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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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午夜時分,沈墨慈驚恐而絕望的尖叫聲充斥著整個山穀。

    “阿慈……”

    平王抓過沈墨慈擋在身前,隻是麵對危機時下意識的反應。從小父皇和母妃便教導他,他是皇子,身份與常人不同。幼時住在宮中,母妃隻因宮女端湯時不穩,灑在了她心愛的皮裘上,便命人將她拉出去杖責。至今他仍清楚地記得,那宮女被打得血肉模糊的後背,以及逐漸弱下去的呼吸。

    雖然有些話沒有人明著說,可耳濡目染之下,平王下意識地覺得,自己的命比別人要貴重。為了保護他的安全,任何東西都是可以犧牲的。是以方才陸景淵刀尖戳向麵門時,他下意識地從旁邊抓過來東西抵擋。

    可怎麽偏偏是阿慈?

    很重視自己的性命是真,可平王還沒有心硬到那地步。先不說阿慈是他到目前為止最滿意的女人,單是她為幫他完成父皇交予的任務,用盡心機取來沈家百年積累,此等情誼也讓他不禁心下動容。

    他怎能傷了阿慈?

    “阿慈,本王隻是一時情急,並非有意。”

    這話對沈墨慈而言無異於火上澆油,不管有意還是無意,她的臉已經毀了。臉上火辣辣的疼痛傳來,細細摸著流血的地方,那麽長一道疤橫在臉上,日後莫說再用這張臉做點什麽,甚至連光明正大出現在人前都成了奢望。

    如今她好希望自己能失去理智,撲到平王身上連捶帶打,歇斯底裏般宣泄心中悲憤,好生痛快一回。

    然而從會說話起,她便被姨娘強迫著討好沈金山。隨著一天天長大,她早已習慣性地去算計每一個人。無論再惡劣的情況,她都會下意識地權衡利弊得失。就算如今絕望悲哀至此,明明她很想宣泄情緒,可尖叫之餘她腦子裏卻自覺地開始想:

    毀容已成事實,大鬧一場固然痛快,可鬧過之後她還能做什麽?沈家不能回、名聲蕩然無存,就連向來自信的容貌如今也被毀個徹底,現在她還有什麽?如今她有的,似乎隻剩下平王的愧疚。

    那何不以退為進,好生利用這份愧疚?

    “殿下,我的臉。”捂住臉,沈墨慈哀哀淒淒地說道,話語中的幽怨讓本就愧疚的平王心裏更是軟成了一汪春水。

    “阿慈別怕,本王一定會給你找最好的大夫。”

    “殿下。”手未遮住的地方,沈墨慈完好的另一隻露出些許矛盾,最後卻悉數轉變為歎息和感激。

    明明很想撲上去狠狠撕咬踢打,酣暢淋漓的報複,可事到臨頭個人意誌還是屈從於多年養成的本能。柔弱的姿態,委屈的音調,直聽得平王又悔又恨,後悔自己怎麽會抓阿慈過來當初,恨陸景淵如此心狠。

    人都是容易原諒自己的,糾結於悔恨中,平王很快原諒自己的過失,轉而將矛頭對象陸景淵。

    “你竟然真的刺下去,本王不僅是你舅舅,還是朝廷欽封的親王。”

    聽到這話時沈墨慈心裏一咯噔,太上皇派來的高手已經離開,如今營地裏全是昏迷過去的爛醉鬼,這些醉鬼即便醒來也沒什麽用。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再這樣硬碰硬,小侯爺又豈是吃素的。

    “殿下,算了,好在小侯爺刺中的隻是阿慈,您無事就好。”

    沈墨慈初經人事,不知自己的超凡魅力,同樣也低估了此刻自己在平王心中地位。

    她越是忍讓,平王愧疚之心越重,連帶著男子漢氣概也越發爆棚:“阿慈放心,本王今日定要為你討個公道。陸景淵,你……”

    “恩?”

    被他手指頭指著,陸景淵從鼻腔中哼出單音。

    平王有些色厲內荏:“阿慈她不過是個弱女子,你竟然下得去手?”

    “弱女子?”

    陸景淵如聽到天大的笑話般,“且不說她是黑寡婦還是弱女子,若是本候沒記錯,方才是你將她抓過來擋在身前。本候並非粗人,原本隻想嚇唬下你,可突然間刀前出現個人,收不住手才釀成如此慘劇。不然你以為,憑本侯功夫,她隻是臉上開花?”

