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天藍糾結真心不明小河嬉笑指點迷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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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五)
柳天藍拿著長風給她的酒店名片,順利找到了地方。酒店大堂金碧輝煌,前台小姐頂著美麗精致而不失親切的臉,耐心幫她辦理入住手續。天藍拿出身份證和銀行卡,小姐微笑著隻接過其中一張,軟語道:“訂房的客人已經交付過押金了,您直接入住就可以。”
乘電梯上到11樓,一開房門,溫暖的氣息迎麵而來。房間布置潔淨而溫馨,處處人性化的細節設計,無不彰顯著高檔連鎖酒店的品質。
冬夜降臨得早,窗外已是青黑,一場雪終究沒下起來。折騰了一天,天藍也覺得累了,沒有出門覓食的興致,胡亂叫了一點簡單的晚餐,在房間裏吃了。正想脫衣洗澡,早點擁抱大軟床,忽聽手機鈴聲大作。接起電話,聽筒裏傳來小河的聲音:“天藍,你到哈爾濱了嗎?”
“嗯,下午三點多到的。”天藍一麵癱坐到沙發裏,一麵答道。
“見到沈長風了嗎?情況怎麽樣?”
“見到了。我到的時候,葬禮已經結束了。唉,他挺難過的,看起來憔悴了很多。”
小河也歎了口氣,說:“你多勸勸他吧。聽小白說,他跟奶奶感情很深。”
“是啊!今天他還帶我去了老人家以前住的房子,講了很多以前的事,你不知道,他奶奶是多了不起的一個人。”於是將長風奶奶的故事大致講給小河聽。小河在那頭聽得連連稱歎:“這才是女中豪傑!這麽一比,咱們遇到的困難挫折,真不算什麽事!”
“是啊。”天藍又問小河回老家了沒有。
“回了,我爸媽一個勁兒催我回來,其實回來也沒事幹。我又不會做飯,不會打麻將,一大堆親戚聚在一起,每次隻有看熊孩子的份!”
天藍笑道:“你這算不算樂不思蜀?有了情郎,忘了爹媽!”
“嘿!你這個小沒良心的!我哪年不是二十九、三十才到家?你明明知道,還酸我!”
天藍大笑,又聽小河轉口壞笑道:“哼哼,我看你也酸不了我多久,照現在的發展勢頭,保不齊下周你就被‘攻陷’了!”
天藍一陣心虛地咳嗽。小河多了解她,立刻察覺出不對勁,問道:“柳天藍,什麽情況?該不會……?”話不說完,隻等著天藍作何反應。
天藍支支吾吾:“這個……我本來真的隻是想過來看看他……”話沒說完,就聽小河那頭高分貝狂笑起來,天藍頓感耳膜震顫,忙把手機從耳邊拉遠,點開揚聲器,聽到小河興奮大叫:“長風把你拿下了是不是?!”
“嘖嘖,注意用詞!什麽叫‘拿下’?!”
“不不,不是‘拿下’,是……‘搞定’!”小河說完又哈哈大笑。
天藍佯裝生氣,哼了一聲,說道:“不告訴你細節了。”
小河忙道:“別別別!我錯了,你快跟我說說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怎麽忽然想通了?前幾天不是還跟我說,怕這個怕那個,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喜歡他嗎?”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一時衝動……”
“嗨,”小河笑道,“小白跟我說,你這次去哈爾濱,回來後估計就要改口叫嫂子了,我還不信,跟他說,不可能,天藍在這方麵很謹慎。”
聽小河這麽說,天藍愈發心虛起來,滿麵愁容道:“是不是你也覺得我這個決定太草率了?”
小河沉吟了一會兒,說道:“你先跟我說說,你為什麽改主意了。”
“我跟你說實話,你不能笑話我。”
“不笑不笑,我發誓,你講得再搞笑我也不笑。”
天藍禁不住笑了一下。小河叫道:“你看你!不讓我笑,自己先笑!”
“好啦,你聽我細細道來。”
“快說吧!真夠吊胃口的。”
“今天我見到他的時候,應該怎麽形容呢?”天藍沉吟了一會兒,眼前又浮現寒冬枯園獨坐的落寞身影,續道,“他一個人孤零零坐在外麵,跟平常簡直判若兩人。特別憔悴,整個人像被掏空了似的。他看見我就哭了,止不住的流眼淚,應該是忍了很久,忍得很辛苦吧!看到他流眼淚,我覺得特別難受,就像……,像有無數隻螞蟻在心裏爬。那個時候我滿腦子就一個想法,隻要能讓他別這麽難受,讓我做什麽,我都願意。”說完這番話,天藍用那隻沒有握手機的手掌捂住眼睛,“說完了。”
“所以你為了撫慰他受傷的心靈,就把自己貢獻出去了?”
