淡開口,企圖轉移玄洛望向玄祺那探究似的視線。(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