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這個男人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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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地鐵上下來的時候,肚子疼的要命,艱難的一段路,覺得比平時長了十倍。

    我知道事情肯定不簡單,但是現在很累,我沒力氣爬到醫院,隻能回去休息下,第二天再去。

    有血從下麵流出來,我能清楚地感覺到,我不知道厚厚的打底褲是否遮得住,隻能繼續加快腳步。

    回去,換衣服的時候,真的發現打底褲上麵有很多血,用力一攥,都是黏黏的,鞋子上都有。

    那麽多的血,看的心髒突突地狂跳,我以為流產隻是件小事兒的,沒想到弄得這麽嚴重,早知道下午就不去公司了。

    捂住肚子長長地喘著氣,連爬起來燒熱水的力氣都沒有了。

    可我不想去醫院,如果事情大了的話,會上新聞,說不定我爸媽都會看到,他們會知道我在北京私生活過得有多亂。

    鄉村的人最容不得的就是流產墮胎,跟男的亂交,我們家會一輩子被別人戳脊梁骨。

    在我恐懼的時候,猛烈的敲門聲咚咚的響了起來,我想去開門,可是爬不起來,在我坐在床邊不知道怎麽辦時,門被打開了,腳步聲越來越近,嶽澤出現在我麵前。

    他呆呆地看著地上的,然後慢慢抬起頭來,一臉崩潰的模樣。“繁菁菁,你怎麽了?為什麽會有這麽多血?”

    聽著他的話,我才往地上看去,才發現,白粉色的地板上,一串紅的發黑的腳印異常醒目,就像是懸疑電影裏的畫麵,恐怖嚇人。

    可我已經把孩子打掉了,我有資本跟他傲嬌,他的不在乎比不過我的不在乎,我就是想看看他知道之後的反應,所以直接了當地跟他講:“打胎了而已,幹嘛那麽激動?”

    落在我身上的眼神慢慢地凝聚起了什麽,變得猩紅起來,他幾步走到我麵前,用力地攥住我的手腕兒。“你打掉了我的孩子?!”

    “不是你的孩子。”淡淡地講了句,他攥著我的力氣更加大,眼睛也好像要吃人一樣。我出了口氣,忍不住補充了句。“ok,是你的孩子。”

    “你懷孕了,連告訴都不告訴我一句,就把它打了!”

    “嶽先生,哦,不對,改叫您魔魔大人,您現在這麽激動幹嘛,跟我分開一個月,你做過什麽嗎?早前您不是說過,我不能生您的孩子嗎?上次關於孩子這個問題,我的選擇您不是也同意的嗎?allright,現在……現在孩子打掉了,你沒有負擔,我也沒有負擔,多好,啊?”

    這麽有骨氣的一番話,我想講的很瀟灑,但是鼻子卻不爭氣的酸了,連帶著眼睛跟著變濕了。

    他瞪著我,愣愣地看著,滾動著喉結像是在壓抑著什麽,我別過頭仰起臉,沒事兒,不疼。

    “還在流血嗎?”

    “跟你無關。”

    “我們去醫院。”

    “我不。”

    可是他不聽我的話,強製性的想把我抱起來,殘餘的力氣反抗著,下麵好像又有溫熱的液體流了出來,他一隻手攥著我的胳膊環到我後背,另一隻手摟過我的腿,後麵不敢動了。“我不強迫你,我們不去醫院了。”

    “你走吧。”

    他近在咫尺的臉藏著濃濃的悲傷,蹲下來摟著我的腰,沙啞的聲音帶了哭腔。“繁菁菁,菁菁,我錯了!”

    我伸手停在他的頭發上方,他的聲音聽上去很悲傷很痛苦,我想安慰他,但是我想到跟他之間的差距,默默地把手收了回去。哽咽著嗓子淡淡地講:“還沒有人這樣跟我道歉過……”

    是啊,沒有,小時候爸媽為了養我讀書,終日裏忙著農活,他們不夠法定年齡就結婚生了我,當年心智還不成熟的他們每次我犯錯的時候隻會對我打罵,到十七八歲我都不敢看著他們的眼睛講話。

    大學裏,我慢慢變得開朗,我會笑,會鬧,會瘋,會吵,但在那下麵藏著的自卑、恐懼與膽怯,沒人看透過。

    其實,我能理解嶽澤的心理,我能理解他對我的欺騙,所以我最受不了的不是他的欺騙,而是在他的欺騙裏,跟白癡一樣的我。

    “嶽澤,我想靜靜。”我講完,可是嶽澤不鬆手,我蒼涼地笑笑。“現在這算什麽,因為孩子內疚嗎?你沒錯,錯的一直是我。”

    鬆開我,他艱難地開口。“我最近一直在……”

    “不重要。”

    “我留下來照顧你。”

    “不用。”

    “繁菁菁!”

