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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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憑宋欽文再不情願,終究爭不過為父的宋冠生。半是呆滯半是驚訝,他身形僵硬、任由宋冠生拖上馬車。後者再次向空海大師告辭後,抓住車轅坐在車廂外,揮動馬鞭掉頭,不消片刻便已消失在碼頭。

    “阿彌陀佛。”

    望著宋冠生須臾間塌下去的肩,空海大師輕念佛號,心下歎息。

    桃花障已成,他本以為此子終生將受其害。然而方才宋父的出現,卻讓他看到了冥冥中的一絲轉機。

    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這世上不僅有慈母心,巍峨如山的慈父心腸同樣令世人動容。故而方才,他明知迷途知返的宋欽文可能會成為小侯爺命中劫數,卻依舊道出事實真相。出家人以慈悲為懷,更何況那隻是一點虛無縹緲、尚未成氣候的劫數。

    睿智的雙眸中露出釋然,收回豎在胸前的並攏五指,空海大師轉身往回走。

    等了這麽久,也該輪到他喝杯敬師茶了吧?

    想到臨走前兩個徒弟拉在一起的手,睿智高深的大師瞬間變成笑眯眯的老和尚,垂下來的壽眉挑挑,臉上褶子笑深了不少。

    被他念叨的阿瑤就沒那麽高興了。袖下的小手被少年拉住,他攥得那麽緊,直讓她感覺五指被一隻鐵鉗夾住了。

    “景哥哥!”

    粉嫩的小嘴高高撅起,不悅之下她聲音高了些,悠長的尾音足以讓另一邊的胡九齡聽到。

    成功抓到小手無限滿足的陸景淵,緊張情緒比之阿瑤有過之而無不及。那丫頭看起來瘦瘦小小,風一吹就倒似得,然而小手攥緊手心後卻絲毫不膕人。又嫩又軟、柔若無骨,直讓他愛不釋手,強行忽略男女大防隻想多握一會。

    激動之下他也沒失去警覺,察覺到胡九齡投過來的異樣目光,他頗為遺憾地放開手,神色依舊是方才宣布征募軍餉時的冷然和高高在上。

    “征募將於三日後巳時在城中雲來樓舉行,今日拜師儀式過後,本候會命人給諸位送上請柬。”

    前排宴席中諸位綢緞上聞此一驚,三日……恰好是他們各家清點大致賬目的時間,而巳時也是他們中大多數人到鋪子查看的時辰。用三日核算完賬目,各家還未來得及商議,便已經要前去雲來樓赴宴。

    小侯爺此舉,究竟是無意……

    天底下哪有那麽多巧合,經商之人對有些事本能地敏感。心下各有思量,這會他們麵上卻滿是和氣讚同之色。

    視線從眾綢緞商所在的那桌流水席移開,陸景淵看向高台下不住撓頭的沈金山,“沈老爺愛女做出這等事,眾目睽睽之下被揭穿,心下難免有些不痛快。”

    沈金山知道自己掉進了胡九齡的套裏。會首之職乍聽上去挺好,能直接上達天聽,日後麵對地方官員時心裏也有底氣,這可是多少銀子都買不來的便宜。可小侯爺如今就站在那老狐狸邊上,這香餑餑最後落到誰嘴裏,不是明擺著的事。

    若有可能他一文錢都不想出!

    可偏偏眾目睽睽之下出了這樣的事,因著阿慈連帶沈家名聲受損。此事他若不做出個姿態,以後沈家如何在青城立足。所以這筆錢必須得出,隻能出得比往常多,還不僅多一點半點。隻有大筆的銀子砸出去,才能挽回沈家顏麵。

    可這筆銀子的作用,也就隻剩個挽回顏麵。到時他捐的銀子多了,臉上有光的是誰?是身為欽差的小侯爺、是新任青城會首胡九齡。

    一想到大筆雪花銀便宜了多年老對頭,他心頭就忍不住發悶,氣血上湧一股腥甜直衝著嗓子眼冒過來。突然間他靈機一動,稱病不出。隻要他不去,誰能有辦法?即便當時有人在編排他,可過後所有人的目光定會集中在出了風頭的胡九齡身上,更不會有人想著他那點事。

    就這樣!