    邊說著陸景淵邊看向沈墨慈的臉,方才他不僅故意沒收手,而且還刻意控製角度,恰好在她臉上留下一道最長最明顯的疤痕。不僅如此,下刀時他還控製好力道,刀尖微微上翹。左右轉換角度挑起一層皮,這樣一來原本細細的傷痕瞬間變寬。

    以他跟隨空海大師多年所學,以他那天下頂尖、妙手回春的醫術,都無法祛除如此明顯的疤痕。

    但平王卻不知道此點,這會他隻想著,陸景淵都能打敗父皇貼身暗衛,一身功夫肯定不俗。若他當真存了殺意,阿慈肯定不止臉上留疤。越想越覺得他沒騙他,平王好不容易轉移的怨恨突然沒了著落。

    “是我害了阿慈?”

    “不然呢?”

    不,肯定不是他。想到阿慈對他那麽好,都已經受傷了還在寬慰他,平王怎麽都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不對,是你害了他。本王可是當今皇上的親弟弟,朝廷欽封的王爵。你拿刀刺過來,就是謀殺,是大逆不道。”

    對!就是這樣!陸景淵就不該朝他揮刀,全是他的錯,平王幾乎無力承受的悔恨終於找到了新的理由。

    看清他的意圖,陸景淵沒再多說話,而是直接朝後麵暗衛打個眼色。在平王強撐的神色中,陸平領著其他三人上前,輕鬆將他與沈墨慈擒拿。

    “陸景淵,你這是在謀逆!”平王氣急敗壞道。

    沈墨慈皺眉,小聲勸道:“殿下,好漢不吃眼前虧。”

    “阿慈,你別怕。待回到京城,本王定要好生參他一本。”

    這話你倒是回京城後再說,如今這種情況,在小侯爺跟前說這種話無異於火上澆油。沈墨慈心中暗急,可到如今山窮水盡,任憑她想得再明白,也已經沒有任何法子。

    “參本候?本來還隻想暫時將你二人收押,可既然平王殿下如此說了。你們,好生招呼,別弄死。”

    捉拿兩人的暗衛中,正有昨日折磨宋欽文的那兩人。兩人精通各種刑罰,隻不過自打跟著小侯爺後,因為侯爺太過神機妙算,一身本事很少再有機會用出來。昨日拿宋欽文開胃後,癮頭被勾上來,這會眼見又來兩盤菜,兩人如蚊子見了血般。

    “遵命。”

    拱手抱拳稱是,捂住平王與沈墨慈嘴將他們拖下去,躍躍欲試的兩人開始大展拳腳。

    刑罰一道,最高境界在於表麵上看不出痕跡,卻又能讓人疼到骨子裏。將人拖到不起眼的帳子裏後,暗衛將他們啞穴一封,又在嘴裏塞上布條防止咬舌自盡。見到這幅架勢,連經曆過暗衛刀山火海訓練的陸平都麵露不忍,扭頭走向帳邊,求個眼不見為淨。

    剛被拖進帳子裏,堵上嘴時平王還覺得沒什麽。暗衛他見多了,不過是他父皇的奴才,他們定不敢對他做什麽。可隨著他麵前之人將手指頭掰得哢哢響,伸手朝他肩膀抓來,劇烈的力道下,手指好似要活生生穿透琵琶骨。

    好疼!

    父皇、母妃,快來救救兒子。

    平王這邊還算好的,畢竟他是皇子,暗衛下手時總還顧著點分寸,可沈墨慈就沒那麽好命了。這些暗衛跟陸景淵來青城的目的是什麽?征募軍餉!這麽多人前後辛苦了將近兩個月,好不容易才把征募軍餉宴辦成。終於等到結果子的時候,沈墨慈先是辦暖鍋宴打算半路截胡,被他們英明神武的小侯爺識破後,竟然來招釜底抽薪,掏空沈家,隻留給他們一個空架子。

    是可忍孰不可忍!

    聽說她還跟小侯爺師妹有些過節?不對,是她幾次三番挑事,侯爺師妹大度容人不計較。胡姑娘不計較,他們計較,正好新仇舊恨一起算。至於功勞嘛,他們做好事不留名。

    越想暗衛出手越來越重,女子身子骨本就不如男子結實,加之沈墨慈多番遭逢變故,憂心忡忡之下沒休息好,根本禁不起折騰。還沒幾下她就已經受不住,可她啞穴被點,想喊都喊不出來。想咬牙忍忍,嘴裏塞著滿是腥臭味的裹腳布。疼到極致覺得自己馬上就要暈過去時,總會有一雙手及時點她各處穴道,讓她逐漸混沌的精神恢複神智。

    渾身三萬六千個毛孔無不在叫囂著疼痛,神誌清醒下,她感覺活著的每分每秒都是那麽漫長。

    不該是這個樣的,明明一個月前她還是東林書院女學首席,在內她是孝順能幹的乖女兒,將沈家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條;在外她才德兼備的形象已成,為青城百姓交口稱讚。那時她已知道墨大儒很快要來東林書院講學,已暗暗準備好方程破題之法。

