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王越與左慈

    桐柏山位於秦嶺向大別山的過度地帶上，俺現在的地理位置劃分應該是在河南省與湖北省邊境地區，屬淮陽山脈西段，西起南陽盆地，東止雞公山，連綿二百多裏。而更重要的是，桐柏山是曆史上我國四瀆之一的千裏淮河的發源地。

    臨近黃昏，阿鬥和童淵終於趕到了桐柏山主峰附近。放眼望去，一層層被夕陽染成的七彩雲朵繚繞在峰巒起伏之間，織造出一幅醉人的風景。而那高達一千多米的主峰太白峰，仿佛一座通天寶塔豎立在這裏，愈發增添了幾分莊嚴肅穆的感覺，令人遠遠望去，便已是肅然起敬。

    這桐柏山附近的人拜盤古，盤古廟、盤古山、盤古船、盤古井、盤古磨等相關盤古文化的質證性建築隨處可見。同時因為這裏是淮河的源頭，千年來還流傳著許多當年“大禹鎖蛟龍”的傳說。

    值得一提的是明嘉靖年間吳承恩曾在桐柏鄰縣新野作過縣令，期間多次到桐柏山遊覽，後根據“大禹鎖蛟”的故事及結合山上的水簾洞、通天河、放馬場、太白頂、花果山、老君堂等地名完成了傳世名著《西遊記》。魯迅先生在其《中國小說史略》中亦明確指證“巫支祁就是孫悟空的原型”。

    桐柏山是道教的發源地之一，所以前世的時候，阿鬥曾經來過桐柏山，也登上過太白峰。不過相比起來，三國時代的桐柏山的居民遠比清末時候要少得多。

    隻見童淵帶著阿鬥向著太白峰方向走去。中途道路雖然崎嶇難行，是不是的還有亂石荊棘阻擋，但是這對於阿鬥和童淵這種高手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麽。

    終於，阿鬥兩人登上了主峰太白峰。在阿鬥那個時代，這太白峰上可是有一間大名鼎鼎的雲台禪寺，不過現在，這裏並沒有雲台禪寺，隻有一座淮祠。相傳這淮祠是始皇年間為了祭祀淮河之神建立的，而後來漢高祖劉邦也親自來過，祭祀淮河之神。自那以後，一直到靈帝時代，每年都會有官員前來祭祀和河神，祈求風調雨順。不過自從天下大亂後，特別是曹操遷走了南陽的百姓之後，這淮祠已經有好幾年沒有人來了。

    不過此時，在淮祠旁邊的小亭當中坐著兩個人，一個光頭大漢和一個老道士。

    童淵帶著阿鬥走過去，此時阿鬥才發現，那光頭竟然是一個老者，這老者頭發已經全掉光了，光頭上鋥亮鋥亮的，朝臉上看去，這老者臉上滿是皺紋，不過卻能夠明顯的看出來肌肉的紋理。

    再朝身上望去，這老者身材非常魁梧，雖然穿著冬天的衣服，但是仍然能夠看出來很健壯，隱隱約約還能夠看見身上的肌肉塊。同時在老者的旁邊，豎著一把劍，這劍比尋常的劍要大上不少，長度上都快趕上劉備的雙股劍了，而且厚度與寬度也比正常的劍要寬厚一些。

    從這老者的外貌，阿鬥就看出來眼前這個老者是一個修煉外家功的高手，而且這人外家功已經修煉到了極致。

    一般來說，人年紀大了，肌肉都會出現鬆弛的情況，血管也會逐漸的變細，同時骨骼當中的一些營養物質也會逐漸的流失。但是眼前這老者肌肉非但沒有一絲的鬆弛，反而非常結實。從這老者的年齡看來，這肌肉一點不鬆弛幾乎是不可能的，哪怕是修煉內功的高手，比如張三豐，內力修為就是再身後，等年齡大了身體的組織於器官還是會逐漸的老化的。

    但是又一種人是例外，那就是將外家功修煉到了極致，煉筋淬骨，肌肉密度達到一個驚人的程度，如同磐石一般堅硬，就好比佛家說的“金身”一樣，即便是人死了，人的屍體也不會腐爛。