    這個念頭剛升起,高台上小侯爺聲音傳來。

    瞬間他強行把喉中那口淤血咽回去,堆起笑容拱手恭敬道:“侯爺言重了,任哪個作爹的,滿心望女成鳳卻發現女兒如此膽大妄為,心下也不會全然平靜。不過生意人,見過的大風大浪多了,這點小事也就沒什麽。侯爺放心,三日後的征募宴,沈某一定會按時到場。”

    “本候還怕沈老爺鬱結於心、臥床不起,既然有沈老爺這句話,本候就放心了。”

    高台上陸景淵依舊不改倨傲,似乎對他“誤會人”的行經沒有絲毫悔過之心。

    同在青城,這些綢緞商間彼此也算了解,他們哪能不知道沈金山秉性——那就是隻無利不起早的鐵公雞。跟小侯爺說那種情況,放胡九齡身上絕無半點可能,退一萬步講即便胡九齡真的病了,也會派他的貼身大管家胡貴站著去聽,保證出錢出力不比大家少;可換沈金山,眼見無利可圖,即便沒病他也得裝出病來。

    這事以前他又不是沒幹過,遠的不說,前幾年12言情從所有人家門前流過,淤泥清掉河道暢通,更大的船能進來,這對整個青城的商貿來說都是大好事。朝廷不撥款,他們這些比較大的綢緞商將雲來樓包下來,齊刷刷坐下來商議。

    統共大致需要多少銀兩,哪家生意大用著河道多哪家就多出點,這樣均攤在每個人頭上。本來公平合理的事,胡九齡甚至當眾表態,胡家鋪子多,不管出多少也是應該。可輪到沈金山,左等右等,就等到一個不知搽了多少層粉,臉白到直讓人青天白日覺得見了鬼的人,要不是那鋥光瓦亮的禿腦門,這幫人還不定能認出來。姍姍來遲不說,被兩個下人扶著強行坐下來,這邊還沒等開口,他那邊已經咳嗽得驚天動地。

    都這樣了,別說捐錢,再讓他呆下去今天的事也別說了。

    眾人隻能起身相勸,強行把他勸回去。不過他們這幫買賣人也不是吃素的,沈家不出錢,等河道清到沈家門口時,工匠們直接略過去,劃著烏篷船往下一段清。這樣一來他也終於憋不住,最終還是自己找人,大半夜起來打著燈籠灰溜溜給清了。

    憶及往事,坐在前排的好些綢緞商忍不住笑出聲。更有與沈金山不對付的商賈,這會揶揄道:“沈老爺到時可莫再塗脂抹粉,臉色蒼白。”

    “沈某何時有過那等女人行徑。”

    心裏已經苦成黃連,麵上沈金山卻是大義凜然。

    他這幅模樣騙騙不知情的普通百姓還好,落在那些知情的商賈眼中,就成了萬分滑稽。當即有人笑得前仰後合,而這笑聲傳到沈金山耳中,不啻於用鋼針刺著他的耳膜。

    出銀兩還要遭人恥笑,偏偏他還不能表現出絲毫不悅。你個九尾老狐狸,可別得意太早。

    心下暗恨又無從排遣,他將所有怒火都撒到了沈墨慈頭上。

    敏銳地察覺到阿爹情緒,沈墨慈打個哆嗦。再心有不甘又如何,這些年來她還少憋屈了?本來按照她的計謀,拜墨大儒為師後便可不懼沈家。明明什麽都算計好了,偏偏到頭來什麽都沒成。不僅如此,連她經營多年的名聲都搭了進去,這會還要被送到窮鄉僻壤的沈家祖籍。

    她恨!