天藍假扮哭腔叫道:“哎呀,不是說好不笑話我的嗎?”內心卻對小河這句總結有種不祥的認同感,頓時想起“恩公有難,以身相許”的戲碼來。
小河急忙笑著安撫,然後收斂笑意,說道:“你還記得小白追我,我舉棋不定的時候,你跟我說過什麽話嗎?”
“什麽話?”
“你說:‘和誰戀愛都是冒險。如果你的心對這個人有感應,就像從沒受過傷那樣去愛吧。’這話對我最後的決定影響特別大。”
天藍回憶起當時和小河促膝交談的場景,又聽小河續道:“腦子好像還沒想清楚,但是心已經有感應了,隨心所願準沒錯。再說了,患難見真情,經曆這件事,可能你對沈長風的真實感覺才冒出來。你說,隻要他能別那麽難受,你願意做任何事。這種甘願赴湯蹈火的心情,不是喜歡又是什麽?”
這一番話如一把斧子,幫天藍在眼前的一團迷霧混沌中劈出一道光來,她心下一陣清明喜悅,不禁歎道:“我還總在你麵前自稱‘知心姐姐’,從今往後,這個封號看來要禪讓給你了。”
“我才不要,那麽娘!”小河抗議道。
天藍笑道:“有姐妹真好,一個人犯糊塗,另一個清醒的還能把把關,支支招。”
“小姐,你那不叫犯糊塗好嗎?說好聽點叫‘幸福的煩惱’,說白了就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我怎麽得了便宜還賣乖啦?”
“拜托,追你的人可是沈長風!如果青青聽到這事,肯定要羨慕得暈死過去!”
青青是兩人的大學室友,天生追星體質,似乎每個階段必須要崇拜追逐某個偶像,精神才能有所依托,因此在她的明星偶像不開演唱會,沒有影視作品上映的時期,她就用過剩的膜拜精力追逐校園偶像,長風首當其衝。天藍第一次看長風踢球,就是被青青軟磨硬拽過去的。
聽小河這麽一說,她才想起這個室友和她的各種光輝事跡——必須承認,如果讓青青知道最後收服長風學長的,竟是與自己同寢四年的舍友,必定會有爆炸性後果,細思極恐。
這時天藍想起另一個人,心裏蒙上一片更厚重的陰雲,說道:“恐怕要擔心的,還不止青青……”
“還有誰?”
“他有個前女友,知言堂發布會的時候,已經來找我惡狠狠宣示過主權了。”
於是天藍把上次徐莉如何上門警告她與長風保持距離,如何以領帶作為物證編造狗血劇情等經過都跟小河說了。
小河在電話那頭氣得咬牙切齒:“遇上這種極品,你怎麽才說啊?!要是早點告訴我,我一準兒殺過去好好收拾她!這幾年沒少碰見這樣的女人,對付她們,我有的是辦法。”
“淡定淡定。你是我的王牌,怎麽能輕易出動呢?再說了,她的警告不也沒發揮效力嗎?”
小河聞言立刻由怒轉笑:“是這麽回事!高!柳老師高明!”兩人齊笑,笑過之後,又聽小河說道:“以我對這種女人的了解,她們沒那麽容易善罷甘休。要是你倆好上的消息傳到她耳朵裏,她肯定會炸毛,再找上門的。”
“不,不會吧?”天藍驚道。
“怎麽不會?你搶走的,可是她最在乎的。她對你的仇恨,不會比正室對小三的少。”
“我沒搶她的呀!他們早就分手了!”天藍急道。
“我知道,但她不會這麽想。你看她理直氣壯找你宣示主權就知道了。《誰動了我的奶酪》那本書看過吧?”
“看過。”猜不出小河忽然提這本書是何意。
“有的人享受過每天準時準點出現在同一個地方的奶酪,就覺得他理所當然地應該一輩子享受這個待遇,哪天奶酪忽然消失了,他也不會接受現實,更不反省,一門心思想著早晚奶酪會重新回到他身邊。”
天藍深深吸了口氣,忽然覺得前路凶險莫測,問道:“那怎麽辦?”
“給她個下馬威,務必讓她明確知道你才是正主,長風隻愛你,斷了她所有念想。”
小河話音剛落,就聽到叮咚叮咚,門鈴響了。天藍說道:“小河,你等我一下,有人按門鈴。”
“這麽晚,誰啊?”
“我也不知道。”
“你問清楚再開門啊!”
天藍答應了一聲,把手機放在沙發上,走到門口,不開門先問道:“誰?”
“送外賣的。”門外一個低沉的男子聲音應道。天藍心生懷疑,說道:“我沒叫過外賣,你找錯了吧?”
“沒錯,小姐,是一位沈先生幫你叫的。”
天藍聞言猜想必是沈長風擔心她一個人不好好吃晚飯,幫她點了外賣,何況隻有他一個人知道她住在這裏。於是解下安全鎖,打開門,隻見一名高大的黑衣男子立在門口,一頂白色鴨舌帽壓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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