    沒想到眼前這個使劍的禿頭老者，竟然就是這麽一個外家功練到極致人物。

    禿頭老者身邊坐著一個老道士，道士身穿紫袍，鶴發童顏，手裏拿著拂塵，臉上掛著一絲微笑。舉手投足之間帶著一股氣定祥和的感覺。

    看到這個紫衣道士，阿鬥心中暗歎道：又是一個高手。

    果然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能和童淵這種高手成為朋友的人，大概也隻有同級別的人物。

    突然之間，阿鬥覺得，這天下間的最頂尖高手都聚集在這桐柏山上了。

    “童淵老兒來了！”紫衣道士指了指童淵，笑著說道。

    而光頭老頭則是一皺眉頭：“不是說就咱們三個人麽？他怎麽還帶著徒弟來！”

    光頭老頭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無論是童淵還是阿鬥都聽到了，這光頭老頭把阿鬥當成童淵的弟子了。

    “這個童老兒，出爾反爾，不是說趙雲就是他的關門弟子了麽？怎麽又收了個徒弟？”紫衣道士笑著看了看阿鬥，接著說道：“不過看起來童淵老兒這回收的這個徒弟還怎不錯，而且還是用劍的……”

    “用劍的？”光頭老頭眼中寒光一閃：“他童淵老兒的舞槍倒是不錯，不過劍法平平，怎麽配教徒弟！他教弟子用劍太不將我放在眼中了！”

    “老禿子，牛鼻子，又再背後說我壞話了！”童淵遠遠的走了過來，指了指阿鬥說道：“他可不是我的徒弟，我沒這福分啊！”

    而後童淵指了指對麵的兩人，對阿鬥說道：“看到了麽，這個禿子就是整天自稱天下第一劍客的王越，這老小子就會吹牛；那個牛鼻子叫左慈，整日鼓弄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還經常給人算命，就是沒算準過。”

    阿鬥點了點頭，想不到這禿頭之人就是帝師王越，而這個紫衣道士就是三國時代被神仙化的人物左慈。

    王越微微瞅了瞅阿鬥，並沒有將阿鬥這個十五六歲的年輕人放在眼中，而是衝著童淵喊喊道：“童老兒，別以為你年紀比我大我就不敢打你！最近我剛剛悟出一套劍法，一會讓你試試！”

    “劍法？老禿子，別整天把劍法掛在自己嘴邊，你還真以為你的劍法是天下第一麽？”童淵略微有些不屑的說道。

    “哼，老子的劍法就是天下第一，你要是不服，咱們兩人比比劍法，五十招內，一定贏你！”王越開口說道。

    “劍法天下第一，未必吧！”童淵詭異的一笑，指了指阿鬥，接著說道：“看到這位小友了麽？你要是能夠在三百招之內戰勝他，我童淵就承認你為天下第一！”

    “就他？”王越此時才認真打量起阿鬥，此時王越才發現，這個年輕人武功底子不錯，自己有些看不透他。

    接著，王越目光掃到了阿鬥的佩劍，眼睛不由得一亮，王越一眼就看出來，冷夜劍不是凡品，雖然比較細一些，但是能用這種劍的人，劍術上肯定有些造詣。

    不過劍術上有造詣又能怎麽樣，王越自己沉浸在劍術當中幾十年，王越不相信這世界上有人能夠在劍術上超過自己。

    王越臉上突然鼓起了一絲笑容，開口說道：“童老兒，要不咱們打個賭如何？”

    “賭什麽？”

    “賭你的那本《馬經》！”王越笑眯眯的說道。

    這《馬經》是童淵從西戎手裏得來的，傳說是黃帝時期馴馬大師王亥口傳下來的。這馬經裏麵不但記載了如何辨別和訓練馬匹，更記載了如何讓馬匹繁殖，如何選種才能生出好馬。

    “哈哈哈，老禿子，你的口氣倒是不小。想要我那本《馬經》？也好，不過你總不是想空手套白狼吧！”