    可恨又如何,如今她什麽都沒有了,她無能為力。

    “該說得本候都已說了,接下來便是本候師妹的拜師儀式。”

    高台上小侯爺聲音傳來,沈墨慈心思一動。

    什麽都沒有?不,怎麽可能,她還是墨大儒徒弟,她還遠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抬起高腫的臉,她走到沈金山跟前。在後者陰沉又嫌惡的目光中,她幽幽說道:“阿爹別忘了,女兒還是墨大儒徒弟。”

    “還好意思說這點,若非你扯著墨大儒名號四處興風作浪,又怎會有今日之事。依我看,墨大儒恨不得沒你這個徒弟。”沈金山低聲訓斥,聲音中是毫不掩飾的鄙夷和輕視。

    這就是她的阿爹!沈墨慈想到幾日前胡府門前那一幕,當半城百姓跟著楊氏母女前來看熱鬧時,胡九齡想都沒想站出來。高站在府門前台階上,拿著竹喇叭,他不惜拿整個胡府名聲為賭注,來保全胡瑤。

    可她呢?

    今日換成是她,情形正好相反。在沈家名聲受到威脅時,阿爹毫不猶豫地將她甩出去做棄子。更讓她不甘的是,因為阿爹種種作為,沈家名聲本就不怎麽好,能維持著今日的名聲,多虧了她這幾年辛苦經營。她不僅沒有享受到自己辛苦賺來的一切,價值被榨幹後,到頭來就被當成垃圾般毫不留情地拋棄。

    她如何甘心!

    可再不甘心她也沒有絲毫辦法,如今她羽翼未豐,隻能依托在沈家屋簷下。攥緊拳頭幾乎咬碎一口銀牙,再抬頭時她卻是滿麵孝順女兒狀。

    “女兒知道今日所作所為拖累了阿爹,自己心中也十分懊悔,所以此刻女兒想要彌補。”

    “哦?”想到她的足智多謀,沈金山終於轉過頭。

    “方才小侯爺喊阿瑤師妹……”

    沈金山終於反應過來,“你是阿瑤師姐,小侯爺是阿瑤師兄,那你們也是師兄妹關係。隻是如今他明顯向著胡家……”

    “女兒自然知道,可有這一層關係,阿爹也能跟小侯爺搭上話。隻要有機會,憑您的本事,難道還不能說服他?當上會首後,有些事不就是手到擒來?”

    當著這麽多人麵阿爹說要送她回祖籍,肯定不可能收回去。事到如今沈墨慈已經沒有了別的指望,她隻想報複胡瑤。如果不是她攪和了拜師之事,今日風光舉行拜師大典的人本來是她。

    阿爹成為會首,對上胡家就有更多的機會,終有一日她會把胡瑤狠狠踩在腳底下,讓她也嚐嚐自己當年過過的苦日子。

    沈金山本來都已經絕望了,這次可不是清淤那會,朝廷正兒八經派來的欽差,不是他塗點粉裝下病就可以糊弄過去。本想著自己白花花的銀子就要給老狐狸做了嫁衣,沒想到峰回路轉。

    雖然機會不大,但也比先前毫無希望好太多。

    “你去後麵洗洗,回來坐下。既然來了,這拜師儀式怎麽也要看完。”

    父女倆交談時聲音刻意放低,關注著台上動靜的百姓基本沒有注意。即便有人注意,隔著老遠也聽不太清楚。聽沈墨慈想出對策,沈金山臉色總算好看點。親自將她送到換洗之處,自己則是折返回來。胡家也給沈家下過帖子,屬於他的位置尚還空著。不顧周圍鄙夷的目光,他沒事人般坐過去。

    這會功夫,方才被大丫鬟搗毀的高台已經重新收拾好。

    整理好裙擺,阿瑤低眉斂目,望著自己交握在身前的手,準確地說是看著手上那點顏色可疑之處。

    方才趁人不備,她湊到少年跟前,低聲咕噥道:“景哥哥,你剛幹嘛……”

    “什麽幹嘛?”