    他惱火地叫著我的名字,我仰著頭看著他。“又想強迫我做什麽嗎?編輯大人?你習慣發布命令,習慣別人順從你嗎?我不聽的話,你是不是又要強迫我做什麽?這次是打算強迫我做什麽?我沒有人權沒有自由是不是?”

    “閉嘴!”

    又是這樣,幹幹地笑著,聽他的話,我閉上嘴,他站起來扶著額,咬著牙在房間裏轉了兩圈。“你好好休息。”

    講完他朝著外麵走去,看著他逐漸遠去的背影,我心裏沒有絲毫的舒服感,讓他走就走嗎?他對著我冷臉的時候我有這樣嗎?

    抓著床單,我衝著他喊道:“鑰匙。”

    他停下腳步,拄著額頭停了一會兒,才轉過身不情願的從口袋裏把鑰匙掏出來,遞給我。

    我沒有立即去接,看著他的手問他。“你什麽時候備份的鑰匙?”

    在我離開的時候,已經把他家的鑰匙還給了他,雖然有些東西在四樓懶得上去拿,但是我跟他要了我家的鑰匙,他把鑰匙還給了我,卻備份了鑰匙。我早就想到過他可能備份了鑰匙,但是一直沒有換門鎖。

    可我想不通,既然他有鑰匙,為什麽從來門有打開過我的門?

    “我以為你換了鎖。”淡淡的口氣,那麽理所當然,真想衝他大吼一聲,你試都沒試過,怎麽就知道有沒有換鎖!

    可碰上他這個被動的樣子,我所有的情緒都是在無聲地嘶吼,我能對他講什麽。人的意識驅使著人的行為,當意識強烈到一定地步時,自然會有行動,而之所以沒有行動,是因為那種意識還不夠強烈,換而言之,他還沒有那麽在乎我。

    “好。”

    接下鑰匙,我別過頭,不想再看他離開的樣子。

    臥室的門被關上,外麵的門被關上,我衝著空氣咆哮著。“混蛋!”

    肚子跟著抽痛了下,東西是吃不下了,一點要動的欲望都沒有了,所以晚上就這麽過去了。

    第二天起來,恢複了些力氣,可去廁所照鏡子,頭暈暈地扶著大鏡子,裏麵的人差點把我嚇死,枯槁憔悴的臉像個女鬼,一點血色都沒有,一片蠟黃。

    今天是必須要去醫院做檢查的,簡單收拾了下東西,打開門時,濃濃的煙草味兒彌漫過來,我連忙捂住了鼻子,跟著白色的一團擋住了我的視線。

    “粥都冷了,我去幫你熱一下。”嶽澤推開我直接走進裏麵去,我呆滯在原地,有些搞不清楚狀況,想轉身進去時,卻看到門口的牆壁邊散落著一根又一根的煙頭,加起來有二十根了。愣愣地看著那些煙頭,想到剛才嶽澤講的話,粥冷了。

    現在才八點鍾,那麽多煙頭,他是什麽時候出現在這裏的?

    走進去,裏麵響著叮叮當當的聲音,走到廚房門口,他手忙腳亂地對著煤氣灶跟鍋,搗鼓了半天才把粥破開倒進鍋裏,但是手裏的包子卻讓他茫然了。

    這樣無措的嶽澤看著讓人的心不由得柔軟,一種叫做原諒的衝動在狠狠地掙紮著,甩了甩腦袋,因為站著很費力氣,我就去沙發上坐著。

    趴在沙發上,看著廚房裏他的背影發呆,那個畫麵真美。

    “今天不用上班嗎?”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自然些。

    “不用。”

    “你不是很忙嗎?”

    他從廚房裏走出來,思考了下,淡淡地跟我笑著。“那些事情推遲一個月,不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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