    按照早先布置好的,她應該被墨大儒收為徒弟,聲望進一步提升的同時,交好潘知州。然後借由這場倒春寒,她從潘知州手中拿到黑炭,又借宋欽文之手得到胡家千畝桑林的桑蠶葉。由沈金山出麵控製住青城所有生絲,逼迫胡九齡不得不進京。

    然後……

    很多片段在沈墨慈腦中一閃而過,雖然看不真切,但她能感覺到,在那裏一切都按她的預期進行。

    汗珠順著額頭,滑入臉上還未結痂的傷口,真實的刺痛感傳來,喚醒她迷離的神智。一股尿騷味傳來,混合著放屁拉屎的聲音,連番折磨下,處於極度驚恐中的平王已經大小便失禁。

    昏暗的帳篷、臭烘烘的味道,還有旁邊冷臉施刑的暗衛,這一切與她設想中完全不一樣。

    她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

    身體上的折磨就算再重,都不及心理上的摧殘和折磨。想象與現實差距太大,此時此刻沈墨慈心底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挫敗感。在暗衛的折磨中軟趴趴地倒在地上,閉眼徹底陷入黑暗,她整個人周身籠罩著一股死氣。

    讓她死了吧,這樣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一陣陣的疼痛起來,連帶著心中的挫敗感,如今她真正明白什麽叫生不如死。

    她的死誌是如此明顯,甚至連站在門邊的陸平都感覺得到。怪不得小侯爺特意囑咐“別弄死”,看來他老人家早已料到此點。侯爺那般年輕,連媳婦都沒娶,叫老人家是不是有點不合適?不管了,總之小侯爺英明神武。

    再次被屬下腦補過度的陸景淵,此刻正帶人徹查整個山穀。

    山穀中最厲害的侍衛便是太上皇後派來的人,在他們走後,整個山穀幾乎陷入空防。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奴才,平王不是什麽硬骨頭,更別指望跟著他的人有多威武不能屈。幾乎是平王剛被人帶走,一直暗中注意著這邊動靜的其他人便趕緊走出來,竹筒倒豆般把所有事說清楚。

    陸景淵順利接管賬冊,以及那些尚未來得及處理的房契約。打開隨意掃兩眼,發現沒什麽問題後,他點頭。

    “繼續,先把這些做完。”

    “侯爺?”來人疑惑地看向他。

    陸景淵照搬剛才平王的話:“平王殿下可是當今皇上的親弟弟,朝廷欽封的王爵。難道……他的話你們不聽?”

    “可殿下命我等暗中處置沈家家產。”

    將手中房契往旁邊桌案上一扔,陸景淵看向賬房,“要這個?給你們!按平王說得做,所有東西都在這,限你們兩日內趕完。”

    “兩日……”這也太趕了吧,平王給他們的期限可是半旬,足足比現在多了一倍。

    “恩?”

    陸景淵疑惑的看過去,雖然他麵容平靜,也沒說什麽狠話,可一身玄衣的少年站在那,就是無形中給人壓力。

    “小的定不負侯爺……不對,是平王殿下命令。”

    得到肯定的答複,陸景淵轉身離開。平王好享受,營地主帳布置得很是豪華。陸景淵進去轉一圈,成功從枕頭邊找到了平王私印。嫌惡地看了眼屏風後麵流過來的水漬,正打算轉身離開,耳尖地聽到屏風後麵動靜,他一腳踹翻,看到了狼狽躲在後麵的宋欽文。

    “你怎麽在這?”

    “侯爺。”

    宋欽文是偷偷溜過來看沈墨慈的,白天人多,未免引人耳目,他隻能半夜三更過來。可還沒等他潛入帳子,就聽外麵傳來金戈碰撞的聲音。剛想出去保護阿慈,扭頭的瞬間他看到了熟悉的兩抹人影。不是別人,正是昨夜在東山上對他百般折磨的那兩人。

    一腔男兒氣概如滴落在燒紅烙鐵上的水般,在抽氣的瞬間不見蹤影。下意識地逃進帳子,將略顯酸疼的身體團成一團,他安安靜靜地縮在屏風後,大氣都不敢出。

    這會被小侯爺瞧見,他整個人更是跟鵪鶉似得,低頭縮脖子站在他麵前。

    “不去救沈墨慈?”

    救!當然要救,可他拿什麽救?

    想到這宋欽文撲通一聲跪到他腳下:“侯爺,我知道您這樣做全都是為了表妹。”

    他怎麽會知道?雖然一直在幫那丫頭,可陸景淵自問自己做得還算隱秘。畢竟他可是為征募軍餉前來,對青城最具影響的綢緞商——胡家友善些也說得過去。甚至他都騙過了那丫頭,沒想到竟會被宋欽文看出來。

    他當真對那丫頭無意?