    “好！我也把我那本《魯公秘錄》壓上如何？”王越道。

    “這《魯公秘錄》本來就是你從牛鼻子那裏贏回來的！輸掉自然不心痛了！可是這《馬經》可是我費盡心思得來的！”童淵冷哼道。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馬經》弄來的時候就隻剩下三張殘頁，而我的《魯公秘錄》可是全本！”王越急忙爭辯道。

    童淵一愣，沒想到王越竟然知道自己的底細，隻見童淵尷尬的一笑，開口說道：“好，既然這樣我就跟你這個老禿子賭一把！”

    童淵望了望阿鬥，開口說道：“小友，一會你可別輸了。待會一上來你就用你那太極劍法，千萬別輸了！隻要你贏了那老禿子，那本《魯公秘錄》就送給你了！”

    阿鬥白了童淵一眼，弄了半天這童淵是把自己當槍使了。不過聽聽《魯公秘錄》這名字，阿鬥覺得好像是一本武功秘籍。這武功秘籍，對阿鬥的吸引力還是很大的。

    於是阿鬥開口問道：“前輩，這《魯公秘錄》是何物？”

    “這《魯公秘錄》可是好東西，相傳是當年匠神魯班的弟子根據所編，不過老禿子手上這本卻是秦人所從新修訂的，聽說裏麵的攻城器具比墨門巧匠所製造的還升上一籌，而且裏麵還有記載大秦弩陣……”

    阿鬥點了點頭，其實阿鬥也很想跟王越較量較量，見識見識王越的劍術，如今還有個彩頭，也算是不錯，況且這個彩頭可不是一般的東西。雖然不是武功秘籍，但是對於戰爭來說卻是很好用的。

    想到這裏，阿鬥抽出冷夜劍，對著王越說道：“請前輩指教。”

    王越也從地上拿起大劍，輕輕一抖，卸掉了劍套。

    王越手中之一把樣式很古樸的重劍，劍鋒並不是很鋒利，甚至略微有些鈍，但是阿鬥卻絲毫不懷疑這把重劍的威力。所謂重劍無鋒，像是這種重劍，是不需要太鋒利的。

    阿鬥冷夜劍一抖，直指王越麵門而去，而王越並沒有擋，反而開始跟阿鬥對攻起來。

    “嘭！”一聲清脆的響聲傳來，阿鬥隻覺得手臂一震，這王越好大的力量！

    王越這人天生力大無窮，當年憑著這手中的重劍，硬生生的震退了呂布的方天畫戟，這方天畫戟可是一百二十多斤，加上又是呂布使用，威力自然巨大，而王越竟能把呂布震退，足以說明王越力氣之大。

    如今王越早已經達到了外家功修煉的極致，肌肉密度達到了一個驚人的程度，雖然王越已經是九十歲高齡了，但是力量比年輕時候隻強不弱。

    對於這樣一個大力量的對手，阿鬥很自然的用出了太極劍法，借力打力與王越周旋。

    王越不愧是劍術大師，幾招後就發現了阿鬥的劍法詭異，而且善於借力打力，於是王越改變策略，不再單純的靠肉體的力量揮劍，而是加上了力量的運用。

    王越沉浸在劍術中八十年，對力量的控製能力和理解能力，都在阿鬥之上，王越這一變招，阿鬥頓時覺得壓力襲來，因為此時阿鬥發現，王越改變了力量的使用方法，自己竟然無法再借到力了。

    阿鬥硬生生的接了三招，覺得手臂微微有些發麻，於是趕緊運功活血，疏通手臂的經脈，同時阿鬥也一遍招，改借力為卸力，將王越的力量卸到了地麵上。

    兩人交手二十餘招，在力量的運用和變化上，算是半斤八兩，王越力量雖大，但是有九成都被阿鬥卸掉。而阿鬥雖然有內力撐著，但是麵對王越這樣一個練功練到骨頭上的人，人家單純肌肉力量就趕上阿鬥加上內功力量了，阿鬥也沒有什麽好的應對方法。

