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鳳顏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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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那人不帶絲毫猶豫的開口。“兒臣懇請母後賜婚兒臣與戶部侍郎徐辰軒大人的表妹甄子萱!”倘若,此事當真與那人有關,那可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思及此,德公公的眸底劃過一抹高深莫測的寒芒,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笑,隻是轉眼間卻又變得麵色淡然,朝隨行而來的幾名內侍使了個眼色,隨即便轉身朝永壽宮走去而此時的議政殿內,玄洛正與眾人商議如何接待軒轅使臣之事。
隻見,殿中的文武百官均是麵色凝重,紛紛交頭接耳,以期商議出最佳的決策之法。突然,有內侍躡手躡腳的向前,一臉沉重的湊近劉謹的身前,在劉謹耳側低語了幾句,隨即便見到劉謹原本平展的眉頭不著痕跡的皺了下,眼底頓時掠過一抹驚愕,忙躬身行至玄洛的身側,壓低著聲音,道:“啟稟萬歲爺,萱主子知曉知曉了萬歲爺留宿永和宮一事,方才宮人來報,主子於昨晚子時離宮,目前不知所”聞言,玄洛‘騰’地自龍椅上站了起來,一道冷芒瞬間射向劉謹,全然不顧正殿中那一臉茫然狀的文武百官,聲音冷如寒冰,咬牙切齒道:“劉謹,你就是這樣替朕掌管內務府的嗎?”劉謹頓時‘撲通’一聲雙膝跪地,滿麵惶恐道:“奴才該死,奴才該死請萬歲爺責罰!”他深知自己主子的脾性,此時他說的越多,隻會更加惹惱自己的主子,是以,除此之外,劉謹不敢再說半句多餘的話,更別提替自己辯解了。玄洛麵色冰冷如寒霜,冷冽如子夜寒星般的眼眸中折射出點點寒芒,掃向劉謹的目光中盡是一片失望之色,繼而收回視線,轉而冷肅一掃眾大臣,冷然道:“退朝!”說罷,便神色匆匆朝後殿而去。而方才不幸被玄洛這一道冷冽而犀利的眸光掃到的一幹大臣們,隻覺腦門一涼,一股森寒之氣陡地自頭頂灌入心間,惹得他們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司禮內侍怔愣了半晌,緩神之際,卻發現皇上早已沒了蹤影,趕忙高聲宣道:“退朝!”雖皇上先行離開,但禮卻仍不可免,眾大臣恭敬地行了禮,見內侍們已然散盡,這才低聲的議論開來。“看皇上神色匆匆,莫不是後宮有大事?”“是啊,莫不是哪位娘娘要為皇家添龍添鳳了?”“此言差矣,皇上鮮少翻後宮諸妃的牌子,估摸著不是此事哇!”“那還能有何事令皇上這般急促?”一名年邁的老臣摸著花白的胡子,緩緩開口。“後宮的嬪妃屈指可數,能令龍顏變色的,除了那日文大學士提到的那女子,還能有誰?”聞言,眾大臣心中一凜,紛紛噤了聲,全做鳥獸狀散了開去。畢竟,關於冊子萱為妃之事,皇上此前早有口諭:此事不得再議!自議政殿出來,玄洛卻並未回昭陽宮,而是徑直朝西四所走去。而劉謹則是麵色慘白的緊隨其後,感覺到玄洛周身縈繞的令人膽寒的森寒之氣,劉謹隻覺一股寒氣自腳底騰升至心頭,更是令壓低著頭顱不敢望之。“奴婢參見皇上,皇上吉祥!”
甫一踏進院子,憐兒便快步迎了出來,直直跪叩在圓形拱門處,隱有意圖阻攔聖駕之嫌疑。玄洛麵色沉凝的掃了憐兒一眼,卻見憐兒麵色與平常無異,再觀那原本屬於子萱的房間,此刻更是落下了鎖,大有一種‘子萱不在此地’的意味。忽有一陣寒風呼嘯而過,吹拂得枝葉簌簌作響,越發襯得這一隅院落寧靜祥和。“朕問你,萱兒昨夜可曾來過?”極其輕淡的聲音,卻是泛著無邊的森冷氣息。憐兒心中一凜,麵上卻不動聲色,頷首恭敬回道:“回萬歲爺的話,奴婢不認識方才萬歲爺所提及的女子!”寥寥數個字,說的那叫一個滴水不漏,讓人挑不出絲毫的錯處。殊不知,正是憐兒這一番嚴謹之詞,則更加肯定了玄洛心中的猜測。玄洛劍眉斜挑,冷睨著憐兒,一抹顯而易見的怒意自他的眸底閃過,此刻,若非他極力壓製,隻怕早已成大火燎原之勢,再度出口的話更像是沁了寒潭的潭水,冰涼徹骨。“朕再問一次,萱兒昨夜可曾來過?”此言一出,劉謹眉頭不由得一皺,半斂的眼眸中頓時掠過一抹詫異的神色。皇上一向惜字如金,今天卻一反常態的同一個問題連著問了兩次,可見,皇上此時心中的焦灼與急迫已然到了極點,若不是看在子萱的份上,隻怕,皇上早就命人把這名大膽的宮婢拖了下去。憐兒一怔,眨了眨眼,這一眨,眼眶中那一股溫熱液體頃刻間便決堤而出,哽了聲音。“姐姐自昨夜起,便一直昏迷不醒,奴婢鬥膽,懇求萬歲爺莫要再折磨姐姐了!”