    “可如今阿慈已經這樣,她已經傷不到表妹了,您就高抬貴手放她一馬吧,我給您磕頭了。”

    雖不至於無情,可他對那丫頭的情誼也就這點了。看明白後,陸景淵心中飛速閃過一抹算計。

    “男兒膝下有黃金,見你心誠,本侯可以放她一條生路。不過天上不會掉餡餅,本候需要你去做一件事。”

    阿慈有救了!阿慈幫了他那麽多次,他終於也能幫到她,激動之下宋欽文連忙保證:“還請侯爺吩咐,欽文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被他熱切的眼神看著,陸景淵隻覺一陣惡心。那丫頭到底什麽眼光,前世才會看上這麽一個人。鄙夷過後他又有些自得,本候品貌才學哪樣不比他強,隻要那丫頭不是瞎的,肯定知道該怎麽選。

    “稍後本候會送你回青城,隻要你回去後一口咬定,沈家失竊之事為平王所為,三日後本候便會放沈墨慈回去。”

    阿慈是為救他才委身於平王,宋欽文不恨沈墨慈,但對“趁虛而入、強取豪奪”的平王卻心懷不忿。且此事本就與平王脫不了幹係,出言作證,既能救阿慈、又能為自己出一口氣,這會宋欽文隻覺有些不切實際。

    “就……這麽簡單?”

    “對,不許提及本候,不然沈墨慈……”

    禍水東引,宋欽文終於明白了。可想到阿慈安慰,他鄭重地點頭。

    說通他後,陸景淵帶他出去,路過旁邊帳子時順便將平王絲印交給賬房,然後又命暗衛送他回城。站在山崖上,就著月色看著山路上逐漸走遠的兩人,陸景淵陷入沉思。

    拜師儀式前代為授課時,看著浮曲閣內各色精致大氣絲毫不輸侯府的擺件,他隱隱預料到,胡家家財或許不止是前世他從沈家查抄出來的那點。這段時間他暗中觀察,從胡府擺設以及阿瑤吃穿用度等等細節處漸漸確定此點,直到今日胡九齡毫不在意地拿出一百五十萬兩,他終於徹底確定。

    前世他已經查得很是細致,在查抄沈家後,冥冥中他感覺到有點不對勁。剛打算繼續查下去,卻突然中了別人暗算,再醒來時已然重生。

    先前他隻以為那暗算是因樹敵太多,畢竟朝廷那邊胡家之事已經結案,而他也沒有確實的證據。可重生後事情一步步發展到如此地步,他心中的那點感覺越來越強烈,一定是幕後之人想掩蓋什麽。

    到底是什麽?

    前後兩世唯一的線索都在前世侵吞胡家家財的宋欽文和沈墨慈身上,即便他再想讓他們死,現如今也得留他們一條命。

    山路上人影徹底消失,想明白後陸景淵收回目光,他沒有往回走,而是沿著山穀往外,一直走到了123言情邊上。隨著他走過去沒多久,東方啟明星亮起時,江邊駛來一條船。從江麵上望去,這條船並不顯眼,可乘小船上去後就會發現,船上滿滿都是發光的黑炭。

    “去青城碼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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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樣的月色下,沈家大宅也很不平靜。

    下午當著青城所有人麵出醜後,饒是沈金山臉皮再厚也掛不住。狠狠地瞪了眼孫氏,他氣咻咻走回沈家。他這人有個習慣,但凡心氣不順時,喜歡抱著裝有沈家房契的匣子念叨。

    這會他心氣何止是不順,簡直是堵死了。所以他不止念叨,還打開了匣子。

    這一開可不得了,裏麵半匣子房契沒了。對於一個守財奴來說,這等打擊,遠比方才當著青城百姓麵說出自己這些年所有丟臉的事,整張臉徹底被扒下來還要重。天旋地轉之時,他看到了落在匣子角落裏的卡子。

    “孫氏!”

    帶著護院他氣咻咻地走到後宅,而孫氏也不會吃這啞巴虧,後院丫鬟婆子頂在前麵,隔著全府下人夫妻兩人再次上演唇槍舌戰。一番激烈的爭論後總算是弄清楚了,是沈墨慈搞得鬼。

    “還不是你慣著那破落戶,和她生的小妖精。”孫氏咒罵沈金山寵妾滅妻。

    “明明我已經把她趕回祖籍,還不是你帶她回來,失竊之事你別想跑了。”沈金山指著發妻鼻子,如看仇人般。

    好在夫妻兩人各懷鬼胎,前者想著得趕緊掌握起庫房,後者則想著趕緊找回沈墨慈,這仗總算沒吵起來。

    隨後勢不兩立的兩人分開,一個悄悄潛入庫房,另一個則是派人四處打探消息。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在後半夜,沈金山聽說宋欽文被送回城。顧不得宵禁,他忙趕過去攔下他,問出來的結果卻讓他心下一涼。

    平王逼迫阿慈偷走了沈家大半房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