    明明是他先輕薄人,現在這幅一推四五六的模樣是什麽意思?憤怒之下阿瑤跺跺腳,直接伸出了自己的手,這下你還想不起來?

    “哦,原來是……”

    “你、你別說。”

    阿爹、阿娘還有台下好多人都在,要讓他們知道,剛才大庭廣眾之下他握著她的手,那還不丟死人了。

    “這事本來我沒不打算說。”

    少年麵露無奈,不知為何阿瑤在他眼中看到了一抹笑意。

    “可既然你問了。”

    “千萬別。”著急之下阿瑤伸出手就要去捂她的嘴,雖然心裏隱隱覺得不對,可一時半會她又想不通哪不對。

    可少年好高啊,兩人本來就隔著一臂寬的距離,乍伸出手她竟然夠不到他的嘴。正當她準備往那邊挪挪時,少年突然伸出手,點著她的手背。

    “這裏有片茶葉沫。”

    什麽……阿瑤盯著自己的手,幹幹淨淨。今日上巳節,早上她剛仔細沐浴過,全身上下幹幹淨淨,怎麽可能有髒東西。

    正當她疑惑時,少年伸出手。剛才握住她的那隻大手,手掌心略顯粗糲的薄繭上,落著一小片茶葉末。而仔細看下,她的手上好像也有點茶水留下的痕跡。難道是茶水翻了的那會?

    “就是那會。”陸景淵點頭,他可不會告訴她,茶葉沫原先是在他手心裏。

    不就是牽下手,看那丫頭緊張的,全程身子僵硬都不敢動一動。難道從沒被人牽過?想到這他心情突然變得很好。

    他也沒牽過別的姑娘,這樣算起來她也不吃虧。不過他是男人,總該讓著女人點,既然她那麽緊張,那便找點理由。

    “髒死了,本來我都不打算說。”

    原來他是在幫她抹去手上的茶葉沫,那麽明顯的東西沾在手上她竟然沒注意到。

    “哪有那麽髒。”

    “恩?”

    在他鄙夷的眼神中,阿瑤終於堅持不住,低頭轉身跑開。任由青霜幫忙收拾裙擺,她則是在旁邊淨手的盆中好生洗了洗,連香胰子都打了一遍。

    重新洗得香噴噴,阿瑤站在空海大師跟前,雙膝跪地將茶盞舉過頭頂,“師傅在上,請受徒兒阿瑤一拜。”

    空海大師看著麵前白白淨淨的小丫頭,她雖長得不如沈家姑娘好看,但勝在模樣討喜。而且……離得進了定睛一看,比之半個月前在書院時,圍繞在這丫頭全身、侵吞她福氣的善氣少了不少,這會她周身福運環繞、配合著那張天真的小臉,更是讓人忍不住往心裏疼。

    大徒弟好福氣。目光看向不遠處的小侯爺,此刻他正眯著眼,臉上是不同於十八年來或嚴肅或冷冽的罕見舒適,那表情似乎很享受。

    相依為命的大徒弟多年來頭一回露出這種表情,驚訝之下空海大師更覺欣慰,原本準備好的說辭,這下更是隆重了三分。

    “今日上巳節有兩個良辰吉時,第一出現在晨間,此刻則是第二個吉時。且照本僧看來,這晚一些的吉時比早一些的吉時還要好一些,這時辰拜師,必然師徒相得。故而,雖然拜師儀式中出現了點小小變故,但也算是逢凶化吉。”

    用玄妙而悠遠的口氣扯出這般佛理,空海大師接過麵前高舉的茶盞,一飲而盡後起身親自把阿瑤扶起來。

    “阿瑤,為師觀你福澤深厚,本是大富大貴的命格,隻是天性善良,終生為‘善’之一字所困。今日拜師,為師隻囑咐一點。世間萬象善惡皆有之,一味寬容並非真善。因果循環,令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此乃人間正道。”

    大師師傅這是在說她打沈墨慈那兩巴掌太輕了麽?