“放肆,憐兒你”劉謹的話未完,便被玄洛截斷了。“劉謹,傳禦醫!”那一聲極輕,聲音仿如從胸腔最深處發出的撕啞低沉,滿滿全是他對她的憐惜。昏迷不醒?她終於開始在乎他了麽?為何,為何,他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步伐急促的推開房門,望著躺在床上的女子,玄洛心如刀割,痛得那般的錐心刺骨,似要將他生生剜裂開來。她頭側在裏邊,閉著雙眼,雅致的黛眉深深攏起,光潔的前額不斷有冷汗冒出,菱唇無意識的微張了張,似是說著囈語,卻是張口無聲,隨即,有細細的水流,從她的眼角緩緩流淌而下他怎可將她一人棄於昭陽宮呢?昨夜之事,就算他與婉昭儀無肌膚之親,隻怕,這禁宮之中的流言蜚語,亦是會中傷她的吧?他真該死,昨晚一味考慮如何擺正她的位份,卻忽略了這一點。將子萱的手緊握於手心,玄洛那張俊美如天神般的臉上,滿是焦灼,而那雙深邃猶如黑曜石般的眸子中,此時亦是溢滿了擔憂與綿綿情意,癡癡道:“萱兒”隻見那纖長濃密如蝶翼般的眼睫顫了顫,隨即便抽回了被玄洛握於掌心的素手,眼角的餘光輕瞥了玄洛了一眼,略微蒼白的唇角扯起一抹冷然疏離的弧度,緊閉上雙眼,將頭埋進錦被之中。是的,她不想他觸碰她,亦不想他的目光緊緊地鎖著她,她,討厭見到他。身後傳來一聲幾不可聲的歎息,隨即又是一聲情意綿長的低喚。“萱兒”萱兒?不知為何,她開始厭惡他這般喚她!她閉著眼,仿佛疲倦到了極點,比之冰淩更冷冽的聲音自錦被下傳來。“皇上隻怕是找錯人了,奴婢名喚子萱,並非萱兒!”是的,她好累,好累,僅願就此沉沉長眠下去。而玄洛,他看不見她決然,看不清她的疏離,可這一聲聲‘皇上’、‘奴婢’傳入他的耳中,卻仍是字字散發著幽寒的氣息,深深滲入他的骨血,令他如墜無底深淵。“昨夜朕與婉昭儀”他急切的想要解釋,一時不覺自己竟自稱‘朕’。
殊不知,正是他這個‘朕’自稱,徹底碾碎了她那顆已然痛到無以複加的心。隻見她霍然自床榻上起了身,看也不看玄洛一眼,對著玄洛扯開一抹淺笑,那笑靨仿如一現的優曇花,馬馬虎虎朝著玄洛盈盈一禮,半斂的眸底不期然掠過一抹哀傷,冷聲道:“奴婢參見皇上,奴婢名喚子萱,並非皇上口中的萱兒,皇上若無其它的吩咐,奴婢告唔”話未完,手臂上卻是突然多了一雙手,長臂一伸,便把子萱扯進了自己的懷中,動作迅速而熟練的將那件置於楠木椅上的錦毛鼠鬥篷披於她的身上,隨即他一手攬上她那不堪一握的纖腰,一手托著她的後腦,倏然一個俯身,在她的一片驚愕神色之中,他已精準的覆上她那兩片有些蒼白的櫻唇,趁她怔愣之際,他的舌尖靈巧的撬開她的雙唇,帶著宣示主權的意味,強勢而霸道的順利侵入她的檀口,猶如攻城略地一般,占據著屬於他的城池,喝著屬於她的青澀與甜美,男子獨有的陽剛氣息,瞬間便將她整個人籠罩,讓她的心跳急促加速,幾乎不能順暢呼吸。
麵對玄洛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子萱如遭電擊一般,腦中一片空白,無依的小手僵滯在半空之中,驀地,腦海中驟然閃過他昨夜亦曾這般親吻過那人的念頭,頃刻間便讓她迷惘的心神回歸了原位,惱怒、羞憤、心酸、委屈種種情緒像潮水般在這雙水霧迷蒙的美眸中翻湧,雙手猛地抵上他的胸腔,奮力一推,成功脫離了他的桎梏。子萱怒瞪著眼眸,二話不說,抬手本能地一掌摑去,隻聽“啪”的一聲,混合著她滿腔怒火的一巴掌赫然便摑上了玄洛的右臉,不多時,他的右臉上便浮現出五道清晰的指印,可見,子萱心中的惱恨羞憤之感已到了頂點。他怎麽能這樣待她?他怎麽能無視她的感受,這般輕薄於她?他把她當作什麽人了,青樓女子麽?卻不想,他以吻封緘,雖阻了她未完的決絕話語,卻止不住她委屈的淚水。隻見她的眼淚如珠,一顆顆的滾滾而落,那滴滴晶瑩透亮的淚珠,似化作無數的冰錐,狠狠捅進他的心窩,一點一滴的深入,讓他劇痛難舒。(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