    此時阿鬥暗歎一聲，怪不得少林寺那些老和尚去練什麽金身，去洗髓易筋，有這樣一個身體，隨便一揮手就能夠有如此大的力量，在比鬥中至少能夠立於不敗之地。

    此時王越也發現，阿鬥的劍法看似不快，但是卻能夠卸掉自己的力量。如此怪異的劍法，絕對是自成一派，但是王越卻從來沒有見到過。

    從阿鬥的劍法當中，王越看出來這太極劍法是一種技巧性很強的劍法，王越心中暗道，比起用劍技巧，他王越可不比任何人差，隻見王越一翻手腕，同樣用使用了技巧性的劍法。

    “當！”兩劍相交，阿鬥突然發現，王越的劍招突然產生了變化，原本拿著氣勢和力量，變成了靈巧的劍招。隻是這靈巧的劍招，卻和阿鬥之前所接觸的任何劍法都不一樣，仿佛一下子顛覆了阿鬥之前所學到的劍法理論！

    “古劍術！”阿鬥心中暗自驚呼，這就是真正的古劍術！

    此時阿鬥心中充滿了激動，沒想帶終於見識到了古劍術！這就是自己夢寐以求希望見到的的古劍術。

    這古劍術其實就是最早的劍術，傳說在上古洪荒的時候，中原大地上滿是洪荒異獸，就如同《山海經》上記載的那些。而那時候人類與野獸爭鬥，使用的就是古劍術。這古劍術在先秦之前還是能夠見到的，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消失在曆史的長河當中。

    見到了這古劍術，阿鬥更不敢掉以輕心，長劍一抖，打起十二分精神，來對付王越的古劍術。

    “老禿子，五十招了！”童淵幸災樂禍的聲音從旁邊傳來，而左慈則微笑著看著阿鬥與王越。

    要說起來，太極劍法很適合跟人纏鬥，說白了太極劍法就是善於跟別人耗時間，當你麵對一個使用太極劍法的人時，很可能你上來就占據了優勢，但是等到過了一百招以後，你發現你的優勢仍然沒有擴大。也可能你發現對方在你的攻擊下已經岌岌可危，但是偏偏打了幾百招仍然無法取勝。

    此時王越就深深體會到了這種感覺，明明打的很焦灼，也抓住了對方一些破綻，但是就是無法占據優勢，自己的攻擊就好像是石沉大海，而阿鬥的太極劍法仍然是一招一式似模似樣。

    王越不斷變化著招式，不斷的將自己平生所學到的各種劍法一一施展出來，但是阿鬥就是那麽幾招太極劍法，來回用來用去，最後連王越自己都快要記熟了阿鬥的招式，可是偏偏沒有任何對敵的方法。

    “一百五十招了！”童淵的聲音再次從旁邊響起。

    童淵的聲音讓王越心中一陣鬱悶，麵對一個小輩，而且還是比自己最拿手的劍法，自己竟然一百五十招都還沒有取勝，甚至連半點上風都沒占到！

    王越可是三代帝師，劍法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王越自問說到用劍，天下間沒有人是自己對手，可是如今眼前這個隻有十五六歲少年，竟然跟自己不相上下。

    準確的說，並不是阿鬥和王越不相上下，對劍的理解上，阿鬥真的不如王越，而跟王越這種級別的人交戰，阿鬥隻能用自己最熟練的太極劍法才能夠保持不敗，所以阿鬥一直都是用太極劍法和王越交戰，沒敢換別的劍法。不過這卻更讓王越鬱悶，對方來來回回就這幾招，可是自己偏偏卻沒有任何辦法。

    “二百招！”

    “二百五十招！”

    “三百招！”

    王越終於停了下來，看著自己手中的劍，微微的搖了搖頭，雙眼當中充滿著迷離與不解，還有一絲釋懷。過了良久，王越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精裝的小冊子，遞到了阿鬥麵前，冊子上麵寫著四個大字——魯公秘錄。

    阿鬥雙手接過《魯公秘錄》，衝著王越一拜，而後欣喜的翻看起來。

    阿鬥隨便翻開一頁，立刻被裏麵的內容所吸引了。隻聽阿鬥輕呼一聲：“這竟然是木牛流馬！”