    好像是太輕了,可當著這麽的多人麵,若她打得太重,別人指不定會同情沈墨慈。真不是她杞人憂天,方才沈金山打完,不是有好多人替沈墨慈說話?

    大師師傅肯定也明白這道理,難道他是要她暗中報複回來?

    應該是這樣。

    可大師師傅,你身為一個“慈悲為懷”的出家人,這樣教導徒弟真的好麽?

    心下打了個大大的問號,阿瑤笑得露出兩顆小虎牙:“阿瑤謹受教。”

    這丫頭……想哪去了。空海大師無奈地搖頭,畢竟是自己徒弟,哪有師傅不護短的。反正也折騰不出什麽大事,由她去吧。

    空海大師全然忘了,他的小徒弟折騰不出什麽大事,大徒弟卻是一折騰就不會小。等到兩日過後沈墨慈啟程回老宅,夜宿驛站迷迷糊糊醒來,發現自己赤身果-體地躺在肥胖如豬的平王身邊,雙腿疼到幾乎合不攏時,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更讓她絕望的事,當她質問跟來的下人時,那些踩低捧高的下人隻冷冷地告訴她:這是老爺意思。

    她爹將她如一件東西般隨意送了出去,就在這一刻,沈墨慈心底對沈家的恨意升騰,與從小積累的對阿瑤恨意不相上下。

    當然這是後話,此刻空海大師一番話說出來,如兩隻巴掌般左右開弓扇在沈家父女臉上。

    父女倆覺得難堪,其餘人則覺得空海大師說得挺對。被多番陷害,胡家姑娘隻不過扇了兩巴掌,那麽瘦的姑娘才多大力氣,拍上來不跟撓癢癢似得。更何況剛才知州大人欲將沈墨慈從九尺高台上扔下來時,還是胡家姑娘開口求情。不管她求情的理由如何“直率”,其中總不難掩飾她的善良。

    再次被各種鄙夷的目光包圍,沈家父女心中尤存希望。這會沈金山已經開始盤算著,如何說服那些依附於沈家的綢緞商,這些人加在一起能產生多大作用。

    算來算去,他終於算到了自己戰勝胡九齡的一絲把握。與胡九齡不同,他手中還捏著平王和吳同知,找個適當的時機將兩人甩出去,在加上這個籌碼,他絕對能壓倒胡家。然後他可以把阿慈送過去,女兒名聲雖然毀了,但容貌擺在那,不比胡家那個丫頭片子強多了。到時他不僅可以得到會首之職,甚至可以搭上小侯爺這條線。

    心裏算盤打得啪啪響,沈金山重新恢複鎮定。

    這時候第二杯茶也已經遞上來,阿瑤向右移兩步,以相同的姿勢跪在墨大儒跟前。

    “好!”

    不同於空海大師的平靜,墨大儒神情激動。忙不迭接過茶,他沒有喝,而是拉起阿瑤走到高台前,高高站著將一杯茶灑向天空。

    這是怎麽回事?還沒等眾人驚訝,墨大儒已經開口。

    “皇天後土在上,老朽今日代亡妻收下這唯一的徒弟。阿淑,雖然你已不在人世,但為夫定會竭盡全力,將你多年潛心研究所得教授於阿瑤。”

    潘同知一臉感慨地走過來,“師娘亡故多年,今日終於找到了傳人。阿瑤,你我名義上雖不是師兄妹,但我將你當做師妹。”

    原來是這麽回事,眾人恍然大悟。隨即他們又想到,那剛才沈家姑娘口口聲聲喊得師妹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